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8 章
上官凝没想到莫幺星的轻功竟然如此厉害。
定定的看着闪电将夜幕劈开，夜幕再自动的还原，想起白日里几个小丫头说的那些事，上官凝觉得前世里看似一潭死水的上官府其实真是风起云涌卧虎藏龙。
等到她把所有的线索一一找到，谜底一一揭晓的时候不知道会是如何。
邬丛涯，看来自己有机会还真是可以去拜访拜访这位大人物才是，不知道这位北疆国师和魏紫炎两个人谁的道法更高些，她还真是很好奇呢！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上官凝刚刚躺倒床上，窗子一响，一道黑影直直的奔着床而来，上官凝以为是莫幺星去而复返，第一反应就是赶紧用被子把自己luǒ露在外面的雪臂和颈项裹进被子里。
一瞬间黑影就已经落到了窗前。
熟悉的味道夹杂着潮湿的空气一股脑的钻进了上官凝的鼻翼。
“这么晚了，你来做什么？”
上官凝没好气的看了一眼立在自己床边的慕殇，这人也不知道是什么回事，完全可以从屋门进来，可却每次都选择这样惊心动魄的方式。
“跟我走。”
慕殇的语气似乎很着急，开口就说了这么一句话。
“发生了什么事？”
“我在清风揽月的地道里发现了两个人。”
上官凝突然觉得周身的血液在一瞬间直冲脑顶，地道里竟然有人，是谁？是什么人竟然会让慕殇露出如此郑重其事的表情。
“好，我换件衣服。”
几乎是想也没想的上官凝就翻身下床，随手抄起了搭在床头上的一件白色的纱裙直接套在了亵衣的外面，慕殇看着上官凝单薄的身子又熟门熟路的走到衣柜边上从里面拿了一件淡紫色的荷叶边长幅裙披在上官凝的身上。
“稍等我片刻。”
慕殇白玉无瑕的脸上略过一抹了然，看着上官凝微微的颌首，出来那夜蒋氏上门的事，慕殇当然知道上官凝是要去做什么。
上官凝走到外间对着乐儿耳语了几句，看到乐儿肯定的点了点头，上官凝才重新回了屋子。
靠在慕殇的怀里，上官凝觉得自己的心没来由的跳得飞快，似乎即将发生什么事情一样，只是慕殇没说她也没问，总之真相很快就要揭晓了。
刚刚下过雨，虽然此时雨歇了小半个时辰，但是空气中细如牛毛的雨丝仍旧能够感觉得到，越靠近清风揽月上官凝的心就越发的慌乱。
眼看着清风揽月硕大的牌匾已经清晰可见了，上官凝的鼻端却没来由的闻见一股的腥臭味道，好像是七八月里腌制腊ròu的味道。
恍惚间，慕殇抱着上官凝就已经轻飘飘的落在了清风揽月的后院。
上官凝到这个书画斋来了不止一次，却是没有到过后院，只见小小的后院之中遍植修竹，树林中摆着石桌石凳，上面摆着一副石头雕刻的棋盘，因为刚刚下过雨，空气十分的清新，竹子的清香散发出来，倒是将之前那令人作呕的味道掩去了一些。
慕殇将上官凝从怀里放开，却双手扳过对方的肩膀，眼睛里盛满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好像是在犹豫什么一样。
慕殇也就是夙夜，堂堂逐殇楼的主子爷，是个雷厉风行杀伐决断的暗夜枭雄，什么时候有过这样犹犹豫豫yù言又止的样子。
“殇，你要说什么？”
上官凝隐隐的感觉，等下自己即将看到的情景定然是十分震撼的，否则慕殇是知道自己并非是个娇滴滴的闺阁千金，断然不会是这种表现。
“凝儿，等下不管看到什么，都不要害怕，好吗？”
慕殇的声音出奇的低沉，似乎带着诱哄和安定人心的味道。
“放心吧，我没有那么脆弱。”
上官凝虽然这样说，心中的疑惑却是如同马上就要喷薄而出的井水，几乎要将她淹没。
上官凝并非害怕，前世里她自己被人用大刀从头劈下，灵魂出窍之时她亲眼看着自己的尸体倒在血泊之中，头颅到肩膀已经一分为二，见过了这样的场面或者说是经历了这样的惨绝人寰的事，她上官凝早已经忘了怕这回事。
