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不甘心，拳头捏得紧紧的，他看在眼里，目色不变，端起手臂看着手表，“三十秒，不说话就当放弃——”
黎叶将脸扭开，听着他的倒计时，心里充满了怨怒，她不要听他的摆布和安排，如果那样，出去也只是进了另一个牢笼。
“十五，十四。”他盯着表。
黎叶嘴唇抿得紧紧，仍旧一言不发。
“九，八……”他念着，“七，六，五，四，三……”
当他就要数完的时候，黎叶忽然伸出手按住了他，他挑眉，她又将手收了回去。
“所以？”他看着她。
黎叶深深沉了口气，别开脸，咕哝了一声。
“什么，没听清。”他不耐烦。
黎叶看着他，恨他cāo控一切。
“去，还是不去？”他明知道她所想，却非要她亲口说出来。
黎叶满腹纠结，好一会儿，终于说，“去。”
他嘴角扬起来，俊颜染上光彩，对她的所想他心里清楚，她怎么可能不向往出去工作。
他俯身，将她额角的发丝掖过去，“你老同学的节目缺个配音，你去看看，不行再换其他的岗位。”
黎叶有些不解的看着他，他的举动让她看不透目的，他会为她好？怎么想也不可能。
见她怀疑的盯着自己，尹正铎伸手搭在她肩膀上，“没错，我就想看你做不来工作被人排挤嘲笑的落魄样子——我安排你去的地方，没有人会照顾你，你做的不好，就会被臭骂一顿赶出去，我料着你也挨不了几天，我等着你灰溜溜回来，我叫厨师多做几个菜，开红酒替你庆祝。”
黎叶瞪着他，不服气写了满脸。
拍了拍她的脸蛋，他眯起眼睛，“我说错你了吗？难道你不是废物？”
黎叶挥开他的手，“那就等着看好了——”
他笑起来，“好，我等着看你能坚持几天。”
黎叶瞥他一眼，转头摇着轮椅往回走，人渣，变态。
看她细细的胳膊转着轮椅，他忍不住皱眉头，走过去，一把将她横抱起来。
黎叶挣了挣，瞪着他。
抱着她走了几步，他忽然低头问，“你腿，怎么伤的。”
黎叶看着远处，“车祸。”
瞧着她，她看起来很平静，可眼睛里却藏着些别的。
“当时只有你自己？”
黎叶不再说话，身体却僵硬起来。
抱着她进了大门，尹正铎看了眼手臂上轻飘飘的女人，她什么也没透露，他却猜了个大概。
车祸让她受了伤，但当时的情况却给她留下了yīn影，时至今日也没法摆脱，所以才会没法站立。
跨入屋子，饭菜飘香，尹正铎结束这一话题，带着她往饭厅走去，“吃饭——”
黎叶没再说话，饭吃了，睡觉也正常，一切看起来很平静，可是她的恍惚，却被身旁的男人看的一清二楚。
*********************************************
星期一，电视台。
会议室里，所有职员全员到齐，主任很正式的介绍说，“今天咱们组新来一位同事，负责背景配音这一块，她情况有点特殊，大家都照顾一点。”
底下人立刻窃窃私语，“好大的面子，主任亲自jiāo代，来头不小啊。”
“情况特殊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不会每天早上露个脸就下班了吧？”
坐在主任旁边的关卿卿也有些吃惊，在栏目组里她是组长，哪个岗位进新人她都要把关的，这次竟然完全没有经过她。
“说来——卿卿，她还是你同届校友。”主任笑笑，“没准你们还认识。”
关卿卿并不意外，她们学校出的都是专业人才，现在这一行里是校友的不要太多。
“我看看她到了没有。”主任亲自往门口走去，惹得大家更议论纷纷，新人第一天来不早早在门口等着，还要领导出去接，就算见惯了关系户，可是这样的做派也实在讨人厌。
门口，主任开门就看见坐在轮椅上的黎叶，往后看了眼，就她自己，虽然坐轮椅，可是精神还不错，穿了一套黑白套装，不算正式，也不算随意。
“来了啊？”主任笑眯眯，“来，我带你进去跟同事们打个招呼，咱们这个组都是年轻人，气氛很好。”
说着，推着黎叶进了门，大家都在jiāo头接耳，一看见她，都吃了不小的惊——
就算主任说了她情况特殊，可是谁也没想到，居然是这么个特殊法——
关卿卿最为惊骇，好半天才站起来，“黎叶？是你？你怎么……”
