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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9 章

  伤口有些感染,很有可能这辈子她的容貌都不能恢复了,即使做整容手术,希望也能渺茫……”

  卢医生一脸认真地望着沈南辰,对于病人的情况,他只能尽力控制。

  沈南辰并没有感觉到意外,浓硫酸的腐蚀强度有多大,稍微有些常识的人都知道,想要完全治愈,以现在的医疗技术很难实现。

  “卢医生,她什么时候能再醒过来的?我想去病房跟她说会儿话,或许这样对她的情绪有稳定的作用。”沈南辰知道,小圆子很想跟陆婉清说话,那孩子的心思一向都很重。

  “这个没问题,等她醒过之后,我安排你们进去,不过,不能在里面待太长时间了。”

  “说几句话我们就走。”

  ……

  或许是伤口太过于疼痛,没过多久,陆婉清又醒了过来,她缓缓地睁开眼睛,眼神很空洞,在里面找不到活着的灵魂,空旷得如同冬季荒芜的原野。她不再像之前几次那样拼命地挣扎,这次的她很安静,她好像听到有一个声音在叫她“妈妈”,她努力地寻找着这个声音的来源。

  陆婉清已经清楚地知道,自己脸上包裹着的东西是纱布,也想起泼在自己脸上的东西是浓硫酸,因为在昏迷之前,她听到噪杂的而又充满了惊恐的声音——

  “那是浓硫酸……”

  只要她清醒过来,伤口的剧痛就会源源不断地刺激着神经,她的双手和双脚都被绑了起来,根本就动弹不了,现在的她就跟一个死人差不太多,唯一的区别就是她还能呼吸。

  “你还好吗?”

  小圆子穿着消过dú的衣服站在病床边上,他轻轻地碰了碰她的手,陆婉清下意识地转过头,然后看到一张稚嫩而青涩的小脸。

  她无法回应他,只要稍微一动,伤口就痛得厉害。

  “爸爸已经跟我说过了,你要好好地养伤,要听医生的话,只有这样才能很快好起来。我知道的,住在医院里的感觉很不舒服,我也不喜欢医院,你应该也和我一样吧!不过,你放心吧!以后我会经常过来陪你的,虽然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是时间长了,你会发现我的好。”

  小圆子轻轻地握着她的一个手指,这是第一次,他跟自己的妈妈挨得这么近,他幻想过很多很多的场景,却从来没有想过会是在隔离病房里,妈妈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他站在病床旁边。

  陆婉清不能开口说话,她只能用眼神望着他,有那么一瞬间,她突然很后悔很后悔,如果当初没有执意离开,如果当初留下来跟他在一起,那么,是不是所有的一切都不一样?她肯定会跟小圆子的关系很好,周末的时候,她会跟沈南辰带着小圆子一起去公园或者游乐场玩耍,她也会陪着小圆子去上一些兴趣班,她会看着他一点一点长大,她会教他走路,教他说话……

  可是,一切都不可能重来,她永远都不可能再回到他们的身边。

  陆婉清紧紧地握着小圆子的手,她想跟他道歉,那一次不该动手掐了他,她根本就不是一个好妈妈,她太自私了,一直都很自私。

  “你一定要好好休息哦!要听医生的话,爸爸说,等你搬到普通病房的时候,我就可以多一点时间陪着你了。那个时候,你应该就能说话了吧!不过也没关系的,我会把我的故事书拿来,然后我给你讲故事吧!”

  “医生叔叔说,我跟爸爸不能在这里待太久了,你要是想我们的话,我明天再来看你,希望你能早日康复。”

  ……

  沈南辰什么也没有说,他跟陆婉清之间似乎没有话题。那些曾经的过往一点一点消磨在时光的长河中,沉淀,沉淀,经过很多很多年的变迁,那些过往会被埋在沙石深处。

  或许是因为小圆子的话起了作用,接下来的几天里,陆婉清很配合医生的治疗,伤口的感染很快得到了抑制。小圆子也每天会在隔离病房里待几分钟,每次都是小圆子在说,她在默默地听着。

  对于沈南辰每天带小圆子往医院跑的事情,苏凉什么也没有说,她依旧跟以往一样,在小圆子睡之前陪他看书读故事。好几次,小圆子yù言又止的样子,似是有什么话想要对她说,其实,她心里很明白,小圆子是在担心她的情绪。

  不管是苏凉,还是沈南辰,他们都以为陆婉清会这样配合医生的治疗,即使容貌不能完全恢复,也能活下去。可是,谁也没有想到,在一个安静的深夜里,她会从七楼高的病房的窗口跳下去,就像是折断了翅膀的蝴蝶……

