第 37 章
可贺敦宽宏大量，那今年的禅院用度——”
静训回头询问安遂迦：“禅院的用度一向是谁在负责的，我并没有听大汗说起过。”
安遂迦想了想道：“往年都是打理王庭的人一应负责的。以前都是大妃能知台在管理，今年大汗或许会jiāo给可贺敦来做。”
静训道：“禅师放心，我会比照着先前的例子给禅院拨出用度的。”
无尘禅师再次行了佛礼，送静训出院子。一个小沙弥跑了出来：“禅师，请您回去主持午课。”
静训道：“禅师先去忙吧，我和我的侍从们自行离去即可。”正说着，一片枯掉的竹叶落在静训的肩上，安遂迦见了，忙挥手从她肩头拍去。
无尘禅师行礼道：“恭送可贺敦，阿弥陀佛。”
待得静训走远些了，无尘禅师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阿弥陀佛。”小沙弥道：“禅师，你说这个娘子有祸？”
“不是她有祸，就怕佛门遭祸啊！”无尘禅师忧心忡忡道。
……
静训和莫云等刚回到帐中，立刻有人来报：长安又送东西过来了，静训忙命人送进来。
说话间，约有十来人抬着一个笨重的东西进来了，东西用红绸盖着，倒十足让人好奇。
“这是什么？费这么大劲儿从长安弄过来？”静训道。
东西放好后，为首的士兵回道：“回公主，这是陛下攻打南陈后得到的战利品：是一架十分华丽的屏风。陛下说公主虽然远在突厥，也要让公主喝咱们一起庆贺庆贺，自此中原一统，举国同庆！公主请看！”说着便有人掀开那红绸，展露在面前的是一架黄花梨雕刻而成的屏风：雕工精细，龙凤绕梁，可谓巧夺天工。屏风布幔所用乃是极薄的宫纱锦，隔着屏风看影影绰绰风姿毕现。宫纱锦上的画作乃是名家手笔，各式菊花开尽繁华。
好久都没有见过这么精巧的东西了，静训不禁啧啧赞叹道：“妙！太妙了！在苦寒之地哪得这么好的东西，亏得陈叔宝会享受！”莫云忙提醒道：“公主，你还没有谢陛下恩典呢！”静训这时才想起，立时朝长安方向跪下：“女儿谢父皇母后赏赐！恭祝吾皇万岁万万岁！”说罢起身赏了好些东西给士兵们。
士兵们欢天喜地地跟安遂迦去客帐休息。
待众人一走，静训再细看这屏风时便慢是惆怅之情：“莫云，杨坚终于把南北一统了！这是几百年来第一人啊！长孙晟曾经说过只有南北一统，百姓才能真正地免于战乱之苦，从此享受太平。不得不说，杨坚的确是雄才伟略之人！南陈也没有了，就像当初我北周一样覆灭了！”
说罢，她举起笔，信手便写了起来：“盛衰等朝露，世道若浮萍。荣华实难守，池台终自平。富贵今何在？空事写丹青。杯酒恒无乐，弦歌讵有声。余本皇家子，漂流入虏廷。一朝睹成败，怀抱忽纵横。古来共如此，非我独申名。惟有《明君曲》，偏伤远嫁情。”
好长时间没有这样直抒胸臆的畅快过了！静训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这口气憋得太久，太久了！
“记得摄图曾要我不要再写诗，许久没有写过了。他怕我祸从口出，祸从笔出。”
莫云道：“公主偶尔写一写应该是无碍的，以前有沙钵略大汗护着您，现在都蓝可汗对您也很不错。”
“雍阖闾是个温厚的人，可我从他身上找不到踏实的感觉。”两人正随口评说着，雍阖闾已经进来了。
“怎么，你们两个在背后说本汗的坏话？”
“哪里。大汗，今日大妃生辰我和莫云没有去，她可怪我？”
雍阖闾还没有回答便注意到多了一架屏风：“这东西挺新鲜的。本汗刚听说长安又送东西来了，可就是这个？”
“不错，这是皇上打败南陈后陈叔宝宫里的屏风，万中无一呢！”静训赞道。
雍阖闾指着阿郎道：“公主，可还记得他？”
阿郎忙行礼：“卑下见过可贺敦。”
静训许久没有见过阿郎，想了半天才想起来：“原来是你，你何时回来了？”
阿郎道：“沙钵略大汗在时，卑下犯了事被罚离开王庭许久，现下回来了一定好好服侍大汗和可贺敦。”
