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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44 章

  混账东西,那么大的贼子潜入城中居然不知,还让西凉人在雍王府大闹了一场,父皇定要治其重罪。西凉人出入我大燕恍若无人之地,一定要狠狠地给西凉人一点厉害……”

  皇帝看了眼奏折,这件事几天前他就知道了。他当时颇是生气,若是他的皇孙伤了半分,他一定把肃州官员给砍了,可慕容恒在言辞之间颇是替肃州知州说话,只说西凉人狡猾。

  “抢我大燕百姓的粮种,杀我大燕百姓、夜袭雍王府,西凉人着实可恶!既然入了大燕境内,传令下去,西北一带严加封锁,定要把他们给揪出来。”

  抢了东西、杀了人,就想回西凉这是万万不可能的事。

  皇帝摆了摆手,“恪儿,现在是你在代理朝政,这等事你处理就好,不必禀报朕知晓,西凉人动雍王,便是打我大燕的脸面,更是打你的脸面,你看着处置吧。”

  皇帝虽未退位,可自慕容恒离京,阅处奏疏的是太子,甚至有些日子皇帝未临朝议政,也是太子代为处理,一时间太子在朝中的声望日增。

  皇后颇是得意,瞧着这情形,只要太子用心打理,用不了多久,皇帝就把帝位传给太子。

  “是。”慕容恪禀报完毕退出养xìng殿。

  不远处站着一袭华贵锦袍的李洛玉,含着浅笑,款款行礼,一个嚅嚅地声音道:“妾身拜见太子殿下。”

  慕容恪神色冰冷,视线落在李洛玉的大肚上,“不在太子宫养胎,你来养xìng殿作甚?”

  “妾身是来服侍父皇、母后的,殿下日理万机,要代理朝政,妾身只想尽一份孝心。”

  李洛玉孝顺?慕容恪可不信,她还不是想要扶正做太子妃。

  他的太子妃只能有一个,那就是周素兰,除她以外,谁也别想做太子妃。

  李洛玉是在周素兰百日忌诞后嫁入太子宫的,现掌理太子宫后宅,虽无太子妃之名,却行太子妃之实,便是谢良娣也要礼让她三分。

  周素兰逝后,慕容恪仿佛变了一个人,脸上的笑容没了,整日板着脸,还迷上了诵经礼佛,手上总套着一串佛珠。一静下来时,就静默诵经,转动佛珠,在周素兰逝后,慕容恪一夜之间似苍老了十岁。

  慕容恪越发不爱女色了,十天半月也难得听他令姬妾们侍寝一回。

  李洛玉轻声道:“殿下,妾……”

  “既要敬孝父皇、母后,快进去吧。”

  他冷着声儿,不愿多与她说一个字,决然而去。

  李洛玉眼神迷离,久久凝视着他的背影,她又忆起初嫁入太子宫,他对她置之不理,终于有一天,她给他下了yào,在他控抑不住时,成就了夫妻之实。

  事后,他愤怒不已。

  她跪在他的面前央求道:“殿下,给妾一个儿子吧,妾就想要一个儿子。”

  “本王给你一个孩子,能否是儿子就看你的造化。”慕容恪丢下这句话走了,一月后,李洛玉并没有怀上,他兑践承诺与她欢好,那不是欢好,是他疯狂的发泄,在她痛苦yù昏之时,她听到他唤了声“兰儿”,即便是现在,太子宫任何一个

  女人也比不过周素兰。

  他让李洛玉怀孕,也是因着寿春长公主的情面,李洛玉刚嫁入太子宫的日子,寿春长公主三天两头往凤仪宫去,说慕容恪不召妻妾侍寝,说的还不是李洛玉没得宠。

  慕容恪为堵住寿春长公主的话,曾有一月专宠李洛玉,李洛玉的肚子倒也争气,次月就听说癸信延后,着太医一诊脉,便是胎脉。

  李洛玉怀了孩子,慕容恪便不再传她侍寝,只让她在太子宫里将养,可李洛玉一心想当太子妃、皇后,虽是良娣,却变着方儿地讨好皇帝、皇后,就想借着他们做太子妃。

  寿春长公主也不是个闲得住的,时不是与李洛玉出些主意。

  周素兰死了,他的心也跟着死了。

  他对身边所有的女人都是冰冷的。

  皇后为了缓和与太子之间的母子情分,在宫中挑了三个容貌酷似周素兰的美人送去,但他却冷冷地道:“无论再像,你们到底不是她。”隔日,他把人送还给了皇后。

  皇后当时气得凤颜苍白。

  送来的太监还道:“太子殿下说……说……若要硬将她们留在太子宫,回头太子就赐她们一人一碗鸩酒。”

  皇后不把人收回去,三名美人就唯有死路一条。

  有的人因心仪之人死了,可以寻上替身,太子倒好,便是替身也不要。

  慕容恪快步而行,只听有人唤了声“太子殿下”,回眸时,却是一脸落漠的池聪,一袭素袍,神色憔悴。

  慕容恪道:“池聪,你回京了?”