她只是不安，是面对未知的不安。
慕殇听了上官凝的话，又看见上官凝的面色确实还好，狠了狠心，牵着上官凝冰凉的小手走进了密道所在的那间屋子。
越到门口，血腥味和恶臭味越浓郁，上官凝努力的压制才勉强没有吐出来。
“主子。”
两道挺拔的身影一左一右的出现在慕殇和上官凝的身前，其中一个是成廖，另一个却是生面孔，想来也是王府的暗卫之一。
“还睡着？”
“是，属下下的是两步倒，没五六个时辰是醒不了的。”
那个面生脸孔的人回道，上官凝眉头微皱，下yào？给谁，是密道里的人还是清风揽月里的人。
“走吧！”
慕殇继续牵着上官凝，抬步准备往密道的入口处走，却被成廖喊住了。
“主子爷，那场面大小姐能接受的了吗？”
成廖是个十分懂规矩知分寸的人，虽然xìng子还算活泼，却从来不多说一句职责之外的话，可想想下面的场景他还是没有忍住，别说是个刚刚及笄的闺阁千金，就是他这个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见到那场面都头皮发麻。
“成廖，不必担心，我一定要亲眼看看下面发生的事。”
成廖摸了摸鼻子，噤声了，只希望大小姐看见后直接晕倒就好了，这样还能让大小姐少受点惊吓。
地道口早已经被掀开，原本之前只是一块地板大小的洞口，可是现在被掀开之后才发现，洞口竟然有一张八仙桌那么大，里面隐隐的透出些光亮。
就在上官凝走到洞口的刹那，一股强烈的腐臭迎面扑来，几乎是立刻的上官凝便吐了出来。
上官凝从来没吐成过这个样子，好像是想要把胃里面所有的东西都吐出来才甘心，慕殇的面色很难看，他一边拍着上官凝的后背，一边暗自后悔自己带着上官凝来这里的举动了。
足足吐了一刻钟，吐到呕出来的都是黄色的液体才算结束，可是上官凝的脸色却是白的吓人，好像是刚刚从幽冥地狱之中出来的白无常一样。
“我送你回府。”
看见上官凝吐成这样，慕殇实在是不敢想象等下进到地道里看见那样的情景上官凝会如何，他实在是不忍心。
“不，殇，你知道我对这件事情的态度，无论如何我一定要下去的。没关系，我已经好多了。”
上官凝语气坚定，面上也是固执坚持，目光定定的坚不可破。
慕殇知道上官凝一旦下定决心要做的事就一定要做到，与其让这丫头明日寻了机会自己来还不如今晚自己陪着下去的好。
两个人没再说话，慕殇走在前面，上官凝被牵着手走在后面，有了刚才那番激烈的呕吐，此时再闻见里面散发出的恶臭好像也不像之前那么刺鼻了。
密道挖的很深，从入口开始往下都是泥土垒出来的台阶，每一个台阶大约够上官凝走上两步，就这样微弯着身子断断续续的走了大约有二百来步的样子，眼前的空间豁然开朗起来，虽然恶臭的味道依然浓郁，可是有了光线之后上官凝还是觉得心里稍稍安定了一些。
想到自己马上就要看见的东西，上官凝深吸了一口气。
突然一阵“嘶嘶嘶”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像是大虫蠕动吐信子的声音却又像是人在受伤疼痛时发出的呻吟声。
“你出来，你给我滚出来，你这个禽兽，你卑鄙无耻你丧尽天良的禽兽，你滚出来……”。
这声音？
上官凝脚下踉跄，竟然是崔氏的声音。
几乎是立刻的，上官凝从慕殇的身后探出了身子，面前的场景让上官凝仿若五雷轰顶，前世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已经是无比凄惨了，可是与眼前她看到的比起来还远远不及。
上官凝的眼见是一间大约十几平方米的一间泥土挖出来的空dàngdàng的密室，密室里什么摆设也没有，只在靠东边的一个小土堆上放着一盏油灯。
两个人影相互依靠着坐在地上，如果那两个人影还能被称之为人的话。
