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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5 章

  手给她拭泪。“是啊,儿臣是授意了,而且会很干净不会留下手尾。可是母后您贪心了不是吗?”

  “儿臣是让寇匪直接去主船,而你自作聪明,先下令让寇匪先去随行的小船上。母后你为什么会让人去小船上呢?”

  少年指尖很冷,轻轻碰着她的肌肤,让她一阵又一阵的发寒。

  沈彦勋冷笑睨着全身都颤抖的张皇后。

  她一张脸如同死灰,他心生了一阵快意。他凑到了她耳边,声音依旧很低,像从yīn冷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因为儿臣和母后说了,凌挽夏一家人是随行在小船上,但事实,凌家一家人是在主船上。”

  “儿臣知道你看不惯凌挽夏,所以没敢和你还有外祖父说实话,只说让主船沉了。但儿臣已吩咐了人暗中保凌家人万无一失。”

  “儿臣就是怕外祖父和母后动了不该动的心思,万没有想到,你们还是动了。为了保张家以后至高无上的外戚地位,想先将凌家女灭口,想因此打击凌昊。”

  “你们怎么就那么蠢呢?”

  “哦,对,母后还不清楚,王也看上了凌家女。本来王是可以死的,却因为你们的蠢,让他逃了一劫,还让他现在反手过来要报复儿臣与张家,更是拉拢了凌家。母后可是给王送了份大礼啊。”

  沈彦勋盯着张皇后,一字一字,轻声慢语,每一个字都仿若一把刀,在张皇后身上片下一片ròu来。张皇后抖得如秋风中的枯叶。

  是她和父亲把张家推向了灭亡?

  怎么会!

  王怎么会是看上了凌家女!

  凌家所有人都在主船上!

  张皇后想到自己成为灾祸的源头,承受不了真相,胸口阵阵闷疼,张嘴就吐出一口血。

  几滴血液溅到了沈彦勋侧颜,他站起身来,抬手慢条厮理拭去。

  “母后应该庆幸父皇没有怀疑到儿臣头上,也该是儿臣要谢谢母后及外祖父,虽是做了蠢事找错要灭口的角色,却保了儿臣。知道父皇为什么确定此事定然是张家所为,而不会与儿臣有关系……因为父皇曾答应过,要将凌家女给儿臣的。也该是张家命该有此劫,躲也躲不过。”

  沈彦勋说到最后,也觉得讽刺不已,失去再说什么的兴趣。既然是张家犯的蠢,自然是要张家自己付出代价,正好,那张家女他也不想要。

  外戚,他的外戚除了张家,还可以有别家!

  少年冷漠离开,张皇后绝望无比。

  是她一手将张家推了出去,她怎么会觉得凌家女比王还有威胁,凌家女顶多是威胁张家的后位,可是王威胁着她儿子的皇位!!

  她当时究竟是怎么了,她父亲怎么也就同意了!!

  张皇后如置水火中,焦虑又悔恨,口中又有铁锈味涌出,在头晕目悬中倒地不起。

  张家出事了,居然联合了寇匪想对凌家不利,皇帝亲命太子协同查办此事。众人哗然之时心里都明白,其实张家想要的是处理了王才对,如今事败了,皇帝只能拿凌家来当挡箭牌。又或者其实是皇帝自己想除了凌家与王,把锅都扣张家人身上了。

  众人有些可怜太子,这是逼着太子手刃亲人,好给王那边消气啊。皇帝也真是下得了狠手。

  众人猜测纷分,最后皇帝与太子又被冠上一个冷血无情。

  左相闻言心里确是乐开了花,张家犯了错,他的孙女可就不怕被张家女压着了。指不定,张家女连宫都进不成,这便宜定然是他赚了!

  左相兴奋着暗暗琢磨要怎么落井下石,工部尚书耷拉着眼皮,想近来黄河因雨水影响又开始上涨之事。

  现在皇帝正不高兴,他此时若是做出什么功绩,肯定能得圣宠。邵家必然一飞冲天。

  张家一事不管如何,眼下是王得了好处,凌家得了好处。皇帝先前忌惮凌家,如今借了凌家名头来暗中处理王的事,那以必然不敢再明面上对凌家如何。否则便会落世人口舌,彻底寒了忠臣们的心。

  而如若……凌家真和王联合。

  邵尚书在心中飞快算了一笔帐,怎么看,都像是王那会占便宜啊。太子都手刃外家了,这太子之位稳不稳还真不好说。

  他细细衡量着,最后决定下朝就给弟弟去信。

  不能再犹豫了。

  作者有话要说:  来个小剧场,好久没写了。

  挽夏朋友圈:听说京城近来很热闹?

  皇上:好女儿,父皇会为凌家做主的。

  凌父:臣参见皇上,皇上圣明。

  太子:参见父皇,儿臣附议。

  子:哟,唱大戏呢。

  左相:前排卖瓜子汽水咯。

  众人:挽挽你怎么让这个老家伙混进来了?

  挽挽摊手:摇一摇摇的……

  凌父、王、太子暴走:你居然摇一摇,那都是骗小姑娘的!!

