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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1 章

  :“我就觉得只要把你救起来了,剩下的事jiāo给你办,人也jiāo给你杀,就成了——没想到你爸爸家里人还挺多的,你行不行?”

  梅宝狠狠地瞪他一眼,随即一把扯起郑爷的领子,刀架在他脖子上,推着向前走,对医生说:“开门,我们用这个死老头做ròu盾脱身。”

  医生一听觉得这事行,于是就利索地把门打开了,qiāng往门口一比划,大喊一声:“你们老大在我们手里,不想让他死的滚一边去!”

  梅宝挟持着郑爷走出来,场面一下子震住了。

  有个头目诚恳地劝和:“菖少爷,儿子对老子动刀,要天打雷劈的!”

  梅宝说:“给我准备一辆车,否则我现在就劈了这老鬼。”

  医生和她背对背,很机警地补充说:“车上要放一箱钱,油箱要加满!”

  郑爷的属下面面相觑,不知道如何是好。

  梅宝冷笑,也不再动嘴催逼,只是一刀擦进郑爷的肩膀上又抽出,仍旧逼在他脖颈间。只听郑爷一声闷哼,肩膀登时血流如注。

  医生啧啧摇头,在旁边做注释说:“你们啊,不见棺材不落泪——知道梅宝姐是什么人吗?赫赫有名的黑道第一女杀手!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何况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亲爹!她可不开玩笑的。快别磨蹭了,一会你们郑爷两个膀子都得卸掉了。”

  喽啰们只得在头目的主持下慌乱地去办事。

  梅宝他们走出楼外,果真已经停了辆加满油又放了一箱钱的路虎。

  医生开车,梅宝带着人质坐后面。

  满院子的人眼睁睁看着儿子把老子给带走了,又慌乱地派车在后面远远地追踪。头目们颇费心思地想这事用不用报警,最后决定还是不通过警方,怕郑爷回来后怪罪。

  又觉得菖少爷不至于下手那么歹dú就要了亲爹的命,所以还是靠自己帮派的力量摆平。

  医生很欢乐地开着车,大声对梅宝说:“酷啊!没想到我们是这么出来的——他怎么是你亲爹呢?……你亲妈谁啊?”

  梅宝有点头疼了,转移话题地说:“你怎么会来这?”

  医生就很兴奋地向梅宝讲诉了自他们别后他的经历——醒过来后他发现不知道怎么的居然睡在壁橱里,设法出来之后他就去夜店问老板梅宝的下落,老板开始不想告诉他,后来他想了点办法让老板说了实话,然后他就来这里找梅宝,结果路上遇到自己医学院的师兄,一打听是这家高薪请整形医师,他就替他师兄过来看看情况。

  他说的这样轻描淡写,但是梅宝并不很信——他就这么一说,她就这么一听。

  梅宝冷哼,“你找我干什么?”

  医生说:“咦?你这个人!当然是因为你还欠我钱哟!”

  梅宝说:“……那你蛮可以等这个死老头给我手术之后来要钱,为什么出手把我从手术台守上救下来——不要跟我说朋友同事什么的,我不承认和你和那个小气巴拉的民间组织有什么jiāo情!”

  医生嘿嘿笑说:“把你从手术台上救下来当然是因为——我不忍心看自己的作品被毁掉么!你是我最好的作品之一,我怎么能让我师兄那种半吊子改动!”

  “……”

  车子开出市区,一路上追兵陆续被甩掉,但是仍有两辆车远远跟着,锲而不舍。郑爷毕竟年事已高,又受了伤,现在失血过多已经神志有几分不清。

  医生问梅宝怎么打算处理,“你难道想带着你爸爸跑路?——老爷子这种状好像伤势不轻,要不要送去医院?”

  梅宝说:“何必那么麻烦。”

  她打开旁边的车门,一把把郑爷从疾驶的车上推下去。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一点没有犹豫迟疑,仿佛在做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医生看得下巴都快掉了,差点踩急刹车,然而从后视镜里看到后面跟踪的两辆车慌忙停下来,跑过去急救的样子,就觉得似乎自己这边也没必要了,还是跑路要紧。

  话说回来……

  “那老爷子真的是你亲爹?”

  梅宝说:“是个P!”

  医生想了想,点头,“看来是认错亲了。”他换了一种更加欢乐的语气说,“那么接下来我们一起去泰国吧!”

