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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9 章

  怒气,越烧越旺,已然无法忍耐。

  缓缓伸出双手,就要碰上韶灵的后背,眼看着就能把仇敌推下湖去,季茵茵的眼底尽是骄傲的神色,唇角暗中上扬——

  韶灵就在落水的下一瞬,突地转身,一把扣住季茵茵的手腕,用力一扯。

  噗通。

  两人齐齐落水,湖中水花四溅。

  季茵茵并不擅游水,在水中挣扎扑腾,没多久,发髻也歪了,脸上的胭脂水粉都花了,精美华服紧紧贴在身上,凌乱不堪。

  “救命!救命啊!”

  她在湖中不断起起伏伏,扬声呼救,还未喊上几句,又被湖水呛的面色发红,连连咳嗽。她环顾四周,湖中只剩下她一人拼死挣扎,而跟她一起落下湖中的韶灵,却完全不见踪影。

  陈水虽然失了手,不过韶灵还是难逃一死。

  季茵茵眼看着闻声而来的婢女,哪怕不会游水,她也笃定许多。

  不远处,有一串细微的水泡由下而上,季茵茵毫不犹豫,在水下抓到衣裳一角,用尽全力将它按下,不让它浮出水面。

  半响之后,别院的家丁将季茵茵救了上来,婢女脱下身上衣裳给季茵茵裹着,展绫罗听到风声,也很快赶来,嘘寒问暖。幸好如今还是盛夏,湖水温暖,并不寒凉。

  “那是什么?”眼尖的婢女低呼一声,朝着湖中心一指。

  平静的湖面上,不知何时浮起一件粉紫色的女子外袍,却并非季茵茵身上穿着的。

  “母亲,我受了惊吓,一时忘了,韶大夫还在水里呢。”季茵茵一脸担忧,急色匆匆地说道,眼底的笑意,却藏匿的极深。一个人下水这么久也不曾冒出头来,定是沉在了湖底。

  展绫罗指使了家丁,再度下水去:“愣着干吗,你们快救人啊!”

  “你们一定要将我的外衣捞上来,那可是杭州出的上等丝绸!”一道清灵的笑声从远处传来,众人顺着声音望过去,一人正坐在另一方的湖边花丛中,双腿垂在水中,从浅蓝色的中衣上绞水,惬意自如。

  季茵茵不敢置信,瞪大双眼,身上尽是寒意,仿佛被丢入一个冰窖一般。

  “宫夫人,我在水里游了好久,筋疲力尽,可等不及要尝尝你的手艺了。”韶灵抬起下颚,笑望着一脸诧异的展绫罗,展绫罗尴尬地笑着点头,吩咐婢女领着韶灵去换一身衣裳。

  等韶灵走近,展绫罗才随口问:“韶大夫,你怎么掉到湖里去了?”

  “我低头看你们养的锦鲤,不知怎么就落了水。”韶灵说着这一番话,眼睛却望着季茵茵。

  季茵茵避开了她的视线,将身上裹着的外袍抓的更紧,韶灵见状,笑道。“宫小姐,你不谙水xìng,又受了惊吓,赶紧喝一碗热姜汤,去去体内的寒气。”

  她微微点了点头,便跟着婢女走向前去,韶灵不动声色地望着她的狼狈身影,唇畔生出极其微弱的笑意。

  她早就潜水到了岸边,眼睁睁地看着季茵茵如何接二连三地算计自己。

  季茵茵,你还是跟过去一样狠dú。

  “要我给小姐把把脉吗?”换好了干净衣裳,韶灵走入季茵茵的闺房内,笑吟吟地走近。

  季茵茵的眼底尽是幽暗颜色,她淡淡说了句,显然很想避开她。“不用了,还好湖不深,我没什么大碍。”

  “我坐在岸边的时候,没想过看到宫小姐在私底下,是这幅样子——”韶灵轻轻一跃,坐在窗棂上,轻轻地问:“侯爷见过他的未婚妻,如此狰狞易怒,想置人于死地吗?”

