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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3 章

  已经是将自己的右手伸了过来,笑道:“我是不会戴的,还劳烦简姑娘给我戴上。”

  简妍只气的额头的青筋又欢快的跳了两跳啊。她就不信他连这么个简单的东西都不会戴。

  有心想直接将这长命缕劈手甩到他的怀里去,说上一句爱会戴不会戴,反正本姑娘是不会帮你戴的,可是抬眼见徐仲宣眼中笑意柔和,又带了几分促狭之意,只是这般定定的笑着望向她,一时心中便又软了下来。到最后也只是板了一张脸,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说了一句:“男左女右。”

  徐仲宣一听,忙将右手缩了回去,却又将左手伸了过来,手心向上,面带笑意的只望着简妍。

  他的左手腕上戴了一串迦南手串,颜色黝黑如漆,质地坚硬如玉。离得近了,有淡淡的幽香传来。

  简妍定了定神,然后便拿了手里的长命缕,给他戴在了这串迦南手串的后面。

  这手串原就是黑色的,这长命缕却是五色的,两个戴在了一起,竟也觉得一些儿都不冲突,且还甚是般配的感觉。

  但简妍还是觉得这长命缕甚是幼稚,便抬头同徐仲宣说着:“这长命缕戴着玩儿一会也便罢了,大公子待会便将它取了下来吧。”

  徐仲宣却是笑道:“不取的。不是都说要戴到六月六才能取下来的么?”

  简妍便又觉得额头的青筋又开始跳了。

  她便有些赌气的偏过了头去,只是望着水面上的荷叶荷花,心里在想着,爱取下来不取下来,左右明日你去衙门里上班了,人家看到编的这么粗糙的一个长命缕戴在你手腕子上,笑话的也不是我。

  然后也不理会他,复又低了头去编着长命缕。

  徐仲宣就在摸着放在怀里的那只装了手链的盒子,想着要不要现下就拿了出来送给简妍的呢?可转念又想着,刚刚已是逗她逗的有些多了,见她现下已是有些恼意的了。若是再拿了这个出来,她不要,到时可怎么办呢?罢了,还是再寻了个合适的时机在给她吧。

  一时又听得徐妙宁在问着他:“大哥,怎么我见你左手腕上好像一直戴着这串迦南手串的呢?”

  原来徐妙宁见着简妍给徐仲宣戴好了长命缕,便笑嘻嘻的只管盯着那长命缕看。因又看到了这串迦南手串,便随口问得一问。

  徐仲宣回过神来,望了简妍一眼,见她虽然垂着头,一脸专注的在编着长命缕,可还是微微的朝着他这边侧了侧脸,想来也是在听着他和徐妙宁在说话的。

  于是他便笑道:“我有胃寒的毛病。有一次痛的狠了,请了个御医来看视。御医给我开了些yào,然后他又说迦南可以行气止痛,温和止呕,纳气平喘的,便建议我随身带些迦南在身上。于是我便买了这串迦南手串,日夜带着。”

  徐妙宁一听,便赶紧的问着他的胃寒要不要紧的?怎么倒是从来没听他提起过的呢?

  徐仲宣便只是笑了笑,不在意的说着:“只是小毛病罢了,有什么好说的呢。”

  简妍却知道这并不是小毛病。

  她爸上辈子就有胃寒。原也是工作忙起来饭也没时间吃,饮食没规律,又经常劳累,然后才有了这么个毛病。发作起来的时候只觉得胃里装的都是冷冷的冰块似的,冰的慌,想吐又吐不出来,旁人看着都替他难受的了,更不用说他自己了,又怎么可能会是小毛病呢?

  可是他刚刚还吃了一碗西瓜沙冰下去。西瓜原就是xìng凉的东西,又加了那么多的碎冰在里面......

  简妍就很是懊恼自己,刚刚她为什么要做了那碗西瓜沙冰给他吃呢?拼着他不高兴罢了,也好过于吃了下去胃不舒服的啊。

  一时眼角余光又瞥见徐仲宣正伸手拿了桌上的碗,里面却是冰湃的酸梅汤,打算要喝的,她立时就抬头说道:“你都这么大的人了,又不是个小孩,还什么事都要别人来提醒?既然已是有胃寒的毛病了,就该好好的保养自己才是。做什么还要喝这些冰冷的东西?往后这些生冷的东西再也不可以吃了。”

  然后等到这一番话说完,她就僵在了原地。

  她爸那时候就是这样的啊。虽然是有胃寒,可依然还是会偷偷摸摸的趁着大家不注意,跑冰箱里去拿各种冰的饮料果汁来喝,又吃冰西瓜,冰淇淋,她每次见了,就会这般的骂他一番。

  可眼前的这个人分明就不是她爸的啊,是那位高高在上,冷漠狠心起来的时候都能直接吓死个人的当朝三品礼部侍郎啊,她怎么还能顺嘴也说了这番话出来?还是用着这样责备的口气?这可不是明摆着找死吗?

