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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4 章

  给她jiāo待遗言,赵樽除了教她围棋的基本走法与技法之外,便是和她一起训练两个人的默契度。眉梢、眼神、嘴唇,手指,他轻轻一动,她就必须要马上知道,他让自己走哪一步,该如何去走。

  其实严格说起来,两个人做的这个不叫唇话,更像赌博的人磨合如何“出老千”,她下棋行不行没有关系,只要赵樽是一个棋王就可以了。

  “吁!”

  一次完美的配合之后,赵樽面色松缓,夏初七却累得瘫在了椅子上。

  “赵十九,你长得太帅了。”

  “嗯?”赵樽显然不明所以。

  “总是看你那张张,姑娘我太容易犯花痴了,不容易专心。”

  “……”

  见他不吭声儿,夏初七咂了咂舌。

  “不信呀?”

  淡淡地“唔”了一声,对于她的“夸奖”,赵樽仍是不动声色,只是伸手拨了拨面前的红木棋盒。

  “时辰快到了。”

  丫就是煞风景!

  眼看屋里的沙漏一点点落下,她突然放下手里的棋子,不无叹息地问,“你说你爹那个人的心思,也真是太难猜了。他怎会不考虑太子爷的生死?一来就要致我于死地呢?可怜的我,好端端的一个人,还没有娶上公主呢,就要成为他的刀下亡魂了。”

  赵樽表情平静,嘴唇动了下。

  “放宽心,祸害总会遗千年!”

  “哎我说你这个人,我这都要死了,你也不知道说两句好听的给我?”夏初七嘟囔着瞪他一眼,推开椅子走到他的面前,站定,看了看他,突地又蹲身下来,贴过去,抱住他的腰身,连带声音也低了下来。

  “我知道你有自己的棋艺有信心,可是你爹下棋的水平,肯定是很好的吧?我这又是新手上路,难免惊慌意乱,就算有你在边儿上指定,也料不准结果会怎么样的。”

  赵樽皱了皱眉,手心落在她的头顶。

  “不要胡思乱想,静心最为紧要。”

  轻“嗯”了一声儿,夏初七紧了紧胳膊,把脑袋也贴了过去,放在他的腿上,淡声儿说,“爷,万一我还是输了,不得不去喝那杯dú酒,那我……咳,我有一句话要提前告诉你。”

  “什么?”他手指动了动,抚上她的脸。

  “我要是死了,你就别拧着了。该娶媳fù娶媳fù儿,该纳侍妾纳侍妾。男人嘛,你又是个王爷,这大好的资源不利用,连我都觉得暴殄了天物……”

  看着赵樽嘴角抽了抽,她不免又是一叹。

  换了个动作,她将下巴杵在他的大腿上,抬起头来看他。

  “还有啊,你这个头风症最是难以根治。我耳房里的案几上,放着那个您送我的水晶砚台,砚台下头压着好些我写好的方子。那些方子都是我这些日子潜心研究出来的,因为没有实验过,我不敢随便给你服用。我要是不在了,你必须先找人试了yào,觉得哪个方子有用了,你才用,知道吗?一直坚持服用,我开的方子副作用都小,即便是没有我了,你一直吃着,就算治不了根,也能保得了本,不至于中年殒命,怎么也能保一个老来福的。”

  赵樽低头看着她,没有吭声儿。

  冲他莞尔一笑,夏初七又道,“只不过,等你又老又丑满头白发的时候,这头风症还有可能会复发。到时候,你若是痛得狠了,就来黄泉路上找我吧。我还在那里等着你,多少也能替你治治!”

  轻轻舒了一口气,赵樽摩挲着她的脸,“那你不得狠宰一笔?爷下来找你,身上可没银子。”

  夏初七勉强一笑,“那倒是不用,不过嘛……”

  他一直静静的,见她停顿,挑了下眉,“不过什么?”

  微微弯了一下唇角,她起身坐在他的腿上,将脸埋在了他的颈窝儿里。

  “不过你不要领了你的女人一起来。你晓得的,我可不是一个善良的主儿。我也见不得你身边儿有别的女人,如果你一个人来,我就给你免费。如果你领了旁的女人来,我不仅不会为你治疗,还得一针把你扎入十八层地狱,或者让你生生世世都做男人,还行不得男人之事……”

  赵樽看着她湿漉漉的双眼,没有说话,只是抱紧了她。

  “赵樽……”她唤他的名字。对她来说,他的名字,就是平等的标志。

  “嗯?”他问。

  “赵樽……”她又喊。

  “爷在,快说,时辰不多了。”

