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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4 章

  个女人的名字。

  这是怎样的夫妻?

  她苍白着脸,凝着商慕寒,希望从他的眸子里能看出一丝一毫的答案。

  没有!

  那深邃幽深如潭水一般的黑瞳里,是她完全看不懂的情绪。

  他抿着薄唇,只是看着她,似乎并没有打算回答。

  苏月弯了弯唇角,其实,这是意料之中的。

  她知道,他不会说。

  好,既然自讨没趣,那便就这样,再下去可真要妒fù了,微微抿了唇瓣,她准备转身离开,至始至终未发一语的苏阳却是骤然出了声。

  “妹妹,今日是姐姐大喜的日子,姐姐恳请妹妹能高抬贵手……”

  苏阳的话没有说完,就顿在那里,声音清润如珠,如黄莺出谷,袅袅尾音就像能打在人的心坎上一般,动听。

  众人微微一怔。

  苏月的心坎却被重重一击,恍惚间,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高抬贵手?!

  这个词……

  她抬眸望向商慕寒,商慕寒沉静如昔,她又垂眸看向两人jiāo握的手。

  若两手握!

  曾经他们也是这样相握!

  现在她的手是贵手,她的姐姐让她高抬贵手,放过他们两个!

  她做了什么吗?

  哦,她是做了什么。

  她穿着白色的中衣,未曾洗漱,就闯入了他们甜蜜的婚礼;

  她当着众人的面,没有喊她姐姐,直呼她的名讳阳儿;

  她占用着他们送入洞房的时间,拼命地在这里问她的男人问题;

  是她错了,是她不对!

  她的确该高抬贵手!

  她摇头轻轻笑,“对不起,妹妹莽撞无知,还请姐姐原谅!妹妹祝姐姐和四爷夫妻情深、白首不相离!”

  对着红衣似火的两人,苏月深深一鞠!

  似乎用尽了全力。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住,全场鸦雀无声。

  忍着牵扯到伤口的巨痛,苏月缓慢地直起身子,眉眼低垂,不再去看男人沉了又沉的眸色,转身。

  只觉得一颗心像是被千百只手在蹂.躏、抓挠,那感觉痛得让人几乎不能呼吸。

  腹中有腥甜不断往上翻涌,直直往喉咙里钻,她紧紧咬牙强自忍住,心底一个声音告诉自己,苏月,坚持住,如果你还想有一点自尊的话,千万别这个时候出状况。

  她不需要同情,也不需要怜悯。

  仅凭一口气撑着,她想加快脚下的步子,却不料,忍不住了口中的腥甜,却没能忍住步子的踉跄,她脚下一软,身子朝一边倒去。

  “妹妹,小心!”

  耳边传来苏阳焦急担忧的声音,她摇摇yù坠的身子也随之被人扶住。

  一抹大红入眼,不是商慕寒,而是苏阳!

  苏阳扶住了她,苏阳隔着红盖,竟然也能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

  果然是大家闺秀,气度就是不一样。

  她破坏了人家的婚礼,人家依旧不计前嫌地出手相扶。

  看,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差距。

  “多谢姐姐!”苏月挥开她的手臂,准备往前走。

  可是上天就好像是专门跟她作对,她本没有用多大的力,实际上,此时的她想大力也大力不起来,然而,就是那么一个挥开苏阳手臂的动作,竟然挥落了苏阳头顶的红盖。

  而更悲催的是,红盖飘落在地上的瞬间,她抬起的脚,竟然好巧不巧地落在了它的上面。

  众人惊呼。

  许多人变了脸,苏阳更是花容失色。

  苏月一惊,想将脚避开,却已然来不及。

  这时,蓦地一股劲风从身后袭来,直直卷了她的身子,换做寻常,她或许能躲开,但是,此时的她比一个常人都不如,她就这样被劲风带着踉跄了好几步,终是没稳住,重重跌倒在地。

  不过,红盖安然无恙,因为她的脚还没有来得及落下去,已经就被劲风带离。

  堂下一阵唏嘘。

  车轮滚滚,男人收起掌风,推着轮椅缓缓而行。

  一直行至苏月的前面,男人才停住。

  苏月倒在地上,头上的发带也被带落,满头青丝逶迤了一地,男人看着她,眼梢轻掠,睨了一眼地上的蓝色发带,眼波微动,很快,又将眸光掠开,再次凝向她。

  她以为他会伸手拉她!

  没有!

  他弯下身,不是拉她,而是拾起掉落在地上的红盖,转身递给了身后的苏阳。

  苏月瞳孔微敛。

  这一幕何其熟悉。

  曾经杜西施扯掉了她的红盖,他也是这样捡起,然后给她,还跟她说,让你受委屈了!

