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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0 章

  、侵吞林家财产的案子正与此案重合,就一起审。在审这两起案子之前,还要审判花晌雇用悍匪纵火行凶一案。沈荣华答应得很痛快,又打赏了衙役,让人准备车马,她打算一会儿就去津州城。

  冯白玥对林家旧仆告状及沈荣华敲鸣冤鼓一事都有耳闻,见衙役来传沈荣华过堂,她就示意沈荣华把这些事告诉仁和帝,沈荣华摇头拒绝。仁和帝现在的身份是吴先生,这些事只能有人当传闻笑话讲给他听,直接告诉他会惹他怀疑。

  连成骏见沈荣华送走了衙役,就装腔做势询问,“沈二姑娘,有什么事吗?”

  沈荣华只好装出与他并不熟识的模样,简单讲述了林家旧仆和她都敲鸣冤鼓告状的事,又说:“我明日去津州府过堂,篱园和芦园两处还劳烦连大人照应。”

  “好说好说。”连成骏给沈荣华使眼色示意赶紧离开。

  仁和帝听说林家旧仆和沈荣华敲鸣冤鼓告状的案子明日开审,脸上流露出耐人寻味的神色。他并没有多问,就岔开话题,跟连成骏说起了别的事。在场的人都很聪明,都看得出仁和帝很关注明日的案子,只不过他关注的方式与众不同。

  沈荣华跟初霜及李管事夫fùjiāo待了几件事,就带上山竹、蛇青、雁鸣、白雨同冯白玥一起去了津州城。这两天,沈荣华让白雨伺候冯白玥,白雨虽说什么事都不清楚,却很尽心,沈荣华就打算让她一直留在冯白玥身边伺候了。

  翌日,晴朗多日的天又变了脸,沥沥细雨一早就开始下,空气中弥散着春寒。

  沈慷昨晚会客,很晚才回梧桐苑,杜氏病着,他没来打扰,就宿到了刘姨娘房里。今天一早,他来看杜氏,见杜氏正起床收拾,他赶紧拦住,让杜氏接着休养,他一个人去过堂。杜氏的病还没好,就听了他的话,又躺下了。沈慷嘱咐了下人几句,就匆匆出去了,杜氏越想越不对劲,挣扎着起来。

  “玉柳,你去打听一下老爷昨晚见的客人从哪里来,呆了多久,都说了些什么。还有,跟伺候刘姨娘的人打听一下,老爷昨晚在刘姨娘房里有什么反常举动。”

  “太太,你还病着,就别cāo心了。”

  杜氏摇头惨笑,有气无力说:“我是不cāo心,只怕是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沈慷志大才疏,心狠手辣,只看眼前利益,不善长远谋划,更不是有担当的人。昨天,衙役来传话说明天要过堂,沈慷发了一顿脾气,要拿沈贤妃和五皇子做盾,不理会刘知府。杜氏劝他过堂,不把事情闹到不可收拾,让沈贤妃和五皇子难做。两人还统一了口径,商量好如何搪塞罪责,并为自己辩白。

  昨天,沈慷还让大夫给杜氏下猛yào,让杜氏尽快好起来,明天好和他一起过堂。沈慷不是有胆量的人,有杜氏陪同,也可以帮他谋划仗胆。可今天他却不让杜氏去了,杜氏是精明人,一点蛛丝马迹都能发现不对劲,当然会注意沈慷的反常举动。和沈慷做了二十年夫妻,杜氏对他各方面的信任都很有限。

  杜氏刚洗漱梳妆完毕,玉柳就回来了,附在杜氏耳边低语了几句。杜氏惨厉冷笑,只听这几句话,她就把沈慷的心思猜了个十之六七。她坐到床边,紧紧抓住玉柳的手,思虑许久,她才让玉柳准备笔墨纸砚,她要写几封信。

  今天一早,沈老太太才听说官府要传沈慷和杜氏过堂,当下就气急了。她摆出皇上老丈母娘的身份,耗时半个多时辰,把林闻夫fù、林家旧仆、林氏和沈荣华骂了一遍。骂完之后,还觉得不解气,又把她房里名贵的摆件摔碎了一地。

  万姨娘一早过来伺候沈老太太,也陪着沈老太太一块骂,骂出的污言秽语让江氏等人闻之脸红。不仅如此,万姨娘还叫嚣着要去公堂给沈慷助威,碰到沈荣华直接打死了事。沈老太太认为万姨娘的主意可行,就让江氏等人一起去。

  众人正在商议,就有万家的下人来报信,说万姨娘的弟弟万永玮昨天登山观日出没回来,昨天下午才发现万永玮淹死在灵源寺后山的深潭里。万姨娘听到这个消息差点晕倒,她知道万永玮来了津州,沈家有丧,姐弟还没来得及见面,怎么万永玮就死了呢?她顾不上去给沈慷助威,赶紧去处理万永玮的后事了。