  池聪不是要成为江南首富么?

  池聪低着头:“是大表哥写信叫我回来的,江南那边往后就由四表哥负责了。”

  他比顾四要聪慧得多,生意也做得活络,顾四是顾浩的同母弟弟、顾谦的嫡次子。池聪颇得顾谦父子的欣赏,便是慕容恪对池聪也是赞赏的,姨母池太太有两子一女,两个儿子都有才华,池睿为情所困,不知所踪;池慧由皇后做主许给了中军都督的嫡长子为妻,婚后夫妻还算恩爱,因这联姻之举,皇后倒替太子拉拢了中军都督。

  慕容恪沉声道:“出了何事?”

  池聪眼睛一红,面露悲伤,:“我大哥……没了。”

  “没了?”慕容恪惊问一声,“不是说他失踪了么,怎会没了?”

  池聪眼里有泪,却不让自己哭出来,他们家就只得两子,池睿没了,他不能再留江南,得回到京城,承欢寡母膝下。

  池太太顾词因池睿的死,现下病卧榻上。

  池聪便讲了池睿这两年失踪,原是秘密跟了雍王夫fù去了肃州,雍王府被西凉贼人夜袭,池睿为护温彩被刺\客重伤而亡,尸体已经威武镖局辗转送回京城。

  慕容恪更是吃惊:“池睿喜欢的人是雍王妃?”

  池聪点头,“是,当年大哥在畅园偶遇玉郡主,对她一见倾心,后来大哥在畅园马场赛马,拿命一样的拼,就是了为了引起玉郡主的关注。他很喜欢玉郡主,也曾说过要娶她为妻。

  可那时,舅母、姨母和母亲都不许,玉郡主不是我们池家可以肖想的……谁能想到,大哥竟情陷如此,他因玉郡主去江南,便自请去江南;因她回京,不顾舅父和表哥安排,执意回到京城,哪怕是入金吾卫做一个小小侍卫也甘之如饴……”

  池睿似乎就为温彩而活,因为温彩一再改变自己的行事风格。

  却又因温彩的“真凤命格”,不敢表露自己的真心,一直在用心地克制,他的退让,是为了家人的平安;他的爱情,却是因温彩而生而灭。

  慕容恪听罢池睿的事,心下一阵感动。

  慕容恒是知晓把握的人,他一早察觉到异样,便主动出击,道破自己的心意,请求慕容恪的成全。他更懂得珍惜,为了温彩,不顾一切,只愿唯她一人。即便是慕容恪自认也做不到,当他明白情为何物时,那个他爱、也爱他的女子却死在后宅的争斗、算计之中。

  就连池睿的痴情也令他动容。

  ☆、第318章 心结

  第318章心结

  肃州雍王府。

  慕容恒闷头进了偏厅,坐在太师椅上,眼睛却盯着抱着碗自己吃饭的慕容标,早前弄得满脸满身都是,近来倒有些模样了,一匙又一匙地往嘴里喂,看着那笨拙,却又一脸凝重的慕容标,让人心头一软。

  慕容恒伸手道:“瑞临,过来!”

  慕容标站着未动,黑白分明的眼睛静静地望着慕容恒。近来父母有些奇怪,慕容恒不去温彩的内室,温彩也不大搭理慕容恒珂。

  慕容恒恼道:“你娘呢?”

  慕容标答:“花房。”干练而简单,只吃着粥,很快就把一碗吃完了,麻嬷嬷进来给他洗了手和脸阕。

  双双没在,青莺也没在,这屋里就剩麻嬷嬷和两个太监,他们是留下照顾慕容标的。

  他们夫妻闹别扭有一个月了,不为别的,慕容恒就因为池睿的事与温彩闹上了。

  他是偶然间听三顺儿提起池睿的事,他从来不知,温彩在那之前,曾想嫁给池睿,而池睿情系温彩,最后也是为了护温彩而死。

  慕容恒想到这事,如刺在喉,怎么也不舒坦,若池睿活着,他自是要争一番,可这人却死了,还是为了保护温彩而死,他如何与一个死人去争。

  想着自己心爱的妻子与另一个人男人曾有过一暖/昧,他越想便越不舒服。

  他的女人,无论是身还是心,就算是灵魂也只能属于他一个人。

  那日,他问她:“温顺娘,你说句实话,你心里是我还是他?”

  “慕容恒,你无聊透了!这些天翻来覆去的问,你不烦我还烦。池睿是为我而死的,且不说我与他之间如何,仅凭他救了我和肚子里的孩子,你就该感激他。”

  池睿救了他们母子,慕容恒就该对池睿心怀感恩,而不抓住池睿与妻子的暧昧不依不饶,非让温彩给他一个说法。

  “天晓得我不在的时候,你与他有没有见过。怎的如此巧,他早不出现,晚不出现,你遇上刺\客,他就从天而降。温顺娘,你给我说清楚?如果你没嫁给我,是不是就要嫁给他?”

