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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4 章

  盒轻轻放置在桌角,盒内躺着一只白瓷制成的莲花簪子,只是簪子裂成两段。

  断裂处,有两滴干涸的血迹,不难想象那人用了多少力气,才将簪子在手中握断。

  风兰息眼底的情绪莫名,他将那两段簪子放入手心,脸上依旧是淡漠的平和,不发一语,白袍下的手掌却越握越紧。

  尖锐的白瓷,划破了他的手心,血珠沾上那支簪子,她当时的痛,穿过冰冷的簪子,通过血ròu相融,他不难感同身受。

  但他分明还记得,她离开的时候,也是笑着的。

  她是如此倔强而坚韧,决不让任何人看到她悲苦神伤。

  风兰息在人流中缓步走着,脑海之中一片纷乱,不知不觉,他已然再度来到护城河前。

  他闭上眼,眼前依旧还站着那个红裙女子,脸上的笑容灿烂而温暖,眼神幽幽亮着,她眼底的欢欣和企盼,无法掩饰。

  哪怕她不曾开口,她的眼睛也会说话。

  风兰息,我是……

  一口腥甜,蓦地涌上他的喉咙,他的面色死白,扶着那一棵柳树,蹙着眉头,生生将那一口鲜血,吞咽下去。

  那一年,他十二岁。而宫琉璃,才刚满七岁。

  太傅宫宏远带着女儿来侯府做客,并非特意前来,只是顺路,只留半天而已,侯爷嘱咐他去找她。

  年幼的宫琉璃,会爬树跟他坐上同一个枝桠,她虽然是高官之女,却又不若寻常闺秀般木讷呆板,她懵懵懂懂看他,虽然还是个孩子,精致的面目却让他很难移开视线,那双漆黑眼睛却看得他心中微跳。

  她歪着螓首看他,眼神清澄如水:“爹爹说你三岁就认字,五岁就作诗了,你要给我读诗吗?我爹爹就常常给我念诗。”

  他微微一笑,轻声问。“你想听什么?”

  “

  。”女娃眉头舒展开来,红唇上扬,笑弧娇俏。

  他的心中错愕不及,往日熟练念过的几百首几千首诗,居然在她的企盼目光之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彻底烟消云散,唯独还记得那一首,是——

  他耳根一热,俊秀温和面目上依旧没有太多神情,他淡淡念着,念得很慢。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她双手托着圆润的腮帮子,朝着他眨了眨眼,长睫卷翘,娇美俏皮。“要是我长大当不了窈窕淑女,变成了个又丑又胖的,又粗鲁又蠢笨的人,你就不逑我了吗?你就会娶别的淑女吗?”

  他微微一怔,当真没想过她会这么问,枉顾世人称赞他经世之才,任何问题都能从善如流,舌灿莲花,可他却从未遇着过这么刁钻的难题。

  可是她又瘦又小,如何会变成一个胖人?她长得讨喜可爱,如何会变成一个丑人?还要粗鲁蠢笨……

  其实听闻他早已有了双亲定下的婚约,也知晓兴许这个夏天会见到那个孩子,不过他直到如今,才真正接纳了她。

  他笑了笑:“这是两家定下的亲事,不管你往后变成什么模样,我都会娶你。”

  “你不情愿吗?”她一语中的,她的狡黠,在眼底闪耀,碍于两家家长才要娶她的说辞,她并不满意。

  风兰息摇头苦笑,实在无奈。“天下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她的眉头拧成一团,气道:“我又是小人,又是女子,你就不想养我了?”

  “你真的读过书吗?”他哭笑不得,听闻太傅之女,拥有一颗七窍玲珑心,太傅严以律己,家教甚严,养成的女儿必不会才疏学浅,却没料到她句句邪门歪道。可是为何,他却又觉得她聪慧敏捷?

  她的双眼一亮,拉了拉他的衣袖,一脸疑惑。“要是我以后成了淑女,但喜欢了别人,不想嫁给你怎么办?”