静训见雍阖闾在，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淡淡地应付了几句，又对莫云道：“阿郎好容易回来了，你去找几样像样的见面礼赠给阿郎。以后咱们都是一起服侍大汗的人了，不要分了彼此才好。”
☆、第八节哪来的私情
阿郎忙跪拜：“多谢可贺敦不计前嫌，阿郎惭愧！”
静训笑笑：“你我什么时候有过嫌隙，我却不记得了。”一语说得阿郎更是惭愧不已，他低下头去，眼睛却在四处瞄着，眼中所见真要让他欢呼雀跃了！
……
长安皇后寝宫中杨坚难得惬意地躺在独孤皇后的大腿上享受时光的静静流淌。
独孤缓缓说道：“那罗延，你看静训所书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再明白不过了。心有不甘，‘余本皇家子，’她还惦记着她的北周皇族荣耀呢。伽罗，她在都蓝大汗那里很是受宠，只怕我们养虎为患啊！”杨坚虽然眯起眼睛，从他的脸上仍然可以看得出疲惫。
“现下不是有个机会摆在面前吗？突利可汗曾向我们求娶皇家之女，我们不如以此为条件，要他想法设法除掉静训，就再无忧虑了。”伽罗胸有成竹。
“你们好狠的心！”一个女子愤怒的声音传来。杨坚一口气坐了起来，这女子快步走了进来，带来一阵风！也不行礼，指着杨坚夫fù骂道：“父皇母后，亏我先前还以为你们真心对静训姐姐好，她孤零零的一个女孩子被迫嫁去那鸟不拉屎的地方。你们逼死了她的父母族人，抢了宇文家的江山，如今不过就是姐姐写了一首诗，你们却要如此赶尽杀绝，就不怕来日遭到报应吗？”那女子说着说着，竟哭了起来。
独孤皇后正想拉她到怀里，却被她一手挡住：“母后，我恨你们！”
“阿五，你怎么可以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杨坚大声喝道！
独孤伽罗道：“五儿，我和你父皇并非是十恶不赦之徒，我们抢了宇文家的江山，可宇文家的江山何尝不是从拓跋氏手中夺过来的，成王败寇自古皆然，也不独我们杨家这样。”
见阿五哭泣声渐渐弱了些，独孤皇后将她抱在怀里：“若你不是皇家公主，死了丈夫的女子怎么可能再回娘家生活你呢。只有你万般尊贵无人可及，才没有别人置喙的余地，不是吗？”
阿五仍“嘤嘤”地哭着，悲戚道：“我奉孝哥哥英年早逝，安知不是遭到的报应呢！”
独孤伽罗有些生气，她将阿五推开道：“你若如此想，你的兰陵公主就不要做了，便不会有报应了！”
阿五抬起泪眼望着自己的母亲：“母亲好心狠，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怪不得人人都说独孤皇后是女中诸葛，果然是我们这些闺阁女儿所不能的！”
“母后心狠你也不是今日才知道！”乐平公主带着贴身的丫头冲了进来：“阿五，跟姐姐走！离开这这乱糟糟的地方，任由他们闹腾去！他们能夺了亲外孙的皇位，还有什么不能的！”说完拉着阿五就走！
阿五被踉踉跄跄地拉着，只听到她哭泣的声音“长姐——”渐渐远去。
杨坚疲惫地说道：“我们的所作所为，她们两姐妹始终是不会懂的。”
独孤氏道：“染干不是要求娶公主吗，阿五和静训感情好，就让她去代替静训做那草原之主吧！”
杨坚听独孤伽罗这话有点不敢相信：“伽罗，你能忍心？”
“留在身边，也只会让她更恨我们而已。”独孤伽罗坚决地说道，“再陪嫁几个宗室美女给都蓝可汗，既然陪了女儿，就再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了！”
“伽罗，我那罗延能有今日地位你有大多半的功劳！”杨坚佩服地说道！
……
消息再传到突厥王庭时，引起的动dàng不啻于一场暴风雪。
“可贺敦，长安那边要把兰陵公主嫁给突利可汗做可敦了！”安遂迦一得到消息立刻就来告知静训。
静训停下正在做女工的手，不敢相信：“消息确实？”
“千真万确。不仅如此，为了安抚大汗，长安还送了五名美女过来，已经到大汗帐里去了。”
静训吃了一惊，连忙丢下东西就要往外走，一时急了没有站稳，安遂迦忙上前一步搀扶，可就这样还是扭到了脚。
