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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0 章

  。

  他们有思维共通的时候——这很奇妙。约莫是同用一个皮囊意识jiāo融产生微妙的牵连,如果某个人格情绪波动剧烈,或身体受到巨创,其他人格就有感受。当然,在心里呼唤其他人格,对方也会有感应——但愿不愿意回应就是另外一回事。

  蒋麒确信分享身体时间越长越危险。

  似乎人格自我意识的边界会变得模糊,人格间越难保护*——或许早晚都会捅破那层窗户纸……那是蒋麒最不愿意发生的。

  西蒙比起席善算相对无害,可也只是相对。

  蒋麒认为西蒙对席善的打算心里有数,却始终保持沉默,没给出任何提示。蒋麒和幕西山被关在帐篷里时,一向不占据多余时间的西蒙发出某种援助信号,可当蒋麒同意后,眼前视野消失,被西蒙顶替。

  蒋麒瞬间明白,西蒙不是帮他,只是发现了可以打破与幕西山之间篱笆的契机——哪怕西蒙用人品保证,他并不会做越界的事,但蒋麒知道,人的底限一旦打破,就是无底洞。灾后纪年,正是挑战人xìng的弱点与卑劣的时代,蒋麒执政一方,看过太多马前失蹄的蠢货……虽然他也差点成了其中之一。

  西蒙现在只是习惯于在幕西山面前维持他的高尚情cāo——但自体内多出两个赶不走的寄居者后,蒋麒就知道西蒙所谓的原则和底限有多cāo蛋!

  蒋麒现在看得很清楚,支撑西蒙有没有底限的是幕西山……西蒙希望在幕西山心中永远维持过去宽厚自律的美好形象,他就会一直约束心中的贪婪,完美精湛的演技连西蒙自己都被骗到。否则这个失去地位,连独立的身体都没有的,曾经权掌天下的储君,能使出的掠夺手段会比席善这个影子还雷厉风行!就像席善对西蒙表达反感时所说:这个该死的伪君子!

  所以蒋麒愤怒,却也更加冷静、警惕——三种人格的稳固xìng,在另外两个图谋者的妨碍下很难打破,更何况他们和他又有着千丝万缕的纠葛。

  西蒙即使知道什么,只会在幕西山面前坦白一切,对蒋麒却闭口不言。

  看蒋麒一直没有说话,付惊澜就自顾自说了下去,“我们可以合作。”

  蒋麒收敛心绪,眉梢微挑。付惊澜徐徐绽开嘴角,“我毕竟也是华夏人……总不能看着工会勾结外国,扶持临近势力,威胁华夏?”

  蒋麒敛下眉,目中渗出冷意讥讽,“你只是嫌返祖人和工会胜利会师太无趣,想在他们自以为成功时里应外合,打碎他们的美梦——对你来说,一件事的价值就是能否给你带来乐趣,而纯粹的喜剧太单薄,变成悲喜剧才跌宕起伏,我要是和你合作,你前脚卖了工会,后脚就顺便卖了我。反间计给你的发挥还不够,多重间谍才符合你的身份。”

  “看来你还挺了解我?”付惊澜并没有失望,只是用兴趣缺缺的语气叹道:“不过你想太多了,这次是我的个人活动,与付家无关。”

  付惊澜弹弹手上不存在的灰……既然没有发挥的余地,他也没兴趣再参合,想到工会的动作,他又生出看好戏的心情。起身俯视蒋麒,冷淡道:

  “算了,你这么不识趣,就慢慢在这待着吧。”

  两人不欢而散。

  付惊澜虽未明确透露什么,但蒋麒也从他的话中推断出一些情报:自北方大会,柳书画两人逃走后投奔了工会,跟着参与到返祖人中。从某种角度说,这对北方相当有利。自幕西山开始提倡公民权益,一点点潜移默化地让侏儒和巨人融入北方,工会在北方就逐渐失去话语权,连异能者都安分起来。

  但侏儒和巨人只屯守北方,其他三地仍是以异能者为基地硬实力准则,而灵素的普及还需要时间——且灵素一旦达到真正的普及,异能者就成了鸡肋,势必引起新人类阶级反弹,那此时——

  就需要一个压制工会的理由。

  比如,如果作为北方第一人的蒋麒在这里遭受返祖人的迫害,那么扶持返祖人力量的工会就是通敌叛国,可以由北方施压讨伐。

  而另一方面,在婆罗多还不了解返祖人背后势力时,蒋麒作为北方之首,可以代表华夏的主意向对婆罗多伸出橄榄枝,帮忙打压婆罗多反动势力,谋取国家利益,签订几个救难合约。

  蒋麒想着用自己的安危作局打压工会时,并不知道在刚刚,他的伴侣也在一瞬间想过类似的问题,怎样利用席善的‘不愿伤害他’,让席善与工会与返祖人反目。

  柳书画回到营帐时,蒋麒已经盘算了很久。

  柳书画挥手让跟随的返祖人退下去,走到蒋麒面前,就那么痴痴望着蒋麒,围着蒋麒转了三圈,眼睛都不离开金发男人的俊脸,最后凑近了,摸着蒋麒的脸颊,声音柔得可以滴出水来:

  “城主,你知不知道我仰慕你很久了?”

