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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3 章

  不行啊。”说完他看了眼身边的人,“她好像看见我们不是很高兴啊?”

  “那我们就带她去高兴高兴。”

  她不肯动,不知哪来的力气,立在原地,拖都拖不动。

  “怎么?不愿意跟我们玩儿?现在日子好过了,看不上我们这些旧时的朋友了是不是?”

  她冷声,“放手。”

  对方丝毫不听,拽着她越发用力,

  “你觉得你现在配过这些生活么?你配么?!你不过是跟我们一样!社会最底层的渣!”

  她抵死反抗,大吼了声,

  “我他妈让你放手!”

  对方一愣,似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脖子上青筋突厉,大声嘶吼:

  “凭什么你过好日子,我们得过这种猪狗不如的日子,凭什么!你跟我们一样,你跟我们一样!是人渣,是废物!”

  阮荨荨眼尾扫到墙角横七竖八躺着几个没喝完的酒瓶,她冲过去,捡起其中一只,“砰”一声敲在墙上,酒瓶瞬间断成两截,她握着瓶颈将断裂的那截抵在自己的脖子上,尖锐锋利,声音冰冷:“既然不想好过,那大家都不要好过,我死了,你们这辈子也别想好过。”

  对面的人一愣,似是被她的凶恶给唬住了。

  没有再往前一步。

  玻璃渣子又往自己脖子抵了抵,刺痛感传来,伴着昏暗的灯光,有鲜红的血液淌出,几人终于一步步往后散去,嘴里念叨着:

  “你不要乱来啊,我们走我们走。”

  “要不要先拍个视频留个证据啊,不然真出了什么意外,我们几个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这女人是不是疯了,你们说?”

  “她会不会真的自杀了?”

  阮荨荨浑身都在抖,用力最后的力气大喊:“滚。”

  几人踉跄而逃。

  脚步声远离终于消失在转角处,她扶着墙有些脱力地蹲了下去,巷口yīn凉。

  脑中嗡嗡嗡直响。

  画面一闪而过。

  “你不配!”

  “你个人渣!”

  “你怎么不去死?!”

  “你这样的人,为什么要活着?!”

  ……

  外面寒风凛凛。

  阮荨荨并不觉得冷,几乎是无意识在走,等她反应过来,人已经站在住院部的楼下了。

  裤袋中的电话又响起来。

  人立在灌木丛边,她盯着电话,开始平息呼吸。

  吸了口气,接起,“十一。”

  “刚刚怎么不接电话?”

  听到他温醇的声音那颗,仿佛置身茫茫大海,终于抓到一根浮木,瞬间被治愈。

  “……在洗澡。”

  他哦了声,有一瞬的安静,他又问:

  “在干吗?”

  “……在看电视。”

  “怎么这么安静。”

  理由信手拈来:“关静音看字幕。”

  过了一会儿,他缓缓地说:“哦,那你开下门,我在你家门口。”

  “……”

  阮荨荨握着电话立在灌木丛边,头顶的月光特别惨淡,一如她的心情。

  电话里,他又不耐烦的催促了一声,“嗯?”

  良久,她才开口,“好吧,我骗你的,我不在家。”

  电话里的冷哼一声,“你在哪儿?”

  “在你门口。”

  *

  周时亦显然没想到答案是这样的。

  下床开门的时候,他还以为她又骗他,一边走去开门,一边对电话说,“老骗我有意思?”

  门一打开。

  就有一道身影扑上来,抱住他。

  他一愣,电话直接掉地上了。

  阮荨荨手圈着他的腰,脸贴在他的胸膛上,问:“惊不惊喜?”

  一句话,他就听出她有点不对劲。

  周时亦双手环住她,把她抱在怀里,低声问,“有事?”

  隔了好久,他才听见她问:

  “十一,你爸……出事的时候,你多大?”

  周时亦抱着她的手又收了收,“七八岁吧。”

  “我妈走的时候,我十三岁,我爸不在家,是我发现我妈躺在浴缸里,整个卫生间都被我妈的血染成红色了,我每每只要看到红色的东西,我就会想到我妈死时候的样子,那时候我觉得我什么都没有了。”

  他终于有点明白,记忆中的那个女孩子,总是缺少点人气。

  “你有我。”

  她愣了一会儿,明白他的意思,点点头,“恩。”

  静静拥了会儿,他干燥温和的手掌在她背上轻轻抚摸,不带任何情.yù,安慰似的。

  阮荨荨问:“你爸出事的时候,你在哪儿?”