“哎呀！”静训不自觉地叫出来，一股钻心的痛从脚踝处往上窜。
安遂迦忙扶着静训坐下来：“可贺敦别急，先休息一下。”见静训疼得厉害，安遂迦也顾不得身份，脱下静训的靴子露出雪白的袜子。
袜子发出阵阵属于静训独有的气味让安遂迦心津摇dàng，心跳得快了，脸也红了。脚握在手上，都浑然忘记了！
“你们在干什么！”
不知什么时候，雍阖闾已经站在门口，怒气冲冲地喝道。
安遂迦这才从梦中醒来，他匆忙站起来，语无lún次地说道：“方才可贺敦没有站稳扭到了脚，卑下才——”
安遂迦正说着，雍阖闾的一只脚已经踢在了他的头上，安遂迦应声倒在一旁。
“大汗，大汗你听我说……”静训想跟他解释，这样的小事情能有什么。
可静训想错了，雍阖闾怒道：“本汗听谁说都不信你们之间会有什么，如今亲眼看见你的鞋子已经脱下，若不是本汗进来，你们——你们接下来恐怕就是要宽衣解带了吧！”
这就是你和你父汗的区别了，为什么任你宠爱我千万，我在你身上总是找不到安定的感觉。静训终于明白这些日子以来对雍阖闾的不确定，不安定。原来他早就听说了别有用心的人的风言风语，现在不过是坐实了她的罪证而已！
心伤不如心灰来得痛快！
－－－－－－题外话－－－－－－
昨天因为改卷子没有来及更新，没有想到居然涨了3个收藏，太开心了！虽然跟大神们相比，还差得何止十万八千里，可亲们的每一个收藏都是我满血的动力！我会加油的，总有一天不会让大家失望。希望亲们能见证我的成长！么么哒！
☆、第九节姐妹情深
雍阖闾对着静训冷冷地说：“开春容易流行疫病，公主就不要随便到外面去走动了！”
静训抬起头，骄傲地看着雍阖闾：“大汗的意思是将我禁足？”
雍阖闾并不回答，转身就出帐去，只留给静训一个冰冷的背脊。已经是春天了，为什么还有一股冷飕飕的寒意将后背凉透，那个让人如沐春风的雍阖闾去哪里了？
安遂迦仍然跪在地上，磕头不止：“可贺敦，对不起，是卑下害了您。”
“罢了，不是你的错！”静训淡淡地说。
莫云的声音和人一起从帐外进来：“公主，又出了什么事，奴婢听说大汗不让您出去了。”
莫云本就聪明，再看安遂迦跪在地上便也明白了几分：“公主，杨坚送来了几个美女给大汗，奴婢私下里偷偷去看了看，十分漂亮。”
“杨坚这个人什么都能舍得下，何止是几个美女，杨坚已经把阿五许给染干了。恐怕这才是其中的关窍！”静训道。
雍阖闾不过是看到安遂迦给她揉脚，已经如此愤怒，看来愤怒的不仅是私情，还有杨坚对染干的态度让雍阖闾有了危机感，这种危机感在见到安遂迦的行为之后全然暴露在眼前。
“莫云，我累了！”静训想到这样的雍阖闾，想到沙钵略对雍阖闾的评价，不禁感叹：“沙钵略大汗果然是最了解他儿子的人，这样的大汗实在不适合做草原之主。”
莫云道：“公主，小心隔墙有耳。”
静训淡淡笑道：“即使这话我没有说，他的跟前还少说我坏话的人吗？对了，往年这个时候西河姑姑就会有信送过来，怎么新年已经过了还一点信都没有，你拿我箱子里的东西多赏人去，有消息就尽快告诉我。”
“是”。莫云答应着，不无忧虑地看了看静训，低声对安遂迦说：“在这个当口儿，你就不要在这里添乱了，不如替我出去给公主办些事。”
安遂迦道：“莫云姐姐教训得对。可贺敦，今日是卑下没有注意，以后绝对不再给可贺敦惹麻烦。”
说罢，安遂迦起身给静训行了一个大礼，转身离去。
不一会儿，只听一个脆生生的声音传进来：“我是隋朝皇上送来给公主作伴儿的，还请让我们进去拜见公主殿下。”
守卫士兵见是长安过来的，便知道是隋朝皇帝送给大汗的五名美女，当下也不敢拦住道：“小人进去禀告便是，只怕现下可贺敦没有这个心情要见你们。”说话便要进去，一名着绿衣的丫头打扮的侍女忙将手上的镯子递给士兵，又掏了一些碎银子给他：“多谢大哥给咱们姐妹通报，这个是孝敬您的，还麻烦您把手镯给公主看了，公主自会见我们。”这下子士兵喜出望外道：“是，你们是可贺敦的娘家人，她见到你们一定开心，心情也就好了。”说着笑嘻嘻地进帐通报。