  他眉头一皱,她的这个说辞,为何让他心生不快,明明只是受父母之命来应付这个孩子,却被她的一句话,无端端扰乱了心境。

  风兰息默然不语,她在身旁晃dàng着小腿儿,一脸无忧无虑,一套rǔ白色的衣裙穿在她的身上,周遭绣着桃红色的花朵,早晨梳好的发髻,经过半日折腾,此刻有气无力地垂着,鬓角发丝乱的厉害,随着树冠中的徐徐微风,但她没演出的明艳,却愈发鲜明起来。他突然懊悔自己读了那么多书,写了那么多诗,都无法给她一个满意的回复,空有才子之称。

  “你定是觉得我很丑。”她吐舌一笑,眼神灿然,两人的眼神相撞,却激起惊天骇浪。

  “我没有——”风兰息墨眉轻蹙,居然被她激地脱口而出,话音未落,她却已捧腹大笑。

  她笑的直不起腰:“爹在路上给我重新梳了头,可是比之前丫鬟给我梳的还糟糕,爹说要让你好好看看我,果然,因为这么难看的发髻,你看我了。”

  她的话,有一种感染人的魅力。

  他不禁低声沉笑,见她之前,他是少年老成的xìng子,多少有些自负和不屑,认定了跟一个毛丫头定是无话可说。但不得不承认,她看似稚嫩,实则心窍早开。

  那一个夏日午后,他凝神望着她的侧脸,阳光穿透片片树叶,在她的脸上映着一个个黄豆大小的光斑,白皙小脸上纤毫毕现。他甘于沉默,陪着她一整个午后。所幸,她不再提任何乖张难题,要他难看。

  非礼勿视。

  哪怕她是他将来的妻子,她终究是深闺女子,他不该看她那么久。

  不知是她太乖戾精怪,还是他当真无措,他居然当真开始勾勒她长成娉婷女子的模样。

  她怎么会说她会长得又胖又丑?他的脑海里,却浮现模糊不清的惊人美貌。

  哪怕看不清楚,他也知晓她定会出落的惊为天人。

  他的宽大衣袖钻进了暖风,他抬了抬右手,最终还是不曾伸出手去,那一刻,他居然有了古怪的念头,想帮她重新挽好散乱青丝。

  “风兰息。”她突然叫他的名字,他胸口微微一震,将右手背负在后背,有些心虚。

  “何事?”风兰息毫无声息地移开视线,直视前方,神色自如,暗自地想,她若还有疑惑,他定要想清楚再回应,免得中了她的招数。

  少女手中的树叶,轻轻捻转,红唇扬起隐约笑花。“我叫了你的名字,你不也该叫我吗?你该不会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吧——”

  风兰息顺着她的目光望去,那片绿叶在白嫩指尖旋转飞舞,几乎在他的心尖上跳舞,他的心湖起了一丝丝涟漪,温润沉静的眉宇之间,渐渐有了些许暖意和温蔼,那个名儿在他唇边辗转流连。“琉璃儿。”

  “你的声音真好听,我从未听过自己的名字,能被念得这么美丽。”

  她的双眼愈发明亮绚丽,足以令天地之间万物失色,那一瞬,他忽略了她在太傅手下梳的更糟的发髻,忽略了她鬓角被风吹乱的发丝,忽略了她的七岁年华,只剩下那双闪闪发光的眼眸,那眼底的稚嫩却又引人入胜的光华,那胜过春光胜过秋水的明媚姣好。

  他心想,她原本就有一个独特而美丽的名字,跟他的声音何关?

  她眼珠一转,又生疑惑:“我不能常常来跟你玩,你会忘了我吗?”

  京城跟阜城,离得很远。

  孩子xìng情。对什么都不相信,不确定。

  “不会。”丰兰息的唇角,却暗暗上扬,他的小妻子……是上苍给他的一个惊喜,他愿意静心等候时光,等候她长大。

  “可我说不定会忘记你的样子。”她噙着笑,语出惊人。

  “你——”丰兰息俊秀面容微微一红,一时气结,小时候就这么喜欢捉弄人,古灵精怪,他当真不敢想象,再过几年他娶了她,他如何才能不成为她的手下败将,她根本不讲道理啊。人人都说他玉树芝兰,眉目清绝,他从不因此而自傲,却没料到她如此大言不惭。

  看她呵呵地笑,他才压下几分羞恼。

  彼此沉默了许久,时光像是光影在他们之间暗自穿梭,他听的她的嗓音低落隐晦,小小年纪的人儿,居然在叹气。“我娘生了病,时好时坏,爹总让我背诗词歌赋,我更想学医治病救人。”

