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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5 章

  不禁开始疑惑,她究竟是病好了,还是更严重了。

  始终站在一旁的叶秉林没有责怪,沉默了一会,点了点头,“先去的是有福的。 ”

  那次丧礼之后,叶秉林的生活更加简单,每日不是在疗养院闭门谢客独自看书,就是让人送他到六榕市听僧侣讲经,棋也下得少了,公司的事更是全权jiāo给了儿子媳fù,绝少再过问。 用他手书在疗养院床头地一幅字里的意思来说,那就是“晚年唯好静,万事不关心。 ”就连这日山庄剪彩,他也没有出席,只jiāo待向远,“你们办事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见到几个老朋友,替我问候几句就罢了。 ”

  叶灵虽然看上去一切正常,也只是在晚宴开始的时候露了一下面,没过多久,叶骞泽怕她劳累之下情绪不稳,又知她不喜人多的场面,就差人把她送了回去。 叶昀虽说早在兄嫂的叮嘱之下,答应一定会来,但他作为学员警,学校当天有安排,走不开也是无可奈何。

  向远刚跟张天然寒暄了一阵,转身就迎面对上了叶秉文,他依旧是衣着考究,风度不减,手上挽着地年轻女孩面容似曾相识,听张天然说,那还是个拍过一两次广告的小明星。

  既然打了照面,向远就笑脸相迎,“刚才我还跟骞泽说,怎么还不见二叔,原来是佳人在侧,故意避开我们。 ”

  叶秉文笑了两声,“我怎么肯不来,这山庄还有我的股份呢。 不错啊,侄媳fù,再一次佩服我那老哥哥的眼光,有了你,还要叶家的男人干什么?哈哈!”

  他的笑语声音不低,旁边不少人都看了过来,向远并没有恼,视线扫过叶秉文的手腕,发现新大陆一般地惊讶,“二叔什么时候也开始信佛了,难道是做过亏心事,害怕有报应?”她在叶秉文脸色沉下来之前笑出声来,“开个玩笑而已,二叔不会介意吧。 不过话又说回来,你手上这串檀木珠我看着有几分眼熟,倒像是在哪里见过。 ”

  其实何止是见过,这串紫檀腕珠是叶太太生前的随身之物,自从她重病入院之后,一直没有从腕上褪下来,向远听叶骞泽说过,这串檀木珠是他父亲叶秉林许多年前送给叶太太的,曾经在六榕寺请高僧开光,戴在身上,可以逢凶化吉,治病消灾,一定能保它的主人度过劫难。 结果珠子和信仰都没能挽回叶太太地病势,癌细胞扩散之后。 叶太太一度急速地消瘦,原本大小恰好合腕地珠子可以一路褪到手肘处,向远怕叶太太看见了心惊,曾经在她打了镇痛镇沉沉睡去后,悄悄地将珠子摘下几颗,让它看上去还是保持着贴合手腕的模样,原本24颗均匀浑圆地木珠被减到了22颗。 20颗……最后叶太太弥留之际,只剩下了16颗。 镇痛针yào效过去的时候。 叶太太痛得实在不行,就用牙齿紧紧咬着手上的佛珠,以坚硬著称的紫檀,上面好几颗竟然硬生生地烙上了牙印,虽不算深,但看上去触目惊心。 叶太太身故之后,是向远亲手给她换的衣服。 当时向远把摘下来地6颗珠子重新串上,置于叶太太的贴身衣兜里,原本以为珠子已经伴随逝者化作飞灰,想不到竟然会在叶秉文地手中得见,不能不说是意外。

  叶秉文下意识地抬起了手腕,转了转上面的木珠,似乎漫不经心地回道:“你看错了吧。 这不过是一串普通的珠子,相似的数也数不清。 看着眼熟也没什么可奇怪的,戴着就图个新鲜好玩。 ”

  向远心里冷笑,这串珠子经她的手不知多少回,上面第几颗有瑕疵,第几颗有牙印她一清二楚。 可笑叶秉文还强自镇定地撒谎,骗得了别人。 却哪里骗得过她。 不过向远并不打算点破,她拍了拍自己的额头,略带无奈地说,“估计是最近事情多,我都忙晕了,老是看错听错记错。 说起来,我婆婆去之前地那个晚上,半夜…多了,我放心不下,去看了看。 居然发现安全通道的门背后有人缩在那里哭。 我头昏眼花的,差一点以为哭的那个人是二叔你呢。 ”

  叶秉文不说话了。 直勾勾的看着向远,向远嘴角含着的一丝嘲弄的笑意,让他觉得自己像只猴子,自以为七十二变,然而事实上其实根本就瞒不过她,她什么都知道,这个可怕的女人什么都知道。

  他克制着示意年轻地女伴先去拿杯饮料,那个漂亮的女孩离开后,他立刻沉下脸,咬牙狠狠地对向远说,“我的事轮不到你管,你别以为叶家所有的人都被你捏在手心。 ”

  向远颇具兴味地继续把注意力停留在叶秉文腕间的佛珠上,不动声色地说:“当然,我对那些不堪的陈年旧事没兴趣。 不过看在已经是一家人地份上提醒二叔一句,这串珠子带在你的手上,恐怕不是亡者的意愿,我婆婆生前都不愿多看你一眼,她死后你私自把遗物戴在身边,就不怕做噩梦?”