两个身影一个相对高大一个娇小，高大的身影瘦骨嶙峋，身上的衣服已经是破成了布条，在luǒ露出来的皮肤上密密麻麻的布满了血ròu模糊的伤口，最深的地方皮ròu外翻，白骨可见，有些地方已经溃烂往下淌着脓水。
右腿膝盖以下的位置已经没有了，虽然断的部分已经被包扎上了，但是墨绿色粘稠的脓水还是透过那层包裹着的布淌在面前的地上。
最可怕的是那张脸，左脸的腮ròu已经不见了，只有干瘪溃烂的腐ròu，左眼也是血ròu模糊，除此之外，脸上同样布满了一道道纵横jiāo错的刀口。
这是三姨娘？
那个肤如凝脂，最是喜爱打扮，曾经顶着大雍第一舞姬光环的崔氏？
可是如果说崔氏的样子让上官凝心惊ròu跳难以接受，那么依偎在崔氏身边的那个人则让上官凝真的心生恐惧。
这个人不用说，上官凝也能猜出来，只是恐怕任是谁都无法将眼前这个人和上官府里那唯唯诺诺娇滴滴的三小姐上官怜联系到一起。
此时上官怜依偎在崔氏的身边，气若游丝，若不是微微起伏的胸口恐怕谁都会以为自己看见的是一具尸体，还是一具高度腐烂的尸体。
不同于崔氏的脸，上官怜的脸完好无缺，除了一点点的脏污没有一道伤口，可是脸部以下，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肌肤。
上官怜的身子几乎是**的，只在胸前搭着一块看不出颜色的布料，四条锈迹斑斑的铁链直接从其四肢的骨头里穿过，胸前一块一块狰狞的被烙铁烫的焦糊的皮肤，有的地方腐ròu已经脱落。
肚子上一道长长的刀口，血ròu模糊，最可怕是其下面的身体，一片狼藉，根本就没人能够看出来原本的样子，而所有腐臭的根源就是来自于这里。
“你……你……你是大小姐？”
等到上官凝走进密室的时候，原本张牙舞爪像是疯了一样的崔氏忽然安静下来，也许是只剩下一只眼睛的缘故，崔氏辨认了好半天才颤颤巍巍的问出声。
“三姨娘……”。
崔氏听到上官凝的声音不敢置信的将仅剩的一只眼睛睁大，想要确认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上官凝此时的心情真的没有办法言说，平心而论崔氏这个人虽然讨厌嚣张跋扈，但是却并不是大jiān大恶之人，却没想到如今竟然会落到这样的下场。
即便之前有什么过结看到眼下的情景，上官凝也真的恨不起来了。
“大小姐，大小姐，救救怜儿，以前都是我不对，姨娘给你认错，你救救怜儿，她才十三岁啊，大小姐，我给你磕头了，求求你救救怜儿吧……”。
崔氏像是汪洋大海之中看见一艘扁舟一样，激动的想要站起来，无奈她的身上捆着铁链，又只剩一只腿，所以一番动作下来不仅没有站起来反而整个人向后仰了过去，一直依偎在她身边的上官怜也被带的险些掉在地上。
就在崔氏起身的那一刹那，慕殇早就挡在了上官凝的身前，生怕崔氏做出什么举动伤害到上官凝。
“三姨娘，你和三妹妹不是已经离开了嘛，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是最让上官凝诧异和不解的，就连云索带回来的消息都是说三姨娘和上官怜离开了青云城，可是眼下为什么会出现这里，而且还如此惨不忍睹。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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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原来是他（解密啦）
“是他，那个魔鬼，不是人……”。
三姨娘没有回答上官凝的话，却是重新满脸惊恐的骂将起来，脸上纵横的刀疤看起来越发的狰狞和恐怖。
“不是人，他不是人，是畜生是魔鬼，不是人……”。
崔氏像是疯了似的，不住的重复一句话，仅剩的一只眼睛目光涣散，根本就看不出来她在看着什么，难道崔氏已经疯了？
