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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0 章

  然连战二十场,未曾稍有倦色。

  莫说她实力如何,单这种体力……

  不是没人研究过她昨日是如何挪动断龙石的,不少人觉得她既然力量见长,势必灵巧有缺,今日初时才发现卫将离不止一身怪力,还身法迅猛……意思就是打也打不过她,快也快不过她。

  而妄想磨她的体力的,又悲哀地发现她的体力简直是个无底洞。

  无解。

  “难道我东楚此代人才凋零,竟无人能治这西秦fù人了吗?!”

  败而不甘者如是怒吼,然而事实如此东楚重文轻武,武人亦受此影响,说得多而杀得少。若说有什么擅长的,那就是窝里横,而勉强能算年轻一代里出类拔萃的也就是个佛子温仪,但身为苦海佛子,可能出手吗?

  而台上的二十连胜的人,面上却一直毫无所动,仿佛手下所败,俱是土鸡瓦狗,不值一提。

  此时台下战意稍有冷却,直到人群里走出两个持铁索的灰衣年轻人。

  “卫盟主,虽说以多打少不甚公平,但我灵蛇宗师兄弟二人向来携手共进退,不知可否请卫盟主指教?”

  东楚人面子上都有些挂不住,他们这边一向觉得女子皆为弱者,如今见一敌国女人将他们这一辈的人都一一击败,如今竟要逼得他们以多打少,实在是颜面落尽。

  人都有一种毛病,自己理亏时往往比受害的人还易怒,此刻见台上卫将离看着那师兄弟唇角勾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不少人未等她说话便恼了起来

  “她已力尽了!趁此机会击而败之,你灵蛇宗便能扬名了!”

  “败卫将离者,入太荒风云碑,那可是名留青史啊!”

  那灵蛇宗二人被这么一煽动,眼神便闪烁不定起来,心想这卫将离如此之强,多半是得宜于其功法超群,若是那功法落在灵蛇宗手里,说不定他日他们便是不能与苦海比肩,也能和诸子剑阁平起平坐。

  “卫盟主,正所谓箭在弦上,便没有不发的道理。更何况卫盟主武功卓绝,一个两个似乎并无区别吧……卫盟主笑什么?”

  卫将离的确是在笑,眉梢眼底的笑意都寸寸昭示着嘲讽二字,道:“我笑天下英雄,熙熙而来时,势若疯虎,攘攘而退时,又宛若鼠辈。既是想要我功法,何必在这佛门清净地再装出一副伪饰之态?”

  “卫盟主!我敬你嫁入东楚为后,可莫要以为我等便会忍让你之诽谤!”

  卫将离冷笑道:“自我上得这台上来,你们身为武者,不聊我一招一式,反倒在下面一口一个‘无智fù人’、‘待休拙妻’,我是嫁是娶与你等何干?如今还不准我驳回去了?”

  灵蛇宗师兄弟恼道:“卫盟主在此胡搅蛮缠,是在为恢复体力拖时间吗?!”

  “我从前想着世上少有人比我还不要脸,今天算是开了眼界了。既然你们说我,我又怎敢辜负美意?”卫将离转向另一侧高台之上,问道:“律藏大师,我yù得太荒风云碑戮战榜之首,要败谁才能居此位?”

  律藏大明王闻弦歌而知雅意,答道:“太荒风云碑戮战榜首者,需得背负万人血债,而不yù杀万人得名者,杀榜上之人,便得榜首!而榜首者,数十年来未曾一变前朝大将呼延翎。”

  “呼延翎可在十八浮屠中?”

  “你要如何?”

  “今日在这台上若无人败我,不止晋江诀我不会给出,我还要在此挑战呼延翎,争戮战之首!”

  她疯了。

  短暂的寂静后,苦海山上的议论声和骂声如冷水入油一般轰然zhà开来而不管道义如何,卫将离能挪得动断龙石,这证明她根本无需对律藏大明王低声下气,便能自己打开十八浮屠。

  而呼延翎为何人,在场绝大多数武人从小就听说过他的凶戾,莫说挑战了,连放他出来都是东楚大忌。

  便有人咆哮道:“律藏大明王!她竟敢在苦海说出此等大逆之言!你身为苦海十八浮屠镇守者,难道不该chā手战局吗?!”

  律藏大明王向来脾气暴烈,此刻却仿佛没听见一般,道:“卫盟主既上斗战台,便是值得尊敬的武者,愿阻或不愿,老衲不会干涉你等。”

  苦海……竟然不管?

  此时不远处的十八浮屠里似乎也正欣赏着这一出大戏,此起彼伏的刺耳尖笑声甚至于透过了墙壁传了出来,不少人被那笑声中的内力震得耳膜剧痛。

  “刚刚那是……”

  不用说也知道,必然是十八浮屠里的老妖怪们察觉到了这边的动静,一个个都蠢蠢yù动起来。

  所有人心里都慌了,见律藏大明王一副充耳不闻之态,许多人都悄然退了开来,连台上的灵蛇宗兄弟也面色苍白,下一刻,他们中的师弟忽然捂着肚子呼痛。

  “我恶疾突发,改日请教、改日……”

  那二人yù走时,卫将离眼神一凛,身形如幻,一把抓住那二人的肩头,直接摔回台子上,朝台下的人扬眉喝道

  “东楚男儿!若有半分血xìng,莫学巷尾长舌fù,yù阻我者!上来一战,拿实力让我低头!”