  陆婉清什么也没有留下,一句话也没有。

  她的葬礼很简单,因为没有亲人,一切的事宜都是沈南辰主持的,除了几个以前的朋友到场哀悼之外,再没有其他的人。

  那天晚上,苏凉一直陪着小圆子,她没有陪他看书,也没有给他读故事,只是轻轻地将他抱在怀里。

  小圆子脸上湿湿的,他没有大声哭,只是安静地流着眼泪。

  “妈妈,你说人死后真的会变成星星吗?”小圆子抬起头,目光望着窗外漫天的星子,墨蓝色的苍穹中一片璀璨。

  苏凉抿抿唇,轻轻地笑了笑,若有所思。

  她说:“人死了之后,灵魂就会升上天空,然后变成一颗星子。”

  “那她呢?她会是哪一颗星子?她会一直在天上看着我吗?妈妈,上次我去医院看她的时候,她答应过我的,她说她一定会好好的,她还说要带我去游乐场玩,可是,她说话不算数了。”小圆子低着头,神情显然很低落。

  苏凉沉默着,她心里很清楚,不管她对小圆子有多好,她都不可能取代陆婉清的存在。

  见她一直没有说话,小圆子轻轻地扯了扯她的衣袖,“妈妈,你怎么了?”

  “我没事,我就是在想她会变成哪一颗星子,是不是最亮的那一颗?这样的话,小圆子一眼就能找到她了。”

  “妈妈,谢谢你。”

  “……”

  “妈妈,您该上chuang睡觉了。爸爸说过,妈妈现在是孕fù,一定要早早地上chuang休息,这样才能让肚子里的宝宝健康成长。”

  “好吧!妈妈听你的,不过,今晚上妈妈陪你一起睡。”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明天早上等你睁开眼睛的时候,妈妈也会在你的身边。”

  ……

  对于陆婉清以这样的方式离开,有不少人感到唏嘘,尤其是姜亦悦,她一向崇尚“好死不如赖活着”,所以她很不理解那种会自杀的人,连自杀的勇气都能拥有,难道就不能拥有活下去的勇气吗?

  又是一个艳阳天。

  “苏凉,这是给你的。”

  姜亦悦从包里翻出一张大红色的请帖,直接递给苏凉,又笑吟吟地叮嘱了一句:“把日期看仔细了,别到时候忘记了这么重要的日子,本小姐这一生可就只有这么一回,你要是敢不到场的话,那红包你也就别想要了。”

  苏凉接过请帖,打开一看,眼珠子差点没掉下来,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新娘姜亦悦,新郎袁林然后就是地点和日期……

  “姜亦悦,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姜亦悦眉梢一挑,一本正经地说道:“我才没时间跟你开玩笑呢!怎么?你这是嫉妒我的速度了?对了,我以前好像有跟你说过吧!这遇到看得顺眼的男人就不能退缩,一定要勇往直前,要不然的话,一不小心就变成别人家的了,到时候你连哭都找不到地方。”

  “可这……”

  似是想起什么,苏凉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那什么!她好像也强不到哪里去,跟沈南辰在一起没多久就直接领了证。

  姜亦悦眯了眯眼眸,凑到苏凉的面前,笑眯眯地说道:“我说苏凉,你不也一样吗?好像比

  我还有速度吧!“

  “呵呵!那个,我肯定会按时到场的。对了,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你就直接跟我说,不用客气啊!”

  “还是算了吧!我要是找你帮忙,你家沈律师还不得把我吃了呀!你现在是孕fù,重点保护对象,我哪里敢支使你干活啊!对了,你要是真有心的话,就跟你家男人说一声,让他回事务所干活去,给我家老袁放半个月的假,我们打算去毛里求斯度蜜月。”

  “那啥,我刚才什么也没有说。”

  “苏凉,你太不够意思了!”

  ……

  ☆、恶人自有恶人磨

  时间过得很快,在最初数着过的日子,慢慢地就如白驹过隙。

  苏凉看着手机里下载的怀孕APP,她肚子里的宝宝刚好十二周。于是,一大早她就拉着沈南辰陪她去做产检。在这之前,她已经做好了第一次产检的攻略,自然就没有吃早餐,为了让她抽完血就能有吃的东西,沈南辰特意随身带了一瓶牛nǎi和一块慕斯蛋糕。

  因为他们提前做了预约,没多一会儿,所有的项目就检查完毕了丕。

  一旁的沈南辰手里拿着新鲜出炉的彩超乐得合不拢嘴,不时抬头瞅一眼坐在休息椅上喝牛nǎi、吃蛋糕的苏凉,“老婆,这就是我们的孩子,你瞧瞧!它多活泼啊!等生下来以后肯定是人见人爱。婕”

  苏凉抬眼,朝她挤出一丝灿烂的笑容,打趣地说道:“沈大律师,要想孩子生下来人见人爱,不仅要颜值高,而且还要聪明懂事,所以这关键就在于胎教……”