士兵猜得没错，静训刚被禁足，自然是没有心情见她们，而且杨坚将她们发送到这荒凉之地，本就是为了分她的宠爱。静训心里还郁郁的，但一见士兵递上来的手镯，莫云和静训同时都吃了一惊。
“快叫她们进来！”
士兵见可贺敦脸色转得这样快，忙扬声对外面的人道：“可贺敦让你们进来！”
静训一抬脸，只见一群穿红着绿的女子鱼贯而入，各各形容出挑，姿色过人。这五人都有一个贴身的小丫头子扶着，可看来看去，并没有见着心里想见的那个。那十人齐齐跪下：“臣女参见大义公主殿下。”
静训不免有些失望：“都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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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她有祸，就怕佛门遭祸啊！”无尘禅师忧心忡忡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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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长时间没有这样直抒胸臆的畅快过了！静训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这口气憋得太久，太久了！
“记得摄图曾要我不要再写诗，许久没有写过了。他怕我祸从口出，祸从笔出。”
莫云道：“公主偶尔写一写应该是无碍的，以前有沙钵略大汗护着您，现在都蓝可汗对您也很不错。”
“雍阖闾是个温厚的人，可我从他身上找不到踏实的感觉。”两人正随口评说着，雍阖闾已经进来了。
“怎么，你们两个在背后说本汗的坏话？”
“哪里。大汗，今日大妃生辰我和莫云没有去，她可怪我？”
雍阖闾还没有回答便注意到多了一架屏风：“这东西挺新鲜的。本汗刚听说长安又送东西来了，可就是这个？”
“不错，这是皇上打败南陈后陈叔宝宫里的屏风，万中无一呢！”静训赞道。
雍阖闾指着阿郎道：“公主，可还记得他？”
阿郎忙行礼：“卑下见过可贺敦。”
静训许久没有见过阿郎，想了半天才想起来：“原来是你，你何时回来了？”
阿郎道：“沙钵略大汗在时，卑下犯了事被罚离开王庭许久，现下回来了一定好好服侍大汗和可贺敦。”
静训见雍阖闾在，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淡淡地应付了几句，又对莫云道：“阿郎好容易回来了，你去找几样像样的见面礼赠给阿郎。以后咱们都是一起服侍大汗的人了，不要分了彼此才好。”
☆、第八节哪来的私情
阿郎忙跪拜：“多谢可贺敦不计前嫌，阿郎惭愧！”
静训笑笑：“你我什么时候有过嫌隙，我却不记得了。”一语说得阿郎更是惭愧不已，他低下头去，眼睛却在四处瞄着，眼中所见真要让他欢呼雀跃了！
……
长安皇后寝宫中杨坚难得惬意地躺在独孤皇后的大腿上享受时光的静静流淌。
独孤缓缓说道：“那罗延，你看静训所书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再明白不过了。心有不甘，‘余本皇家子，’她还惦记着她的北周皇族荣耀呢。伽罗，她在都蓝大汗那里很是受宠，只怕我们养虎为患啊！”杨坚虽然眯起眼睛，从他的脸上仍然可以看得出疲惫。
“现下不是有个机会摆在面前吗？突利可汗曾向我们求娶皇家之女，我们不如以此为条件，要他想法设法除掉静训，就再无忧虑了。”伽罗胸有成竹。
