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是，纵使他喜欢庄明月，他也不想这么脆生生地伤害她。
当洪遥捕捉到他的这些动作时，就明白了。她是了解他的，因而，就能了解他内心在此刻的斗争。
其实，这些问题，不该问的。
“这么久不说话，你在考虑什么？你不爱我了，对不对？那么，你爱那个女大学生吗？我想，应该是爱的吧。不爱他，她怎么会那么自然地挽着你的双手，怎么会双手在她的发丝间穿过。”洪遥说，眼圈开始泛红。
她知道，也许，她的这些问题是引发她和温锡润关系变质的导火索。导火索即便被扑灭，可仍然有烧伤的痕迹。变了质的感情犹如变了质的食物，再怎么去加温或者冷藏冷冻，它还是变质了。
而在感情方面，她要的是完美，一心一意，忠贞不渝。
温锡润想不起洪遥所描述的是哪个时间的片断。他突然站了起来，有些恼怒地问：“你怎么了？你听谁说的？”
洪遥突然笑了，有着前所未有的冷漠，话语也开始尖漠起来：“我没有听谁说，是我看到的。这几个月，你所谓的陪同学，陪朋友，陪远道而来的客人，其实都是去陪那个女孩子了吧。”
温锡润脸色变了：“洪遥你别胡说。”
洪遥并不退缩，盯着他：“我胡说？你摸摸你的良心，我胡说了吗？”一边说一边笑，两秒钟过后，她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在她的脸上滑落：“我不明白，真的，锡润，我非常不明白。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哪里做得不够？如果我不好，我可以改，我一直在努力，努地地融入你的家庭，努力地在爱你。我知道有些方面我做得不够，可是，你怎么可以用这种方式对我？我是那么爱你，你明明知道，你是我的一切，你仍然可以将我的一切拿走。”
温锡润跌坐在凳子上，呆若木鸡。原来，她真的什么都知道。
洪遥看着他不打算解释的样子，心在一瞬间冻结。
第一次，她没有收拾碗筷，捂着面，扭头逃离这个家。
她沿着熟悉的街道狂奔了很久，用尽了身体中最后一丝力气。
温锡润也呆滞了，洪遥跑出去以后，他也跟了出去。可大街上，根本看不到洪遥的影子。他想，自己真的伤透洪遥的心了，和她结婚几年，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她如此伤心yù绝。
他蹲在大街上，不知道往哪个方向走。
************各位亲爱的读者大家好，本人五一放假三天，放假期天暂停更新，下周一上班后争取将没有更新一一补上上。祝大家节日愉快，玩得开心！************
如同惊雷的电话（1）
张荔枝的生活恢复了平静，她每天按时上下班，下班后准时回家。自从曹晨曦向她发了一条报平安的短信之后，他们再也没有联络过。他们都是过来人了，至少比起从前要成熟了，有着成熟的心智，知道如何控制，知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即使心里都有想念，但始终将它们压了下去，即使内心有一团火，也要将那团火灭了。事情似乎也随着这个轨道在继续，感情似乎在一点一点的沉淀，积堆在心里的某个角落，波澜不惊，似乎泛不起任何涟漪。
刘建成看着张荔枝的淡然，心里仍旧是痛。他知道张荔枝心里藏有心事，无论她怎么掩饰，都掩饰不了，和她生活在一起这么久，这一点他还是能洞察。可是，他又能怎么样呢？和她大吵大闹吗？还是逼她说出心底的故事？他知道，只要她不想把心打开，任何人都无法走进她的内心世界。
也许接下来生活就会沿着这个轨道走下去。可是，生活总有些事会出其不意地发生。比如，这个下午的一个电话。
那是曹晨曦离开平川一个月之后。那天，张荔枝正在和社长讨论杂志社下一步走向问题，一个同事突然冲了进来：“张主编，你办公室有一个电话找你，怎么推也推不掉，说是一定要找到你。”
“谁呢？”张荔枝狐疑，起身去接电话。
“你好。”张荔枝说。
“你好。”对方的声音传来。
张荔枝心里一惊。时间过了很多年，但那个声音，她一直记得。当年她找上门的时候，那幽怨又坚定的声音，是那么的特别。
她此次是因为曹晨曦上次来平川而来算帐的吗？
果然，她说：“你是张荔枝吧，我是曹晨曦的前妻。”
前妻？
张荔枝一愣。为什么会是前妻？他们？