  作者有话要说:

  第66章 低声下气

  徐仲宣一时也有些懵住了。

  他幼时虽然受尽徐家人的冷眼和轻视,可自从12岁乡试那年中了解元之后,徐家便再无人敢轻视谩骂他的了。及至进了官场,他为人也算圆滑,且又官场得意,便是周元正、吴开济等权臣见了他也多是客客气气的,只想着要拉拢他,再是没有说一句重话的,更遑论是责备了。所以听着简妍此时很是有些严厉的语气,他一时就很是有些发懵,平日里灵活之极的脑子现下竟是不会转的了。

  只是待得他反应过来之后,他心里却是立时就有股细细的喜悦升起,连带着眉眼之间的笑意也越发的深了不少。

  正所谓是关心则乱,简妍这是在关心他的啊。所以才会一时连平日里伪装的各种娴雅和客套都给抛却掉了,直接张口就责备他的了。

  徐仲宣表示,简妍的这几声责备之语听在他耳中,他实在是甘之如饴。

  于是他忙放下了手里端着的瓷碗,面上是掩也掩不住的笑意,很是规规矩矩,老老实实的说着:“嗯,那我就不吃了。”

  顿了顿,又加了一句:“而且往后但凡是生冷的东西我也都不吃了。”

  简妍大窘啊。一时面上火烧云似的,只烫的她都恨不能抓了一把冰就直接敷上去。

  最后她也并没有接话,只是抿了唇,劈手就将手里刚刚编好的长命缕直接摔到了徐仲宣的怀里去。

  徐仲宣接住了,因又抬头问着她:“这个长命缕,也是给我的?”

  简妍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这个是给锦儿的。你带回去给她。”

  徐仲宣带了笑意的哦了一声,觉着简妍这样带了恼意的眼波流,转嗔着他的表情实在是生动,又惹人怜爱的紧。

  徐妙宁则是在一旁露出了一脸后槽牙痛的表情,然后忍不住的就伸了一只手遮了遮双眼。

  这还有个大活人呢喂,麻烦你们两个打情骂俏的时候能稍微的避让一些嘛。

  前几日徐妙锦特地的寻了她,细细的和她说了徐仲宣对简妍有意的事。徐妙宁听了,先是大吃一惊,觉得就她大哥那样内敛稳重,对着任何女子都是摆了一副棺材脸的人也会喜欢人?而且这个人还是她表姐。可转念一想,她又觉得高兴的紧。

  她表姐这般的出色,原也就该配大哥这样出色的人才是。且若是她表姐嫁了她大哥,那往后说起来就更是一家人了啊。于是当徐妙锦和她说着,让她往后没事的时候多撮合撮合徐仲宣和简妍之间的事之后,她立时就拍胸脯保证说没问题。

  可关键是,坐在一旁看着徐仲宣和简妍这般的打情骂俏实在是有点,呃,不大自在啊。

  于是她就想着,不能就她一个人不自在啊,得让徐妙锦也不自在才成啊,不然她这不是亏大了嘛。

  思及此,徐妙宁就放下了捂着双眼的手,问着徐仲宣:“大哥,锦儿呢?怎么今日不见她和你一起出来?”

  徐仲宣正手里握了简妍给徐妙锦的那个长命缕,闻言面上的笑意消散了一些,拧了一双长眉,说道:“锦儿她着了风寒。昨晚一夜高热,至丑时才好了些。不过现下已是退了热的了,早起也喝了半碗粳米粥,现下还在睡着。”

  简妍和徐妙宁一听徐妙锦病了,两个人都是吃了一惊,忙问着:“怎么锦儿病了的事我们竟是不知的?”

  一时两个人又都站了起来,说是要去看望徐妙锦。

  徐仲宣想得一想,便也同意了。

  在这徐宅里,原就是没几个人对徐妙锦真心的好,素日也就只有一个徐妙宁有时会去找了她玩罢了,所以徐妙锦的xìng子便也越发的孤僻了起来。便是昨夜他见了徐妙锦病了的那样,又听了她说的那些大人似的话,心里也只觉得难受得紧。别看这丫头面上装着什么都无所谓似的,可内心里还是希望有人会真心的对她好的。难得现下简妍和徐妙宁这般的对她上心,去看望了她,她心中定然也是高兴的。

  好在荷香院离着凝翠轩也并不很远,且一路也有柳荫遮挡,所以尽管天上的日头甚大,徐妙宁和简妍倒也并没有觉得有多热。

  一到了凝翠轩,青竹和杏儿等忙过来对着徐妙宁和简妍行了礼。简妍摆了摆手,瞧着徐妙锦的卧房里纱帐半垂,静悄悄的,便悄声的问着:“你们姑娘现下怎么样了?”

