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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章

  他的破绽,声音犹如催眠,“你相信我,他有这一次醉后失言,就有下一次的口无遮拦,他不过是捏着你的秘密,像玩一个小白鼠一样地戏弄你。”

  滕云慢慢背靠在椅子上,面色铁青,但他竟然还能按捺得住自己,过了一会,才喃喃道:“我不过是没有像大多数男人那样爱上一个女人,这就是罪吗?我有我的伴侣,我们情投意合,互相以遇到对方为最大的荣幸,感情不输给任何一对男女,为什么这就成了见不得光的把柄?叶秉文凭着这个对我颐气支使,你也把这个当成说服我的武器,向远,你跟他又有何不同?”

  “你错了。”向远说,“我和叶秉文最大的不同在于我对你爱男人还是女人全无兴趣,这是你的事,我要的是一个结果。如果这还不够说服你,那好,你可以看看这个。”

  她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两个一模一样的牛皮纸信封,滕云抽出其中一个看了一眼,立刻一言不发地闭上了眼睛。

  “这些照片是我暗地里从收发室截下的。你应该庆幸你足够走运,或者说庆幸叶秉文的助理足够懒惰,他竟然把这个东西jiāo给公司的前台小妹,让她拿到收发室去寄。你想过没有,你可以认为真爱无罪,但你的家人呢,他们也一样想吗?”

  滕云深深呼吸,“我父母双亡,从小跟叔叔婶婶长大,他们老了,远在湖南老家,而且目不识丁,我不在乎。”

  向远把那两个信封推向他,“那‘他’呢,‘他’也不在乎?‘他’没有这么巧也父母双亡吧,你不考虑自己,也要考虑另一个人。看清楚,这个信件一式两份,不同的两个地址。”

  滕云侧头看着别处,向远冷冷打量他颤抖的喉结和手上悄然突起的青筋,“你们最近一点分歧,稍不顺心,叶秉文就能下这样的狠手,你念着恩义,他当你是条狗!就算你推了眼前的差事,以他的为人,如果得知叶董一度选你而弃他,他还能容你?你忍得够久了,多少恩情都已经还完,与其在他手下如履薄冰,不如借此机会摆脱他,至少你身后有叶董,还有我。”

  滕云此刻的无声已远不如起初坚定,向远趁热打铁,当着他的面将那些照片一张张****粉碎,“滕云,你不想这样的事情再发生吧。你我合作,我不敢说助你平步青云,但我必不会像叶秉文那样。”

  良久,滕云长舒一口气,“是他逼我太甚……”

  向远结束了与滕云的半小时之约,已到下午上班时间,旋又回到公司上班。诚如她劝滕云的,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也就够了,不足以回报到让自己枯竭,那么她的恩报完了吗?如果没有,又还剩多少,她还需要做什么?然而就算她从此再不欠叶家,她还是欠了自己半颗心,谁来还她?

  正文 第四十一章 恩义(二)

  两日不在办公室,回来之后又是例行的一通忙碌,直至下午五点多,向远坐在办公室里,听到外间的助理小吴的脚步和着急的声音,“……真的,叶总,向主任她在忙,她说谁都不见,叶总,叶总……”

  她一动不动地在心里盘算,如此来势汹汹,莫非叶秉文那么快知道了她找滕云的事情?该来的总要来,她等着。

  然而,当办公室门被推开,严阵以待的向远却发现站在门口的不是叶秉文,而是公司著名的温和派叶骞泽。

  叶骞泽关上门,把小吴哭丧的脸挡在外面,笑容柔缓,如同一路闲庭信步悠游而至。“回来了?”他笑道,“我发现要等到你不忙的时候是很难的。”

  向远对他的一反常态有些措手不及,“我约了张天然,等下马上要去他办公室见面,晚上顺便跟中建物资部的人吃饭,你有什么事?”

  “当然是有事,向远,需不需要我把电话打到我爸那里,你才肯放自己半天假。”

  “我不需要假期。骞泽,有什么事,都等我处理完手上的工作再说好吗?”

  “你就这么连一个说话的机会不肯给我?你笑话我鸵鸟,现在你不是一样?向远,你跟我来。”他的好耐心似乎已到极限,不由分说拖起她的手,打开市场部主任办公室的门,就往外走。

  向远此时穿着上班时的窄窄A裙,八寸高跟鞋,被叶骞泽大步流星地拖着往外走,未免有几分狼狈,尤其是办公室门一开,无数道目光尾随而至,她平时最是谨言慎行,在一干同事中颇有威信,他又是地道的小开,脾气虽好,但总淡淡地让人看着如隔云端,两人一前一后,双手相连地穿过市场部的办公区,穿过人来人往的茶水间,穿过大办公室和走道,向远觉得自己的步伐从未如此失控。