“是的，前妻。”对方似乎看到了她脸上的疑惑，自顾着解释：“我和他在两年前就离了婚。”
张荔枝手抖动了一个。离婚？他为什么从来没有提过？想了想，似乎也不是怪事。他之所以没有说出来，是怕打扰她的生活吧？
一层水雾漫上眼眶。
可是，接下来的一个消息却令张荔枝几乎昏过去。
“你可真难找啊，我花了很多心思才找到你单位的电话。”对方说。
张荔枝有些尴尬，隐约地感觉到他们的离婚也许和自己有关。但还是故作镇静地问：“你好，请问有什么事？”
“我就简单说吧，曹晨曦得了癌症晚期，时间不多了。如果你还有那么一丝惦念，就过来看看他吧。”
“不可能。”张荔枝的话脱口而出。
曹晨曦怎么会好好的呢？一个月前他还好好的啊！
“你不相信也没办法，可事实就是这样。他一直瞒着的，我也是半个月前才得到消息。”
顿了顿，对方说：“呵，我怎么也想不到，这一生还会和你通电话，还会费用心思找了你这么久。我们的离婚，就是因为你。”一边说，语言中有些狠的味道，继而又自嘲：”也许，这是我和他同床共枕几年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吧。他的心里，一直有你，如果你还有良心的话，就过来看看他吧。”
说着，对方挂断了电话。
刹那间，天旋地转。
如同惊雷的电话（2）
张荔枝握着电话一直没有松手，话筒那头早就是忙音，“嘟嘟嘟”的停个不停，可她仍然麻木的不知道松手。
曹晨曦！癌症晚期！时间不多了！怎么会这样？
她不相信，她不敢去相信，她不愿意去相信。
可是，曹晨曦的妻子，不，前妻，她应该不会撒谎。她的语言中，也有担心，着急，和无可奈何。
这时候，她又联想起曹晨曦的瘦弱，风能吹倒的那种瘦弱。可能渐渐意识到了是那么一回事，她感觉她的心被一个无形的影子在狠狠的撕裂，一片，两片，三片……
良久，她回过神来，猛地掏出手机给曹晨曦打电话。电话拨出去的那一刻，张荔枝感觉到心被提到了半空中。虽然明知结果，但她还是抱着侥幸的心态，想听到他的否认。
电话通了，响了好一阵才有人接听，并不是曹晨曦。这时候，她有种强烈的预感：不好。
对方问，你是谁？
张荔枝怯怯地说：“请问曹晨曦在吗？”
对方答：“他现在不方便接听电话。请问你是？”
张荔枝报出自己的名字，不一会儿，她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熟悉而苍老的声音：“是荔枝吗？”
张荔枝的眼泪“哗哗”地往下流：“你告诉我，你怎么了？你到底怎么了？”
“没什么啊，我好好的。”曹晨曦故作轻松。
“你别瞒我了，你妻子……你前妻都告诉我了。”张荔枝说。
对方沉默。
张荔枝知道了结果，手机跌落在地。放在半空中的一颗心被这个无情的事实狠狠地摔了下来。
那一头，曹晨曦握着手机，眼泪也流了下来，他想要瞒她，可是还是没能瞒住。旁边的亲友看着他，不知从哪里开始劝说。
晚上在家，张荔枝失魂落魄。她只要想起海蓝妈被癌症折磨得消瘦，最终撒手而去，心里就隐隐作痛。她第一次觉得，死亡离自己如此近距离。
一桌子的饭菜，张荔枝根本吃不下。她放下筷子，对刘建成说：“你吃吧，我吃不下。”几乎逃一般离开饭桌。
刘建成看着她的样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张荔枝的表情带给他的，还有一种无可奈何的感觉。
他实在不知道要拿张荔枝怎么办！
吃罢饭，他默默地洗好碗，回到卧室一看，张荔枝仍然面无表情躺在那儿，看起来十分难过。于是便凑近去摸摸她的头：“荔枝，你怎么啦？”
张荔枝或许正浸在对曹晨曦的挂念与担忧之中，表现出本能的抗拒，她挣脱刘建成的手，淡淡地说：“我没事。”
可刘建成突然感觉到被戏弄了，被忽视了，被当成空气了，他积压在内心的种种种种找到了一个bào发点，提高了声音，几乎对张荔枝吼：“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到底想让我怎么样？你告诉我？你有心事，不说，藏着掖着。好，你让我不问，我不问。可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一副丢了魂的样子，你当我是什么，当我是空气吗？荔枝，你给我指明一条道路，好不好？我到底该怎么做？”
