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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章

  听到宛歌这句毫不加掩饰的话,扶苏一愣,倒不是惊讶这样容易就问出来了,只是宛歌后头补的这一句太出乎他的意料。但是不曾想,宛歌接下来的话更加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便是他再冷静,听到的时候这一番话时候脸色都有些变了,心头大震。

  只见宛歌认认真真的看着他,毫不加掩盖:“陆离白不是什么好人,蛊惑陛下,还诱导胡亥,你以后一定要小心。”顿了顿,似乎有些犹豫起来,“始皇帝一直很信你的,你应该是大秦当之无愧的秦二世,没见到始皇帝之前,很多事情都不要信……会被陆离白趁虚而入的。”

  胡亥是十八弟,现在才十六,陆离白是皇帝指定给他的老师,宛歌所说的诱导陆胡亥应该是指此事。至于……继位?扶苏垂眸看着宛歌,她眼中不带掩饰,双颊微红,显然还是醉梦之中。

  宛歌的确认识陆离白,清楚他的计划,怕是陆离白的人。但是看着宛歌这次言辞,扶苏却看不懂了,分明和陆离白在貌合神离,再想到华阳宫的时候,宛歌在与她提过的两次,觉得房间半夜有什么响动,他当时虽有察觉,但不敢确定。

  但如今看来,宛歌莫非是在提醒他附近有陆离白的人?

  这倒是奇怪了,她与他相识不过短短几月,他也未曾许诺过她什么,为什么宛歌会甘愿背离陆离白选择他?

  见扶苏一直没有反应,宛歌不放心,继续补了一句:“小心陆离白,一定要小心陆离白……还有就是相信陛下,陛下一直觉得你是最好的继承人。”

  说到这里,宛歌觉得自己这场梦这应该差不多了,该jiāo代的也差不多都要jiāo代了,至于怎么治理国家还是得看形式随机应变,之后会怎么样,就不是她能掌控了。

  明白是在梦中,无论她说什么都无妨改变历史,但宛歌能这样说完却感觉心里一阵轻松,像是完成了一种夙愿一样的满足感。

  扶苏听完她这样一席话,垂了眸,眼底情绪被掩盖下来,心头却是不可避免的大惊。

  第19章

  其实继承人、秦二世之类,其实本就不是宛歌可以谈论的,但是比起这些,宛歌明显在提醒他小心陆离白的一番话让扶苏太过震惊,若是在她清醒的时候就罢了,或许会当做她以退为进,以谋取他的信任。但是现下她明明是全无防备的时候,所说的却是出自本心。

  扶苏看着宛歌脸色不定,双手在广袖下捏成拳,骨骼关节凸起。

  宛歌摸着身下的被褥暗自琢磨,说起来,这个梦也挺真实的。她仔细的瞧着眼前的那张脸,其实公子扶苏比复原的还要好看一些,不过想来这个复原图一出,扶苏迷妹又要增加,自己情敌又多了一批啊。想到这里,宛歌有些心酸但也很开心,想来之后有更多的人关注扶苏。

  至于自己现在做的梦么,她看了看眼前的人,思考了良久,觉得既然做了这样一个真实的梦,一定不能吃亏了。想到这里,她握了握拳,自己打了一口气,再抬起头,望向扶苏,抬起手,示意他靠近些,神色看起来十分严肃。

  宛歌现在说了这样一番如同平地惊雷的话,扶苏此时只当她这时候还有什么重要的话说,也不疑有他,靠近了些。宛歌也直了直身子,手抬到一半,又重新锁缩了回来,有些为难。

  她这才发觉自己这身体不知何时矮了好大一截,加上扶苏还是站着,她实在够不上他的脖子,只能又抬了抬手,示意他低头。

  看着她神色愈发的严肃,扶苏沉默了片刻,还是如她所愿,重新在她床榻上坐下,靠近了些:“还有何事?”

  接下来,一阵衣袂窸窣,是少女忽然靠近的身影,接着一双温暖温软的柔荑就勾上他的脖子,带着少女特有的芳香,就软软的抱住了他。

  想不到她会忽然抱过来,扶苏一愣,顿时一双手不知朝哪里放,推开不是,接住也不太像话。

  宛歌抱先前考虑过自己到底是抱一下还是亲一口,但是发现虽然这是她的梦境,莫名的还是不敢下口亲,只能退而求次的抱一下。这个梦也没让她失望,扶苏的脖子上肌肤温暖,触感很是真实,她忽然抱住他,连身体的略微一僵的细节都做到位了。

  宛歌抱住了梦里的扶苏,触感还十分真实,她的下巴搁在他的肩上,好奇的戳了戳他头上的发冠,上头横着的玉簪触手有些凉,这一切细节的真实都让她感觉到十分的心满意足。

  接连两次被宛歌明目张胆的调戏,扶苏这下子真的愣了。在他还没考虑好自己究竟要不要把她提下去的时候,宛歌已经痛快的放开了手,直接仰后到了下去,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的像是再与他道别:“希望明天还能梦见扶苏。”

  扶苏看了看空了的手臂,默了一会,生出连自己也没察觉到的笑意,怪不得什么都与他说了,原来,是当这个是梦境么?