“你们好狠的心！”一个女子愤怒的声音传来。杨坚一口气坐了起来，这女子快步走了进来，带来一阵风！也不行礼，指着杨坚夫fù骂道：“父皇母后，亏我先前还以为你们真心对静训姐姐好，她孤零零的一个女孩子被迫嫁去那鸟不拉屎的地方。你们逼死了她的父母族人，抢了宇文家的江山，如今不过就是姐姐写了一首诗，你们却要如此赶尽杀绝，就不怕来日遭到报应吗？”那女子说着说着，竟哭了起来。
独孤皇后正想拉她到怀里，却被她一手挡住：“母后，我恨你们！”
“阿五，你怎么可以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杨坚大声喝道！
独孤伽罗道：“五儿，我和你父皇并非是十恶不赦之徒，我们抢了宇文家的江山，可宇文家的江山何尝不是从拓跋氏手中夺过来的，成王败寇自古皆然，也不独我们杨家这样。”
见阿五哭泣声渐渐弱了些，独孤皇后将她抱在怀里：“若你不是皇家公主，死了丈夫的女子怎么可能再回娘家生活你呢。只有你万般尊贵无人可及，才没有别人置喙的余地，不是吗？”
阿五仍“嘤嘤”地哭着，悲戚道：“我奉孝哥哥英年早逝，安知不是遭到的报应呢！”
独孤伽罗有些生气，她将阿五推开道：“你若如此想，你的兰陵公主就不要做了，便不会有报应了！”
阿五抬起泪眼望着自己的母亲：“母亲好心狠，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怪不得人人都说独孤皇后是女中诸葛，果然是我们这些闺阁女儿所不能的！”
“母后心狠你也不是今日才知道！”乐平公主带着贴身的丫头冲了进来：“阿五，跟姐姐走！离开这这乱糟糟的地方，任由他们闹腾去！他们能夺了亲外孙的皇位，还有什么不能的！”说完拉着阿五就走！
阿五被踉踉跄跄地拉着，只听到她哭泣的声音“长姐——”渐渐远去。
杨坚疲惫地说道：“我们的所作所为，她们两姐妹始终是不会懂的。”
独孤氏道：“染干不是要求娶公主吗，阿五和静训感情好，就让她去代替静训做那草原之主吧！”
杨坚听独孤伽罗这话有点不敢相信：“伽罗，你能忍心？”
“留在身边，也只会让她更恨我们而已。”独孤伽罗坚决地说道，“再陪嫁几个宗室美女给都蓝可汗，既然陪了女儿，就再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了！”
“伽罗，我那罗延能有今日地位你有大多半的功劳！”杨坚佩服地说道！
……
消息再传到突厥王庭时，引起的动dàng不啻于一场暴风雪。
“可贺敦，长安那边要把兰陵公主嫁给突利可汗做可敦了！”安遂迦一得到消息立刻就来告知静训。
静训停下正在做女工的手，不敢相信：“消息确实？”
“千真万确。不仅如此，为了安抚大汗，长安还送了五名美女过来，已经到大汗帐里去了。”
静训吃了一惊，连忙丢下东西就要往外走，一时急了没有站稳，安遂迦忙上前一步搀扶，可就这样还是扭到了脚。
“哎呀！”静训不自觉地叫出来，一股钻心的痛从脚踝处往上窜。
安遂迦忙扶着静训坐下来：“可贺敦别急，先休息一下。”见静训疼得厉害，安遂迦也顾不得身份，脱下静训的靴子露出雪白的袜子。
袜子发出阵阵属于静训独有的气味让安遂迦心津摇dàng，心跳得快了，脸也红了。脚握在手上，都浑然忘记了！
“你们在干什么！”
不知什么时候，雍阖闾已经站在门口，怒气冲冲地喝道。
安遂迦这才从梦中醒来，他匆忙站起来，语无lún次地说道：“方才可贺敦没有站稳扭到了脚，卑下才——”
安遂迦正说着，雍阖闾的一只脚已经踢在了他的头上，安遂迦应声倒在一旁。
“大汗，大汗你听我说……”静训想跟他解释，这样的小事情能有什么。
可静训想错了，雍阖闾怒道：“本汗听谁说都不信你们之间会有什么，如今亲眼看见你的鞋子已经脱下，若不是本汗进来，你们——你们接下来恐怕就是要宽衣解带了吧！”