  蒋麒抬了抬眼皮,斜睨柳书画放在他脸上的手,目光微冷,分外不解风情地说:“你的事,与我无关。”

  柳书画立刻沉下脸,瞪了蒋麒好一会儿,“难道你真喜欢那个丑八怪?!”

  蒋麒的眸光突然变得锋利,柳书画吃豆腐的手都一抖,下意识退后两步,等回过神来又有些不服气,他在他的地盘凭什么还怕一个阶下囚?柳书画恨恨地说:

  “我给你时间好好想一想,别忘了你的伴侣也在我手里——你就是为了他,也最好别惹我不高兴!”说完一甩袖子离开。

  幕西山被关在帐篷里,一直没等到蒋麒被放回来。

  直到月上树梢,柳书画端着迟来的晚饭,挂着胜利者的笑容,施舍一般地说:“多吃点,趁我心情好。”

  幕西山不明所以,柳书画就耀武扬威地说,“蒋麒已经答应陪我了……看来你对他的重要xìng也不过如此。”

  而这个夜晚,远在华夏南方的工会总部正在深夜里激烈地谋划着。

  “最好返祖人和婆罗多打得再激烈点……婆罗多政府也该要发现返祖人中有华夏人了,只要这时候放出风声,暴·乱发生时华夏北方势力掌权者正好秘密潜入婆罗多——这么巧合,不怕他们不多想。”

  “下来一定要抓紧时机找到蒋麒,只要让蒋麒死在婆罗多,北方势力就被削了脑袋。到时候再把他们俩的死嫁祸给婆罗多,让群龙无首北方找婆罗多政府报仇,咱们就能稳坐钓鱼台。”

  工会的上首,一个鹤发童颜的老人目光渗人地看着副手,一字一句说:“传话过去——务必亲眼看着蒋麒和他的伴侣幕西山身首异处。”

  老人充满戾气地凝望窗外暗沉的黑夜,嘶哑低语,“……我珍爱的孙女被s基地城主驱赶,惨死野外,蒋麒jiāo代几句就当没事了,真以为我们工会好欺负吗……那我就让他们给我家菲菲偿命!”

  底下人顿时鸦雀无声,几个工会大佬道,“嗯,就听老兄弟的,一定把他俩一锅端了,全送去陪菲菲……不过通知的时候,柳书画那怂包就免了,听说柳书画对蒋麒还有点心思,到时候不小心坏事把人放走就不好了!要不是看在他和那个b基地前城主投靠时表示愿意去挖掘黑晶,这种蠢货我还真不想用。”因为柳书画的私心,工会这时还不知道柳书画“困住”了蒋麒。

  几句打岔过后,会议室再次恢复热闹的气氛。

  “可算是出了一口恶气……那狗娘养的北方人,差点没把咱们当猴子一样赶出来,还支持那些黄猴子和绿皮儿巨人,把华夏的风气都带坏了!”

  “哼!看他们还能得意几日!到时候北方一垮,咱们又握着返祖人这帮势力,还怕新人类阶级的权力不能夺回吗?!”

  工会大佬们笑得开怀,一个人突然跑进会议室,底下人刚要斥责没规矩,就见他喘着粗气报告:“会长,咱们一个珍稀异能者预测到今夜凌晨会发生月食,此后还有两日两夜会持续长时间的日食月食异象,到大后天晚上才能恢复正常。”

  “糟!”公会会长一张老脸皱起。

  “席善说日、月食会引起野兽bào dòng,那些激发‘兽’xìng的返祖人也会出乱子。”

  底下一个个表情肃穆起来,纷纷示意手下把消息传到婆罗多通知各分队撤退。

  “……要是席善在就好了,这人老是神出鬼没,也不知最近又跑哪儿去了。”一个工会大佬愁眉苦脸地说。

  寂静的夜空下,天上一轮圆月发出诡谲的红光。

  婆罗多许多返祖人扎堆的营地里响起电话,得知情况的返祖人不知道怎么处理野兽,只能趁月食到来前驱散,尽可能赶远。同行的工会人员收拾好钱货商量逃难,返祖人自发互相捆绑,被押着运往避难所。

  甘萝城外,柳书画是带领第一批兽潮围困城镇的,但由于工会对柳书画的不重视,驱使兽潮时当了先锋实验品,接到避难通知却是最晚。

  “不好了柳先生!不好了!!!”

  一个通讯员狂奔向营帐,正在睡觉的柳书画被惊得从床上滚下来,狼狈地站起来发现枕边空空如也,视线环绕一圈,看见在他睡前还抚摸着他的发温柔地告诉他要陪他睡觉的人正站在黑暗中,不知在干什么?