  宛歌一沾床就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她的内心十分满足,如此生动具象的一个梦,她还能和扶苏jiāo代了事情,她听过这样一个说法:梦境是另外一个宇宙。她现在也真的希望,这个梦境的确是一个可能,这个世界的扶苏,可以因为她这几句话将来继承大位,君临天下,带来一个盛治久安的大秦。

  .

  扶苏理了理衣袂从宛歌房间走出,还顺手给她掩上了门。

  原先站在外头的人一下子都迎了上去,然而只是对着扶苏作揖,却无一人敢先出口。扶苏那时候让他们退下,和宛歌两人在房中留了这么久,谁也无法断言里面发生了什么,如今又见扶苏出来,衣服有些乱,头冠还有些歪斜,众人面面相窥,无人敢上前询问。

  到了最后,终于从中被推出了一个年轻的内侍,那内侍没控制好,膝盖一软就跪了下去。

  扶苏自然注意到了,垂眸看着跪着的人。

  内侍愁眉苦脸的向后头看了看,发现无一人上前,扶苏的目光又落在他身上,显然在询问他缘由,内侍狠狠的剐了一眼推他出去的人,接着哑着声音问:“公子,去还是留?”

  扶苏默了片刻,知晓他是什么意思,也总算明白这些人为何一脸犹豫的看着他不敢开口,不禁有些想笑,他摇头:“不必。”想了想,直接往前走又道,“她起来怕是会头疼,给她做些汤yào醒酒。”

  内侍惶恐应下,退下去准备了。

  .

  第二日醒来,宛歌明显察觉到有什么不同了,但也说不上来到底哪里不一样。但是明显感觉到有侍女在看她,可是等到她目光移上去,对方又莫名其妙的移开视线了。

  她揉了揉额头,脑中一抽一抽的疼,有些想不起来自己之前做了什么,最后的印象是停留在和陆离白喝酒的时候。她知道自己本来就易醉,但是不可能一杯倒的情况,看起来这个身体真的比她还容易醉……之后要小心了,真是一杯都不能喝。

  想到这里,她揉太阳穴的手蓦然一顿,意识到自己是在外头喝的,如今却在房间中,是谁把她带回来的?

  想到这里,她吓的立刻坐了起来,恰好此时另外一个侍女推门进来,宛歌认得她,是唤作支玉的。只是宛歌有些好奇,平日她的起居都是秋雁负责,何时变作这个支玉了?

  支玉看着她已经起来,微微一笑:“姑娘可算醒了。”

  宛歌看了看端着秋雁手中的两碗yào,眼睛一抽。她伤yào已经很久不用喝了,如今手里这两碗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扶苏发现她和陆离白有问题,一碗汤yào弄死她?

  也不对啊,下yào赐死这种事情不像是扶苏干的出来的,她的眼神愈发疑惑,支玉顺着宛歌的目光一看,略微一停顿,便支下房中的侍女,将yào碗放到她面前,表□□言又止:“这一碗是醒酒汤……另外一碗……”并没有说下去。

  看着她yù言又止的表情,宛歌眼角再一抽,指着另外一碗颜色深一下的yào汁,宛歌本来想的还不算多,被侍女这样一提,却真的想多了,心突突的跳着:“这,这是什么?”

  支玉道:“公子房中只有姑娘一人,加上姑娘年纪尚小……许是公子怜惜姑娘。”

  宛歌:“……?”

  她一副不说话的表情,看起来和黯然神伤颇为类似,支玉便直接会错了意,看着宛歌迟迟没有喝下去,立刻端起另外一碗,柔柔笑着,像是在宽慰她:“这是公子特意吩咐备下的醒酒汤,公子对姑娘十分细心呢。”

  醒来时候宛歌就觉得头一阵的疼,看着这个醒酒汤犹豫一会,也没有拒绝,端起来就直接喝了下去。之后又看向被放在一边颜色略深的yào,散发着一股苦涩的yào味,并不像过去的那种伤yào,她停顿了好一会:“这个也是扶苏吩咐下的?”

  她面上太过犹豫,看起来有些像失落,支玉沉默片刻,复又抬起头:“是公子吩咐的,虽然如此……但是依婢子看,姑娘年纪太小,此时的确有些不便,照公子对姑娘的看重程度,何愁以后没有机会。”

  宛歌觉得自己越来越听不懂了,看了看那碗深色的yào,她觉得支玉说了这么多,也没有提到到底这是什么yào,更是奇怪,只能又重新出口问:“于是……这个到底是喝什么的?”