  不等她把话说完,沈南辰尴尬地扯了扯嘴角,说道:“这胎教……我还真不懂,回头我买几本育儿书去,到时候咱们一起研究。”

  苏凉抿唇一笑,刚想说什么的时候,就听到一阵吵闹声传来,她下意识地闻声望过去,在心里无奈地叹气,没想到又在医院里遇上了这一家三口,哦!不对,如今应该是一家四口,杨曼丽的怀里还抱着一个刚出生没多久的孩子,那孩子正张着嘴在哇哇大哭,似是被他们的吵架声给吓到了。

  看到这样的情景,沈南辰伸手将苏凉揽进怀里,冷眼看着眼前的这一幕闹剧,只要他们没有伤害到苏凉,就一切都跟他没有关系。

  “杨曼丽,你真是骗得我好苦!亏我对你这么好,可是没想到你竟然是一只喂不熟的白眼狼,竟然想让我帮别人养孙子,你这算盘打得可真是精明啊!这要不是阿泽坚持要求做亲子鉴定,我还真的是被你蒙骗了。”

  李梅一脸嫌恶地瞪着杨曼丽,就像是看盯着臭蛋的苍蝇一样,只一心想要骂她个狗血淋头,所以并没有注意到几步之遥的苏凉。

  杨曼丽紧紧地抱着怀里孩子,尽管之前她在苏凉的面前很得意,可是现在她连看都不敢看李梅一眼,她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李梅之所以逼着易泽娶她,是因为李梅一直都以为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易泽的,而她也一直抱着侥幸的心理。

  偏偏,老天爷根本就不帮她,亲子鉴定的结果很明显,这个孩子跟易泽半毛关系也没有,自然就不收李梅的待见的。

  杨曼丽还记得当她刚把孩子生下来的时候,李梅欢喜得不得了,还说什么,让她好好坐月子,其他的事情都不用去管,想吃什么就跟她说一声,她让易泽去超市买回来……这才几天的时间,却完全变了一个样儿。

  “杨曼丽,你摸摸你自己的良心,我这个老太婆有哪里对不起你?你竟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欺骗我,早知道你的心思这么歹dú,当初我就不应该逼着阿泽娶你,苏凉虽然生不了孩子,但她也不敢这么欺骗我……”

  李梅的话还未说完,不经意地抬起头,一眼就看到坐在不远处的苏凉,脸色顿时变得不好看,立刻朝着杨曼丽吼了一声:“你还傻站着做什么!还嫌不够丢人的!杨曼丽我告诉你,回去之后你跟易泽立马就离婚,你也休想得到一分钱的财产。”

  一旁的易泽始终都没有说什么,脸上也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在看到苏凉的那一刻,他冷寂的双眸微微变了色。

  苏凉在接触到易泽的目光的时候,不着痕迹地别过脸去,继续喝着手里的牛nǎi。

  “阿泽,你还愣着做什么!有什么好看的!她现在已经是别人的媳fù儿了,难道你还有什么想法不成?我可告诉你,只要我还活着一天,你就别想跟她扯上关系,以我们家现在的条件,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

  李梅还想继续说什么,易泽的脸色骤然一冷,沉声道:“够了!别再说了。”

  “你!你竟然敢……”

  李梅气得脸色铁青,这么多年,她儿子还是第一次跟她说这么重的话,当初她极力要求他跟苏凉离婚,他也没有这样的语气跟他说过话,可是刚才,她好像也没说什么,他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她脸色看!

  易泽已经率先大步离开了,大庭广众之下,他可丢不起这个人!

  见易泽根本不搭理她,李梅顿时有些后悔刚才自己说的话,他肯定是觉得给他丢脸了吧!可是,可是她说的是事实而已……

  “杨曼丽,你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回去跟阿泽办理离

  tang婚手续,今天就从我们家搬出去,你这样的儿媳fù我们家要不起!”

  说完,李梅昂首挺胸地朝着门口走去。

  杨曼丽紧紧地抱着自己的孩子,她抬头瞅了一眼苏凉,眼神里分明流露出一丝愤恨来,然后嘲讽地冷笑一声。她怀里的宝宝或许是哭得累了,声音已经小了很多,又看到挂在眼角的泪珠。

  那一家四口总算离开了,周围也变得安静起来,至少没有刚才那么高分贝的声音了。

  沈南辰听得很真切,把李梅的话和行为联系在一起,大致也能明白整件事情的原委了。他微微勾起薄唇,看起来心情格外的不错,于是,忍不住地八卦了一句:“看来,那小三儿的孩子不是你前夫的!”

  “嗯,我早就猜到了!”苏凉一边吃着蛋糕,一边事不关已地说道。

  沈南辰愣了愣,剑眉挑起微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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