  他走得太快,片刻不肯停留,她微微抗拒着,但已顾不上看周围下巴落了一地,就这么被他拖着往前走,周围的人脸和背景在穿梭在变幻,她如在回忆的时空通道,如在初冬冰封的湖面,如在稀薄的云端。他是疯了,别人看见了会怎么说,都会怎么想!而她又何尝正常,她如所有虚荣的女人,心里竟然有挣扎的喜悦。

  他们就这么一路来到停车场,叶骞泽让向远坐在副驾驶座,驱车离开公司。他说有话要说,上了车,只有两个人的空间,反倒谁都没有讲话。没开出市区,就赶上了这城市的下班高峰期,一路如蛇蜿蜒,一路走走停停。向远知觉他车行的方向是往南,一直往南,直到终于出了外环,前方的路仍无尽头,如开向地老天荒。向远低头揉着眼角,她不想问,也懒得问,他能去到哪里?地老天荒也有个尽头。

  等到感觉天色暗了下来,路灯如窥探的眼一盏盏点亮,最后连路灯都遥远了,向远才意识到车子带着他和她已经远离市区,沿着一条不熟悉的山路盘旋而上。这路沿山腰而建,显然是个开发程度一般,行人罕至的地方,最窄的地方只能容一辆车通行,向远想到,如果山上有车从相反方向逆行而下,不由得捏了一把冷汗。好在这种情况始终没有发生,周围逐渐向夜色里沉去,一片昏黑之中只有他们的车灯,照亮前面的方向。

  向远是见多了山路的人,她正在心里嘀咕,按这条路的走法,只怕车开不到山顶。念头刚闪过不久,就感觉他的车速渐渐缓了下来,最后停在路边一个地势比较平缓开阔的地方。

  “下车吧,向远。”他率先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向远一动不动,借着车灯熄灭前的那点光线,她已经看到前路是仿佛无尽头一般的台阶。

  叶骞泽说:“怎么,你怕了,我记忆中的向远从来没有怕过山路和夜路。”

  向远依旧没有下车,“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我的时间、体力,都不想拿来做无用功。”

  “来。”他笑着伸手进去拉了她一把,“我带你去看一样东西,到时你就不会觉得这是无用功了。”

  夜里走山路,对过去的向远来说是稀松平常的事情,但是她那时从未穿着高跟鞋,也许叶昀说得也对,她在城市太久,连脚都在退化。

  天色变得漆黑之后,一路有惊无险全赖叶骞泽车上的一把聚光电筒,还有向远在夜间的好视力和在旷野中的本能,可那台阶仿佛永无终点,向远先叶骞泽一步到达山顶,不顾荒地野草的扎脚,脱了高跟鞋,弯下腰来喘气。

  叶骞泽跌坐在她身边的草地上,静默之中只听见对方风箱一般的呼吸声,一时间谁都开不了口。

  向远缓过来之后,第一句话就是,“你带我来这种杀人弃尸的好地方干什么,这鬼地方,晚上我们两个神经病,还有什么?”

  叶骞泽用手抚着胸口,“当然有,除了我们,还有月亮……”他忽然惊喜地站了起来,“你看啊,向远,月亮爬上来了。”

  向远自然而然地直起腰,她终于直到叶骞泽为什么千辛万苦带她来到这个地方,逐渐清晰的月光下,不远处一条小小的溪涧跳动着银光,想是刚才他们呼吸太过沉重,竟然连那泉水跃动的声音都盖过了。是的,无需描绘,这一切太过熟悉,熟悉到连心都扯得隐隐地疼。

  正文 第四十二章 日月

  第四十二章 日月

  他们面朝着溪涧的方向,谁也不忍先开口说话,但回忆却不安分,那些沉睡多年旧事都醒了过来,耳边仿佛还可以听到两人的笑闹声。

  “……怎么还没有一条鱼上钩,叶骞泽,我们今晚不会又空手而归吧?”

  “那也没有办法啊,钓鱼重在过程的乐趣。 ”

  “见鬼的乐趣,这里的溪鳗可以卖到十五块一斤……”

  “嘘,别说话,有鱼上钩了。 ”

  “喂喂,别溅了我一身的水……喂。 ”

  “哈哈,向远,你的头发……”

  向远闭上眼睛,她不知道他是否也听到了,鲜活得好像就在眼前,她甚至记得他镀着月光的每一寸剪影,那样皎洁,隔着滴水的刘海,她才敢细看。

  她没有任何一刻比现在更恨自己,为什么就算是做梦,她也总醒得比别人早。 最好的梦境里,也不过快乐地沉迷片刻,就会有个声音在说,可惜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就像现在,当她睁开了眼,心中如此清楚,纵使再相似的场景,这不是家乡,就算故地重游,一样的月亮,想必已经不认识如今的她和他。 站在高处,当年她只看见暮色中比山更远的山,然而现在,城市的灯火尽可遥遥俯瞰。

  叶骞泽和她并肩朝相同的方向眺望,“向远,你在想什么?”

