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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8 章

  就多余。这些话留着讲给别人听,我等着你说到做到。”还俏皮地眨了眨眼,“可别食言啊。”

  “你……”洪氏抬手指着香芷旋,“要不是看在四爷的情面上,我岂会容着你!?”

  香芷旋笑意更浓,“我要你容着我了?巴不得你视我为仇敌老死不相往来呢。你所谓容着我,我听着怎么那么刺耳呢?我怎么那么缺你这样一个满腹龌龊的货色容着我呢。”

  “你!你说我什么?!”洪氏被气得跳脚了,起身就冲向香芷旋,打算教训这个口出不逊的人。

  蔷薇立刻抢步上前,拦住了洪氏,轻轻松松扣住了洪氏手腕,面上还是挂着谦恭的笑,“六nǎinǎi,请止步。四nǎinǎi面前,不得放肆。”

  洪氏感觉那只手一如小巧却有力的铁钳,箍得她手腕生疼,她险些就疼得弯腰蜷缩起身形。

  “唉——”香芷旋轻声叹息,“真应了那句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西府的人,就不该见。”

  洪氏忍着疼痛,吃力地道:“仗着四爷一时看重就敢这样嚣张……迟早有你后悔的时候!”

  香芷旋静静看着洪氏,“第一,你初次来清风阁丑态百出,不该再来;第二,西府便是有心要尽孝道,没你置喙的余地;第三,你要胡说八道没人会管,只管去。最重要的一点,日后别在我眼前晃。我或许曾为出身遗憾,或许有过不甘,看到你之后,我庆幸没有你那样的所谓好出身。好出身与好品行是两回事,人真要分出个贵贱的话,最终还是要以品行评判。平民有高格,高门有败类。人自贱,我必辱之。你记住。”

  她语声微顿,不给洪氏说话的余地,吩咐蔷薇:“下次她再踏进清风阁一步,乱棍打出。”又摆一摆手,“撵出去!”

  末尾三个字,透着浓浓的嫌恶。

  蔷薇从来没听到过香芷旋这样说话,知道这是厌恶洪氏到了极点。闻言慌忙称是,声音竟有些发紧。

  她有些紧张。

  铃兰则快步走上前来,帮蔷薇一左一右的把洪氏拖了出去。

  “香芷旋!……”洪氏叫嚷了这一句,便被堵住了嘴,没了下文。

  香芷旋起先真是气鼓鼓的,说完一席话,火气排遣了出去,心绪恢复平静无澜。

  她要跟袭朗好好儿的过日子,在他说出那几句话之后,她的心真的安稳下来了,像是一叶小舟,找到了永久停息的港湾。

  要做他的妻子,迟早会当家主事,那就不能没来由的苛待谁,也不能被人欺负到头上还忍气吞声。

  她从不是受气的xìng格,只是还击的方式柔和委婉或咄咄逼人,也知道袭朗不会愿意看到她被人轻慢甚至冒犯。

  ——这些是她为自己找到的发火的理由。但是静下心来想想,知道那不过是自欺欺人。

  她生气了,只是因为面对的是一个觊觎袭朗却还跟她装腔作势的女子,她受不了。

  也许以后还会遇到觊觎袭朗的女子,但是她可以确定,再怎样的女子,都不会比洪氏更让她厌恶。

  洪氏么,今日之后,最好如她所愿,滚出她的视线,继续留在西府继续异想天开,也无所谓。只要别再招惹她,别再试图靠近袭朗,否则,她是不能轻饶了这等货色的。

  袭朗不理会是一回事,洪氏明知她心知肚明还惺惺作态就是没限度的挑战她底限了。

  思忖多时,香芷旋对洪氏这个人倒有了些兴趣。

  门第不高如她,也是明白事理的。洪氏怎么就是这个样子?生xìng轻浮还是袭朗真的有那种让女子不顾一切的魔力?

  可千万别是后者,不然她的日子还怎么过啊。

  **

  洪氏灰头土脸的回了西府。

  二夫人一直留在袭朋床前照看,闻讯先洪氏一步到了正屋。

  洪氏见二夫人一脸看好戏的样子,羞愤难当。

  “被人奚落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是不是?大夫人正忙着待客,定是老四媳fù羞辱你了吧?”二夫人笑得幸灾乐祸,“自恃过高,合该被羞辱。老夫人与我都跟那个丫头没辙,你又当你是谁?”

  “我……”洪氏强忍下了泪水,勉强辩解道,“我才来府中多久?对她又不是知根知底,一时吃点儿亏也不稀奇。”

  二夫人点头,“说的是。可是,你不清楚,我清楚啊,了解的还不少呢。你想知道么?先前我与老夫人可是想了不少对付老四媳fù的法子,只是后来爷们儿们出了事,只得作罢。”

  洪氏眼中有了一点儿光彩,“自然想知道。”

  二夫人伸出手,“家里什么情形,你?