张荔枝仍然倔强地不说话，眼泪不停地往下留。
刘建成彻底被激怒了，他失去理智般，双手狠狠地朝张荔枝脖子上掐去。直到张荔枝剧烈地咳嗽，他才停止粗暴的动作。
天哪！
看着张荔枝涨红的脸，和脖子上彰显的青色痕迹,刘建成又有些内疚。他慌乱地上前去抚摸张荔枝的脸：“对不起，我实是在没有办法。你这个样子，我也痛心。”
张荔枝看了刘建成一点，摇摇头：“不怪你。”
“你到底怎么了？”刘建成再次问。
他实在想象不到，有什么事能让一向冷静淡然的张荔枝变成这副样子。是沙滩上的那个男人吗？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或者说，他们之间曾经发生过什么？
有谁能告诉自己？
张荔枝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不出声。她知道身边躺着刘建成，他是那样的敏感与脆弱。她知道，自己的一言一行，都在刺痛他。但此时，她已经顾及不了他的敏感了。只要想到曹晨曦患上了癌症，她的心就一阵一阵地疼。
如果可以，她愿意代他患病，真的。
可是，这世上哪来的如果呢？
洪遥和温锡润安安静静地过了几天，谁也不说话。尽管温锡润默认了，可洪遥的心中还是有种渴望，她期待温锡润能向她说些什么，坦白些什么，如果可以，她也许会尝试着原谅。可是，没有，他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般，依然早上去上班，晚上回来，有时候早，有时候晚。
这样的温锡润，令洪遥迷茫，痛苦。她觉得，自己从来不曾了解过温锡润。但这样想着，她又有些不甘心。怎么会不了解呢？她是那么喜欢他的诗，喜欢他的微笑，喜欢他的睿智。
她有些慌乱地掏出他的诗文来看，她是理解的。字里行间，那样的热切。对生活，对人生，对爱情，他总是那样的独特。难道，他如今的一切是因为他的独特而造成的么？
天哪！
想到这儿，洪遥就感觉绝望。
休假的最后一天，王海蓝去看望了张荔枝。她直接去了张荔枝的单位。因为不下一次去杂志社，所以杂志社的人对王海蓝也有些熟悉，几乎不用通报，就直接到了张荔枝的办公室。一进门就看见张荔枝坐在那儿发呆，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王海蓝对着门敲了两下，张荔枝居然没有回过神来。她又敲了两下，张荔枝这才抬起头，看见是她，淡淡地说：“海蓝，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王海蓝说。
张荔枝眼敛一垂：“对不起，应该是我去看你才对。”她知道，王海蓝的母亲去世不久，她心里一定很难过。
“谁看谁都是一样。”王海蓝入下包：“你最近怎么样了？挺担心你的。”
张荔枝的情感似乎找到了一个bào发点，她一瞬间拉住王海蓝的衣角，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海蓝，他……得癌症了。”
王海蓝惊讶：“谁？曹……”后来的两个字她没说出来，捂住了自己的嘴。
“怎么会这样？”王海蓝叹了一口气，亲眼历经了母亲的病痛，她比张荔枝更懂得癌症的恐惧。
“我该怎么办？”张荔枝闭上眼睛。
“哎，这些事，谁也说不清，生命律动无常，或许，这就是命吧。”王海蓝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去劝说。
张荔枝幽幽地说：“我要去看他。”
王海蓝一惊，但又觉得不能去制止。都已经这个时候了，你还要求她去控制自己的情感，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那简直就是歹dú。她只能试探xìng地问：“刘建成知道吗？”
张荔枝摇头：“他不知道。”
王海蓝松了一口气：“那就好。你去看望曹晨曦可以，但绝对不能让刘建成知道。男人都是自私的，以后的日子还要过，你绝对不能让她知道，否则，你跟曹晨曦没什么，但刘建成心理肯定会有想法。知道吗？”
张荔枝点点头：“我知道了。谢谢你，海蓝。”
海蓝和洪遥的对话
从张荔枝单位出来，王海蓝看着时间还早，又坐车去了洪遥所上班的超市，她打算去看看洪遥，也顺便去买些东西。