  柳书画打开灯,那个金发男人手上正拿着一张黑纸,上面画着诡奇的涂鸦,似乎正准备撕开,看见帐篷大亮手上一顿,在柳书画眨眼的瞬间,就把黑纸叠好收了起来。

  柳书画视线一扫,男人手边的桌上放着随身带来的纸墨笔。纸是黑色,墨汁是粘稠透明的液体,笔倒是不太猎奇——没有发现异常,柳书画摇摇头,快速穿上衣服,匆匆往门口走。帐篷外,通讯员用惊恐的语气道:

  “马上月亮升到正中就要有月食了,野兽要发生bào dòng了!”

  柳书画自然明白月食是什么意思,派出来调遣野兽的工会人员早就知道这次出来最该小心的不是婆罗多政府,而是日月变化。

  柳书画本身不是很有统筹能力的人,以前当城主也总把事情办得一塌糊涂,乍听到消息就六神无主。再听还一连几日,就彻底乱了阵脚。

  “怎么办怎么办……”柳书画咬着指甲在帐篷门口就踱起步子,绞尽脑汁想办法,金发男人走到他身后,揽住他的肩温声细语地说:

  “先别慌,离月食还有一个半小时……我进甘萝城前路过一个石油井,快一点一个小时内就能回来,你现在让返祖人去打石油,再领着剩下的人把行李钱财整理好运到山下,等到返祖人回来,驱使野兽进入山林深处的谷中,你在山脚下点火封山。你只要把返祖人再绑起来找个安全的地方躲避就没事了。”

  金发男人柔声缓缓道来,柳书画听着那甜腻的嗓音浑身毛孔都dàng漾地张开,所有问题迎刃而解。

  柳书画下达了命令,转身就红着脸靠在金发男人胸前,仰着俊俏的脸感动地说,“蒋麒,你对我真好~”柳书画说完羞怯地垂下眼,没看到男人眸光微闪,别有深意地挑起嘴角。

  柳书画下午被蒋麒刺了一句,原本已经做好死磕到底的准备,甚至还想着要不就拿幕西山要挟蒋麒,谁想等他吃完晚饭回来,就见金发俊男冲他露出一抹甜腻得有些不对劲的笑容。柳书画本来还以为他想耍什么花招,不肯给他松绑,结果男人一通甜言蜜语不要钱地冲他撒下,柳书画就满心羞涩地放了人。

  男人松绑后也没翻脸不认人,活动两下酸痛的手腕,就主动跟他闲聊起来,三言两语后就关心起他投奔工会后的经历。柳书画对男人大吐苦水,显示工会怎样压迫、剥削、利用他去挖黑晶石,又怎样利用他的美色·诱骗返祖人做实验,说完后忙又捂住嘴,生怕蒋麒嫌弃他不堪,谁知金发男人不仅不反感,还徐徐展开笑容劝慰他。

  ‘是么?真是辛苦你了~’男人当时如此轻声说着,手掌温柔地抚摸他的后颈。

  柳书画感觉整颗心都泡进甜水里。等他准备入睡时,男人虽然还不困,却一直坐在床边,缠绵地爱抚他的头发,看着他睡着——有生以来,第一次被崇拜的男人如此珍视,柳书画觉得那是他人生中最幸福的瞬间。

  “你现在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柳书画想起晚饭回来至今所发生的一切,都还有种梦游的感觉。他抬起头眼睛亮晶晶地仰视金发男人,满腔的甜意让他连月食的危机都忘在脑后。

  灯光下,金发男人俯视柳书画。

  “谁让我现在最喜欢你呢?”金发男人用黏腻的声音,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指甲划过柳书画的脸。

  柳书画看着金发男人的眼睛,湛蓝的蒙着一层灰雾般,原本偶尔会显得yīn霾异样的双眼,都让柳书画觉得动人心魂。

  营地整理完,柳书画带着金发男人下山,男人环视了一眼车队,百余人中,除了已经离开的付惊澜,数十名返祖人,十数名工会人员,其中……少了一个人。

  “幕西山呢?”

  柳书画愣了一下,“还带他干嘛?”本来捉着幕西山就是为了泄恨,顺便在蒋麒不肯就范时拿来威胁,这会儿金发男人都自愿跟他在一起了,他还留下这个拖累干嘛?正好放在山上留给野兽加餐。他刚才能在幕西山死前亲自送给他一顿丰富的晚餐,让他当个饱死鬼,柳书画已觉得够仁至义尽了!

  金发男人闻声把视线缓缓移到柳书画身上,那轻飘飘带点yīn郁的视线让柳书画心头一紧,直觉男人此时心情不妙,想到什么,脸色比男人还yīn沉地怒道:

  “难道你还在意他?连逃命都不忘捎带上他?!!”

  金发男人只维持了半秒的面无表情,就突然风轻云淡地笑了,笑得柳书画感觉自己有点无理取闹。

  男人手指温柔地从柳书画的后脑勺抚摸到脖颈,那动作和当时拿阿塔姑娘取乐时一模一样,偏偏柳书画毫无所觉,还以为看见男人变脸只是眼花,瞬间表情都柔和下来,听到金发男人开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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