  一句时辰不多了,换成了她咬着下唇不吭声儿了。

  “你呀,也是一个会撒赖的。”他叹口气,提了提她的腰身,将她整个儿纳入怀里,不轻不重的在她后背上拍了一下。

  “赵樽……”夏初七拥抱他的力度更紧了,直到紧得两个人都密不透风了,她才噗嗤笑了一声儿,“其实我没有什么要说的了,就是觉得你身上好香啊,想多闻一闻。”

  一句好香啊,换了赵十九的黑脸。

  男人大概都不喜欢人家说他香,可夏初七是真心这么觉。

  严格说来,那也不是任何熏香的味道,就是如同清风一般,只要一靠近他,落入他的怀里,便能感受到那暖暖的,火热的,若有似无的清幽香味儿,那是一股子赵十九特有的味儿。

  以前她不肯承认,可如今就要上赌命的“赌场”了,她才发现,原来一直是那么的舍不得。

  ……

  ……

  “陛下在邀月亭等您!”宫里的一名小太监等在门口。

  赵樽淡淡点头,“好。”

  两个人,领了五六个丫头侍卫,一路向邀月楼走去。

  晋王府的院落实在是大,从青棠院绕出来,又经过两个院子,穿过几个回廊,足足走了半盏茶的工夫,才到了那后面花园中间的邀月亭。

  所谓邀月,是指这个亭子地势较高,沿着一级一级的青石台阶上去,那里是一片开阔的地方,亭子周围用木栏给围着,此时夜幕拉开,灯火缭绕之下的邀月亭显得华美而悠然。

  一干丫头太监和侍卫们,都留在了邀月亭的下面。

  而亭子里头,灯火通明,却静悄悄地没有半点儿声音。

  皇帝独坐在大理石的棋墩边儿上,身边只有一个侍立的崔英达,手里一直捧着那个装了dúyào的托盘,一动不动,神色端容。

  夏初七心里沉甸甸的,第一个先跪下去行礼。

  “臣楚七,参见陛下。”

  洪泰帝放下手边的茶盏,抬了抬眼皮儿,没有喊她起来,却是慢慢悠悠的又瞄向了她身后的赵樽,淡淡出口。

  “老十九,朕好久没有与你下棋了,不知你如今棋技如何?”

  赵樽单膝跪地,上前拱手施了礼,“回父皇的话,儿臣学而不精,不敢与父皇出神入化的棋技相比。”

  “你啊,就是谨慎。”洪泰帝微微一笑,“你既然不敢与朕比,为何又敢让你教出来的徒弟与朕来比?嗯?”

  这质问的力度很大,夏初七听得汗毛一竖。

  可赵樽却不动声色,“儿臣乃是孤注一掷。”

  “哦?”洪泰帝挑高了声音,看了他片刻,一句话,问得让夏初七毛骨悚然,“原来这个世间,也有值得朕的老十九孤注一掷的人?”

  “望父皇成全。”

  赵樽眸子里一片平静,可洪泰帝的目光却很深,神色寡淡。

  “成全与不成全,全在这盘棋。那得看天意了!”

  下个棋还天意?

  夏初七有一种“呜呼哀哉”的感觉。

  想想她如今对黑白子都有什么感觉,却不得不与人对决,而且第一次对决的人就是当今皇上,一个呵口气儿都能让她死翘翘的人物,她不得不承认,自个儿的心理素质真没有想象中那么好。这个时候,她那一颗心脏就像上了发条似的,七上八下不停的嘣哒,以至于产生了一种错觉——那父子表面上谈的是棋,可分明又不仅仅是“谈棋”那么单纯。

  静静地跪着,听着,她手心已然捏得汗湿不堪,心里话儿:下棋就下棋呗,要命就要命呗,怎么那老皇帝偏偏整得跟那武侠小说里写的那样,打架杀人之前,还先得论战一番?

  “起来吧——”

  就在她膝盖都快发麻的时候,那老皇帝的“寒暄”终于完了,目光再一次落在了她的身上。暗自舒了一口气,她深深一揖,才起身正襟危坐于他的对面。

  “陛下,臣便献丑了。”

  洪泰帝没有回应,只是率先拿了白子过来,那张矍铄清俊的脸孔,配上那一举一动,说来依稀还有几分赵樽的神韵。近距离地打量着他,夏初七打消了赵樽不是皇帝亲生儿子的猜想,越发觉得帝王之心,深不可测。

  都是他儿子,为什么要对赵樽那么狠?