  青竹也是悄声的回道:“姑娘早起的时候喝了半碗粳米粥,后来又睡了。刚刚醒了来,说是口渴的紧,奴婢便喂着她喝了一茶盅的温水,方才又睡着了。现下倒是不发热的了。”

  简妍便放下了心来。

  徐妙宁此时抬脚就想进徐妙锦的卧房去看她,简妍忙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对着她摆了摆手,低声的说着:“不要吵到锦儿,她现下正是最需要休息的时候。等稍后她醒了来,我们再过来同她说话也是一样的。”

  一面就想着,既是徐妙锦睡着了,那她和徐妙宁现下还是先回去罢。

  这若是在平日,她和徐妙宁还大可以在这里等着徐妙锦醒过来,可是现下徐仲宣在这里,那就有点尴尬了啊。

  最主要的是,她刚刚就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哪怕她心里明明是很理智的知道自己该远离徐仲宣的,他说的有些话,提的有些要求她完全就可以不用去理睬,甚至是严词拒绝的,可是每每对上他带了柔和笑意的眉眼,听了他软语相求的话,再是想着那夜的槐花糕,她就总是狠不下心来拒绝。若是一直这么发展下去,那就真的有点危险了啊。

  所以简妍想了想,便开口向着徐仲宣告辞,只说现下徐妙锦睡了,她和徐妙宁在这里反倒是会吵到她,还是稍后晚些时候,等徐妙锦醒了,她再和徐妙宁一起过来探望徐妙锦吧。

  先时在凉亭里时,徐仲宣听了简妍对他关怀责备的话语,见着她薄怒时嗔着他的生动表情,只心中暗暗的高兴不已,以为着简妍终于是待他和以往不一样的了,开始慢慢的接受他,关心他。可是现下这会见着简妍又是如以往一般的对着他客套疏离的说着这样的话,且又是急于要走的,他一时心中一急,伸了手就想来拉她。

  但不过才刚伸到半路,他又将手缩了回去,垂在身侧,默默的握成了拳,低声的问着:“你,你就不能在这里多待一会儿的么?”

  简妍就见着他垂了头,一双鸦羽似的睫毛也是低垂了下来,遮住了他一双幽深的眸子。又是这般低声的说着话,看起来竟是很是委屈的一副模样。

  就好似是一个想要吃糖,但大人却偏偏不给,他又不敢强夺,便只好嘟了嘴,暗暗的蹲在墙角垂着泪的小孩儿一般。

  简妍见了他这幅模样,一时都差点母爱bào棚,竟然都忍不住的想要伸了手去摸一摸他的后脑勺,然后安慰上一句,乖,给你吃糖啊。你想要多少都给。

  这种压根就没法控制自己感情的感觉真的是糟糕透了。

  简妍无力的在内心里呻、吟了一声,然后竭力的将自己的目光从徐仲宣好似委屈之极的脸上撕了下来,抿着唇,别过头望向旁侧黑漆描金香几上摆放着的一盆茉莉花,然后轻声的说着:“不了。时候不早了,我和宁儿还是,还是先回去吧。等稍后锦儿醒了,我们再过来看望她也是一样的。”

  说这番话的时候,她只满心的觉得都是罪恶感。好似自己就是那个无论小孩怎么哭闹哀求,都是板了一张脸,甚至是厉声呵斥,就是不肯给他半颗糖吃的大人一样。

  徐仲宣倒也并不敢强求她,他很明白yù速则不达的这个道理。于是他便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想着稍后再慢慢的寻了法子见她也是一样的。

  只是他尚且还没有开口说得一个好字,外面就有小丫鬟进来通报,说是老太太身旁的祝嬷嬷和明珠来了。

  徐仲宣闻言,神色一冷,方才面上所有的疑似委屈之类的神情立时不见,转而换上了一副凛然的神色来。

  “让她们进来。”

  他冷声的吩咐了一句,随后便走至主位上的圈椅里坐了。

  徐妙锦的这处明间里,当先放着的是一张翘头条案。案上放了一架紫檀木架,绣着四季花卉的chā屏。旁侧是两只花瓶,花瓶里各chā了几枝孔雀翎。案前则是摆放了一张黑漆八仙桌,桌旁放了两把圈椅。

  当下徐仲宣在八仙桌左侧的那张圈椅里坐了,又开口让简妍和徐妙宁坐。

  简妍刚刚亲眼见证了徐仲宣一秒从温顺的小绵羊变身现下这般冷漠骇人的模样,一时有点发懵。好在她很快的就反应了过来,拉了徐妙宁走至右侧的两张玫瑰椅上坐了。

  而这时小丫鬟已是打起了门上吊着的湘妃竹帘,迎着祝嬷嬷和明珠进了来。

  祝嬷嬷现年四十来年的年纪,是以往在吴氏身旁伺候过的丫鬟,可以说是她的心腹。而明珠则是吴氏身旁的大丫鬟之一,现年十七岁的年纪,生的身段袅袅婷婷的,一张瓜子脸儿,两弯新月眉,且是生的白净,瞧着也很是有些动人之处。

  一时祝嬷嬷和明珠进了屋子,身后还跟了一个小丫鬟,手里捧着一只四四方方的朱漆托盘。

  祝嬷嬷进了屋子,目光快速的在屋内扫了一扫,见着徐仲宣面无表情的坐在主位上,目光只是淡淡的望着她,心里便咯噔了一声,只觉得手脚都有些发软的了。

  “老奴见过大公子。”她忙屈膝对着徐仲宣行了个礼。跟随在她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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