两年不见，关卿卿一身干练气魄，全然职业女xìng，想起念书时候两人亲密的种种，黎叶心里一阵触动，点头，“卿卿，是我。”
*********************************************************
录音室里，听了黎叶配的一段新闻短片，主任一边夸赞一边松了口气——
关系户是让他最头疼的，进来连完整句子都写不明白的大有人在，这次以为又要安排个养老差事，没想到效果竟然出乎意料的满意。
关卿卿在旁边也颇为骄傲，“我们学校出来的没有草包吧，黎叶当年可是门门功课第一名的学霸。”
主任高兴不已，“很好很好，等下就让黎叶把明早用的片子都配出来，省的人手不够用总从外面借。”
关卿卿起身，倒了杯热水走进录音室，递给黎叶，一脸赞赏，“还是那么棒啊，掌握的一点偏差也没有。”
黎叶接过热水，嘴角动了动，“哪里，卿卿，你才是真棒，我看过你的节目，真好。”
“好啦，我们俩还客套什么啊。”关卿卿坐在她旁边，视线总难免落在她轮椅上，“叶儿，你这两年，去哪里了？”
☆、066 不愿面对的伤口
“好啦，我们俩还客套什么啊。”关卿卿坐在她旁边，视线总难免落在她轮椅上，“叶儿，你这两年，去哪里了？”
黎叶握着杯子，“我在国外。瑚”
关卿卿握着她的手，她两年前突然失踪，就算不说缘由，也知道是发生了不好的事的，也没再细问，只说，“回来就好，以后我们一起工作——”
黎叶点点头，尹正铎给安排到这里，她虽然不太愿意靠他的关系，可是没有其他选择，能出来做点事情，总比闷在那个地方强。
好在工作并不是陌生的，她的所学足够应付这些，很快就上了手。
关卿卿已经是节目组的核心，她除了做主播，还参与选题，有些有价值的新闻她还会跟着记者一起跑去挖掘铄。
这样的成绩令人羡慕，黎叶替朋友感到开心，当初一起许下的期望，她能做到，自己也欣慰了。
中午，关卿卿带着人出去跑新闻，黎叶和组里的同事都不熟，大家也没有要和她来往的意思——都是靠自己一步步拼过来的，没有人喜欢不劳而获的关系户。
黎叶也独行惯了，办公室也没什么障碍，她坐着轮椅也出入自由。
餐厅里，黎叶要了一份简餐，找了个角落坐下，她刚来，很多资料要看。
戴着工作牌又坐着轮椅在餐厅出现的，她是破天荒头一个，路过的人都要多看两眼，这么年轻，除了惋惜，更多的都是猜测。
不远处，几个女人凑到一起，“看见没有，那一套衣服，对面商场就有专柜，标价四万。”
“岂止啊，钻戒那么大一颗，怎么也上百万了，不知道什么来头，这么冲，直接去早八点这种重点栏目，简直嚣张。”
“谁知道是哪个领导家里的，应该不是小三吧，哪有人找个坐轮椅的。”
“也许是当了小三之后才坐上的——”
大伙发出一阵笑声。
黎叶对大家的异样审视早已无所谓，背后有人猜测她也见怪不怪，尹正铎把自己放到这里，倒是也算不上折磨，重点栏目，多少人挤破头也进不来，能做些自己想做的事情，周遭环境如何并不要紧。
正吃着饭看着资料，旁边就走过来一组人停在她旁边，她抬头，就见一个年轻的女人很不高兴的说，“你没有看见吗？这张桌子上写了有人预约。”
黎叶低头看了看，桌子上是有个塑料牌子，可是有字的那一面倒在了桌面上，她立起来，才看见是预约的字样。
“抱歉。”黎叶也要吃完了，收拾了一下材料就准备离开。
“喂！把餐具拿走。”那人毫不客气。
黎叶也没生气，拿着盘子，又抽了纸巾擦了擦桌面。
看她端着餐具单手推着轮椅离开，其他人小声说，“小丹啊，干嘛这样，我们坐旁边那桌也没关系啊。”
“不知道台里怎么想的，用这样的人工作，影响形象，不知道还以为我们台开了残疾人专门节目。”
“你小声点，听说她有后台来的。”
“最看不爽这样的人，屁本事也没有，跑到这里来跟好人抢饭碗。”
“行了行了，快吃饭吧。”
一下午很快就过去，录了音，看了资料，过得异常忙碌。
下了班，关卿卿本来要约她出去吃个饭，尹正铎却一个电话打过来，说车子在楼下等她。
黎叶本来不想理他，可是尹正铎电话又打到主任那里，领导亲自送她下了楼到停车场。
黎叶没再说什么，上了车，尹正铎跟主任说了几句，对方点头哈腰的，立场和态度不言自明。
