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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6 章

  忙行礼:“岳父大人。”

  云敖笑道:“回来了?”

  “岳父大人恕罪,原本当先去拜见您的。”

  云敖起身,笑着拍了拍沈奕昀肩膀,“你我翁婿之间何必如此客气,你以前怎么称呼我的?怎么几日不见,就疏远了?”

  沈奕昀直起身子,笑着叫了声:“父亲。”

  云敖这才满意,“走,咱们出去说说话。”

  沈奕昀忙点头,亲自接过大氅为云敖披上,翁婿两人就去了外头。

  云想容却知道原本这会子是该她们出去,将正厅留给两人说正事的,只不过挨着她行动不便,两人才躲了出去。

  云传宜拉着云想容道:“姐姐,我和八哥哥几时才能当上舅舅?”

  云想容道:“大约应该在下个月或者五月初,怎么这个你还急啊?”

  “怎么不急呢,姐姐和姐夫都是风流标致的人物,我的小外甥定然是最可爱的小郎君,我连见面礼都预备好了。”

  云博宜也忙点头:“我也是,六姐姐,我也预备好了。”

  云想容失笑,与两个弟弟说话时,眼角余光却看着窗子。窗棂纸上映出云敖和沈奕昀同样高挑的影子,也不知他们到底在商议什么。

  廊下,沈奕昀蹙眉紧了紧领口,道:“皇上如今对勋贵藩王已经是极为忌惮了。我前儿的了消息,说是皇上与夏辅国说话时曾经说过‘除藩’之类的事,可见对此,咱们都低估了皇上的野心。”

  云敖闻言,已将眉头拧在一处,语气中不无怅然的道:“时过境迁,人心易变。”

  沈奕昀闻言,只道这话不光是说皇上,何尝不是在说云咸宁自己?

  “父亲也不必悲感。说句大不敬的话,换个人居于那个位置,也会对人满怀戒备。那个位置太高,觊觎的人又多,且人人实力不浅,若不做打算岂不是要坐以待毙?咱们也不必怨怪谁,既然站在不同立场上,胜败存亡只凭真本事罢,咱们既知道实情,需得越发小心防备起来才是。”

  “你说的是。”云敖很是欣慰的拍了拍沈奕昀的肩头,外界人都传沈默存是个没骨气没刚xìng儿的,只知道一味的迎合皇帝,每日就知道上奏那些有的没的博皇帝喜欢,可他却明白沈奕昀自然是有自己的苦衷。

  这会子云敖开始庆幸云想容当初选了沈奕昀,至少在被皇帝忌惮的现在,沈奕昀是一个不会拖后腿的同伴。

  云敖便又与沈奕昀低声研究起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二人才说了片刻,里头便说晚饭预备得了,请他们移驾去花厅,见云敖进了里屋,卫昆仑才在沈奕昀耳边低语道:“白爷出去了。”

  沈奕昀脚步一顿,道:“派人盯紧了。”

  “是。”

  第三百九十一章暗火

  白莫离离开伯府,出了探花胡同,七拐八拐专捡僻静的巷子来走,确定并未有人跟上才往烟袋斜街处一套二进的宅院去。

  正面来瞧,此处与其他民宅并无不同,双扇木门上黑漆已经斑驳剥落,大红对子却是簇新的,烟囱冒出袅袅炊烟,一派温馨祥和的景象。

  白莫离叩了门环,不多时就有个四十出头的fù人来应门,见是白莫离,笑吟吟道:“他表舅?快进来,进来。”

  邻里街坊便有好奇询问的,fù人笑着说:“这是他表舅,刚从外地回来,行商的,家里有的是银子……”

  白莫离这厢已到了内宅,径直进了西厢房,进门倒头便拜:“卑职见过大人。”

  “来了?”尉迟凤鸣自斟自饮,笃的放下白瓷酒壶,笑着指了铺着深蓝细棉布坐褥的暖炕:“坐吧。”

  “多谢大人。”

  白莫离偏身贴边坐下,却不敢坐实,双手端起酒壶来伸臂倾身为尉迟凤鸣斟酒,低声道:“大人传卑职出来,可有要事吩咐?”

  尉迟凤鸣冷笑。他才刚丢了官职时,就连白莫离这样的见了他都能拽的二五八万,如今得知了他还能管的着他,且比起从前的官职虽无名位,却更得皇上信赖更有实权,越加的对他恭敬起来。

  这些人,没一个不是见风使舵的好手。

  “云氏如何了?”尉迟凤鸣懒得与他多废话,开门见山的问。

  白莫离一愣,想不到尉迟凤鸣叫他出来,冒着暴露他的风险见一面竟是先问这个,不免有些不满,面儿上却更加恭敬:“回禀大人,云氏很好。沈默存回来了,她就更好了。”

  “是吗?那沈府里就没闹出点别的动静?”

  “别的动静?”白莫离不解:“大人是指?”

  尉迟凤鸣不耐烦的道:“例如云氏是否与沈默存吵闹,或是因为动怒动了胎气?”

  白莫离到底潜在沈奕昀跟前这么久。听闻此言,立即明白过来,恭顺的道:“还没有。”

  “真没有?”