  闻到此处,季茵茵的脸色更难看了,她没有料到,她对韶灵所做的一切,韶灵都察觉了!她笑了笑,依旧温婉从容。“我方才拼命游水,没有顾着韶大夫,你就如此咄咄逼人,责怪于我么?”

  对季茵茵的伪善,韶灵见怪不怪,她垂眸轻笑,不以为然,言语之内尽是讶异。“宫小姐是大家闺秀,天天拿针绣花,手上竟然有这么大的力道?”

  “在危难关头,我一个不懂泅水的弱女子,根本就不知道抓到的是什么。”季茵茵面不改色,柔声说道。“韶大夫对我似乎有很深的成见。”

  “当然,也许是我看错了。”韶灵淡淡地笑。

  季茵茵抿了抿唇,却并不说话。

  “昨晚,我经历了生死危机,伤口到如今还在疼。”韶灵韶灵从窗棂上跃下,利落地拍了拍双掌,没走几步,就逼到季茵茵的面前。

  季茵茵的面色数变,却避开韶灵的视线,神色温婉一如往昔。“韶大夫是不是跟人结了仇?”

  “是个好铁匠,打得刀也亮,磨得刃也利——”韶灵把玩着手中的匕首,唇角扬起一抹顽劣不羁的笑意。“就是出手的动作并不利落,没什么主见,很容易受人摆布。”

  季茵茵脸上的笑,僵硬而冷淡。

  韶灵看了季茵茵几眼,扬长而去。

  季茵茵犹如锋芒在背,藏在桌下的双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心中忐忑不定。

  碎语圆桌上,摆放着七八道菜肴,展绫罗坐在正中,热情地请韶灵入座:“一直说要请韶大夫来别院玩赏,这几道菜都是我亲自下厨做的,比不上一品鲜的味道,但还差强人意。”

  韶灵弯唇一笑,并不客气,坐入席内,展绫罗仿佛是结jiāo了多年的忘年jiāo,给她夹了一块鱼ròu:“韶大夫,你尝尝这新鲜的清蒸鲈鱼。”

  “夫人跟小姐怎么不吃?”韶灵眸光一闪,笑着问。

  “琉璃不喜欢鱼腥,我也很少碰。”展绫罗说的平静,定神望着不曾动筷的韶灵。“韶大夫不会也挑嘴吧。”

  “这个时节的鱼虾,颇为丰美,可惜夫人小姐尝不到这等美味。”韶灵话音未落,便将碗中的鱼ròu夹到唇边,闭上眼暗暗嗅闻,轻叹道。“真香啊,夫人,你这里面是加了什么料?”

  展绫罗突地碰倒了筷子,婢女很快拿来另一双,她这才朝着韶灵说。“真不好意思。”

  季茵茵淡淡睇着韶灵,展绫罗的眼底有一丝细微的企盼,韶灵不再多言,咀嚼品味这一块鱼ròu。

  展绫罗邀请她到别院,当然是一场鸿门宴。

  她却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韶大夫从大漠而来,有没有想过要何时回去?”展绫罗满脸是笑,问的很随意。

  “我这人向来随意,想走就走,想留就留,没个一定。”韶灵一句带过。

  季茵茵的面色微变,她小口品尝着菜肴,仿佛食yù全无。

  等差使下人送走了韶灵,展绫罗才在季茵茵耳畔说道:“你方才想把她推下水,她要死在别院,侯爷能不生疑吗?”

  季茵茵眉头一皱,追问一句。“母亲有何高见?”