  呆呆:原来左相你是这样子的人。

  ☆、第60章 2.0.1

  白日下过一场雨,晚间不似前两日前那般闷热。

  挽夏立在窗前,微凉的夜风拂面而来,吹得她长长发丝飞扬,月色下的小姑娘容颜莹玉般生晕。

  她望着星河璀璨的夜空,河面上的夜景其实也看了腻,可真到不必再河上漂泊的时候,又觉得有些不舍。

  他们明日清晨便能到达北平,今晚是最后一晚在船上度过。北平的夜空亦很漂亮,却不会有蜿蜒江河的浪涛声,亦不能看着漫天星河随着船的乘风破浪而变迁。这是另一种使人心境宁和美好的景致。

  她抬起手来把被吹乱的发丝别在耳后,突然弯了眼睛笑,其实想那么多,最不舍的是那个人吧。

  毕竟到了北平他们就没有借口再那么亲近,她亦不敢再这样恣意妄为。

  挽夏弯着眼睛笑,杏里却蒙了一层暗色,连映在她眼中的星空都刹那变得无光。

  明日起,所有人都又恢复那种在泥泞间挣扎的日子……

  “在想什么,想我吗?”

  夜风中突然吹来好听的声音。

  挽夏被吓一跳,探头出去看,左右却都不见人影。

  她正疑惑着,熟悉的声音再度传来:“怎么笑得跟要哭了似的。”

  是在头顶?

  挽夏终于找到声音来源了,直接探了半个身子,背靠着窗柩,往上瞧就看到那神色清冷的男子。

  他椅在三层敞厅的窗子边,俯着身子看她。月色与水光反shè在他身上,给他镀着一层滟滟光华,似不染半点凡尘的画中仙。

  她直直对上他视线,他看她的目光那么温柔,那柔光让她只想沉溺。

  “你怎么在那儿?”挽夏有些傻傻地问。

  夜风徐来,将他衣袂吹得簌簌作响,“那我该在哪儿?”

  她也觉得自己问得有些多余了,不过好几日没见着他了,也不知道他在忙什么。

  “我哪知道。”她撇撇唇,露出对他的不满来。

  沈沧钰低笑,旋即人就不见了,留着傻傻朝上望的挽夏。挽夏保持着那个姿势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居然就那么走了!!

  这个浑蛋!

  她心里暗骂一句,缩回身去,又手托腮继续看夜景。

  去准备洗漱物什的顾妈妈几人回屋来,挽夏才恋恋不舍又探出身朝上望去,上边黑洞洞一片,再之上是长长的星河。

  没有他的身影。

  她终于死心了。

  梨香被她的举动吓得脸发白,忙将她拉了回来:“小姐,您这又是闹哪出,要吓死奴婢了!”

  她只是笑笑,去了沐浴。

  一刻钟后,挽夏清爽的爬到床上,桃香见她也不看话本,便熄了灯躺到不远处的长榻上。

  挽夏窝在被子里,突然又坐了起来。

  刚才沈沧钰看到她笑了,他在高处,他是怎么看到她在笑的?!

  “小姐可是有什么吩咐?”才躺下的桃香听到动静也跟着坐起来问。

  管他怎么看见的。

  挽夏收起疑惑,复又躺下,拉了拉被子:“没事,早些歇了吧,明早就到码头了。”也许她爹爹也会在码头接他们。

  她话落许久,却没有听到回应,屋里安静得出奇。

  她皱了皱眉,想到什么掀了帷帐。

  身材颀长的男子正立在床前,一双桃花眼在黑暗中异常明亮。

  早就缩成团睡觉的元宝察觉到来人,懒洋洋睁开一只眼,喵一声,又继续闭眼睡觉。

  挽夏好笑又好气:“七皇叔这夜闯姑娘家闺房的技术是越来越娴熟了。”

  不用想,她家丫鬟又中了什么昏睡的东西。

  着月牙白中衣的男子走上前两步,挽夏挑眉,今晚他倒是沉默得很,惜字如金。

  她才想着,哪知男子高大的身子便压了下来,压得她快要喘不过气,脸都快要憋红了。

  挽夏气得用手推他,他现在是越来越乱来了!

  可推了好几下,他依旧一动不动的,她这才觉得有些奇怪,艰难伸出手去掰起他脸。缠在他眉宇间的是少见的疲惫之色。

  她眉心一跳:“你这是怎么了。”

  “凌挽夏……”他终于开口说话,声音很轻,“我出去了几天,跑死了两匹马才刚赶回来,好几天没有睡觉了。”

  出去了?!

  挽夏拧紧了眉头,怪不得这几日没见着他。

  可是又做什么要紧事,几天没睡觉,可不是累。

  几天没睡觉不好好歇着,还爬窗,也不怕一闪神掉河里了!