  支玉一愣,只当宛歌一时无法接受,但是到底不可违背扶苏的意思,侍女静默一会,直接给她跪下来,行了一个大礼,颤声道:“此事是公子的意思,婢子无法,请姑娘体谅。”

  宛歌更加莫名其妙,但是看着这支玉如此郑重其事,低了头闻了闻,便嗅到一股淡淡的麝香味,看起来不像是下dú,她狐疑的看了支玉好一会,才把yào端起来,没有下口,只是看着自己倒映其中的轮廓。

  支玉依旧跪在地上,似乎在等着她把yào喝完。

  以宛歌这个不明不白的身份来说,并不至于受此大礼,看起来这个yào真的很重要?扶苏到底想干什么?她在凑过闻了一口,有嗅到一股隐约的藏红花气味。

  麝香加藏红花,会是什么?

  宛歌到底是学医的,很快就想到了一副方子,吓得差点把yào碗给打翻了。一张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十分精彩,手指拽在床沿,顿了片刻,立刻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再看了看自己的衣服。

  等到看清楚之后,她才吐出一口气,衣服很正常,还是昨日那身,身上也不疼,那些事后该有的反应一点都没有,虽然她没有身体力行过,不知具体的反应……但现下疼的只有头,想来是没发生什么。

  这服yào的确有dú,轻微的dúxìng,但是不天天喝这种dúxìng对身体不会有影响。

  支玉还是跪下地上,宛歌若有所思的看了半晌,接着又把目光移到那碗yào上,很明显的,自己其实不需要喝这yào。但是,这侍女又说是扶苏jiāo代的,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怕是有人意会错了什么,借了扶苏的名让她喝,这样里头到底是什么,就不敢想象了。

  这样一想,宛歌更不敢喝了,她把yào端在手里,组织了一下语言,准备怎么样才能委婉的解释下这个事情。然而她的解释还未想出个所以然来门忽然被推开,是秋雁回来了,她的目光一下子落在边上那碗yào上,之后看了看一脸诧异的宛歌和跪在地上的侍女,随即立刻上前,唯恐宛歌会早一步喝下,“啪”的一下利落的将她手里的汤yào打落。

  接着,严词厉色的望向跪在地上的侍女,叱呵:“谁让你送来这些东西的?!”

  第20章

  支玉看着秋雁忽然进来,到底年纪还小,加上被秋雁这样一叱呵,立刻有些瑟缩,嚅嗫道:“是,是公子吩咐的。”

  秋雁冷笑:“荒唐,公子何时吩咐下此事,你从何处听说的?是公子亲自叫你送来的?”

  听到秋雁如此一说,支玉方才明白自己这是给人摆了一道,不禁在心里暗骂那张内侍不曾领会到长公子的意思,害得她作了替罪羊。她略稳定了下心神,才原原本本的复述这事情来:“是膳房中的张内侍吩咐婢子的,这个……yào烧好后,又找不见秋雁姑姑,只是yào不能过了时辰,婢子只能擅作主张把yào先端来了。”她顿了顿,又朝着宛歌扣头,“婢子轻信张内侍之言,还以为……还以为是公子的意思。但求姑娘责罚!”

  秋雁看着跪在地上的支玉,她这几句话,真的处处不离那位张内侍,把自己撇的一干二净,宛歌xìng子好一些可以恕她一个不知者无罪,若是计较起来,也不过是一个办事不利的罪名,而且真要责罚,那位张内侍先要占去大半,之后才轮到支玉。

  这事情应该怎么处理?宛歌没什么经验,正打算询问秋雁。秋雁却早就已经心领神会的支去支玉,亲自收拾好打碎的碗,留了一点yào在碎碗的当中,一切稳妥之后,才心有余悸的看着宛歌;“幸好姑娘没有喝下去。”

  宛歌看了看那个yào,又看了看秋雁,琢磨了片刻,开口问:“这个是……怎么回事?”

  秋雁道:“公子早就想到或许有人会借机对姑娘不利,却没想到……真的……”她没说下去,但意思已经传达完毕。

  宛歌静默一会,见秋雁没解释那件事情,只是在说有人对她不利,脸红的几乎都要滴血了,她实在有些不大好意思问出来,但见秋雁一副没打算继续说话的表情,只能暂且忽略脸皮,踌躇问她:“我……记不太清了,之前发生了什么?”

  宛歌一问完,秋雁看着她,目光很是古怪。

  宛歌心里一懵,看着秋雁这反应更觉得不对,哑了哑声音,紧张的几乎咬到自己的舌头:“我酒品不太好……我是不是……”

  秋雁眼神更加古怪:“……姑娘,不记得了?”

  看着秋雁这yù言又止的模样,宛歌倒吸一口冷气,大感不妙,扶苏估摸着不会对她做什么,不会她醉酒的时候对扶苏做了什么奇怪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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