  展绫罗露出志得意满的神情,说的万分自豪笃定。“我在那道菜里下了yào,听说她常常喝酒,这yào的厉害之处,便是一旦碰了酒,她这张脸就彻底毁了,会生出满脸的斑。到时候,侯爷看着她就恶心,肯定会收心的,我们既不会脏了手,侯爷也很难怀疑到我们头上来。”

  季茵茵闻到此处,这才绽放笑靥,环抱着展绫罗的身子,撒娇道。“还是母亲好计策,帮女儿消气。”

  韶灵走回灵yào堂,才从柜中的百来个瓷瓶中找到一个,倒了一颗yào丸,以清水送服。

  这等雕虫小技,又如何难得住她?!这些天来,她们一心要让她死,一心要铲除她,但陈水已经跟风兰息说清真相,季茵茵还有何等胜算?!

  侯府。

  老夫人一听到清晨的消息,召人将风兰息喊到自己面前,一脸凛然。

  “阿息!不管如何,我都不相信琉璃是这样的人。流言蜚语,胜过利刃,她来投靠侯府,若我们不能保护她的名声清誉,便是害她!她已经无依无靠,你怎么忍心将她推到风口浪尖啊。”

  风兰息淡淡一笑,神情淡漠。“我并未责怪琉璃,造谣生事的人也已经被轰出侯府,母亲,你不必为此事担忧。”

  老夫人欣慰地叹道。“这就好……”

  韶灵一直在等。

  从午后到黄昏,每一个时辰,她专注地望着洛府外经过的每一辆马车。直到夜色吞噬了天上的彩霞,她也不曾等到侯府的马车。

  韶灵扶着门,默默坐在门槛上,一晃眼,她来阜城已经三个月了,她总算要等到她要的答案了。

  她要的,是风兰息去伪存真。

  夜色,宛若乌青色的轻纱,披在她的身上。

  侯府的马车,在夜灯初上的街巷中疾驰而来,淡淡的光影笼罩在马车上,朦胧而美丽。

  管家下了马车,请她上车:“韶大夫,侯爷命小的来接你。”

  韶灵微微点头,坐上马车,马车驶离了洛府,停靠在护城河边。

  那个白衣男子,早已在柳树下等候,水中夜色粼粼,银光泛在他的身影之上,他的背影安静而祥和,她只是远远望着,迟迟不说话。

  风兰息转过身来看她,他脸上的笑很淡,仿佛又回到了三个月前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她的心,微微一动。

  “风兰息,我知道你肯定要找我。”韶灵唇畔有笑,眼底一片腾腾碎光,仿佛是整个星空的星辰,全部坠入她的眼底。

  他的视线锁住她的脸,眼底却没有半分动容,他凝视着她的眉,她的眼,她的笑容,她脸上的任何一道纹理轮廓,他仿佛是头一回看到她,根本看不够。

  他的沉默,太久太长,他的眼神沉重又哀默,甚至,她在风兰息的脸上,捕捉到一抹淡淡的哀伤。

  韶灵紧紧盯着他,眉目之间热火般坚决,嗓音清冷:“风兰息,你说过,要我相信一个人,你有你的方法。”

  “在大漠,只要互生情愫,就能私定终身。”风兰息的笑意暗中发涩,他顿了顿,说的并不轻松。“但这儿是中原,我不能不明不白地留着你。”

  这一句话,堵得她半个字都说不出来。他在对街等候她小半天,他们在护城河边说过的无数个故事,他们在窑坊他看她的眼神,他派人送来她最爱吃的梅子干……她挤出笑意,笑靥依旧明朗,眼底的幽幽柔光,风兰息避开她的视线,沉默着遥望天上明月。

  他脸上的一丝细微的迟疑,却令她心口一震。

  韶灵抿唇一笑,她缓步走到他的面前,逼着他看着自己的眼睛说话。“风兰息,你的心不是已经告知你一切了吗?你身边的是谁,站在你面前的又是谁,你难道一点都察觉不出吗?你非要我说出来吗?”