  这才几天。

  原来物是人非,跟时间没有一丝关系。

  “你到底想哪般?”男人蓦地回头,冷睇向她,声音从喉咙深处出来。

  那样子,那样子似乎她做了多么人神共愤的事,他已隐忍到了极致。

  她想哪般?

  是不是他和其他人一样,认为她故意挥落苏阳的盖头,然后还故意践踏上去?

  她以为他是不同的,却原来,与所有人无异。

  他如此不了解她,就像她从未了解过他一样。

  苏月没有理他,伸手拾起发带,抓在手心,缓缓从地上爬起。

  “月儿!”在她踉跄起身的瞬间,有人扶住了她。

  有力的臂膀,熟悉的温暖!

  是瞎婆婆!

  她将她紧紧扶住!

  那一刻,苏月想哭!

  得知自己中dú她没有哭;得知商慕寒娶她的姐姐,她没有哭;得知商慕寒和张安骗了她,她没有哭;被众人当做小丑、当做妒fù,她没有哭;被商慕寒掼倒在地,她也没有哭。

  此时此刻,她却想痛哭,不为别的,只为那一抹温暖,那偌大的厅堂里,唯一的一抹温暖。

  “婆婆!”她嘶哑出声。

  强行忍住眼中的酸涩,她告诉自己不能,至少她现在不能哭。

  “咱们回去!”瞎婆婆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将她整个人揽在怀里,然后又对着景帝和商慕寒微微一鞠,“王妃她重伤又中dú,难免心中郁结,冒犯皇上和四爷之处,还请皇上和四爷看在她是一个病者的份上,能够原谅她!”

  商慕寒眸光微闪,看向景帝。

  景帝眉心微拢,低低叹息一声,抬手,“罢了,今日之事到此为止,将苏月带回去好生休养!朕已派人去找崖狐的胆,应该不日就会有消息!”

  崖狐的胆!

  听到这四个字的时候,苏月下意识地看向商慕寒,不想正好撞上他看过来的目光。

  两两相对,片刻,又双双同时将目光掠开。

  瞎婆婆再次对着景帝一躬,“多谢皇上!”

  揽在苏月腰间的手微微一掐,苏月会意,亦是略福了身子,“谢父皇!”

  “嗯!去!”

  景帝再次扬了扬衣袖。

  瞎婆婆连扶带夹,携着苏月离开。

  出门的时候,苏月才略略扫了一眼堂下的宾客。

  一屋子的人!

  她甚至还看到了慕容侯。

  果然是高朋满座!

  众人皆目送着她离开,眸光复杂。

  她想,原本她从未想过要怎样,结果却还是生出这么多纠复,那些想看戏的人终于如愿以偿了?

  一场闹剧就这样结束,婚礼继续,喜宴照旧。

  ************

  回到望月小筑,瞎婆婆又吩咐碧玉和琳琅给苏月身上的伤换了一次yào。

  很多地方的伤口都裂开了,往外淌着血水,有的跟衣服粘在一起,分都分不开,只得用热水轻敷,让其溶开,再将衣服脱下。

  碧玉和琳琅是第一次帮她换yào,那一个个狰狞的、皮ròu外翻的伤口将她们吓坏了,一个一个都忍不住咬着自己的手背哭了出来。

  倒是当事人苏月很平静,似乎那伤不是在她身上一般,不知道疼。

  她轻轻趴在床榻上,任由碧玉和琳琅在瞎婆婆的指导下,给她包扎,整个过程,她哼都没有哼一声,甚至连眼皮都没有跳一下。

  包扎完之后,她又睡了一觉。

  她以为她会睡不着,没想到躺下去不久,就睡了过去。

  只是,睡得极不踏实,一直被梦魇所缠。

  在梦里,她又回到了二十一世纪。

  她见到了爸爸妈妈,见到了特警队的上司,见到了很多熟悉的人。

  她从未有过的开心。

  可是,梦终究是梦,她还是得在梦中醒来。

  醒来的时候,已是夜里,屋里一豆烛火,瞎婆婆和碧玉琳琅都不在,想来是已经睡了。

  窗外月影婆娑,她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她只知道,今夜是有些人的洞房花烛。

  宾客们应该散了?

  有些人是不是就等着这一刻?