洪遥的状况比起张荔枝好不了多少，眼睛红肿，黑眼圈很严重，一看就知道肯定没休息好，头发有些乱，显然没有精力收拾自己，这她以往的注重细节大不相同。
时近中午，加上又是小城，超市顾客显得稀少。洪遥向店长请了一会儿假，找了一个同事代班，和王海蓝去旁边的小餐厅吃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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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洪遥捕捉到他的这些动作时，就明白了。她是了解他的，因而，就能了解他内心在此刻的斗争。
其实，这些问题，不该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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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锡润跌坐在凳子上，呆若木鸡。原来，她真的什么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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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荔枝的生活恢复了平静，她每天按时上下班，下班后准时回家。自从曹晨曦向她发了一条报平安的短信之后，他们再也没有联络过。他们都是过来人了，至少比起从前要成熟了，有着成熟的心智，知道如何控制，知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即使心里都有想念，但始终将它们压了下去，即使内心有一团火，也要将那团火灭了。事情似乎也随着这个轨道在继续，感情似乎在一点一点的沉淀，积堆在心里的某个角落，波澜不惊，似乎泛不起任何涟漪。
刘建成看着张荔枝的淡然，心里仍旧是痛。他知道张荔枝心里藏有心事，无论她怎么掩饰，都掩饰不了，和她生活在一起这么久，这一点他还是能洞察。可是，他又能怎么样呢？和她大吵大闹吗？还是逼她说出心底的故事？他知道，只要她不想把心打开，任何人都无法走进她的内心世界。
也许接下来生活就会沿着这个轨道走下去。可是，生活总有些事会出其不意地发生。比如，这个下午的一个电话。
那是曹晨曦离开平川一个月之后。那天，张荔枝正在和社长讨论杂志社下一步走向问题，一个同事突然冲了进来：“张主编，你办公室有一个电话找你，怎么推也推不掉，说是一定要找到你。”
“谁呢？”张荔枝狐疑，起身去接电话。
“你好。”张荔枝说。
“你好。”对方的声音传来。
张荔枝心里一惊。时间过了很多年，但那个声音，她一直记得。当年她找上门的时候，那幽怨又坚定的声音，是那么的特别。
她此次是因为曹晨曦上次来平川而来算帐的吗？
果然，她说：“你是张荔枝吧，我是曹晨曦的前妻。”
前妻？
张荔枝一愣。为什么会是前妻？他们？
“是的，前妻。”对方似乎看到了她脸上的疑惑，自顾着解释：“我和他在两年前就离了婚。”
张荔枝手抖动了一个。离婚？他为什么从来没有提过？想了想，似乎也不是怪事。他之所以没有说出来，是怕打扰她的生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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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接下来的一个消息却令张荔枝几乎昏过去。
“你可真难找啊，我花了很多心思才找到你单位的电话。”对方说。
张荔枝有些尴尬，隐约地感觉到他们的离婚也许和自己有关。但还是故作镇静地问：“你好，请问有什么事？”