  她感觉到背上的手停了下来,然后,声音从头顶传来,

  “我跟外公在楼下。”

  阮荨荨惊了一道,猛地从他怀里抬头,看向他。

  周时亦和他外公赶到的时候,现场已经围满了人,华海那时候还是一家中型的企业,十层楼高,方国安站在顶楼的边缘徘徊,他从楼下看上去,只能看见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但那就是方国安。

  小区的住户越来越多,在底下围城了一个圈,举手呐喊,“方国安,你不跳你就是孙子。”

  还有人向他们扔纸团,推搡。

  外公把他护在怀里。

  还有人希望他们一家都上去,手牵手跳下来。

  那时候周时亦才七岁多,他对周身的一切置若罔闻,他只看着方国安,他看着他跳下来。

  方国安纵身往下跳的时候,他甚至都没有尖叫,没有害怕,只是看着他。

  最后一刻。

  外公把他抱进怀里,捂住他的眼睛。

  然后,警察就来了,方国安被抬走了,拉起了警戒线,有人在地上用粉笔画圈,有人在采集证据。

  只有他愣愣地盯着地上那一滩血红。

  直到那一刻,他才反应过来,方国安走了,不负责任的走了。

  记得有一次,阮荨荨问他是否想过他们。

  他只说没有。

  甚至到那一刻,他都觉得自己的父亲是个胆小鬼。

  死亡是胆小鬼选择逃避最愚蠢的方式。

  他撒手一丢,把他、姐姐、外公、责任全部丢在脑后,只求自己解脱。

  犯了错,认错,改错就是了。

  选择死亡,说明他害怕指责。

  阮荨荨:“你恨你父亲?”

  他淡淡地说:“不恨。”

  过了一会儿,他又说:“只是不值得被原谅。”

  病房内,两人静静相拥。

  “嗯?”

  “如果是我,我不会跳楼,自杀是一个男人最愚蠢的选择。”

  “那你会怎么做?”

  “我不会接这个案子。”

  命运总是有他的安排,无论你做得多么天衣无缝,只要你踩过,必定会留下痕迹。

  侥幸,只是一时,悲剧,却是一世。

  灯光下,他的脸庞格外清晰,硬朗,眉目分明,阮荨荨仰头盯着他看,忍不住伸手抚上他的眉,下一秒,忽然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往下拉。

  吻上去。

  前所未有的热烈。

  你听。

  什么?

  心跳的声音。

  ☆、第49章

  s阮荨荨仰着脸,勾着他的脖子,主动迎合他。

  比以往的每一次的都要热烈。

  她使劲儿勾着他的舌头,周时亦轻笑,手掐上她的腰,把她抵在门上,低声问:“想要?”

  她点着头,双手急切地去解他的扣子。

  他一把握住她胡乱摸的小手,口气无奈:“这是在医院。”

  她抬头看他,一脸无辜,“医院怎么了?就想现在上你。”

  周时亦:……

  话音刚落,她踮起脚尖,吻上他的脖子,在他喉结处,轻轻吮了口,周时亦闷哼一声,一把抱起她,放在病床上。

  他伏上去,顺着她的耳根处一路吻下去。

  左侧的脖子,有两个红红的点,破了皮,像是被什么利器扎过,新添的伤口。

  他吻上去,舔了舔,阮荨荨有点痒,身子往一边躲,被他牢牢摁在身下,“你怎么老是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的?”

  她叹了口气,“谁让我皮肤嫩。”

  他撑起身子,低头打量她,“哪里嫩?”

  她故意顶了他一下,“都嫩,里面更嫩。”

  周时亦双手撑在她的两边,顶了下腮帮,撇向一边,笑了,“流.氓。”

  他笑起来的时候,眼底散着光,比窗外的月光还亮。

  阮荨荨浑身疲软,燥热不堪,身子沉了沉,“进来。”

  周时亦笑看着她,没动。

  她两颊潮红,瞪了他一眼。

  好半晌,他才挤出两个字,“没、套。”

  阮荨荨二话不说:“我去买。”

  ……

  医院的楼下有一家便利店,阮荨荨紧了紧大衣,走进去,避.孕.套的货柜就在收银的旁边,她雷厉风行地拿了一盒,看也没看,直接丢给收银员,结了账往回走。

  蹑手蹑脚地回到病房。

  周时亦靠在病床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关上门,走过去,把盒子丢给他,“喏。”

  她外套下根本就没穿内衣,剥起来很方便,三下五除二,两人坦诚相见。

  门外偶尔有路过的脚步声。

  病床摇摇晃晃,两具纠缠的身影停了下来,

  “锁门了没?”

  “好像没锁。”

  周时亦起身要去锁门,被她一把勾回来,“这样更刺激。”

  他笑笑,重新压上去,“你买的什么尺码?”