  作者有话要说:  东楚的人需要打醒了……

  傻皇帝还是不了解小芍yào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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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鲜的鱿鱼圈好吃哭QWQ

  ☆、第68章 68

  殷磊本是不想来的,无奈夏宫太上皇那处守备森严,一时间不得入,又怀着某种微妙心思,上了苦海山来看看卫将离所谓叫战天下的情况。

  来了之后殷磊就蒙了,他虽然也在山脚下看过那些江湖人来来往往,但对数量还没个概念,哪知上得山来一看,足足两三千号凶神恶煞的江湖人将苦海山的挤得水泄不通。

  朕的子民们……都不需要耕作养家吗?

  人实在太多了,殷磊又不似练武之人耳目清明,被身边易装的侍卫带至一侧地势稍高的松鹤岩上,一上去,首先看到的不是卫将离,是一个倒飞起来的人。

  这个人绝不是主动地以轻功飞起来的,是直接被踢飞的……踢飞是什么概念?南夷进贡的巨象能拿长鼻子将人卷起平着甩出去,而这里那个人,直接划过一道弧度飞出约六丈远,人群里闪不及的,有倒霉鬼直接被砸得趴下了。

  殷磊悚然望去,便见三十尺见方的斗战台上,已是在不断有人往上跳,个个眸中带怒,恨不得要将那中间腾挪转如逗狗的人撕吃殆尽。

  殷磊好不容易捕捉到一个眼熟的身影,直到那朱玄jiāo错的身影抓着一个人的脑袋撞向另一个人脸上时,才看清了她的面容……

  他是从来没见过这样笑得一脸嗜血的卫将离。

  完全视修罗场为人间乐土。

  是他想得浅了,只有这种地方,她眉间的那一丝若有若无的压抑才真正舒展开……非正非邪,如正之肆意,亦如魔之狂妄。

  而他竟然想着以利诱之,以逸俘之。

  斗战台上渐渐再无下脚之处,但倒在地上的人还在持续增加,直至生生让那斗战台升高三尺,势头才为之一止。

  打不过,完全打不过。

  连碰到她的人都极少,反倒是刀剑无眼,伤了许多人。卫将离丢开手头上最后一个站着的人,碧瞳煞厉,嘲讽道

  “这便是东武林的未来?莫教这些三流之人糊弄我,还有谁藏招的,尽来一战!”

  时间已过半个时辰之久,便是头骆驼也该歇一歇了,她还未战够?,台下的人本来离斗战台极近,此时却退了一圈,面面相觑……这该怎么办?

  此时一口青色长剑钉入台前,一个锦衣少年腾身而上。

  “儒门叶凤岐,久仰卫盟主不世出的天才,特来请招!”

  儒门?

  卫将离一看,是个根基一般的少年人,眼中凶光稍淡,道:“你根基太弱,非是我对手,刚刚众人混战之时来战方有一丝胜机,为何现在才来?”

  那锦衣少年“以多欺少,非君子所为!”

  东楚大儒叶斐公眼光独到,自东楚开国,便以君子六艺中的“shè御”立论,言君子不应只学圣道,还应学习武艺,故而他门下所开设的儒道台中学子不止为出仕而读书,还要修习剑艺,这少年想必便是儒道台的第一代弟子。

  下面的人都一阵脸热,有些刚刚在台上受了伤的人打不过卫将离,朝那少年喝道:“你这毛头小子,身为东楚人不为东楚说话,反倒羞辱我等,和叛国投敌有什么两样?这可是你儒门孔圣教的!”

  那人的话引起周围不少人的附和,那叫叶凤岐的少年起先是一阵脸红,随后憋了一阵,眼神坚定道:“对就是对,不对就是不对,你们不按规矩来,群起而攻,本就理亏。我东楚以君子之风立国,爱国自然是本分,但若国人做出不当之举,仍要以维护家国之名抱残守缺,家国便会因此生患,不足取。”

  四下一静,那人被驳斥,一时着恼,又发难道:“好个白眼狼,东楚哺你的学识竟然拿来对付自己人,那此妖fù如此之狂,你怎么不拿你那套仁义的说辞去对付她?!”

  卫将离饶有兴致地看着那少年,若她不是和儒门叶斐公有旧怨,这少年倒是能好生结jiāo一番。

  叶凤岐又道:“儒门立言,是为批驳不正之风,匡扶正道。而卫盟主自他国而来,有善者当从而学之,有不善者,无需多言,以剑请之!”