  温彩第一次发现,男人也有吃飞醋的时候,而慕容恒更有不可理喻之时。

  池睿死了,她心里难受,他不安慰她,还吃池睿的醋。

  她说那些话,只是让池睿安心,是想让池睿知道,她曾经心里有过他。

  如此,也算是对池睿两世真情的回应。

  可慕容恒倒好,非抓住她曾等过池睿上门提亲的事不放,认为她不爱他。

  温彩被他吵得烦,不理他,更不想解释。

  她在花房里忙碌着,手里拿着剪刀,修修这株,弄弄那棵,又喷了水,看着一盆盆长势喜人的花木,她的心情也好了起来:“这几盆月季可以移到后花园了,照我的草图移栽。让花匠明早就种好。”

  双双应声“是”。

  雪雁没了,双双落漠了好一阵子。

  温彩并没有再提大丫头,但她出门更爱带着双双和青莺。

  麻嬷嬷除了帮衬打理后宅琐事,还多了一项:照顾世子慕容标。倒也不累,还有两个一等丫头帮忙,有时候四财、五羊两个也会帮忙。

  慕容恒铁青着脸进了花房,一眼就望见忙碌的温彩。

  她与他解释一下,安慰一下他,或者告诉他一句“我爱的人是你”,她会少块ròu么?可她就是不肯解释,甚至不愿与他多说话,她越是不说,他对自己越没信心,他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在她的心里到底是他重要,还是她更在意池睿。

  她一直在等池睿去温家提亲,却一直没有等到。

  而他却缠住了她,她嫁给了他。

  是不是说,如果池睿去提亲,她就不会嫁给他了。

  她选择他,是因为池睿先放弃了她。她的心里,第一选择是池睿,他只是她的第二选择,想到这儿,慕容恒心如刀绞,寝食难安,他爱她入骨,在她心里,他却只是个第二。

  他轻咳一声,盼着她抬头望上一眼,偏她仿若未闻,只埋头忙着自己的事。他再咳一声,温彩依旧在忙碌。

  她正在侍弄几株千瓣碧桃树,这是她来西北的那个冬天新嫁接的,这桃树并不结果,但开的花很好看,是作为花卉般栽植的。她将桃树种在大花盆里,如今这桃树长得更好了,一丈许高,主干有慕容标的手腕般粗细。

  温彩道:“双双,千瓣碧桃可以移到后花园了,不过这阵子先不要移,等到中秋后再移。”

  双双应声“是”。

  被她忽视的感觉很不好,慕容恒又轻咳了一声。

  双双与青莺吓得立马从花房落荒而逃,可不能犯了这煞星的忌讳,三丈之内除了王妃,不能有任何年轻女人呆在他的范围之内。

  温彩方才将视线投了过来,他穿了一袭银灰色的锦袍,上头绣着祥云暗纹,她不由得多看了两眼,很快,温彩的脸微

  tang变:“你这锦袍哪来的?”

  他得意地弹了弹,“自然是女人做的。”

  光让他一人吃醋,也是让她尝尝吃醋的味道。

  她的女红不好,可这件锦袍的女红却是极好的,虽不能与针工局相比,但也是百里挑一的好针线。

  她可以与池睿那般,他为甚不能再有个什么女人?

  温彩微敛了一下双眸,缓步走近慕容恒,从上到脚地打量了一番:“袍子不像是你的,倒像是你从哪儿借来的,短了二寸,腰上肥了些,还有那领口开得也太开了些,可见这袍子的主人应比你矮,比你胖。我说阿恒,就为了池睿你就和我闹,你不是瑞临。”

  慕容恒原是得意,被她毫不留情地点破,四下一扫视,反现这花房就只得他们夫妻,要是被下人听了去,他实在太丢脸了,这么大的人,居然像个孩子般地玩闹。他不由恼怒喝道:“你还敢与我提他,你今儿不说清楚,我……我和你没完。”

  “没完?”温彩淡淡地盯着他,这男人的心眼也未免太小了些,就为了一个死去的人非和她闹,“又问我在乎你还是在乎他?”

  “是,非说不可。”

  温彩很不想理这男人,可这一个月三天两头的闹,“我若不答,你将如何?”

  “非答不可!”

  好霸道的话。

  温彩笑微微地道:“你早前吃你儿子的醋,现在又吃死人的醋,你……也不嫌累得慌。”

  不要拿他的话当无聊,他是认真的。

  天晓得,一想到池睿,他的心如猫抓挠似的。

  他不是小心眼的人,只是想知道,他在她心里到底是个怎样的存在。

  他爱她、在意她,这有什么错,可这没心没肺的女人,全然不管他的感受,还因池睿的死伤心了一场。

  他才是她的丈夫,他活得好好的,她凭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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