这就是你和你父汗的区别了，为什么任你宠爱我千万，我在你身上总是找不到安定的感觉。静训终于明白这些日子以来对雍阖闾的不确定，不安定。原来他早就听说了别有用心的人的风言风语，现在不过是坐实了她的罪证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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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阖闾对着静训冷冷地说：“开春容易流行疫病，公主就不要随便到外面去走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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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阖闾并不回答，转身就出帐去，只留给静训一个冰冷的背脊。已经是春天了，为什么还有一股冷飕飕的寒意将后背凉透，那个让人如沐春风的雍阖闾去哪里了？
安遂迦仍然跪在地上，磕头不止：“可贺敦，对不起，是卑下害了您。”
“罢了，不是你的错！”静训淡淡地说。
莫云的声音和人一起从帐外进来：“公主，又出了什么事，奴婢听说大汗不让您出去了。”
莫云本就聪明，再看安遂迦跪在地上便也明白了几分：“公主，杨坚送来了几个美女给大汗，奴婢私下里偷偷去看了看，十分漂亮。”
“杨坚这个人什么都能舍得下，何止是几个美女，杨坚已经把阿五许给染干了。恐怕这才是其中的关窍！”静训道。
雍阖闾不过是看到安遂迦给她揉脚，已经如此愤怒，看来愤怒的不仅是私情，还有杨坚对染干的态度让雍阖闾有了危机感，这种危机感在见到安遂迦的行为之后全然暴露在眼前。
“莫云，我累了！”静训想到这样的雍阖闾，想到沙钵略对雍阖闾的评价，不禁感叹：“沙钵略大汗果然是最了解他儿子的人，这样的大汗实在不适合做草原之主。”
莫云道：“公主，小心隔墙有耳。”
静训淡淡笑道：“即使这话我没有说，他的跟前还少说我坏话的人吗？对了，往年这个时候西河姑姑就会有信送过来，怎么新年已经过了还一点信都没有，你拿我箱子里的东西多赏人去，有消息就尽快告诉我。”
“是”。莫云答应着，不无忧虑地看了看静训，低声对安遂迦说：“在这个当口儿，你就不要在这里添乱了，不如替我出去给公主办些事。”
安遂迦道：“莫云姐姐教训得对。可贺敦，今日是卑下没有注意，以后绝对不再给可贺敦惹麻烦。”
说罢，安遂迦起身给静训行了一个大礼，转身离去。
不一会儿，只听一个脆生生的声音传进来：“我是隋朝皇上送来给公主作伴儿的，还请让我们进去拜见公主殿下。”
守卫士兵见是长安过来的，便知道是隋朝皇帝送给大汗的五名美女，当下也不敢拦住道：“小人进去禀告便是，只怕现下可贺敦没有这个心情要见你们。”说话便要进去，一名着绿衣的丫头打扮的侍女忙将手上的镯子递给士兵，又掏了一些碎银子给他：“多谢大哥给咱们姐妹通报，这个是孝敬您的，还麻烦您把手镯给公主看了，公主自会见我们。”这下子士兵喜出望外道：“是，你们是可贺敦的娘家人，她见到你们一定开心，心情也就好了。”说着笑嘻嘻地进帐通报。
士兵猜得没错，静训刚被禁足，自然是没有心情见她们，而且杨坚将她们发送到这荒凉之地，本就是为了分她的宠爱。静训心里还郁郁的，但一见士兵递上来的手镯，莫云和静训同时都吃了一惊。
“快叫她们进来！”
士兵见可贺敦脸色转得这样快，忙扬声对外面的人道：“可贺敦让你们进来！”
静训一抬脸，只见一群穿红着绿的女子鱼贯而入，各各形容出挑，姿色过人。这五人都有一个贴身的小丫头子扶着，可看来看去，并没有见着心里想见的那个。那十人齐齐跪下：“臣女参见大义公主殿下。”
静训不免有些失望：“都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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