  ☆、56|2·3+0

  一大早,赵贺就来传话,说有点儿要紧的事。袭朗当即起身出门。

  香芷旋又睡了一会儿,这才起身洗漱着装,用过早饭,喝了一杯浓茶,去正房请安。

  这一早起了薄雾,雾气氤氲在视线之内,空气湿润冷冽。

  入冬后的府邸,庭院多植着各色梅花,常绿乔木,装点花圃的是月季之类冬日如常盛放的花。

  几日晨昏定省之后,香芷旋摸索出了规律,早间会掐算着时间,在婆婆用完饭之后进门。

  这日进到厅堂,见钱友梅、蔚氏也在,笑着见礼。

  钱友梅是在香芷旋晨昏定省第二日开始就有样学样,蔚氏则是从来如此,只是时间没个准。今日三个人聚齐了,倒是比较少见。

  钱友梅带着安哥儿,蔚氏带着宜哥儿。

  安哥儿两岁半,宜哥儿两岁。前者安静乖巧,活着活泼爱笑,都是很可爱的孩子。

  香芷旋分别抱着哄了两个孩子一会儿。

  袭家每一代都是男丁多,两三代才出一个女孩儿。

  碧玉出门来,请妯娌三个进门。

  三人转到东次间行礼请安。

  宁氏笑着让钱友梅、蔚氏把孩子抱到大炕上。孩子是不能被迁怒的,就算她再不喜袭脩,对安哥儿从来是温和慈爱。

  两个孩子年龄相仿,很快就玩儿到了一处。几个大人笑语盈盈的说了一阵子话。到了宁氏要去见管事示下的时候,才各自散去。

  蔚氏抱着宜哥儿,对香芷旋笑道:“这孩子闹了几次小毛病,现在特别黏人,我也走不开。等过了这一阵,我再去找你说话。”

  香芷旋笑着点头,“孩子最要紧,我们说话的机会多的是。”

  下午,香若松过来了。

  香若松要是没事,见都懒得见她,香芷旋对这一点再清楚不过,忙迎到了厅堂去。在一旁服侍的丫鬟,只留了含笑、蔷薇两个。

  果然,香若松是有事跟她说:“你是不是又得罪人了?”

  香芷旋无辜地看着他,“这话怎么说?”

  香若松道:“你就说是不是吧?”

  “你非要这么说也行,是。得罪人多容易呢。”

  香若松微微蹙眉,“西府的洪氏派人去了家里,没头没脑的跟下人问这问那,但是也有规律可循,句句不离你在闺中的情形。”

  “哦。”香芷旋摸了摸下巴,“她没事找事,我就说了她几句,她就记恨上了?”

  香若松听了就笑,“你所谓说了几句,估摸着还不如扇人一通巴掌。唉——”他故意叹一口气,“有你这么个姑nǎinǎi,以后我给你收拾烂摊子的时候怕是少不了。”

  “不愿意管也别勉强。好像我除了你就没人可指望了似的。”

  香若松若有所思,“你能指望的,是夏家。”

  他倒是把叔父、婶婶这个茬记住了。香芷旋笑了笑,“是又怎样?”

  “你就不能告诉我,夏家跟二叔二婶到底有什么渊源?”香若松对这件事最好奇了,“他夏易辰虽然一届商贾,但在京城也是个人物,势力不比一些朝廷大员小,你跟我说说又怎么了?”

  香芷旋才不会告诉他,“我也不知道。你去问他们吧。”

  香若松很扫兴的样子,“好。不愿意说就算了。管不管你?自然要管的,要让下人把你夸得天花乱坠,不然我也没安生日子可过。”

  香芷旋微笑,“就知道你是明白人。”

  香若松叮嘱道:“你也注意些,别着了人的道。”

  “嗯。”香芷旋一副虚心受教的样子。

  香若松喝了口茶,又叹息一声,“你这儿其实我倒最放心,别的事反而乱七八糟的,理清楚是真不容易。”

  “怎么了?”香芷旋看着他,“家里有大嫂打理着,还能有什么事?”

  香若松苦笑,“还不是阿绮的事儿。我是横竖看不上那个丫头,真是打算着把她送回老家找个人家嫁了算了——她调理了这段日子,见好了,看起来也安分了。偏生祖母不同意,说既然明年就都到京城了,还是等风头过去之后,给她在京城找一桩说得过去的亲事。”

  香芷旋蹙了蹙眉,都懒得说老太太什么了。

  香若松继续唉声叹气地诉苦:“祖母已经在路上,不几日就要京城了。还是咽不下袭老夫人那口气,想着当面质问一番的,现在看来是没那个机会了。这些倒不打紧,只是阿绮这事情是决不能照着她心思行事的。阿绮要是在京城出嫁,后患太多。”