  他若不说这句话便罢,说了这句话,卫将离也不得不正视起来了。

  如果儒道台弟子都有这叶凤岐一般的是非之念,假以时日,得朝廷相助,数十年后,东楚江湖巨头中,必有儒门一席之地。而儒门叶斐公野心勃勃,说不准这次便要趁乱让儒道台浮出水面。

  “根基不行,武德却有过人之处,你叫叶凤岐?凤鸣岐山之凤岐?”

  卫将离认真起来的气势是和刚刚那副杀机满布的狂态不同的,叶凤岐甚至感觉到被她盯住时,周围的空气都沉重了起来,手中长剑有些抖,但还是强自镇定道:“正是凤鸣岐山之凤岐,晚辈听闻卫盟主如我年纪之时已经横扫魔门,诛杀魔门一宗之主,实为我辈楷模,若能得卫盟主赐教,晚辈不胜感激。”

  卫将离笑了笑,道:“我这里可没有赐教的说法,斗战台上唯有生死相搏,少年人,你敢接吗?”

  叶凤岐心底也有些虚,也许是修为不够,他是没能从卫将离身上看出半点破绽,甚至不知该如何下手……一丝胜算都没有。

  不过机会只有一次,叶凤岐强压下心中涌起的恐惧,朗声道:“凤岐接战!”

  剑锋直直送出,中规中矩的招式,寒芒直到卫将离眼前时,她才出手,食指一敲,震得剑锋一偏,随即身形惊鸿游龙般与那少年认真拆起招来。

  初初jiāo手,叶凤岐便能感到他与卫将离那种根本无法弥补的差距仿佛一只圈养的猫,正在一头尸山血海里走来的猛虎叫战。

  他没有刚刚那些人的愤怒作为动力,是以看得更加清楚,对方的经验、武力都高出他太多,让他只剩下招架的份。

  jiāo手数十招,他的剑好似被卫将离玩一般,叮叮当当地被敲个不停,甚至于都没有直起来过,可以说被打得十分狼狈。

  待将他逼至斗战台边沿,那少年一脚踏空正要跌出去时,卫将离拿脚尖挑了一下他的腿弯,让他不至于摔出去。

  “你这个年龄来说,基础有余,欠些灵巧,回去再练吧。”

  短短一小会儿,叶凤岐已是汗透湿重衣,知道卫将离这是给他留了一丝薄面,抱拳道:“多谢卫盟主指教。”

  送他下去之前,卫将离又低声道:“收好你的剑。”

  说话间叶凤岐已到了台下,只觉刚刚的jiāo手令他四肢皆痛,少年人初尝败果,正心有颓丧之时,闻言,下意识地低头一看,眼底一惊……刚刚卫将离敲击他的剑那几下,剑面上留下三式功法口诀印痕,只略一看,便知那功法不凡。

  ……是谁说女子多疑记仇?

  送走了儒门少年,卫将离显然心情甚好,见台下虽是忿忿,却再无一人上台,便道:“还有谁?若再无人,今日呼延翎便归我了。”

  谁来去阻一阻她?

  这个问题在所有东楚武人心里响起,但左看看右看看,年轻些的还不如刚刚那叶凤岐,而那些名门的元老,本来是想出手的,但看卫将离出手狠绝,完全把人扔地上踩,思量之下觉得年纪大了丢不起这人,便一直装聋作哑。

  高台上的律藏大明王今日看了东武林百态,既为那些口舌逞强的懦夫而怒,也为东楚有叶凤岐这等极有前途的年轻一代而欣慰,何况卫将离有放有收,并没有做得太出格,他便十分满意,站起来宣布道。

  “既然无人挑战卫盟主,按照约定,呼延翎就……”一个就字刚出口,律藏大明王忽然神情一凛,瞳仁里映出一方白衣身影,鬼魅而至,步态悠闲,竟不似是来挑战的。

  “……西秦白雪川,为夺呼延翎,请战卫盟主。”

  有那么一瞬间,卫将离脑海中闪过幼时习字的画面,他握着她的手,一笔一划地写下纵横两字,对她说道

  我为纵,你为横,这辈子总要纠缠不休的。

  ……

  “……陛下?”

  若是放在以往,殷磊怕是见了白雪川便恼火,现在面上却不见喜怒,眸光幽深地盯着斗战台,片刻后,动了动手指,示意道:“安排□□手,准备shè杀呼延翎及其党羽。”

  楚三刀愣道:“党羽?”

  呼延翎在十八浮屠中囚了这么多年,卫将离又是突然要求挑战他的,何来的党羽接应?若勉强说什么党羽的话,那就只有……

  常人便罢了,可这是白雪川,楚三刀不大有把握,道:“陛下不是一向不愿与江湖武人计较吗?”

  “……再不计较,便再没得计较了。”

  楚三刀忧道:“可娘娘与他是同门,若得知是我们将其shè杀,是否会与陛下结怨?”

  还有一点他没说,以白雪川的实力,明qiāng易躲,暗箭也未必难防,否则为何与西秦密宗结仇这么久,还能如此肆意走动?

  殷磊垂眸,道:“你是不是觉得,是朕错了?”

  楚三刀道:“臣不敢,十数年来,陛下说要下刺杀令的,必有其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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