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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0 章

  在演哪一出。

  秦殊嘴角抽搐,“不好意思,你存在感太薄弱,我真没看到。”

  说完,没等陆仲颜再开口,拔腿就走,陆仲颜对着他背影做了个鬼脸,想起还有事,才扭头看向薛舜,“我刚出去接了个电话,怎么就不见苏黎人了,她去哪里了?”

  薛舜摇摇头,“我不知道。”

  “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跟她说。”

  “什么事?”

  “两年多以前,要杀她的人,可能不是迟辰夫。”

  薛舜蹙眉,“怎么回事?”

  “迟辰夫说自己没有让梁泽杀她,只是要带她回去而已,我虽然也并不是完全相信。但至少要让苏黎有这么个心理准备。”

  薛舜表情错愕。

  “不是他说是他害死苏黎……”

  “按照他的说法,他是自责才会那么说的,因为是他让梁泽去的,现在只有梁泽知道当时到底是什么情况,可我们见不到梁泽,只能等开庭。”

  薛舜说不出话来,尚处在巨大的震惊之中。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苏黎对迟辰夫仇恨的根源。

  对于苏黎来说,迟辰夫是她深爱的,她为之付出一切的男人,她无怨无悔地付出了那么多,最后却非要置她和她的孩子于死地的男人!

  可是到头来,这居然是个误会?

  陆仲颜看薛舜脸色煞白,手在他眼前晃晃。

  薛舜回过神来,“陆警官,这件事我来跟苏黎说吧,你说……她可能接受不了。”

  ……

  宋子涵被押着,从法院专门押送犯人的后门出去的时候,脸上倏尔地一阵凉意,抬头,有零星的雪花飘落。

  她的目光缓慢地随着一片雪花落下去,看见站在押送车旁边的迟辰夫。

  相顾无言许久。

  他穿很厚,脸色却依然苍白,身体微微佝偻了一点,因为伤口的原因,他现在还没办法站直,哪怕站的时间久了,气息都不顺畅,所以整个人还靠在车上。

  宋子涵眼眶红了。

  对着自己的亲生儿子开qiāng,她之前已经辗转难眠数个夜晚,也不知道他伤的那么严重,怎么样了……

  她抬起被铐住的双手擦了一下眼角。

  “看来你的伤好了。”

  “嗯。”他应了一声。

  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没有去法庭,是因为他无法冷静面对薛舜跟宋子涵对立的情景,可他终究是不能不过来看她一眼。

  有再多的不是,她终归是他的母亲,生他养他的人。

  警察要压着宋子涵走了,宋子涵有些着急地回头:“辰夫……”

  可她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还在被推着走,眼泪都快要流出来。

  “妈,”他背离开车,吃力地向着她的方向走了两步,“等你转到看守所了,我会去看你。”

  她笑了一下,眼泪一下子就落下来。

  押送车走远了,雪在逐渐变大,迟辰夫静静站着,向着车离开的方向,头发上落了点点斑白。

  陈秘书走过来,撑开一把伞,扶住他手臂,“迟总,上车吧,您的身体着凉就不好了。”

  迟辰夫上了车,陈秘书在前面驾驶座上踩了离合,问:“回医院吗?”

  迟辰夫沉默几秒,“你知道苏黎现在在哪里么?”

  陈秘书有些心虚。

  之前。因为听了steven的话,迟辰夫醒过来的时候,他本来答应给苏黎打电话最后却没有打。

  他声音小小地应了一句:“不知道。”

  迟辰夫有些失望,停了一会儿,说:“那就去秦慕那里吧,听说她在。”

  陈秘书硬着头皮,将车开到了秦慕租的那房子的楼底下,不断地在心里祈祷苏黎最好不在。

  结果,苏黎真的不在。

  屋子里面只有秦慕在,迟辰夫在里面等了一个下午,中间秦慕甚至还给苏黎打过电话催,可那边都不接。

  到了晚上,迟辰夫的身体也算是到了极限了,就连主治医师都开始打着电话催他赶紧回医院,他离开的时候一脸暗淡。

  他本来心底里是存了一些侥幸,他对当年梁泽所做的其他伤害她的事情一无所知,他以为说清楚,多少还能求得她一点谅解,可是他毕竟并非完全无辜,努力了这么久,到头来她还是这样躲着他避着他,他大抵可以想得到,说清楚又如何?在她眼中,他不过是梁泽身后推波助澜的人,没有太大的差别。

  回去的路上,陈秘书看着他一脸失落,忍不住道:“等您身体好一些,还可以再找她的。”

  他看着车窗外飞掠而过的景色,惨淡地笑了笑。

  “她不愿见我,我知道的。”

  ……

  庭审结束之后,秦殊跟检察院的几个朋友聊了一会儿才离开法院,在停车场自己的车边见到了苏黎。

  他挑眉,“刚才跟薛舜吵架的时候不是挺有骨气的么?我还以为你能自己走回去呢。”

  苏黎?了?嘴,没有说话,见他手一挥开锁,一点也没客气地拉开车门就坐在副驾驶的座位上。

  秦殊上了车,瞥她一眼,“真自觉。”

  铃声突然响起来,她看了一眼,是薛舜打来的,想也没想就挂断了电话。

  秦殊没急着开车,坐在驾驶座上。敲了敲方向盘,“你们的事儿也算完成了一半了,我怎么觉得你这人这么不懂得感恩呢,连个谢字都没有?”