  他想的是日后的麻烦,可老太太想的必然是物尽其用。香芷旋知道自己根本不需为这些费思量,说不说什么都一样,香家才不会听她的,香若松也一定早有打算。他说起这些,不过是吐一吐苦水,舒缓一下烦躁的情绪。她也就安安静静地做个聆听者。

  香若松也真就是抱怨一番,其实有些话,与家人反倒不能说,只能与这个一向厌烦香家的妹妹说一说,说完心里也就敞亮了。离开时,已恢复了神采奕奕的样子。

  香芷旋需要重视的,只有香若松提过的关于洪氏的事,需得多加防范。

  **

  二夫人反复命人去东府打听了几次,才敢确定自己所听非虚。

  她先是气得摔碎了两个杯子,之后才勉强平静下来。

  真是风水轮流转,这阵子房里真是一件顺心的事情都没有。不顺心是轻的,要命的是怎么添了个这样的儿媳fù!?

  她不由恨恨的埋怨老夫人,当初千挑万选的,怎么就选了洪家这个xìng子轻浮的东西!?是,她那时是同意,可又怎么能不同意?那时别说长房了,就是自己,也还不是被老夫人拿捏着不敢造次?

  一想到过往种种,心里的怒火便一再飙升。

  都怪那个老太婆!都怪她!

  原本她嫁到袭府之后,都没什么不知足的。大老爷袭了卫国公爵,走上仕途却不是靠着荫恩,而是自己考取的功名。这样的人高官得做,本是应当,男子都心服口服,何况女子。

  后来靠荫恩进入官场的,倒是二老爷。好在他上进,行事还算四平八稳的。

  ——这不是最好的局面么?

  偏生那个老太婆不知足,恨不得长房的子嗣死绝了,把好处全给她亲生的儿子。处处打压长房,处处把事情做绝让人生恨。

  十年河东十年河西,袭家出了袭朗这样一个人。

  她记得,老夫人最早还是很疼爱袭朗的,后来是因为袭朗六七岁那年哄着袭朋的时候出了点儿岔子,袭朋摔了一跤,后脑勺肿起来老高。

  她那时是心疼儿子,真的急了,又哭又闹。后来想想,是小题大做了。

  她都没想到的,从那之后,老夫人看袭朗就是怎样都不顺眼。细问过下人,才知道老夫人被有心人挑拨了,认定了袭朗人小鬼大,故意要袭朋出事。

  那个有心人,是袭脩的生母孙姨娘。

  她起初觉得这样也好,因为老夫人打那之后对袭朋格外宠爱,什么都给袭朋最好的。后来,烦恼就来了——

  老夫人的宠爱慢慢变成了溺爱,加上袭朋自小嘴甜会哄人,情形越演越烈。

  她说过很多次的,这样不行,三岁看小,七岁看老,袭朋来日不就变成二世祖了么?

  可是老夫人说你懂什么,男孩子到长大chéng rén之后,自然而然就什么都明白了。再者,这是我的亲孙子,你的亲儿子,怎么还不准我宠爱他?

  二老爷也不当回事,还说自己小时候也是这样长大的,说她乱担心,无事生非。

  她没法子,只得由着老夫人。

  一晃这些年过去,袭朋并没变得睿智有城府,一直还似个十来岁的恣意行事的孩子,什么荒唐事都做得出。

  膝下长子是被老夫人毁了,幸好还有次子。次子她是绝不肯让老夫人带着了,亲自管教,这两年更将次子送到了真定名儒家中求学。

  她呢?也被老夫人毁了。老夫人随随便便的就能让她与长房生嫌隙,她从来就惹不起老夫人,心里那股子火气,就全冲着长房去了,多年来慢慢成习。脾气是越来越大,心智是一点儿都不见长。以前不需要用脑子的,只要颐指气使就能消减心头火气。

  一直就是这样过来的。偶尔如同在梦中惊醒一般,意识到自己已是面目全非,再不是在娘家时那个知书达理的人。

  如果老夫人不是那样蛮横霸道野心不足,府里不会是这种情形。兴许如今大家都在过着安生日子,喜乐融融。

  偏偏,老夫人不是安分守己的人,到头来弄得自己晚景凄凉,弄得二房陪着她陷入泥沼,无从翻身。

  老夫人自己凄凉也罢了,还给二房埋下了祸根,给她选了个这样的儿媳fù!

  二夫人怒不可遏,很想冲到老夫人塔前狠狠数落她的罪过,狠狠地掌掴她!

  过了好些时候,二夫人才勉强平静下来,首要之事,是命人将袭朋接到自己房里,安排到厢房将养。

  二老爷听说后立刻生气了,到了她面前说:“不准!我不想见那个混账东西!”

  “你不想见他?我还不想见你呢!”二夫人所有的火气瞬间蹿到头顶。

  就是这个男人,这些年来对老夫人言听计从,根本没有自己的主张,只要他那个娘说的话,便是金玉良言,别人的话总是阳奉yīn违。

  “窝囊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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