  听说万永玮死了,沈老太太又开始叫骂嚎哭。万永璋一死,万永琎又是个废人了,她一直为万户侯府后继无人犯愁。万姨娘摆出举贤不避亲的高姿态,推举自己的弟弟万永玮过继到万户侯府,将来承袭爵位,奉养万仁夫fù。沈贤妃来信也表明支持此事,沈慷等人也觉得可行,沈老太太就答应了。她正想着等沈贤妃来了,细细商量之后,就给万仁夫fù写信,没想到万永玮却死了。

  沈荣华等人昨晚宿到了织锦阁后院,今天一早起来就准备过堂的事,冯白玥和水姨娘都要跟她同去。她们收拾出来时,在门口遇到了林楠和白泷玛等人。林楠没说什么,只冲她竖起了大拇指,白泷玛则要跟她们同去看热闹。

  “舅舅,我要去过堂,是因为林家旧事,你一句不问,就放得下心吗?”

  林楠微微一笑,说:“对你,我诸事放心,你也尽管放心,从容应对即可。”

  “那、要真有什么事呢?”沈荣华试探着询问。

  “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我信你,也能保你。”林楠说话的声音不大,却沉着有力,就象已有成竹在胸,不容任何人质疑和否定一样。

  从京城回来,林楠仍忙忙碌碌,没时间跟沈荣华说话,对林家的事、沈家的事、林氏的事及沈荣华谋划的事一概不问。这令沈荣华很失望,好不容易盼了林楠来,他却对诸事不闻不问,好像与他无关一样。接触几日,沈荣华才明白,林楠不问不代表他不知道,他不多说,让她放心去做,不表示他不管。

  有这样强大的助力,沈荣华从身到心都感觉轻松踏实。不用事事商量,自己想怎么做就放手去做,不管她做好做坏,都有人替她善后,让她无后顾之忧。

  敢问世间有比这个还坚实的助力吗?所以,沈荣华不怕,因为她不用虑后。

  沈荣华长长松了一口气,很郑重地说:“舅舅,你等我的好消息。”

  “去吧!你的任何消息对于舅舅来说都是好消息。”

  “我……”沈荣华yù言又止,她想问林楠如果她被抓起来或被伤害是不是也算好消息,话到嘴边,她又觉得不该在这节骨眼上说丧气话。

  冯白玥和沈荣华坐一辆马车,上车之后,冯白玥一直掀着帘子往外看。发现她看的人是林楠,而且目光明净温柔如春水,沈荣华顿觉头大。冯白玥无家可归了,愿意去为自己的前途赌一把,可她赌得三心二意就令沈荣华难做了。

  “冯姐姐,你觉得皇上好不好?”

  “好呀!”冯白玥温柔一笑,轻叹说:“只是皇宫不好。”

  “那……”沈荣华想劝她几句,却一时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了。

  冯白玥长得象宁皇后,仁和帝看到了,林楠也看到了。只是仁和帝对她很关心、很热情,想比之下,林楠去淡漠了许多。而冯白玥见过林楠两次,话统共说了没几句,她只见了仁和帝一次,就说了很多话,她应该对仁和帝更有心才对。

  一个幼年丧母的女孩,父亲对她又很冷淡,继母进门就虐待她,祖母也对她漠不关心。她苦苦挣扎了这些年,心灵一定疲累孤寂,需要踏实的依靠,不想前途更多波折坎坷。从这一点来说,林楠完胜仁和帝,可抛弃荣华富贵也需要勇气。

  “妹妹无需多说,我知道该怎么做。”冯白玥拍了拍沈荣华的手,把心中的千言万语都蕴含在迷茫且坚定的眼神中,却不想再宣之于口。

  到了府衙门口,沈荣华下车之后,问了衙役,得知一刻钟之后才升堂,她就同水姨娘带丫头去府衙后院看林家旧仆了,留下白雨和冯白玥等在车里。等她们回来,听白雨说冯白玥被吴先生请去喝茶了,沈荣华摇头耸肩。马上要升堂,她也没多说,留下白雨看车,她们进到了公堂里面等候。

  沈惟陪沈慷来过堂,见到沈荣华,两人都黑了脸,却没敢斥骂。沈荣华没理会他们,就和水姨娘等人坐到了旁听的席位上。刘知府要先审判花晌雇用塞北悍匪企图烧死林家旧仆一案,他们是第二场,要先在一旁等着。

  流苏也加入林家旧仆的行列,加上周嬷嬷,共十八名原告。八名塞北悍匪加上花晌及其随从,也有十几人充当被告。津州府的公堂不算狭小,但中间站上几十人,两侧还坐着旁听的人,连同官员衙役就把公堂塞满了。

  惊堂木敲响,站在中间的原告被告除了趾高气扬的花晌都跪下了。刘知府威严凛冽的目光落到花晌身上,片刻才移开。花晌不跪,刘知府没说什么,可花晌得寸进尺,居然推倒了书记官,要坐下,这回惹恼了刘知府。花晌被抓的消息传到京城,保国公府和裕郡王府都没反应,刘知府的顾忌也就不那么多了。他呵令衙役押着花晌跪下,不想让他胡骂喊叫扰乱公堂,还把他的嘴堵住了。