“我就简单说吧，曹晨曦得了癌症晚期，时间不多了。如果你还有那么一丝惦念，就过来看看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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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相信也没办法，可事实就是这样。他一直瞒着的，我也是半个月前才得到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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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荔枝握着电话一直没有松手，话筒那头早就是忙音，“嘟嘟嘟”的停个不停，可她仍然麻木的不知道松手。
曹晨曦！癌症晚期！时间不多了！怎么会这样？
她不相信，她不敢去相信，她不愿意去相信。
可是，曹晨曦的妻子，不，前妻，她应该不会撒谎。她的语言中，也有担心，着急，和无可奈何。
这时候，她又联想起曹晨曦的瘦弱，风能吹倒的那种瘦弱。可能渐渐意识到了是那么一回事，她感觉她的心被一个无形的影子在狠狠的撕裂，一片，两片，三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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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通了，响了好一阵才有人接听，并不是曹晨曦。这时候，她有种强烈的预感：不好。
对方问，你是谁？
张荔枝怯怯地说：“请问曹晨曦在吗？”
对方答：“他现在不方便接听电话。请问你是？”
张荔枝报出自己的名字，不一会儿，她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熟悉而苍老的声音：“是荔枝吗？”
张荔枝的眼泪“哗哗”地往下流：“你告诉我，你怎么了？你到底怎么了？”
“没什么啊，我好好的。”曹晨曦故作轻松。
“你别瞒我了，你妻子……你前妻都告诉我了。”张荔枝说。
对方沉默。
张荔枝知道了结果，手机跌落在地。放在半空中的一颗心被这个无情的事实狠狠地摔了下来。
那一头，曹晨曦握着手机，眼泪也流了下来，他想要瞒她，可是还是没能瞒住。旁边的亲友看着他，不知从哪里开始劝说。
晚上在家，张荔枝失魂落魄。她只要想起海蓝妈被癌症折磨得消瘦，最终撒手而去，心里就隐隐作痛。她第一次觉得，死亡离自己如此近距离。
一桌子的饭菜，张荔枝根本吃不下。她放下筷子，对刘建成说：“你吃吧，我吃不下。”几乎逃一般离开饭桌。
刘建成看着她的样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张荔枝的表情带给他的，还有一种无可奈何的感觉。
他实在不知道要拿张荔枝怎么办！
吃罢饭，他默默地洗好碗，回到卧室一看，张荔枝仍然面无表情躺在那儿，看起来十分难过。于是便凑近去摸摸她的头：“荔枝，你怎么啦？”
张荔枝或许正浸在对曹晨曦的挂念与担忧之中，表现出本能的抗拒，她挣脱刘建成的手，淡淡地说：“我没事。”
可刘建成突然感觉到被戏弄了，被忽视了，被当成空气了，他积压在内心的种种种种找到了一个bào发点，提高了声音，几乎对张荔枝吼：“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到底想让我怎么样？你告诉我？你有心事，不说，藏着掖着。好，你让我不问，我不问。可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一副丢了魂的样子，你当我是什么，当我是空气吗？荔枝，你给我指明一条道路，好不好？我到底该怎么做？”
张荔枝仍然倔强地不说话，眼泪不停地往下留。
刘建成彻底被激怒了，他失去理智般，双手狠狠地朝张荔枝脖子上掐去。直到张荔枝剧烈地咳嗽，他才停止粗暴的动作。
天哪！
看着张荔枝涨红的脸，和脖子上彰显的青色痕迹,刘建成又有些内疚。他慌乱地上前去抚摸张荔枝的脸：“对不起，我实是在没有办法。你这个样子，我也痛心。”
张荔枝看了刘建成一点，摇摇头：“不怪你。”
“你到底怎么了？”刘建成再次问。