  “当真没有,我整日关注着里头的动静,绵绵也帮衬着我,着实不曾听见里头有那样动静传出来。沈默存才刚回京都,云氏与之亲密尚且来不及。又哪里会吵闹使xìng子?”

  尉迟凤鸣沉默片刻,冷哼道:“她的心倒是够宽的。这样都不气。”

  白莫离见尉迟凤鸣不满。谄媚道:“大人何必焦急,现在没有,不代表往后没有。”

  尉迟凤鸣眼睛瞬间一亮,沉声道:“你的意思是?”

  白莫离笑道:“大人是皇上身边儿的红人,难道这其中的事您不知道?”

  尉迟凤鸣狐疑的望着白莫离,暗想皇帝忌惮沈默存,又不能面儿上动作,只能背地里使些令人挑不出问题的坏来。云想容是那样孱弱身子,又怀有身孕,若是冲着她下手。既能打击沈奕昀,又能泄愤,还不被人发觉,当真是好。

  尉迟凤鸣心里有了数,却有些复杂起来。他一方面希望云想容出事。若是能失了腹中胎儿就更好了。也算是报了他跛腿之仇。可另一方面他又希望云想容活下去。然他深知这个时代的医疗并不发达,女人生产是走一趟鬼门关,她素来有心疾,即便能熬到生产都未必能平安,何况是意外情况。

  尉迟凤鸣咬着牙,恨自己的矛盾与心软,这会子他就该恨不能云想容死才对,可他做不到。

  “那就好。”面对谄媚小人,尉迟凤鸣全无笑意。

  白莫离讨好的道:“大人是做大事的,皇上定然安排您更要紧的差事,这等小事儿您也未必会知晓。您放心,沈默存害死我妻子,这个仇我是一定要报的。”

  “害死你妻子?”尉迟凤鸣讽笑。

  白莫离不敢与之对视,只垂眸赔笑。

  “罢了,你也留下一道用饭吧。”尉迟凤鸣目的达到,又得知皇帝不会善罢甘休的内幕,便也无心招呼白莫离了,语气更加冷淡。

  原本他若不开口,白莫离留下也是自然的,可他这样一说,反倒显得刻意,不欢迎的意思太过明显。白莫离只得识相的告辞,尉迟凤鸣倒也不挽留。

  出了大门,白莫离才瞪着紧闭的院门啐了一口,冷笑着离开,心内只想着他如今也不直接归尉迟凤鸣管束,只做好皇上吩咐他做的事等着加官进爵即可,其余的理会那么多呢。至于云氏的事,若顺便帮了尉迟凤鸣的忙,那就擎着好罢了,若不能,他也不理。

  只是白莫离和尉迟凤鸣二人的谈话,分毫不露的传到了沈奕昀耳中。

  手中握着的白瓷五彩描金盖碗被重重的放在桌上,沈奕昀冷笑着道:“果然是这么一回事。”

  见他面色铁青,嘴角又噙着冷笑,身边伺候的小厮大气不敢喘一声,还是卫昆仑慈心大发放了他们离开,独自留下伺候,劝说道:

  “好在您警觉,已经发现了不对,咱们也好防患于未然。”

  “可我若不知呢?他们竟然忍心对一个孕fù打主意,堂堂男儿汉,竟然做这等下三滥的事!”

  沈奕昀想想都觉得背脊发寒,早就防备皇上会暗地里使坏,事情当真摆在眼前了,他仍觉得不寒而栗,即便此时确认了消息,依是觉得防不胜防。

  “现下盯着夫人的太多,她也快足月了,现在起断乎丝毫马虎不得,你命人将卿园看护再牢靠一些,有任何风吹草动都随时来告诉我,还有,让绵绵想尽一切办法打探出白莫离的计划,不论付出任何代价,决不能让白莫离有机可乘。”

  卫昆仑肃整颜色道:“知道了。只是四少爷,绵绵姑娘她说无论如何想见您一面。”

  沈奕昀敛额,道:“即便见了,我是主,她是仆,又有什么好说的?她的心思我明白,你见她时她若问起,你就让她彻底死了这条心。她若掺杂个人情感影响了任务,我自然有许多可以替代她的人。”

  卫昆仑被沈奕昀冰冷的眼神看的背脊冒寒气,凛然道:“是!我这就去办!”

  %

  皇帝行围之事准备的如火如荼之际,恬王等上疏所奏的边关事宜到了皇帝手中,与沈奕昀先前上的折子对比之后,皇帝心里也有了打算,将尉迟凤鸣召进宫里,连夏辅国都撵了出去密谈起来。

  与此同时,由小猴带着的队伍终于回到了京都,刘嗪憋了满肚子气,撩起车帘冷声吩咐小猴:“狗奴才,即刻带我去承平伯府,否则本郡主要你好看!”

  小猴骑着高头大马,头也不回的道:“郡主恕罪,您是金枝玉叶,何必与我一个下人一般见识,我这不也是听从伯爷的吩咐,必定要将您保护妥当,亲自jiāo给恬王妃么。您就省些事罢!”