载着她离开电视台，一路往家走，看了她一眼，他问，“怎么样？第一天上班除了挨骂，还有别的事发生没有？”
黎叶不想理他，别开脸看着窗外。
“我让你上了班，作为感谢，你是不是要做点什么？”他瞥她一眼。
黎叶目色变了变，他的话总容易让她想到不好的方面，他见她的反应，嘴角一撇，“别把自己想的太讨人喜欢，黎叶。”
她嘴角抿起，说不上松口气，他不是个好应付的人，以为他会有善心，才是最大的愚蠢。
果然，他没有开车回家，而是带她去了一间诊所。
将她从车上抱下来，推着她进了门，诊所是私人的，接诊的都事先有预约，所以里面没什么人，看起来很简洁宽敞。
护士引着他们进了办公室，虽是诊所，可是却闻不见yào水味，也不见针剂器械。
进了屋，穿着职业套装的女人走过来，笑意温和，“你好，我姓陈，叫我陈医生就好。”
尹正铎点点头，坐在沙发上就不再说话，留下黎叶一头雾水。
陈医生倒了两杯咖啡过来，坐下来，看着黎叶，“咖啡可以吗？”
黎叶盯着她，看了眼对方胸口的名牌——心理咨询师。
她握起手掌，尹正铎竟然带自己来看心理医生。
见她一脸排斥，陈医生只好缓解她，“其实我们每个人都会有一些情绪问题，只要不影响到正常生活，通常是没什么要紧的，不过，我们也应该正视这些问题。”
黎叶刮着自己的指甲，她有些焦虑。
“介意和我聊一下你的情况吗？”医生笑着看着她，“不用紧张，只是简单的聊天。”
黎叶拒绝开口，她将手放在轮椅上，做出想转身的动作。
尹正铎伸手按住她，暗暗用力，不准她逃开。
她已经不准备配合，说什么都是废话，不如单刀直入，尹正铎朝着医生使了个眼色，医生点点头，转而问，“黎小姐，能说说，你的腿是怎么受伤的吗？”
黎叶流露出愤怒的表情，她不想说，更不想别人抱着探究的心态来问。
“你在医院的时候做过一些系统的检查，我和你的医生通过电话，他说以你的康复状况，其实可以尝试着站起来。”
黎叶握在轮圈上的手暗暗用力，可是她敌不过尹正铎的桎梏。
“车祸已经过去了，对生活的影响，也应该尝试着降低到最小……”
黎叶忽然颤抖起来，呼吸也急促粗重。
看着她脸色骤变，尹正铎想起身，可是又忍着坐了回去。
“我遇到过很多因为遭遇车祸而来这里寻求帮助的人，他们有些当时几乎是跟死神擦肩而过，后来很长时间也不能摆脱恐惧。但是只要有信心，他们绝大多数都能放下那些记忆，开始新的生活，黎小姐……”
黎叶手脚都僵硬起来，她开始东张西望，想找个出口逃离似的。
“能说说当时的情况吗？有些压力说出来会轻松许多。”
尹正铎盯着黎叶的反应，她不愿意面对他看得出来，但是逃避总不是办法，她不肯说，就逼她说。
黎叶不停的推着轮椅，可是被尹正铎拽着，她却仍旧原地不动，医生的话让她感到异常紧张和焦虑，心里的弦紧绷着，随时会断裂一样。
“那天，你本来要出门做什么？天气怎么样，在什么地方，是什么样的车子？”
黎叶捂住耳朵，拒绝听她的步步紧逼。
看她额头上的汗珠，尹正铎皱起眉头，自己的拳头也捏得紧紧的。
“还有人和你在一起吗？那天，是你一个人出门吗？”
黎叶喘息的厉害，伴随着哽咽，她将头埋的低低的，好像要找个沙子埋进去头的鸵鸟。
“为什么会这么抗拒想起那件事，单纯的恐惧吗，还是心里有其他情绪，遗憾？愧疚？”
医生的话戳破了黎叶的防备，她忽然尖叫着哭起来，挥着手试图驱赶所有侵犯了她领地的人。
尹正铎见她这样，也顾不上别的了，起身过去抱住她，“好了，不想说就不说了，回家。”
黎叶知道一切都是他的筹划，心理恨极了他，伸手狠狠的朝他抓过去，脖子上多了几道血痕，尹正铎眉头拧了拧，圈住她，用厚实的胸口控制她的颤抖。
好一会儿，她平息了些，泪水却止不住，她已经没有要控制的意图，不住的抽噎痛哭。