好像是知道上官凝所想一般，慕殇开口说道。
“她疯了，不过并不是彻底的疯癫，只是意识错乱，时而清醒时而癫狂。”
上官凝点点头，难怪刚才崔氏能认出自己，可能那个时候她的意识还算是清楚吧，而等到自己开口问话的时候也许是刺激到了她，便重新疯癫起来。
就在崔氏反反复复的咒骂着那个不知名的人时，躺在崔氏身边的上官怜微微动了一下，原本秀气的眉头皱的紧紧的，可能是起身的时候牵动了身上的伤口。
“水，水……”。
上官怜干裂的嘴唇微微开合，好像蚊蝇一般的声音从她的嘴里溢出，上官凝仔细分辨才听出了对方的意思。
她四下环顾了一番，发现在那个小土堆的后面放着一个黑陶的水壶，她快步走过去倒了大半杯的水，想要喂给上官怜。
看着上官凝淡定从容的身影，慕殇有一瞬间的怔楞，面对这样的场面饶是上官凝再坚强不也该是避恐不及的嘛，可是除了在密道入口处上官凝吐了一次之外，其余的时间这个女子镇定从容的让人心惊。
“殇。”
上官凝轻喊出声，慕殇尴尬的回过神来，发现上官凝已经走到了上官怜的身侧，正试图将谁喂进对方的嘴巴。
上官凝脸上的表情认真而关切，对方身上的污迹血迹和脓水好像丝毫都没能影响到她，这样的上官凝怎么能让他不爱。
慕殇是个十分喜爱干净的人，很多时候一副若是沾上了他讨厌的味道他肯定是不会再穿第二次的，可是看着上官凝小心翼翼的动作慕殇心中一软，几乎是想也没想的就要走上前去。
“主子，我来吧！”
成廖看见自家主子居然要屈尊降贵的去扶那个不人不鬼一身血污的女人，赶紧从密道转角里跳了出来。
也罢，只要不用上官凝亲自扶，谁来都一样，慕殇也不坚持，拉着上官凝轻轻的往后退了一步。
成廖硬着头皮往前走，强忍着喉头不住上涌的恶心感觉。
可就在他的手刚触到上官怜的胳膊时，一直在低声咒骂的崔氏突然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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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间黑影就已经落到了窗前。
熟悉的味道夹杂着潮湿的空气一股脑的钻进了上官凝的鼻翼。
“这么晚了，你来做什么？”
上官凝没好气的看了一眼立在自己床边的慕殇，这人也不知道是什么回事，完全可以从屋门进来，可却每次都选择这样惊心动魄的方式。
“跟我走。”
慕殇的语气似乎很着急，开口就说了这么一句话。
“发生了什么事？”
“我在清风揽月的地道里发现了两个人。”
上官凝突然觉得周身的血液在一瞬间直冲脑顶，地道里竟然有人，是谁？是什么人竟然会让慕殇露出如此郑重其事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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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是想也没想的上官凝就翻身下床，随手抄起了搭在床头上的一件白色的纱裙直接套在了亵衣的外面，慕殇看着上官凝单薄的身子又熟门熟路的走到衣柜边上从里面拿了一件淡紫色的荷叶边长幅裙披在上官凝的身上。
“稍等我片刻。”
慕殇白玉无瑕的脸上略过一抹了然，看着上官凝微微的颌首，出来那夜蒋氏上门的事，慕殇当然知道上官凝是要去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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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下过雨，虽然此时雨歇了小半个时辰，但是空气中细如牛毛的雨丝仍旧能够感觉得到，越靠近清风揽月上官凝的心就越发的慌乱。