  “……”苏黎扯了扯嘴角,挤出一句:“谢谢你,秦律师。”

  “没诚意。”

  “我请你吃饭,这下有诚意了吧?”

  秦殊昂起头来,很傲娇地道:“这个可以有。”

  等秦殊开车到地方,苏黎后悔了。

  需知苏黎那天从花城离开之后就在吃老本,身上并没有多少钱,但是秦殊居然将她带到了l市最有名的法式料理店。

  她不喜欢法式料理,更不喜欢这里贵的像是抢钱一样的价格。

  但话已经出口,不得不请,她瞪着餐桌对面点单的秦殊。目光几乎要在他身上剜出一个洞来。

  她电话又响了,依然是薛舜,她盯着看了一会儿,被秦殊夺了过去。

  “不想接就不要勉强自己,吃饭的时候专心一点。”

  见服务员走开,她才知道他在她对着发呆的空儿已经把单电完了,不仅给自己点了,还给她也点了死贵的牛扒还有鹅肝冻等一堆。

  她摸了摸自己包里的卡,觉得心在滴血。

  横竖这钱也是花定了,她攥了攥拳头,下定决心,至少要把本吃回来,秦殊看到她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却风云变幻的脸色,实在觉得有些好笑。

  “我以前在英国的时候有这么个毛病。结束官司之后,有时候跟客户,有时候跟朋友,总是要一起吃顿饭庆祝一下的。”他表情仿佛在怀念,“做我们这行,神经总是绷得很紧,放松的时候很难得,可我觉得你好像比我还要糟糕,一直活的这么压抑,不累么?”

  她愣了一下,这才明白过来他为什么突然要一起吃饭。

  她微微笑了一下,有些鄙夷地扫了一眼桌上的果汁。

  诚如陆仲颜所说,秦殊是一个非常没有情趣,古板的老男人,生活一板一眼,非常注重生活品质但太过死板,认识秦殊这段时间里,她发现他不抽烟,滴酒不沾,没有任何不良嗜好,又有重度的洁癖,这种生活方式简直是匪夷所思的。

  “你回l市没多久,怎么知道这家餐厅的?”她努力放松下来,问他。

  “我用谷歌搜索了l市最干净的餐厅,然后搜到这家。”

  她拧眉。

  好吧,干净……

  她说:“我可真好奇你这样的人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说话间,牛扒上来了,她扫了一眼,近距离闻见牛扒的味道,油然而生一股子恶心的感觉,手掩住嘴巴,只觉得胃里面翻江倒海的。

  他已经开始用刀叉切牛扒了,意识到她不动,抬头看了一眼,发现她脸色难看。

  “你……”

  他还没说完,她一把推开椅子就快步往洗手间去。

  在洗手间吐了个昏天暗地,她难受的要死,明明没有吃多少东西,始终觉得胃里在反酸。

  她休息了一会儿,缓过神来,出去漱口,洗了把脸,又等了一会儿才回去。

  然后发现,秦殊已经吃的差不多了。

  “秦律师,你真没有绅士风度啊,都不会等我一下。”

  “绅士风度是什么东西,能吃吗?”

  她恨恨地坐了回去,一看到牛扒又有些恶心,表情很痛苦。

  “快吃。”秦殊催。

  “还有些恶心。”

  “那不吃了?”

  她摇摇头,骨子里面的穷酸气让她不愿意放弃这块花了大价钱的牛扒。

  可是刚切下一块她就受不了,又跑了一趟洗手间去吐。

  第三次坐下来的时候,秦殊看着她复杂的表情,好心地道:“别为难自己了,吃不了就算了吧。”

  她小脸皱成一团摇摇头,“不行,我得把本吃回来。”

  秦殊哑然。半响,看着她用叉子叉着牛扒视死如归往嘴里塞的表情噗嗤笑出声来。

  “哈哈……”他笑的停不下来,“你是不是想笑死我!这算是什么理由……”

  她强忍着恶心咬了小小一口,泪眼婆娑看着他,嘴巴里面含混不清:“你还幸灾乐祸!”

  他停下笑皱眉:“别含着东西说话,脏死了。”

  她早就习惯他的洁癖,不要命地往前凑着又说了一句:“我就说,你能拿我怎么样?”