  微微苦笑,她掀开被子下了床,捡了件中衣披在身上,来到窗边,伸手,推开窗户。

  一股湿凉的夜风迎面吹来,透体而过,她不禁打了一个寒战。

  拢了拢身上的衣服,她环抱着自己的胳膊,轻轻靠在窗楣上。

  冬日的夜很黑,望月小筑里只有一盏风灯,光影绰绰,说不出的苍凉萧瑟,而从她的窗户看过去,依稀可以看到前院的灯火通明,不时有欢声笑语被夜风送了过来。

  苏月微微一怔,喜宴竟然还没有结束。

  回头看了看屋角的沙漏,已是戌时的光景,那些人还真能闹。

  其实,她也是一个爱热闹之人,只是,今夜四王府的热闹跟她无关。

  微微倾身,她将头伸向窗外,轻轻闭上双眸,感受着夜风的冷冽和肆意。

  她喜欢这感觉。

  浓烈,真实!

  也不知道商慕寒要那崖狐的胆做什么去了,景帝派出去的人多久才能寻到新的狐胆?

  传闻,崖狐那东西,神出鬼没,可遇不可求,那夜,是她走运,被她遇到,那些人也会一样幸运吗?

  她知道自己的身子状况,dú只是暂时被太医的yào抑制,如果不服用解yào,时日一久,就算是金锣大仙,怕是也救不了她。

  虽知事情严重,可是,她却无能为力。

  她这般的身子,自己去找崖狐根本不可能,而瞎婆婆眼睛又不方便,她再也想不到第三人可以帮她。

  所以,她只能等。

  等dú解了,就尽快找到皇室的龙凤玲珑棋盘,在这个时空生活了十几年,她终究还是没有适应过来,她想回现代去。

  嗯!就这样!

  她告诉自己,她与商慕寒现在这样也好,免得日后她抽身而出的时候,撇不下牵绊。

  深深呼出一口气,她睁开眼睛,一张俊美无俦的脸就蓦地映入眼帘。

  就在窗外,与她咫尺!

  她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惊呼,男人已经沉声开了口,“别叫!”

  苏月就真像中了魔咒一般,连忙噤了声。

  一阵衣袂簌簌的细响,苏月还没反应过来,男人已经轻盈地翻窗而入,翩然落在她的面前。

  “你……”

  苏月愕然看着他,又看了看窗外,有些懵。

  “怎么?”商慕炎挑眉,绝艳一笑,径直走到桌案边坐下,抬眸看着她,“就许你闯本王营帐,就不许本王闯你厢房啊?”

  汗。

  苏月满头黑线,这哪儿跟哪儿啊?

  那夜,她为了给商慕寒拖延时间,迫于无奈,才不得已闯了他的营帐,没想到最后闹出那么多的纠复,还连累了这个男人,想到这里,她就觉得愧疚得不行,呐呐道:“对不起,八爷,那夜……”

  “算了!”她的话没有说完,已是被男人抬手止住,“本王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跟你一般见识!再说……那样的事情,本王早已习惯了。”

  那样的事情?

  苏月一怔,是指被景帝不信任和指责一事?

  不知为何,明明商慕炎说这话的时候,笑得灿烂,她却愣是听出了落寞苍凉的味道。

  心中说不出来的感觉,她抿了抿唇,静默了片刻,蓦地又想起什么,“对了,八爷怎么会来我这里?喜宴结束了吗?”

  前院不是酒兴正酣,就应该在闹洞房?

  总归是热闹的。

  “本王今日根本就没有参加喜宴,”见苏月露出微愕的表情,他又弯唇不以为意地一笑,“免得给人添堵,本王还是识趣点,不出现得好!”

  苏月这才想起,她白日从大厅离开的时候,好像是没有看到这个男人,可是,这样却是越发奇怪了,喜宴不参加,却跑来她这里?

  似是了然她的疑惑,不等她开口,男人又邪气一笑,“怎么?不能来你这里吗?本王虽然不想给某些人添堵,但是,毕竟是四哥的大婚,本王岂能不过来喝上一杯喜酒?”

  “那八爷喝过了吗?”

  苏月走到他对面坐了下来。

  “嗯,喝过了!”商慕炎点头,“单独跟四哥喝的。”

  单独?

  苏月心中一动,“那他……”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出于什么目的,想问什么问题,那他两字就那么出了口,出了口以后,后面又不知该接什么。

  一时,窘迫,便红了脸颊。

  商慕炎睨着她,眉眼一弯,漆黑如墨的瞳里倒影着桌案上跳动的烛火,熠熠生辉,他猛地倾身,凑到她的耳边,暧.昧吐息:“四哥喝高了,今夜怕是不能洞房了。”

  热热的气息喷薄在苏月的颈项,夹杂着一丝浓郁的酒香,带起一股酥.酥.麻麻的潮热,苏月一惊,猛地拉开两人的距离,不悦道:“八爷跟我说这个作甚?”

  商慕炎却也不恼,无辜地撇撇嘴,“难道你不关心这个吗?”

  关心?

  苏月心口一颤,关心有用吗?

  他娶了另一个女人是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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