眼看着清风揽月硕大的牌匾已经清晰可见了，上官凝的鼻端却没来由的闻见一股的腥臭味道，好像是七八月里腌制腊ròu的味道。
恍惚间，慕殇抱着上官凝就已经轻飘飘的落在了清风揽月的后院。
上官凝到这个书画斋来了不止一次，却是没有到过后院，只见小小的后院之中遍植修竹，树林中摆着石桌石凳，上面摆着一副石头雕刻的棋盘，因为刚刚下过雨，空气十分的清新，竹子的清香散发出来，倒是将之前那令人作呕的味道掩去了一些。
慕殇将上官凝从怀里放开，却双手扳过对方的肩膀，眼睛里盛满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好像是在犹豫什么一样。
慕殇也就是夙夜，堂堂逐殇楼的主子爷，是个雷厉风行杀伐决断的暗夜枭雄，什么时候有过这样犹犹豫豫yù言又止的样子。
“殇，你要说什么？”
上官凝隐隐的感觉，等下自己即将看到的情景定然是十分震撼的，否则慕殇是知道自己并非是个娇滴滴的闺阁千金，断然不会是这种表现。
“凝儿，等下不管看到什么，都不要害怕，好吗？”
慕殇的声音出奇的低沉，似乎带着诱哄和安定人心的味道。
“放心吧，我没有那么脆弱。”
上官凝虽然这样说，心中的疑惑却是如同马上就要喷薄而出的井水，几乎要将她淹没。
上官凝并非害怕，前世里她自己被人用大刀从头劈下，灵魂出窍之时她亲眼看着自己的尸体倒在血泊之中，头颅到肩膀已经一分为二，见过了这样的场面或者说是经历了这样的惨绝人寰的事，她上官凝早已经忘了怕这回事。
她只是不安，是面对未知的不安。
慕殇听了上官凝的话，又看见上官凝的面色确实还好，狠了狠心，牵着上官凝冰凉的小手走进了密道所在的那间屋子。
越到门口，血腥味和恶臭味越浓郁，上官凝努力的压制才勉强没有吐出来。
“主子。”
两道挺拔的身影一左一右的出现在慕殇和上官凝的身前，其中一个是成廖，另一个却是生面孔，想来也是王府的暗卫之一。
“还睡着？”
“是，属下下的是两步倒，没五六个时辰是醒不了的。”
那个面生脸孔的人回道，上官凝眉头微皱，下yào？给谁，是密道里的人还是清风揽月里的人。
“走吧！”
慕殇继续牵着上官凝，抬步准备往密道的入口处走，却被成廖喊住了。
“主子爷，那场面大小姐能接受的了吗？”
成廖是个十分懂规矩知分寸的人，虽然xìng子还算活泼，却从来不多说一句职责之外的话，可想想下面的场景他还是没有忍住，别说是个刚刚及笄的闺阁千金，就是他这个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见到那场面都头皮发麻。
“成廖，不必担心，我一定要亲眼看看下面发生的事。”
成廖摸了摸鼻子，噤声了，只希望大小姐看见后直接晕倒就好了，这样还能让大小姐少受点惊吓。
地道口早已经被掀开，原本之前只是一块地板大小的洞口，可是现在被掀开之后才发现，洞口竟然有一张八仙桌那么大，里面隐隐的透出些光亮。
就在上官凝走到洞口的刹那，一股强烈的腐臭迎面扑来，几乎是立刻的上官凝便吐了出来。
上官凝从来没吐成过这个样子，好像是想要把胃里面所有的东西都吐出来才甘心，慕殇的面色很难看，他一边拍着上官凝的后背，一边暗自后悔自己带着上官凝来这里的举动了。
足足吐了一刻钟，吐到呕出来的都是黄色的液体才算结束，可是上官凝的脸色却是白的吓人，好像是刚刚从幽冥地狱之中出来的白无常一样。
“我送你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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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殇，你知道我对这件事情的态度，无论如何我一定要下去的。没关系，我已经好多了。”