  心里翻江倒海了一下,她收回心神,全神贯注于棋盘之上。

  老皇帝执了白子,率先起手三六,对她形成了一个最佳的侵角。

  夏初七执了黑棋,观察着赵樽的表情,应手九三,以两分为正,进退有度与他分势相持。认真说来,她没有什么棋风棋路,不过这一些日子陪着赵樽下棋也有一些感悟。所以即便她是初次上阵,那姿态和动作还是拿捏到位,落子清脆不疑,神态怡然自得。

  没几手下来,洪泰帝突地抬头,瞄了她一眼。

  “果然名师出高徒。”

  “陛下过奖,全仗陛下相让。”

  说是相让,其实洪泰帝他那简直就是一步也不让,手上白子步步紧逼,招招杀着,而夏楚七的黑子却是一路忍让,很快就被他逼得好像是走投无路了似的。

  夏初七不算太懂,却也能感觉到棋局的风雨飘摇,举步维艰。

  老皇帝果然是厉害呀?

  她想着,手心全是冷汗……

  又走了几手,那白子就像着了魔一样,逼得越发狠了起来。

  她脊背上汗湿了一片,悬着的心脏,却又落了回去。

  这等博弈,即便输了,一会儿就得被“赐”dú酒,那也是值得的。人家是天子嘛,不是谁都能与天子一博的。安慰着自己,她心情慢慢地平静了下来,关注棋局,并不正视看赵樽,只拿眼风扫他。

  赵樽坐在棋墩的另一侧,并不过多关注在棋局上,他的表情也并不是太丰富,那唇语也不像平常人说话那般,嘴唇会大开大合,基本上一直都属于半寂静状态。只是一个皱眉,一个表情,一个若有似无的手势,都可以让她心领神会。

  老实说,她喜欢这样的默契。

  也享受与他这样的默契。

  但他为什么总退?一直退?

  都说棋局如政治、如战场、如两个人的撕杀,实可谓风起云涌,一旦失去先机,便会一步退,步步败。

  这个她都懂的道理,他难道会不懂?

  不明所以,她只是配合。

  静寂了好半晌儿,洪泰帝却突然开了口。

  “老十九,你这个徒弟,很有你的风范。”

  这样叫有他的风范吗?

  夏初七不懂,却听见赵樽慢条斯理地回应。

  “父王棋技登峰造极,儿臣这几个虚把势,不值一提。”

  洪泰帝目光沉了沉,面色却不辨喜怒地叹息,“朕听闻这两日京军三大营军将调动频繁,有人密奏于朕,说你延至今日都不与兵部上jiāo虎符,定是有所图谋,让朕依律问罪。还有那老三,也是一个不消停的,整日与京师各部大员和封疆大吏们私相授受,纳礼卖官,不成体统——”

  顿了一下,他瞄了赵樽一眼,略带敲打地说,“都是朕的儿子,你们为人如何,朕心里有数。老三不顾大局,向来胡搅蛮缠惯了,但老十九,你是朕最看好的儿子,兵行险棋,可不是你的作风?”

  赵樽双目微微一眯。

  “儿臣不日将去北平府,因此想在临行前,替父皇举贤纳才,除去那些不善于体察圣心,心怀不轨的人,望父皇明鉴。”

  “如此,朕就放心了。”

  洪泰帝不再说多,只关注于棋局,就像刚才那几句问话,只是父子两个随口唠的家常一样。

  棋盘上,却是杀机四伏!

  不多一会儿,夏初七的黑子就被洪泰帝的白子逼入了死局。

  然而,眼看局面将全被白子掌控时,棋局上硝烟再起,原本步步紧逼的白子,却全盘落入了黑子早已布下的陷阱。

  夏初七心脏“怦怦”直跳,在赵樽的指挥下,热血被点燃了。一时间,她落子再无犹豫,只觉得棋盘上山河撼动,原本如同被狂风暴雨敲打的黑子,已经一个个化身为最凶猛的勇士,喊杀喊打,气势如虹地反攻而上。

  人人都说,先下手为强。

  而这一局,却是黄雀之局,堪称反败为胜的经典。

  “朕输了!”

  拨了拨那棋盒,洪泰帝轻轻指了一下身上那件用金线织了盘龙的帝王衮龙袍,神态果断地叹了一口气。

  夏初七赶紧地起身,拱手行礼,“陛下,承让了。”

  洪泰帝没有说话,灯火映照之下的身影,带了一抹令人难以分辨的凛冽,就如同刀剑的杀气一般,破空而来,让夏初七不寒而栗。可他一直没有看她,只是看着赵樽,仿佛过了良久良久,他才淡淡开口。

  “这一局叫什么?龙潭虎穴?”

  头顶上像落下了一个闷雷,夏初七顿时觉得口干舌燥。可赵樽却只是慢条斯理地从位置上起身,拱手,垂眸。

  “不,这一局叫父慈子孝。”

  缓缓地,洪泰帝笑了开来,“老十九,你有心了。”

  “父皇功德,无出其右,儿臣自当一孝。”

  夏初七听了个莫名其妙,屏声敛气中,她下意识又望向了棋局。

  仔细一看,她这才惊呆着,几乎不能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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