  “你懂什么?”叶秉文似乎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在这个时候太过失控是不合适,他强迫自己扭开头,过了几秒,压低了声音,却依然无非控制脱缰的情绪,“你什么都不懂,我和她……”

  “至少我懂什么事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是最****最不可原谅的。 ”

  “我是做过,可我后悔了……我后悔了……”叶秉文的声音越来越低,低至近似乎喃喃自语,他像对自己说,也像对已经不存在的那个人说,“我求过她,到了后来,我愿意她告发我,愿意坐牢,愿意跟她结婚,愿意永远不去问孩子是不是我的,愿意做一个好男人去照顾她们母女一辈子……可是她没有给我机会,一次也没有,她宁可嫁给我哥哥,嫁给一个抛下她去跟乡下女人结婚生孩子的男人,也不肯看我一眼,到死也不肯,如果不是我故意骗她,说要把以前地事情告诉我大哥,她连话都不肯跟我说。 同样是错,她可以原谅我大哥,照顾他跟别人生地儿子,也不肯原谅我,这公平吗,你说这公平吗?”

  向远边喝着杯里的水边听叶秉文地低语,像是欣赏着他一字一句的自虐,就连回答的兴趣都没有,更不提与他辩驳。

  叶秉文的意气风发和****倜傥dàng然无存,此刻在向远面前的,是个失败的男人,他说说停停,始终难以释怀,直到向远除了鄙夷别无所有的眼神像一盆冷水将他浇醒,这才意识到被这个女人激怒是多么的不智。 他在拿着那杯饮料款款而来的女伴回到身边之前收拾好了先前的狼狈,冷笑一声,“我忘了,你是再冷血不过的一个人,跟你说这些你根本不会理解。 ”

  向远点头赞同,“幸亏我不能理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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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好初二这天更新的,更完了才发现凌晨一点多,已经到初三了,不好意思啊,等待的各位,既然如此,就多更一章吧,顺便祝大家新年快乐。

  正文 第五十九章 惊魂

  第五十九章 惊魂

  说话间,不远处传来了玻璃容器落地碎裂的声音,向远和叶秉文像很多人一样应声看过去,只见那边站着低头擦拭外套水渍的滕云和不断欠身道歉的服务生。

  向远对着叶秉文和他去而复返的女伴说了句,“两位慢聊。 ”移步朝滕云的位置走过去,她听到叶秉文用不少人都听得见的音量对女伴说道:“见过哈叭狗吗,那边就有一条,刚打碎东西的就是了。 ”

  “怎么回事。 ”向远走至滕云的身边,低声问了一句。

  面容稚嫩的服务生一脸的惊慌失措,“对不起,腾经理,对不起,向总,我不是故意的。 ”

  滕云结束徒劳的擦拭,制止了那个服务生的道歉,“说了不关你的事,是我不小心。 ”

  向远拍了拍服务生小伙子的肩膀,“没事了,你先做你的事。 ”继而示意滕云跟她一起走到略为角落的位置,“怎么回事,我看你一晚上心不在焉的。 ”

  “没事,就是一时不小心。 ”滕云挤出了个笑容。

  向远尖锐地说,“一个平时再小心不过的人,忽然变得不再小心,这还叫没事?你瞒我干嘛?”

  滕云沉默了片刻,终于说道,“他病了,高烧一直不退,你知道的,他家里人都不在本市,我,我有点担心。 不过应该没事的,已经有朋友在照顾他。 ”

  向远知道滕云口中的“他”除了他地同**人不会再有别人,想来也是了。 除了“他”,谁还能让滕云方寸大乱呢。

  向远皱眉思索,“真的没事吗,唉,偏偏是这个时候病了。 ”滕云和她都是山庄最直接的负责人,今天晚上的主角,很多重要的关系户和场面上的事情都在等着他们。 这点想必滕云心里也清楚,走不了。 又放心不下,这才心中不安。

  “算了算了,你去吧。 ”向远说道。

  “这怎么行,我怎么能现在走?”滕云显然压根就没动过这个念头。

  向远有些不耐地朝他摆了摆手,“走吧,别啰嗦,你怎么比我还像个女人。 不过。 走之前把该打招呼的人先过一轮,你以后还有求着他们地时候,还有,别声张,悄悄走了就算了,别让人觉得失礼了。 ”