有些后悔，尹正铎抱着她上了车，回家的一路她都在哭，要强的女人在什么时候都不肯向他低头，这会儿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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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十四。”他盯着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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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八……”他念着，“七，六，五，四，三……”
当他就要数完的时候，黎叶忽然伸出手按住了他，他挑眉，她又将手收了回去。
“所以？”他看着她。
黎叶深深沉了口气，别开脸，咕哝了一声。
“什么，没听清。”他不耐烦。
黎叶看着他，恨他cāo控一切。
“去，还是不去？”他明知道她所想，却非要她亲口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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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叶挣了挣，瞪着他。
抱着她走了几步，他忽然低头问，“你腿，怎么伤的。”
黎叶看着远处，“车祸。”
瞧着她，她看起来很平静，可眼睛里却藏着些别的。
“当时只有你自己？”
黎叶不再说话，身体却僵硬起来。
抱着她进了大门，尹正铎看了眼手臂上轻飘飘的女人，她什么也没透露，他却猜了个大概。
车祸让她受了伤，但当时的情况却给她留下了yīn影，时至今日也没法摆脱，所以才会没法站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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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叶没再说话，饭吃了，睡觉也正常，一切看起来很平静，可是她的恍惚，却被身旁的男人看的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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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况特殊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不会每天早上露个脸就下班了吧？”
坐在主任旁边的关卿卿也有些吃惊，在栏目组里她是组长，哪个岗位进新人她都要把关的，这次竟然完全没有经过她。
“说来——卿卿，她还是你同届校友。”主任笑笑，“没准你们还认识。”
关卿卿并不意外，她们学校出的都是专业人才，现在这一行里是校友的不要太多。
“我看看她到了没有。”主任亲自往门口走去，惹得大家更议论纷纷，新人第一天来不早早在门口等着，还要领导出去接，就算见惯了关系户，可是这样的做派也实在讨人厌。
门口，主任开门就看见坐在轮椅上的黎叶，往后看了眼，就她自己，虽然坐轮椅，可是精神还不错，穿了一套黑白套装，不算正式，也不算随意。
“来了啊？”主任笑眯眯，“来，我带你进去跟同事们打个招呼，咱们这个组都是年轻人，气氛很好。”
说着，推着黎叶进了门，大家都在jiāo头接耳，一看见她，都吃了不小的惊——
就算主任说了她情况特殊，可是谁也没想到，居然是这么个特殊法——
关卿卿最为惊骇，好半天才站起来，“黎叶？是你？你怎么……”