  风兰息无声地望向她,淡漠的眼底诸多情绪,清浅俊容,晦明晦暗。

  她的耳畔,突地安静的没有任何声响,甚至连令人烦躁的夏蝉,都像是一刻间飞走了。她甚至,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她笑着,红唇轻启。“风兰息,我——”

  他伸出手去,不曾抚上她的脸,他……却一手捂住她的口鼻,紧紧的,不让她说出哪怕一个字。

  韶灵的呼吸一滞,眼底迎来一片惊痛。

  这就是他想对她做的全部。

  风兰息的确察觉到一切都错了。

  但他不惜错上加错,不惜颠倒黑白,不惜指鹿为马,却不想从她这儿听到那一句真话。

  他要她掩埋秘密,当另一个跟他此生无关的人。

  他想拥有的只是季茵茵,而不是她。无论季茵茵身上多少破绽,无论季茵茵本xìng如何,他全都可以视而不见!

  她是谁,季茵茵是谁,还有追根究底的必要么?!

  那么温暖的手掌,贴在她的唇上,她的唇却冷得像是千年寒冰。

  韶灵淡淡睇着他,睇着那一双熟悉又陌生的眼睛,那柔和的俊脸轮廓,她的心,一瞬坠入万丈悬崖,被崖底的刀剑刺得鲜血淋漓。

  他跟随了他的心,给的却不是她要的答案。

  她的眼,一瞬从汹涌激dàng,变得死寂晦暗。

  “我一直在等一个人,如果他变心,我以为我会杀了他。其实……”韶灵拉下风兰息的手,眼底依旧没有一滴眼泪,双目覆上一层淡淡血色,她唇角上扬,平静地说。“他不配,我也不想脏了手。”

  风兰息眼底的光亮,一瞬间彻底熄灭,他的面如死灰,黯然而复杂。

  她正yù掉头就走,突地转过脸来,盯着他的眼睛,笑的有些轻蔑。“我只想跟你说,宫琉璃早就死了,死在九年前的那场大雪。”

  这一句话,字字绝情。

  月色照在风兰息的俊脸上,他的脸色更白了一分,眼底带着震惊,一抹痛楚无处可遁。

  她心中冷笑,季茵茵当然只是一个冒牌货,但她同样也不再是宫琉璃了。

  韶灵噙着笑意,甩开他的温暖手掌,决绝转身,走入夜色之中。

  脖子上的那一道血痕,伤的只是皮ròu,但亲眼看到风兰息给她的答案,伤的却是……心。

  她终究太自负了。

  她以为——等所有破绽都被风兰息识破,他会还给她应有的公道。

  公道……唯有靠她自己去争,她还是信不过任何人。

  “侯爷,您该回去了。”

  管家在风兰息的身后低语一句,韶大夫走了将近一个时辰了。但风兰息还是站在原地,望着她走的那条石路,若有所思。

  韶灵跨入洛府的门槛,短短一瞬,她的力量就好似燃烧殆尽。她无力地靠在庭院的树旁,眼底的火热迟迟不肯消退,良久后,才再有力气提步离去。

  夜色越深,那双墨眸,却越是坚定如火。

  从梳妆台前取出那一支莲花簪,她紧紧握着,指节透着苍白冷光,几乎耗尽所有力气。

  咔擦。

  及其轻微的声响,从她的手心传来,荷花簪裂成两半,从韶灵的手掌,无声落下地面。

  白瓷的沾着她手心的殷红血滴,静静地躺在她的脚边。

  她无声地笑了。

  ……

  风兰息缓步从楼梯上走来,他的眼神定在临窗的老位子上,举步自如地走向她。

  韶灵今日一袭束腰红裙,胸前一大片灼灼盛开的山茶花,三千青丝,肌肤如雪,红唇如雪,侧脸望向窗外的夜色,身影决裂而鲜明,宛若一把火,将人的心烘的炽热。

  他没料到韶灵时隔一夜会要跟他见面,仿佛昨夜,他们都不曾说出一句绝情的话。

  她回头看他,素手一摊,眼底幽深似海。

  “侯爷,请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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