  “可是……”

  “啧,可是什么,这地球没了你就不转了?”向远横了滕云一眼。 忽然换上灿烂的笑脸,对着前方看过来地莫建国打了声招呼,“莫总好,稍等,待会我好好敬您一杯。 ”她说完再次压低声音赶着滕云,“这里还有我呢。 去把你该做的事情做完,然后马上消失,给你两天时间,该干嘛干嘛,别在这像个离魂倩女似的,我都看不下去了。 ”

  “谢谢你,向远。 ”

  向远却不领情,“我说你这个人什么都好,怎么就是这么磨矶煽情呢,快去吧。 再不去我手背上都起鸡皮了。 ”

  滕云笑了起来。 立马执杯,跟几个重要客户寒暄了一阵。 找了个空隙,匆匆朝门口走去。 刚到停车场附近,就听到轻而快的脚步声尾随而至,他回过头,看见向远追了出来。

  “向远,怎么了?”他疑惑地问。

  向远从手袋里抽出一张薄薄的银行卡,塞到他手里,“滕云,趁这两天,你顺便帮我个忙好吗,这张卡,你就当作是你给滕俊的。 ”

  滕云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轻轻把卡推了回去,“不用了,向远,该给地我已经给了他们,他们吃不了什么苦头的。 ”

  向远笑道,“你给的是你的,滕俊是你弟弟,我难道就没有妹妹,他们傻乎乎地在外边闯,吃喝用度哪能不用钱,我们家的人不能老让你接济。 ”她说着,又自我解嘲地说了句,“你给的他们还会要,我的情就未必会领了,要不,怎么还用麻烦你呢?”

  滕云听她这么说,也知道她在钱方面一是一,二是二,向来算得清楚,别人占不了她便宜,她也不占别人便宜的脾气,也不跟她客气,当下把卡收回口袋里。 “好吧,钱我会给他们,就说是我给地。 可是你真不用向遥知道你为她做的事情吗,阿俊重新找到工作,他们租到又便宜又好的房子,这两个人啊,都还以为自己运气真有那么好,最多觉得我暗中帮了一把……”

  “我要他们记住我的好干什么?”向远淡淡地说,“我也不指望从他们那里得到收益,他们感激我或者恨我,也都不过如此。 ”

  “你为什么不让向遥知道你是关心她的,毕竟姐妹一场不容易。 ”滕云扶着车门劝道。

  向远把他推进驾驶座,“我关心她是义务和责任,是没有办法的事,不是因为姐妹情义有多深。 好了,我要回去了。 ”

  她送走了滕云,抄近道走回宴会厅现场,回廊外地天空,天幕深蓝,星月全无,此时所有的客人和大多数工作人员都集中在宴会大厅附近,其余的地方一片静寂,偶尔可见一两个的服务生,都是有事在身,行色匆匆。

  向远在迂回曲折的长廊走至过半的时候,忽然慢下了脚步,她是走惯了夜路的人,天生的敏锐感觉让她意识到,有人在不远处亦步亦趋地跟随着她,那故意放轻的脚步不是服务生,也不是她熟悉的任何一个人,更不是她走路地回声。

  向远心中警铃大作,但没确定对方来意之前,她不愿意大喊大叫惊动远处地欢声畅饮,可此时的深夜长廊上,除了她,再无其她熟悉地人。

  她的脚步慢下来之后,身边的脚步显然也相应地放慢了。 向远装作拂去肩上的发丝,不经意回头看了一眼,与她目的地的灯火辉煌相比,这里灯光太过yīn暗,白天喜气的大红灯笼在此刻光线****幽凉,她只看到了回廊曲折处光线的死角和灯笼光影下自己拖在后面那暗黑扭曲的影子。

  跟着她的那个人离她距离不算远,向远知道这个时候打电话求援是不明智的,如果对方持有恶意,她掏出手机只能刺激对方贸然行动,她在赌对方对眼前的时机没有信心。 于是她装做闲庭漫步地走了一小段,然后在没有任何预兆的情况下夺路疾奔,庆幸的是今天为了行动便利,她穿的是裤装,也对自己速度相当有自信,只要对方有几秒的反应间隙,她有八成的把握可以跑到长廊的尽头。

  长廊的一端是个弧形的装饰门,向远闪身到门后,当即用脚钩过那扇木门,回身用手肘迅速将门顶上,另一只手应声扣上那个简易的门栓。 刚才奔跑的时候,她确定身后那个人已经追了上来,脚程不慢,只输在起步慢的那几秒和拉开的十几米距离。 这扇门纯属装饰,但如若那人要破门而入,她已经有足够的时机等到人来。

  门扣上之后,向远片刻不敢停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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