两年不见，关卿卿一身干练气魄，全然职业女xìng，想起念书时候两人亲密的种种，黎叶心里一阵触动，点头，“卿卿，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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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我们俩还客套什么啊。”关卿卿坐在她旁边，视线总难免落在她轮椅上，“叶儿，你这两年，去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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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我们俩还客套什么啊。”关卿卿坐在她旁边，视线总难免落在她轮椅上，“叶儿，你这两年，去哪里了？”
黎叶握着杯子，“我在国外。瑚”
关卿卿握着她的手，她两年前突然失踪，就算不说缘由，也知道是发生了不好的事的，也没再细问，只说，“回来就好，以后我们一起工作——”
黎叶点点头，尹正铎给安排到这里，她虽然不太愿意靠他的关系，可是没有其他选择，能出来做点事情，总比闷在那个地方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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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卿卿已经是节目组的核心，她除了做主播，还参与选题，有些有价值的新闻她还会跟着记者一起跑去挖掘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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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关卿卿带着人出去跑新闻，黎叶和组里的同事都不熟，大家也没有要和她来往的意思——都是靠自己一步步拼过来的，没有人喜欢不劳而获的关系户。
黎叶也独行惯了，办公室也没什么障碍，她坐着轮椅也出入自由。
餐厅里，黎叶要了一份简餐，找了个角落坐下，她刚来，很多资料要看。
戴着工作牌又坐着轮椅在餐厅出现的，她是破天荒头一个，路过的人都要多看两眼，这么年轻，除了惋惜，更多的都是猜测。
不远处，几个女人凑到一起，“看见没有，那一套衣服，对面商场就有专柜，标价四万。”
“岂止啊，钻戒那么大一颗，怎么也上百万了，不知道什么来头，这么冲，直接去早八点这种重点栏目，简直嚣张。”
“谁知道是哪个领导家里的，应该不是小三吧，哪有人找个坐轮椅的。”
“也许是当了小三之后才坐上的——”
大伙发出一阵笑声。
黎叶对大家的异样审视早已无所谓，背后有人猜测她也见怪不怪，尹正铎把自己放到这里，倒是也算不上折磨，重点栏目，多少人挤破头也进不来，能做些自己想做的事情，周遭环境如何并不要紧。
正吃着饭看着资料，旁边就走过来一组人停在她旁边，她抬头，就见一个年轻的女人很不高兴的说，“你没有看见吗？这张桌子上写了有人预约。”
黎叶低头看了看，桌子上是有个塑料牌子，可是有字的那一面倒在了桌面上，她立起来，才看见是预约的字样。
“抱歉。”黎叶也要吃完了，收拾了一下材料就准备离开。
“喂！把餐具拿走。”那人毫不客气。
黎叶也没生气，拿着盘子，又抽了纸巾擦了擦桌面。
看她端着餐具单手推着轮椅离开，其他人小声说，“小丹啊，干嘛这样，我们坐旁边那桌也没关系啊。”
“不知道台里怎么想的，用这样的人工作，影响形象，不知道还以为我们台开了残疾人专门节目。”
“你小声点，听说她有后台来的。”
“最看不爽这样的人，屁本事也没有，跑到这里来跟好人抢饭碗。”
“行了行了，快吃饭吧。”
一下午很快就过去，录了音，看了资料，过得异常忙碌。
下了班，关卿卿本来要约她出去吃个饭，尹正铎却一个电话打过来，说车子在楼下等她。