  刘知府让人控制了花晌,那些悍匪和花晌的随从都老实了。一名同知官宣读了案情经过,刘知府问花晌等人是否知罪,只问了一遍,那些悍匪就认罪了。

  “禀大人,我们兄弟只是在八郎山开了一家山寨,保护过往的商旅行人,适当收些费用,从不做违法害民之事。是花晌拿了一万两银子给我们,又威胁说要灭了我们的寨子,让我们把林家旧仆全杀了。我们经不住他威逼利诱,才答应他来做杀人放火之事。林家旧仆没死,我们都认罪伏法,求大人从轻发落。”

  听到悍匪头目这番话,刘知府悬了几天的心落到了肚子里,其他也松了一口气。真没想到这些悍匪会招认,只要他们认罪,花晌等人不攻自破。

  花晌见八名悍匪认了罪,把他花钱买凶的事也揭露了,当即就急了。他挣脱衙役的控制,要扑向那八名悍匪,转身就又被衙役抓住了。折腾了几次,堵在花晌嘴里的东西掉出来了,他破口大骂,被年轻衙役狠扇了几个耳光,才老实了。

  “胡赛,你这个狠心狗肺的东西,爷养了你十几年,你竟敢出卖爷,爷的银子都喂到狗肚子里了?”花晌气得牙目yù呲,指着悍匪头目高声叫骂。

  “我狼心狗肺?你、你禽兽不如,你丧尽天良,你毫无人xìng。”悍匪头目胡赛说话不是很利落,又有塞北口音,但他骂花晌的话众人还是都听清楚了。胡赛见自己吸引的众人注意,又高声骂道:“你说你养了老子十几年,这些年老子受你威逼利诱,做了多少畜生不如的事?老子半夜想起来都害怕,怕遭报应。你在塞北半抢半买壮年劳工到石墨矿做苦力,逼死了多少人?害多少人家破人亡?

  你喜欢十几岁的小姑娘,勾结官府,强抢民女,祸害死了多少人?你从沈家人手里买下林家的下人,有点姿色的女孩全被你糟蹋了。有一个女孩才十岁,被你睡了一晚,第二天就死了,石墨矿里谁不知道?沈家人也缺德,送来黄花姑娘让你糟蹋,卖来年纪大的就让你残害,光我们这些年替你处理了多少尸体?”

  胡赛大骂花晌,他的几个兄弟跟着补充,把花晌这些年做下的恶事全抖落出来了,就连他们自己做的也都加到花晌头上了。反正有人给他们银子,只要指认花晌的罪行,就能拿到五万两银子,比花晌这些年一共给他们的银子都多。

  有白花花的银子花,能过上安逸富足的日子,谁还愿意做悍匪呢?

  刘知府捏紧惊堂木,书记官沉着脸做记录,其他官员、衙役、师爷及旁观的人都愤恨瞪视花晌。林家旧仆更是双目喷火,咬牙切齿,恨不得把花晌撕碎揉烂。

  花晌惊呆了,他没想到这些悍匪与他反目得如此彻底,把他的罪行抖落得一干二净。光胡赛兄弟说的他做的那些恶事,也足够他死一千次了。

  “刘大人,小人有话要说。”沈惟跪倒在公堂上,立刻吸引了诸多目光。

  “你有何话说?”

  “小人要替父兄鸣冤,揭露小人的长嫂杜氏的罪行。杜家与花家是亲戚,当年与花晌勾结、买卖林家旧仆的主谋是杜家人,绝非沈家人,请知府大人明鉴。”

  ☆、第一百五十八章 尘埃落定

  刘知府正审问花晌的案子,众人听胡赛等人供述花晌这些年犯下的罪行,都义愤填膺。在这节骨眼上,沈惟蹦出来了,一句话就给一连串的案子带来了莫大的转折。他这跳梁小丑般的言辞举动缓和了众人的情绪,也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今日过堂,沈慷来了,杜氏没来,沈惟来了,这就让众人感觉奇怪了。

  除非是位高权重、很强势、有倚仗、有后台的人,一般人接到官府传召都会来过堂。盛月皇朝的律法明确规定不遵守官府传召来过堂,无罪变有罪,有罪就会罪加三等。杜氏这么精明的人,怎么会在这时候让人揪住这么明显的把柄呢?

  原来症结在此。

  杜氏乃至整个杜家与林阁老一家无冤无仇,若不是杜氏嫁到了沈家,也不会在林阁老夫fù死后,在沈阁老授意下,为谋夺林家财产,伙同沈慷等人对林府上下做下丧尽天良的事。他们没想到林家旧仆在邺州石墨矿饱受残忍虐待,沉冤近二十年,终有一日将罪魁祸首告上公堂,林氏巨额嫁妆丢失之谜即将真相大白。

  天理诏诏,法网恢恢,做恶就会得报应,犯罪最终也会被惩处。时隔近二十年,沈家人的报应来了,他们要对当年犯下的重罪承担责任,接受审判。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

  象沈慷这样心狠手辣,又无情无义没担当的人当然要和杜氏各自飞了。只是在他飞走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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