他实在想象不到，有什么事能让一向冷静淡然的张荔枝变成这副样子。是沙滩上的那个男人吗？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或者说，他们之间曾经发生过什么？
有谁能告诉自己？
张荔枝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不出声。她知道身边躺着刘建成，他是那样的敏感与脆弱。她知道，自己的一言一行，都在刺痛他。但此时，她已经顾及不了他的敏感了。只要想到曹晨曦患上了癌症，她的心就一阵一阵地疼。
如果可以，她愿意代他患病，真的。
可是，这世上哪来的如果呢？
洪遥和温锡润安安静静地过了几天，谁也不说话。尽管温锡润默认了，可洪遥的心中还是有种渴望，她期待温锡润能向她说些什么，坦白些什么，如果可以，她也许会尝试着原谅。可是，没有，他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般，依然早上去上班，晚上回来，有时候早，有时候晚。
这样的温锡润，令洪遥迷茫，痛苦。她觉得，自己从来不曾了解过温锡润。但这样想着，她又有些不甘心。怎么会不了解呢？她是那么喜欢他的诗，喜欢他的微笑，喜欢他的睿智。
她有些慌乱地掏出他的诗文来看，她是理解的。字里行间，那样的热切。对生活，对人生，对爱情，他总是那样的独特。难道，他如今的一切是因为他的独特而造成的么？
天哪！
想到这儿，洪遥就感觉绝望。
休假的最后一天，王海蓝去看望了张荔枝。她直接去了张荔枝的单位。因为不下一次去杂志社，所以杂志社的人对王海蓝也有些熟悉，几乎不用通报，就直接到了张荔枝的办公室。一进门就看见张荔枝坐在那儿发呆，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王海蓝对着门敲了两下，张荔枝居然没有回过神来。她又敲了两下，张荔枝这才抬起头，看见是她，淡淡地说：“海蓝，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王海蓝说。
张荔枝眼敛一垂：“对不起，应该是我去看你才对。”她知道，王海蓝的母亲去世不久，她心里一定很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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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海蓝惊讶：“谁？曹……”后来的两个字她没说出来，捂住了自己的嘴。
“怎么会这样？”王海蓝叹了一口气，亲眼历经了母亲的病痛，她比张荔枝更懂得癌症的恐惧。
“我该怎么办？”张荔枝闭上眼睛。
“哎，这些事，谁也说不清，生命律动无常，或许，这就是命吧。”王海蓝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去劝说。
张荔枝幽幽地说：“我要去看他。”
王海蓝一惊，但又觉得不能去制止。都已经这个时候了，你还要求她去控制自己的情感，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那简直就是歹dú。她只能试探xìng地问：“刘建成知道吗？”
张荔枝摇头：“他不知道。”
王海蓝松了一口气：“那就好。你去看望曹晨曦可以，但绝对不能让刘建成知道。男人都是自私的，以后的日子还要过，你绝对不能让她知道，否则，你跟曹晨曦没什么，但刘建成心理肯定会有想法。知道吗？”
张荔枝点点头：“我知道了。谢谢你，海蓝。”
海蓝和洪遥的对话
从张荔枝单位出来，王海蓝看着时间还早，又坐车去了洪遥所上班的超市，她打算去看看洪遥，也顺便去买些东西。
洪遥的状况比起张荔枝好不了多少，眼睛红肿，黑眼圈很严重，一看就知道肯定没休息好，头发有些乱，显然没有精力收拾自己，这她以往的注重细节大不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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