  78第13章(6)

  廖忠平赶到B市的时候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郑爷全身上□无完肤,被绑得像个木乃伊一样躺在床上。

  本来人上了些年纪骨头就脆了,据说刚被抬回来的时候身上的骨头折了不止一处,简直像蛇,经过几个骨科专家十几个小时的接骨才勉强又给拼凑起来成个人形。这还得说郑爷平时保养的好,底子摆在那抗摔打,搁一般人可能早就去了。

  经历了这一番身体上和精神上双重的打击之后,郑爷整个人看着就十分见老了,之前的矍铄儒雅当然无存,真像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家了。

  廖忠平享有国家高级别的特权,得以亲到他病床旁进行调查。

  郑爷迟缓地转动眼珠,然后看到了廖忠平,定住了盯着他看。

  廖忠平照例不便表明身份,只笼统说自己是国家公务人员,来调查了解关于一个化名“梅宝”的女人的行踪,如果他有什么特别的线索应当配合调查。

  也不知道郑爷的听力是否还在,又是否正确地理解这话的含义,之间他略略迟钝地又把眼珠转正了,盯着天花板发起呆。

  伺候事情越发不顺利,无论廖忠平提出什么问题,郑爷都一副老年痴呆的样子,一言不发。

  几分钟后,郑爷开始受不了痛地呻吟。

  廖忠平心平气和地提醒他梅宝是个很危险的人物,如果他有什么线索,应该及时和有关部门联系,配合调查,并且和她保持距离。

  听了这话郑爷病情更加恶化,突然开始抽搐,最后干脆眼睛一翻抽过去了。

  大批医生急忙冲进来开始抢救,各种仪器都上了,很气地对廖忠平及随从说病人现在情况不稳定,随时有恶化的危险,请他改时间再来。

  调查一无所获,廖忠平不得不带着他的人离开。

  郑爷随即就“醒”了过来,让人传话下去,关于他儿子郑菖的事有谁敢走漏风声格杀勿论。

  他找来心腹爱将,附耳面授机宜,让她查廖忠平到底什么来头。

  他认得廖忠平,之前让人调查梅宝的时候就知道他儿子身边有这么一个情夫。

  可是刚刚廖忠平来谈话的姿态并不像是在担心情人失踪的老实人,倒更像是如她自己说的代表国家JIQI在追杀他儿子。

  想起那个毫不留情地刺了他一刀又把他从车上踹下去的儿子,郑爷心情很复杂……大体上讲,还是担心和爱护多一点。

  毕竟,活到他这个年纪这个地步,已经没有任何选择。

  廖忠平清楚这个郑爷隐藏了某个秘密,但是不确定那到底是什么。

  关于郑爷千里迢迢把梅宝带到这里来的目的,他之前做了诸多预设,比如——垂涎她的姿色。他记得听梅宝提过说B市有这么个送她珠宝又想收她做干女儿的一号人物,当时他还笑称对方是Sugardaddy。

  但是现在见了本人,廖忠平初步否定了这个可能xìng——很难想象一个郑爷这样的老江湖,会为了为了一个女人而兴师动众到这个地步。

  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以他在B市的身份地位何以受如此严重的伤?伤他的又是谁?

  梅宝的影子隐隐隔着一层面纱在他眼前晃。

  种种迹象都表明这个郑爷和梅宝脱不了干系,也许是她在彻底消失在众人视野前最后一个接触过的人,郑爷身上一定还可以挖到点什么。

  廖忠平决心无论天涯海角追踪这个女人到底,亲手给她戴上手铐收监!

  他不觉加快了步伐。

  深夜,经过一天紧张而有序的逃亡,医生和梅宝把车子开到一个小镇旁废弃的停车场。这里鲜有人烟,看上去是个打尖的好场所。

  路上他们在一个村口的小店补充过一次物资。梅宝买了一条秋香色头巾包住头发,勉强恢复点自信,人前不那么遮遮掩掩自觉没脸了。

  医生在车前露天升了一把火,把大灯打开,明晃晃照着,然后他很神奇用新买的水壶烧了点热水,开始吸溜吸溜地吃方便面。

  梅宝喝水吃面包。

  医生就一个劲地说着到泰国怎样怎样,畅想的很好,蓝图很宏伟。

  梅宝喝下最后一口水,说:“你是真的想去泰国?”

  医生说:“必须得去,那里是我们最后的乐土了。我们齐心协力打下一片天下!”用一种“求你了一起去玩吧”的眼神巴巴地看着她。

  梅宝垂眼盘算了会,说:“反正我也没有什么别的特别可以去的地方,和你搭伴同xìng倒也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

  医生一拍大腿说:“太好了!我跟你说,泰国真的不错,我听说在那里人妖收入很高的,游摸胸部就得给小费,摸一次给一次钱拍照还另算,你说这一晚上得多少钱!”

  然后他就这个问题展开来说,照他的计划推演下去,梅宝会艳压群芳夺得变xìng人选美大赛皇后,然后嫁入豪门,最后成为有钱的寡fù;他自己则开了全世界最好的整形医院专门接待皇族,就诊还要提前半年预约,手术要签订保密协议,然后他退休后写自传什么的专门揭人伤疤。

  梅宝不忍猝听,打断说:“你要去泰国的话,不觉得现在的计划有问题么?”