  挽夏又要伸手去推他,他却就那么连被子压着她,将头埋在她颈窝间,呼吸均匀的睡着了。

  这人……

  听着他轻缓的呼吸声,挽夏哭笑不得,要睡觉也挪一下,真是想要把她压死啊。她推了推他,好像没有刚才那么难撼动,还配合她似的往侧边滑。她终于从被子里爬出来,费了好大力气才把被子从他身上抽出,然后再重新盖到他身上。

  是真的太累了吧,这样的动静他都没有醒来,挽夏微喘着气伸手拭额间的细汗,一只大掌此时从被子里伸出直接将她揽了进去。

  挽夏低呼一声,随后拿手掐他缠上自己的胳膊:“你居然装睡,你也不知道你有多沉!”

  小姑娘气得双眼在黑暗中冒光,沈沧钰模糊不清的声音传来:“凌挽夏,我真的好累。”

  轻轻一句,挽夏什么气都又消散了,兀自叹了口气。

  刚才他能看到她笑,是因为他从外边回来刚好看到她在窗前吧,究竟是做什么去了。

  挽夏也任他揽着了,还伸手将被子拉好,他此时又开了口:“明天就要到北平了,我知道你想什么。我说过的,我先暂时忍着,等哪天我忍不了下去了,我就真动手抢人了。”

  大半夜来是来威胁她的?

  挽夏也是算服气了,心间更有股暖流轻轻流淌着:“你就快睡吧,就是抢人也得有力气不是?”

  他又沉默了许久,挽夏才听到他嗯一声,随后沈沧钰是真的才睡了过去。在那让他觉得安宁的气息间,睡得很沉。而他一直也霸道的揽着她未曾松开一分,似乎是在宣誓着他的执着。

  挽夏这夜也睡得很沉,在恍惚间又梦回两人在梨花下树的相遇,在如雪落的花瓣间,她怦然心动。梦里他没有再喊她起来,而是抱着她,轻轻跃起。

  他们在花雨间抓到了那只纸鸢……

  “沈沧钰,陪我放一回纸鸢吧……”小姑娘在睡梦中呓语。

  沈沧钰突然睁开眼,帐内已有朦胧的光,再晚一些太阳应该就完全升起来了。

  他睡得那么沉。

  他低头看窝在胸前的小姑娘,小脸红红的,唇角还挂暖暖的笑意。他又听见她说:“沈沧钰,陪我放一回纸鸢吧……”

  “好。”他微笑着低头在她额间落下一吻,眸中暖意似初升的晨曦慢慢绽放。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有些短小额,明天会有大长章补上,要换地图啦。撒花~~~~

  小剧场:

  凌爹:换地图是要打BOSS了么?

  挽夏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家爹爹。

  王微笑:是啊,打BOSS了,前面还得再KO掉一个~

  大哥突然背后发寒。

  ☆、第61章 2.0.1

  挽夏一行到达北平码头时,天已大亮,挑夫们精神翼翼地担着寻得的活计来回穿梭。

  卖早点的,卖河鲜的,招呼往来旅客的小二,热闹的在吆喝着。

  顾妈妈给挽夏戴好帷帽,确认外人不能窥得自家小姐容貌,才扶着她出了房门。

  隔壁的厢房在此时开了门,挽夏步子一顿,头速金冠,穿着亲王常服的沈沧钰跨了出来。

  白纱遮挡了视线,朦胧中的他身形似乎越发高大有气势,那种久居高位迫人的气势。最初见他,他和她说话时也是这样吧,那时他比现在还小一两岁呢。

  挽夏突然抿了唇笑,想到昨晚的梦。

  那么美好。

  男子似乎能透过白纱看清她神色似的,目光也变得柔和,让身上那迫人的气势都敛了三分。

  “温娴昨夜睡得可还好?”

  挽夏朝他福一礼,耳根有些红,“甚好,谢七皇叔关心。”好不好他不清楚么?

  连他离开她都浑然不觉。

  “唔。”沈沧钰轻点头,眸底隐了笑意。“你屋里那缸鱼和乌龟,我稍后给你送到家去。”

  小姑娘唇边笑意更浓了,双眼发亮。“好啊,可要小心些我的乌龟。”

  记仇的丫头,沈沧钰又气又好笑。

  “挽挽,好了吗?娘亲该等着急了。”

  两人正说着话,那头传来清越的男声,凌景麒立在走廊上,远远望着两人。闪动的目光中有着叫人难于察觉的凌厉。

  沈沧钰威严的气势瞬间显现,他似笑非笑遥看对方一眼,在所有人都不始料中伸手撩了挽夏的帷帽。

  小姑娘明显怔愣的神情叫他心情又愉快起来。

  “同在北平,若有什么难事便来王府寻我,有空了也过来陪陪我这孤家寡人。”

  从他口中说出的陪陪二字有股旖旎缠绵,叫挽夏腾的红了脸,他终于满意地露了笑,将白纱给她理好。挥挥手,愿意放人了:“去吧。”

  立在走廊的亲卫当即分开一条路。

  挽夏红着脸带着丫鬟们匆忙向自家兄长走去,凌景麒也是被沈沧钰的举动气得够呛,刚才那是挑衅吧。

  “大哥……”挽夏来到他跟前,他却还盯着被亲卫簇拥着的王。

  她似乎闻到了奇怪的火yào味。

  她伸手去拽了拽兄长的袖角,“大哥我们走吧,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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