  “你!”这一路刘嗪被如此开罪也不知凡几,偏他是沈奕昀面前得脸的,她为了自己与沈奕昀的关系也不能将他怎样,否则她一定扒了他的猴子皮!

  好容易回到王府,小猴就如终于甩开了沉重的包袱那般,见了王妃,又jiāo了恬王的亲笔信,还得了个大的封红,就快马加鞭的回伯府去了。

  恬王妃看着恬王的亲笔信,气的脸色铁青,心绞痛也犯了。

  “母妃,您没事吧?”刘嗪扶着王妃坐下。

  王妃将信往刘嗪手中一塞,憋闷道:“你瞧瞧,为了你这次任xìng,我但了多少的罪过!”

  刘嗪接过信来,上头果然是恬王的字迹,将王妃严厉的指责了一番,其中最重的一句莫过于“儿子都让你惯坏了,如今你又纵容女儿犯错,难道还想再送上断头台一个?!”

  恬王妃眼泪成双成对往下落。刘嗪心下也十分的委屈,却又不敢开罪了母妃,怕往后字迹行事越发艰难,只得温声陪不是,又婉转说起自己婚后的辛苦。

  王妃终究是心疼女儿,将她拉倒身边坐下,叹道:“也难为你了,去到辽东那等地方,跟母妃说说,你和沈默存进展如何了?”

  这一问,就如同揭了她心内的疮疤,刘嗪面色凄惨的摇了摇头。

  王妃狠狠啐了一口:“瞎了眼挨千刀的!你都如此诚意了,他还拿个什么乔!云氏不是已经怀了身子不能伺候他么!难不成是他有什么病?”

  “母妃。”刘嗪脸上绯红,摇着王妃的手臂:“沈默存身强力壮的,功夫也不错,还救了父王的xìng命,他哪里像是有病的人。”

  王妃见刘嗪对沈奕昀仍旧放不下,只能无奈的叹息。儿子秋后问斩,女儿婚姻又不幸福,她这个做母亲的想来也都觉得了无生趣。却还要强作欢笑道:“罢了罢了,你也放宽心,那云氏就算生产,还要坐月子呢不是?你是金枝玉叶,如今又回了京都,还怕没有机会不成?”

  刘嗪点了点头,方预开口,却听外头有小丫头来回。

  “回王妃,郡主,太后身边的孙大爷来了。”

  “孙大爷?可是孙公公?”

  “正是呢。”

  王妃与刘嗪携手站起身,“天色已暗了,孙大爷来做什么?”

  王妃心念电转,肃然道:“皇上行围在即,此番要带着皇后、太后同行的,太后身边儿带了柔嘉长公主,还有随行的几位公主、郡主和县主。”

  “母妃的意思是,太后没准儿是要我同行?!”

  第三百九十二章用心

  王妃虽不十分肯定,可也觉得这个猜测*不离十。墙脚鼓腿束腰的三足几上摆放绢灯,将她身上描金绣藤萝纹褙子上的金丝银线花卉照映的熠熠生辉,更显得她面色黯淡。

  “若是这般,连太后娘娘都chā手了,你可怎么办?”

  “母妃……”刘嗪哽咽,焦急又忿恨的道:“太后娘娘怎么会理会我们这样的事,她老人家又不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做,平日里对咱们也并非多亲近,为何现在反要带上我!我不去,我说什么都不去!”

  “若太后懿旨真要你去,你便有千万个不愿意,又能如何?”

  “我,我……”刘嗪支吾两声,手中绣兰花的雪白丝帕被她拧成了麻花:“为何这样对我,我才回京都,还指望与云氏好生争上一次,她怀着身孕,又快临盆了,正是我的机会,太后那老糊涂偏要横chā一脚!”

  “嗪姐儿!”王妃三两步到近前,一把捂住刘嗪的嘴,“这话能是浑说的吗?隔墙有耳,你要引火上身不成!?我不过是猜测,还未曾证实,就已将你急的乱了分寸,你从前也并非这般没有谋算的人,那沈默存真个害人不浅!”

  刘嗪听王妃骂起了沈奕昀,也知自己表现太过,容易引起王妃的反感,只得哽咽着说小话:“母妃,您也知道,女人这一辈子的幸福都牵扯在一个男人身上,沈默存虽是我的仪宾,可更是我的男人。我争不过云氏,什么陷害、挑拨,就连服软的事我都做了。可她是个油盐不进软硬不吃的,她就快生产了,这会子是我唯一的机会啊!”

  王妃倏的看向刘嗪,“你竟是打了这个心思?!”

  “母妃,您就疼疼女儿吧!我说什么都不能跟着太后出去,我若出去。等云氏平平安安将孩子生下来,我就更争不过她了啊!”

  王妃退后两步,坐在临窗放置的紫檀木雕喜鹊报春玫瑰椅上,咬着唇沉吟片刻才道:“罢了,你们姊妹当真没有一个叫我省心的,这样吧,你这会子自己出去见孙公公。就说我病了。你正在侍奉。若不是太后找你同去的事,那你就随机应变。若真的是,你就说你才刚回来,还要留下侍疾,断然不能弃了孝道只顾着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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