  医生说:“有什么问题?没有啊,都挺好,一切都妥妥的。”

  梅宝从旁边捡起一根树枝,随手在地上画了个很标准的中国地图——他当年理论课上对中国乃至世界地图的掌握成绩非常好,比医生在纸上画的那个大公鸡强一百倍。

  她用树枝点住地图的一点,“我们现在的位置在这里。”她耐心地说。

  医生看了看,点头。

  树枝向南挪了个地方,点住,“泰国是在这里。”

  医生频频点头。

  梅宝说:“你能给我解释下,为什么我们不往南走,反而一路向北吗?”

  医生愣住了。

  梅宝静静地看着他,质疑。

  车辆明晃晃的大灯下两个人无声地对视着。

  医生摸了摸脑袋,说:“嘿嘿,你发现了哈。”

  梅宝说:“……我不傻。”

  医生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内个,其实……在去泰国前,我还有个小小的心愿想要完成……嗯……你能陪我去趟北边么?”

  然后又用那种“求你了陪我去一趟吧”的眼神哀求地看着梅宝。

  梅宝有不好的预感,冷声说:“你不要告诉我你有不了情,所以要去帝都看刘莲子!”

  医生说:“你怎么知道?!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

  梅宝大声说:“咱们俩人里有一个傻子,你说是谁?!”

  医生明白自己是被训斥了,有点颓废地说:“我不傻子,我是为爱痴狂——你难道不想你家廖忠平么?……虽然他说不定现在在追杀咱俩。”

  梅宝心里那根刺被拨动,锐痛,要不是觉得欠了医生一个天大的人情真想直接打死他得了……

  她叹气,耐心地劝他:“你理智点。你去看刘莲子太冒险,帝都是七处的巢穴所在地,进京的道路都有人把守,一旦暴露就很难逃脱。再说你只是去看一眼的话对刘莲子来说也没什么用。”

  医生说:“为了我心爱的姑娘冒点险又算什么!我以后要流亡海外的话就再也没有机会见到她了。一想起她我这心啊……”他捶着胸口,咚咚的,“我想见她最后一面也不行吗?见一面就走,我不墨迹还不行吗?”

  梅宝说:“……如果我说不行?”

  医生想了想,说:“那我就一直说到说服你为止。”

  梅宝有点败给他,这个人不按常理出牌,但是运势似乎特别强,一路有惊无险的算是一员福将。进京的路途虽然凶险,但也有说法是“最危险的地方恰是最安全的地方”,七处人未必想到她敢向虎山行。

  最主要的是——她欠医生一个天大的人情。

  他把她从手术台上救下来,她应当谢他。

  叹气,梅宝无奈地说:“……那好吧。我们先去帝都,然后再南下泰国……我一定是疯了才陪你这么玩。”

  医生开心极了。

  在车里讲究睡了一宿之后,第二天两人继续逃亡之路。

  他们不敢走国道省道高速,只挑小路走,难免耽误些行程,但是好处是安全。

  在路过一个村口的时候,梅宝发现路边一个“美发”的牌子,门口蹲着两个头发焦黄的小青年,很瘦,穿的牛仔裤卡不住腰,露出里面红色的裤衩什么的。

  她摸摸脑袋上的头巾,想着下面一头参差糟乱的头发,露出渴望的眼神来。

  医生把车停到路边,说:“想去理个头的话就去吧,我等你。”

  犹豫了下,梅宝还是下车,向这城乡结合部的发廊小弟们勇敢地走去。

  她在理发店受到了热情的接待,理发师是其中一个红裤衩小黄毛,他一边给梅宝剪头一边推荐各种烫发焗油护法类用品,价格从几十元到几百元不等。

  梅宝说:“我就是要把头发理顺弄齐,没别的要求,你不要说了。”

  理发师就有点不太高兴,干活的兴致也不是很高了,唰唰地剪起来。

  等到梅宝被从椅子上解放下来,从镜子里看到自己的新发型时一愣。

  她那头长短不一的乱发被归置整齐了,但是太齐了,几乎就是贴着头皮的短发——镜子里一眼看去竟像极从前那个叫做“夜泊”的男人,借尸还魂触目惊心。

  “谁让你剪这么短的?”她压低声音问。

  小黄毛见怪不怪地顶她:“大姐,你说话凭良心,不是你说弄齐的?你那头最短的地方就这么短,必须这么短,不短不行,不短不幸福。”他把剪刀放回胯间的皮制用具里,“啥也别说了,剪你这头我也不挣啥钱,二十块,给钱把,别啰嗦。”

  梅宝于是不再啰嗦,上前揪住他的领子,左一拳右一圈,一共连打了他二十拳,直把那小黄毛打得裤子都掉下去露出里面几乎全部的红裤衩,哭爹喊娘。

  店里其他的人来阻止,梅宝顺便把整个店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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