  几乎是本能使然,他顺手扯了一边的纸巾就往她嘴巴上按过去了。

  手指隔着薄薄的纸巾触到她的唇,柔软的,温热的,他愣了一下。

  纸巾上方,她那双灵动的眼眸也静了下来,凝住他。他听见心脏漏掉一拍。

  不过几秒,她又起身去洗手间吐了。

  再回来,整个人脸色苍白,脚步都有些虚,他已经黑了脸,“带你吃饭真扫兴。”

  她连话也不想说,招手要结帐,他有些不耐烦地道:“已经结过了。”

  说完就往外走,她怔住一会儿,才跟上去。

  她突然觉得他有些yīn晴不定。

  上了车之后,他要带她去医院,她死活不肯。

  “万一是生病了呢?”他语气生硬。

  “我跟你说我这人可结实了,”她认真地想了想,“这样吧。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就算毁了这顿饭,我们还是可以找别的地方放松的啊。”

  他没心纠结,不说话。

  她揪了揪他衣袖,“去嘛,我也想去了……”

  那声音有些娇嗔,他一记眼刀飞过去,“先把你手拿开。”

  她说:“我拿开就去?”

  他郁闷地叹口气:“哪里?”

  她一脸雀跃放开他,“我就知道秦律师你最好了!”

  他笑,有些无奈,又有些说不清的心情。

  可一个多小时之后他还是后悔了,他还以为她要去的是什么好地方,结果居然是海边,她还在那兴奋地大嚷大叫好半天。他很嫌弃地站在距离很远的地方看,浅滩上落下的雪花盖了一层,白的剔透。

  她再回头的时候已经是一脸的灿烂,立冬的天气,她明媚的像是四月的太阳。

  他压抑了好一会儿的神经慢慢地松懈了下来,觉着就那么站在远处看着她也不错,可她偏偏还要过来逗他。

  “秦律师,沙滩又不脏的,你不过来走走啊?”

  “顶多脏你一双鞋,你这么财大气粗的,要不要这么抠门,一双鞋都不舍得?”

  他最后还是被她拉着去了浅滩,听着海水的声音和她古灵精怪的叫,他突然觉得脚下粘了雪水的沙土似乎也没有脏到无法忍受。

  “你看。这会儿,要是有啤酒就好了,”她看着海面,声音低下去,“从前我跟薛舜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喜欢一起到海滩喝酒,也不管什么季节……”

  “秦律师,薛舜的事情结束了,我真的很感激你。”

  他抬手摸了摸?尖,没有料到她会这样认真道谢,一时间居然有些不知所措。

  片刻,开口问:“你不生薛舜的气了?”

  一阵海风吹过来,她摸了摸脸颊,挽了一把吹乱了的头发,这才后知后觉感到有些冷,她说:“有什么好生气的呢,大家的立场已经不一样了,以前他是我的朋友,现在他是迟辰夫的弟弟,他有理由讨厌我。”

  话虽然说的很平静,但秦殊还是从里面听出巨大的失落。

  假装不在意而已。

  她的确是个嘴硬的姑娘。

  “他不能既是你的朋友又是迟辰夫的弟弟么?”

  她摇了摇头,轻笑,“我当然希望那样,可是哪里有那么好的事情,我对迟辰夫做过的那些事情是过去了,但并不是不存在,就像迟辰夫对我所做的事情一样,我跟迟辰夫彼此都不值得被对方原谅。”

  她站定了。远眺海面,沉默了一会儿,声音更加嘶哑地开口:“秦律师,谢谢你陪我来这里。”

  “其实薛舜生我的气,我很难过……”

  “可是,我自己也生我自己的气,可能薛舜是对的,我坚持的方向是错的,可我没有回头路了。”

  “法律上可以起诉梁泽的那个罪名叫做谋杀未遂,可在我眼里那根本不叫未遂,我的孩子死了。”

  “我的孩子死了,可是没有人知道。”

  秦殊深深吸了一口气,冷风倒灌进衣领,他听见她最后一句话。

  “帮我打好梁泽这场官司吧,结束这一切。”

  ……

  当晚回去苏黎才看到上来自秦慕的未接电话,以及一条短信。

  “苏黎,你要是看到的话,给迟总打个电话吧,他等了你半天,应该是有重要的事情。”

  看了许久,最后把随手撇到了一边。

  随后几天,陈秘书忙起来,按照迟辰夫的安排开始用t.s.的资金开始填补蓝郡和索菲特倒闭之后的巨额债务,公司开始有更多的人离职,留也留不住,迟辰夫倒是很平静,只说不用留了。

  原本涉案的薛舜因为从未在股权转让协议书上签字而没有被过多地牵扯进去,在几天之后出院的那一天。看到已经有股东知晓迟辰夫的病房而跑了过来,在迟辰夫的病房里面大吵大闹。

  这个股东折进了几百万,却是多难听的话都骂出来了,迟辰夫全程沉默地听,薛舜在门口听着没完没了倒是受不了了,冲进去就开始跟那股东对骂。

  场面完全失控,薛舜身上那股子小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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