上官凝语气坚定，面上也是固执坚持，目光定定的坚不可破。
慕殇知道上官凝一旦下定决心要做的事就一定要做到，与其让这丫头明日寻了机会自己来还不如今晚自己陪着下去的好。
两个人没再说话，慕殇走在前面，上官凝被牵着手走在后面，有了刚才那番激烈的呕吐，此时再闻见里面散发出的恶臭好像也不像之前那么刺鼻了。
密道挖的很深，从入口开始往下都是泥土垒出来的台阶，每一个台阶大约够上官凝走上两步，就这样微弯着身子断断续续的走了大约有二百来步的样子，眼前的空间豁然开朗起来，虽然恶臭的味道依然浓郁，可是有了光线之后上官凝还是觉得心里稍稍安定了一些。
想到自己马上就要看见的东西，上官凝深吸了一口气。
突然一阵“嘶嘶嘶”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像是大虫蠕动吐信子的声音却又像是人在受伤疼痛时发出的呻吟声。
“你出来，你给我滚出来，你这个禽兽，你卑鄙无耻你丧尽天良的禽兽，你滚出来……”。
这声音？
上官凝脚下踉跄，竟然是崔氏的声音。
几乎是立刻的，上官凝从慕殇的身后探出了身子，面前的场景让上官凝仿若五雷轰顶，前世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已经是无比凄惨了，可是与眼前她看到的比起来还远远不及。
上官凝的眼见是一间大约十几平方米的一间泥土挖出来的空dàngdàng的密室，密室里什么摆设也没有，只在靠东边的一个小土堆上放着一盏油灯。
两个人影相互依靠着坐在地上，如果那两个人影还能被称之为人的话。
两个身影一个相对高大一个娇小，高大的身影瘦骨嶙峋，身上的衣服已经是破成了布条，在luǒ露出来的皮肤上密密麻麻的布满了血ròu模糊的伤口，最深的地方皮ròu外翻，白骨可见，有些地方已经溃烂往下淌着脓水。
右腿膝盖以下的位置已经没有了，虽然断的部分已经被包扎上了，但是墨绿色粘稠的脓水还是透过那层包裹着的布淌在面前的地上。
最可怕的是那张脸，左脸的腮ròu已经不见了，只有干瘪溃烂的腐ròu，左眼也是血ròu模糊，除此之外，脸上同样布满了一道道纵横jiāo错的刀口。
这是三姨娘？
那个肤如凝脂，最是喜爱打扮，曾经顶着大雍第一舞姬光环的崔氏？
可是如果说崔氏的样子让上官凝心惊ròu跳难以接受，那么依偎在崔氏身边的那个人则让上官凝真的心生恐惧。
这个人不用说，上官凝也能猜出来，只是恐怕任是谁都无法将眼前这个人和上官府里那唯唯诺诺娇滴滴的三小姐上官怜联系到一起。
此时上官怜依偎在崔氏的身边，气若游丝，若不是微微起伏的胸口恐怕谁都会以为自己看见的是一具尸体，还是一具高度腐烂的尸体。
不同于崔氏的脸，上官怜的脸完好无缺，除了一点点的脏污没有一道伤口，可是脸部以下，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肌肤。
上官怜的身子几乎是**的，只在胸前搭着一块看不出颜色的布料，四条锈迹斑斑的铁链直接从其四肢的骨头里穿过，胸前一块一块狰狞的被烙铁烫的焦糊的皮肤，有的地方腐ròu已经脱落。
肚子上一道长长的刀口，血ròu模糊，最可怕是其下面的身体，一片狼藉，根本就没人能够看出来原本的样子，而所有腐臭的根源就是来自于这里。
“你……你……你是大小姐？”
等到上官凝走进密室的时候，原本张牙舞爪像是疯了一样的崔氏忽然安静下来，也许是只剩下一只眼睛的缘故，崔氏辨认了好半天才颤颤巍巍的问出声。
“三姨娘……”。