黎叶本来不想理他，可是尹正铎电话又打到主任那里，领导亲自送她下了楼到停车场。
黎叶没再说什么，上了车，尹正铎跟主任说了几句，对方点头哈腰的，立场和态度不言自明。
载着她离开电视台，一路往家走，看了她一眼，他问，“怎么样？第一天上班除了挨骂，还有别的事发生没有？”
黎叶不想理他，别开脸看着窗外。
“我让你上了班，作为感谢，你是不是要做点什么？”他瞥她一眼。
黎叶目色变了变，他的话总容易让她想到不好的方面，他见她的反应，嘴角一撇，“别把自己想的太讨人喜欢，黎叶。”
她嘴角抿起，说不上松口气，他不是个好应付的人，以为他会有善心，才是最大的愚蠢。
果然，他没有开车回家，而是带她去了一间诊所。
将她从车上抱下来，推着她进了门，诊所是私人的，接诊的都事先有预约，所以里面没什么人，看起来很简洁宽敞。
护士引着他们进了办公室，虽是诊所，可是却闻不见yào水味，也不见针剂器械。
进了屋，穿着职业套装的女人走过来，笑意温和，“你好，我姓陈，叫我陈医生就好。”
尹正铎点点头，坐在沙发上就不再说话，留下黎叶一头雾水。
陈医生倒了两杯咖啡过来，坐下来，看着黎叶，“咖啡可以吗？”
黎叶盯着她，看了眼对方胸口的名牌——心理咨询师。
她握起手掌，尹正铎竟然带自己来看心理医生。
见她一脸排斥，陈医生只好缓解她，“其实我们每个人都会有一些情绪问题，只要不影响到正常生活，通常是没什么要紧的，不过，我们也应该正视这些问题。”
黎叶刮着自己的指甲，她有些焦虑。
“介意和我聊一下你的情况吗？”医生笑着看着她，“不用紧张，只是简单的聊天。”
黎叶拒绝开口，她将手放在轮椅上，做出想转身的动作。
尹正铎伸手按住她，暗暗用力，不准她逃开。
她已经不准备配合，说什么都是废话，不如单刀直入，尹正铎朝着医生使了个眼色，医生点点头，转而问，“黎小姐，能说说，你的腿是怎么受伤的吗？”
黎叶流露出愤怒的表情，她不想说，更不想别人抱着探究的心态来问。
“你在医院的时候做过一些系统的检查，我和你的医生通过电话，他说以你的康复状况，其实可以尝试着站起来。”
黎叶握在轮圈上的手暗暗用力，可是她敌不过尹正铎的桎梏。
“车祸已经过去了，对生活的影响，也应该尝试着降低到最小……”
黎叶忽然颤抖起来，呼吸也急促粗重。
看着她脸色骤变，尹正铎想起身，可是又忍着坐了回去。
“我遇到过很多因为遭遇车祸而来这里寻求帮助的人，他们有些当时几乎是跟死神擦肩而过，后来很长时间也不能摆脱恐惧。但是只要有信心，他们绝大多数都能放下那些记忆，开始新的生活，黎小姐……”
黎叶手脚都僵硬起来，她开始东张西望，想找个出口逃离似的。
“能说说当时的情况吗？有些压力说出来会轻松许多。”
尹正铎盯着黎叶的反应，她不愿意面对他看得出来，但是逃避总不是办法，她不肯说，就逼她说。
黎叶不停的推着轮椅，可是被尹正铎拽着，她却仍旧原地不动，医生的话让她感到异常紧张和焦虑，心里的弦紧绷着，随时会断裂一样。
“那天，你本来要出门做什么？天气怎么样，在什么地方，是什么样的车子？”
黎叶捂住耳朵，拒绝听她的步步紧逼。
看她额头上的汗珠，尹正铎皱起眉头，自己的拳头也捏得紧紧的。
“还有人和你在一起吗？那天，是你一个人出门吗？”
黎叶喘息的厉害，伴随着哽咽，她将头埋的低低的，好像要找个沙子埋进去头的鸵鸟。
“为什么会这么抗拒想起那件事，单纯的恐惧吗，还是心里有其他情绪，遗憾？愧疚？”
医生的话戳破了黎叶的防备，她忽然尖叫着哭起来，挥着手试图驱赶所有侵犯了她领地的人。
尹正铎见她这样，也顾不上别的了，起身过去抱住她，“好了，不想说就不说了，回家。”
黎叶知道一切都是他的筹划，心理恨极了他，伸手狠狠的朝他抓过去，脖子上多了几道血痕，尹正铎眉头拧了拧，圈住她，用厚实的胸口控制她的颤抖。
好一会儿，她平息了些，泪水却止不住，她已经没有要控制的意图，不住的抽噎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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