  向远说,“我在想。 我们脚下这个地方依山临江,视野开阔,又靠近外环,假如用于房产开发,总有一天是寸土寸金。 ”

  他愣了一下,摇头笑了起来,“你啊。 我都搞不懂你脑子里整天想着的是什么?”

  “当然,因为你不是我。 人和人是不同地。 同一个角度,诗人看见秀丽河山,穷人只想着哪里去找一碗饭。 就连感情也是有贵贱的,高高在上的悲伤,总比泥土里的挣扎要壮烈。 ”向远的笑容在夜色中弥漫,“其实你是想说我市侩是吧。 ”

  “不是的,你总是比我聪明。 但是。 不知道为什么,我还是觉得人活一辈子,钱财,成就、虚名,这些都是身外之物,你有良宅百顷,夜里也只能栖身在一张床上,山珍海味。 或者粗茶淡饭,饱的感觉都是一样地。 ”

  “只有你这样的大少爷才会说这些话。 ”

  “真地,向远,比起眼前我有的一切,我更羡慕你,不管什么时候都那么清醒笃定。 不会迷路,也不会行差步错。 ”

  向远看着远处的灯火,淡淡地自嘲,“是吗,可惜我们没法jiāo换。 ”

  叶骞泽良久不语,向远以为他们已经结束了这个话题,才听到他在身边说,“可以的,向远。 ”

  她微微惊讶地侧身回头,不知道什么时候。 他的手上多了个丝绒的盒子。 他在她的视线中低头开启。 随即抓住她垂在身侧地手,“向远。 不如我们结婚吧。 我有的,江源有的,一切都可以jiāo给你,我换一个一辈子的伴侣。 ”

  向远用另一只手捏起盒子里的戒指,举高在眼前,月光下,切割完美的石头光芒流转,迷了人的眼。 她吹了声口哨,赞道:“不下三克拉,骞泽,你出手还算大方。 ”

  他不语,静静等待她给出的答案。

  然而向远欣赏过后,又小心地把戒指放回了他地手中,缓缓将他的手指合拢,包裹住掌心的盒子和钻戒。

  “为什么,向远?”他困惑难解。

  “钻石美则美矣,不过我更爱现钱。 ”她笑着说。 多谢钻石的华彩,可以盖过那一瞬间她眼里油生的失望和怅惘。

  滕云说,向远,叶秉文抓着我的疮疤对我颐气支使,你也试图用这个说服我,你和他有何区别。 当时她说服了滕云,这一刻却说服不了自己。 眼前手执戒指,一心一意等待她说“我愿意”地叶骞泽,和走道上狭路相逢,大言不惭地说,“不如你跟了我”的叶秉文又有什么两样?在他们眼里,她是一枚分量不轻的筹码,是两军jiāo战的兵家必争之地,是泥足深陷前一双救难的手,是迷路时的导航灯,唯独忘了,她也只不过是个女人。 她可以原谅叶秉文的自不量力,却无法释怀叶骞泽的“jiāo换”。

  “这戒指折成现金,至多不过二十万,叶骞泽,你用这个来换一个任劳任怨的‘伴侣’,算盘未免打得太精了。 我不可能会嫁给江源。 ”

  叶骞泽扳过她的肩膀,“是,你对江源很重要,这点我不否认,但同样地,对于我这个人,不是江源地副总经理,也不是叶秉林的儿子,而是叶骞泽,你也一样重要。 向远,你为什么不信我们在一起是可以幸福地?我明明爱我。 ”

  向远扭过头,笑出声来,“是啊,你知道我爱你,谁不知道呢?除了爱你我还爱财,现在你把这两样都摆在我面前,我怎么能不心动?”她拿下叶骞泽置于她肩上的手,渐渐收敛了笑意,用前所未有的哀求的口吻低声说了句:“骞泽,你能不能抱我一下?”

  他犹豫了片刻,然后用力地拥紧了她,如抱紧身边惟一真实的存在。 向远把脸贴在他的胸口,一秒,两秒……她只给了自己十秒钟,然后就要放开。

  “我不知道我爱的究竟是回忆里一起看月亮的男孩,还是你。 骞泽,其实我更爱我自己。 ”

  她在自己软弱下来之前挣开他的手臂,背朝他大步往前走,不要回头,不要回头!一个电话,叶昀的车就会以最快的速度在附近等她。 所有的传说和寓言里,都已给了她足够的警示,回头会变成石柱,回头会被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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