崔氏听到上官凝的声音不敢置信的将仅剩的一只眼睛睁大，想要确认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上官凝此时的心情真的没有办法言说，平心而论崔氏这个人虽然讨厌嚣张跋扈，但是却并不是大jiān大恶之人，却没想到如今竟然会落到这样的下场。
即便之前有什么过结看到眼下的情景，上官凝也真的恨不起来了。
“大小姐，大小姐，救救怜儿，以前都是我不对，姨娘给你认错，你救救怜儿，她才十三岁啊，大小姐，我给你磕头了，求求你救救怜儿吧……”。
崔氏像是汪洋大海之中看见一艘扁舟一样，激动的想要站起来，无奈她的身上捆着铁链，又只剩一只腿，所以一番动作下来不仅没有站起来反而整个人向后仰了过去，一直依偎在她身边的上官怜也被带的险些掉在地上。
就在崔氏起身的那一刹那，慕殇早就挡在了上官凝的身前，生怕崔氏做出什么举动伤害到上官凝。
“三姨娘，你和三妹妹不是已经离开了嘛，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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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那个魔鬼，不是人……”。
三姨娘没有回答上官凝的话，却是重新满脸惊恐的骂将起来，脸上纵横的刀疤看起来越发的狰狞和恐怖。
“不是人，他不是人，是畜生是魔鬼，不是人……”。
崔氏像是疯了似的，不住的重复一句话，仅剩的一只眼睛目光涣散，根本就看不出来她在看着什么，难道崔氏已经疯了？
好像是知道上官凝所想一般，慕殇开口说道。
“她疯了，不过并不是彻底的疯癫，只是意识错乱，时而清醒时而癫狂。”
上官凝点点头，难怪刚才崔氏能认出自己，可能那个时候她的意识还算是清楚吧，而等到自己开口问话的时候也许是刺激到了她，便重新疯癫起来。
就在崔氏反反复复的咒骂着那个不知名的人时，躺在崔氏身边的上官怜微微动了一下，原本秀气的眉头皱的紧紧的，可能是起身的时候牵动了身上的伤口。
“水，水……”。
上官怜干裂的嘴唇微微开合，好像蚊蝇一般的声音从她的嘴里溢出，上官凝仔细分辨才听出了对方的意思。
她四下环顾了一番，发现在那个小土堆的后面放着一个黑陶的水壶，她快步走过去倒了大半杯的水，想要喂给上官怜。
看着上官凝淡定从容的身影，慕殇有一瞬间的怔楞，面对这样的场面饶是上官凝再坚强不也该是避恐不及的嘛，可是除了在密道入口处上官凝吐了一次之外，其余的时间这个女子镇定从容的让人心惊。
“殇。”
上官凝轻喊出声，慕殇尴尬的回过神来，发现上官凝已经走到了上官怜的身侧，正试图将谁喂进对方的嘴巴。
上官凝脸上的表情认真而关切，对方身上的污迹血迹和脓水好像丝毫都没能影响到她，这样的上官凝怎么能让他不爱。
慕殇是个十分喜爱干净的人，很多时候一副若是沾上了他讨厌的味道他肯定是不会再穿第二次的，可是看着上官凝小心翼翼的动作慕殇心中一软，几乎是想也没想的就要走上前去。
“主子，我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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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罢，只要不用上官凝亲自扶，谁来都一样，慕殇也不坚持，拉着上官凝轻轻的往后退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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