  身下的人一脸迷茫,“啊?还有尺码?”

  哭笑不得的声音,“当然有。”

  下一秒,被子掀开,周时亦打开灯,翻看着盒子,发现上面赫然印着,33mm。

  阮荨荨念道,“33,这是大还是小?”

  周时亦没回答她,而是用实际行动告诉她。

  重重一挺,“下次记得买35的。”

  *

  事毕,阮荨荨接到一个电话。

  她还未开口,电话那边就先说,“荨荨,现在方便讲电话吗?”

  她听出了声音,看了周时亦一眼,指指外头,后者哼了声。

  她走出去,“云杉,怎么了?”

  回来差不多一个多星期了,都还没联系过,丁云杉突然给她打电话,还以为是坞那边有什么事了。

  谁料,丁云杉说:“我明天来北洵。”

  深夜,万籁俱静。

  “来几天?跟小白说了吗?”

  电话那头顿了顿,“我来找工作。”

  这下,阮荨荨愣了愣,“你那边宾馆不开了?”

  “昨天刚盘出去。”

  “你妈呢?”

  “我哥请了个保姆。”丁云杉说:“你们走后,上次你说的话我想了很久,确实应该出去看看,不能一辈子困在这个小镇上,所以我就想到你了。”

  “云杉,谢谢你想到我。”

  什么样的人是一类人,她跟丁云杉大概就是。

  外表很冷,内心很热。

  但要走进对方心里去,都不那么容易。

  病房里传来咳嗽声。

  阮荨荨回头看一眼,忙说:“明天几点的航班,我过去接你。”

  “我坐火车,大概要晚上了,你不要等我,我随便找个宾馆睡一下,第二天再来找你。”

  “你人生地不熟,又初来乍到很容易被诈的,把到点的时间发给我,我到时候过去接你。”

  “你忘了我开什么的?”

  阮荨荨一笑,“在这儿开什么都没用。”

  丁云杉说了航班号,临挂电话又叮嘱了一句,“你先别告诉白锦辉他们,依白锦辉的xìng格肯定会赶我回去的,等我工作稳定下来再说吧。”

  “好,晚安。”

  挂完电话走回去,周时亦板着脸,翘着脚靠在床头,看也没看她。

  阮荨荨走到床边,笑着说:“你早点休息,我先回去了。”

  周时亦冷哼,转了个身,拿背对着她,声音很沉,“大半夜的,还回去?”

  “还早啊,才十点呢。”

  “你以前都玩到几点?”

  阮荨荨一愣,盯着他的背影,“你说多久以前?”

  周时亦转回身,对上她的视线,“最晚的时候?”

  “三四点吧。”

  “你爸都不管你么?”

  “不管,也管不动。”

  他坐起来,拍了拍身侧,示意她坐过来,“过来。”

  阮荨荨没动,直觉知道他要问什么。

  他抱胸看着她,“你脖子上的伤怎么弄的?”

  “自己弄得。”

  然后是沉默。

  他别过头,

  月光惨淡,

  特别应景。

  似乎是相通的,连窗外的树木都异常安静。

  病房门轻声合上。

  他回过头。

  阮荨荨走了,病房里只有他一个人。

  周时亦感觉自己这辈子的耐心都要被耗光了。

  *

  周时亦住院观察了两天,确定没什么大问题了,萧南生才放他出院。

  晚上大包他们在徐盛家弄了个聚会,庆祝周时亦出院。

  过完年,古玩店里正是生意最旺的时候,阮明山这几天白天都不在,所以她白天要去店里帮忙。

  和周时亦几乎一整天都没联系。

  周时亦傍晚临出发的时候,才给阮荨荨打电话。

  “好了吗?”

  阮荨荨被问得一头雾水,“什么好了吗?”

  “晚上要去阿盛家吃饭,你不知道?”

  “没人跟我说啊。”

  “大包没跟你说?”

  “没有啊。”

  周时亦说:“那我现在跟你说了。”

  丁云杉晚上八点的火车,现在都快六点了,她要是过去吃个饭再赶过去也来不及了。

  “我晚上还有事,今个儿要不就不去了?”

  “什么事?”

  “有个朋友过来玩,要去接她。”

  周时亦哦了声,然后就挂了电话。

  阮荨荨盯了会电话,叹了口气,转身继续在古董店里忙活。

  早上的店里比较冷清,没什么人,但是有一个人已经在店里转了很久,中年样貌,穿着中山装,站在橱窗前看了好久。

  阮荨荨走过去,“您好,有看中的吗?”

  那人摇摇头,不说话。

  阮荨荨又问了两句,那人只是看着她,就不说话。

  她也没再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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