  风兰息沉下心来,他对她刮目相看,却又突生些许复杂情绪,一方面,她对他无话不谈,将他当成挚友。另一方面,他听闻她的家事,隐约察觉明朗活泼的她心中隐藏的一丝yīn郁,她才七岁,却有了不少自己的想法。

  他说了自己都讶异不止的话,谁都知晓阜城最大的书库就在侯府,但他爱书如命,从不外借。

  “我的书房里有几本前朝遗留下来的医书,你走的时候,我送你。”

  她虽依旧沉默,却还是点了点头。

  不忍看她寡欢的小脸,他的眉眼有了清浅笑意,更显清俊迷人。“等你娘亲病好了,你可以来阜城找我玩。”

  “风兰息,认识你真开心。”她的脸上渐渐聚拢了笑,繁茂树叶之中的微风,仿佛在她的眼底静止了。

  他淡淡一笑,莞尔的面容更是俊秀风神,微微点头,他也是。

  树枝头上,坐着两人,那一片树叶在她的指尖旋转了许多圈,她突然松了手,风兰息目光一滞,眼看着那一抹绿光,在半空中飞扬,被风吹的很远很远,最终消失不见。

  ……

  “韶光正在长身体,我慢慢调理他就好了。这些人参鹿茸,灵芝……他这儿用不着。”

  韶灵跟慕容烨一同走在花园里,慕容烨的确在韶光身上耗费了不少银两跟心思,这几天送到她屋里的yào材,尽是上等的。

  “就放你那边,迟早有用。”慕容烨的眉宇之间,又恢复了往日的邪肆狂狷,俊美风流,他的手中持着一把翠骨纸扇,一下一下地缓缓摇着,送来徐徐凉风。

  韶灵不再拒绝,弯唇一笑,慕容烨侧着脸,将她的笑靥收入眼底,如削薄唇边也扬起深沉笑意。

  她止步于湖边,双手压在红木栏上,遥望着水天一色的美景。韶光这些天来的笑容,越来越多,她整个人轻松不少。

  慕容烨自然而然地站在她的身侧,韶光当真是她最看重的人,韶光的身体好转,她也不再疲惫憔悴,整个人容光焕发。

  “这两天高兴吗?”慕容烨搂住她的细腰,把她带入自己怀中,俊脸抵在她的额头上,亲昵地跟她摩挲了两下面颊。

  他们独处的时候,他总是恶劣又无赖,一派登徒子行径。

  两人解开误会之后,慕容烨越来越得寸进尺,她噙着笑意看他:“七爷指的什么?”

  “爷跟你的亲事,不光是说给韶光听的。”慕容烨定神看着她,眸子深处的情绪,幽暗又炽热。

  “可七爷还不曾跟我说,娶我的理由——”韶灵的唇畔,勾起一抹熟悉的坏笑,他的刁钻和顽劣,在她的身上同样能找到几分影子。

  “又在使小xìng子?”他安然看她,眉目之间更多几分莫名的邪气,指腹缓缓拂过她的精巧下颚,顿了顿,眼神愈发深沉难辨。“韶光……长得的确漂亮,不过你比他更美。”

  韶灵蹙眉看他,轻瞥一眼,并不回应。

  他笑意更甚,同样也更显邪恶卑鄙,摩挲着她鲜艳yù滴的红唇,高高在上地审视她眼底的动摇跟及其微弱的轻颤,以此为乐。“你也让我尝尝,什么是男欢女爱——”

  “七爷,你常常跟女子吧。”韶灵半眯美眸,他邪肆而狂狷的眼神,足以魅惑众生。他对付她的这些手段,总让她措不及防又难以招架。

  “若换做别的女人,还用得着爷去?”慕容烨睇着她,说的漫不经心,却又不可一世。

  韶灵垂眸轻笑,从湖畔走开,慕容烨轻缓之极地摇着手中翠骨扇,双目锁住她的背影,眼底的笑意,迟迟不曾退开。

  刚踏入七爷的院子,便听到一声声尖利的叫唤,不绝于耳,韶灵循着声音找去,发觉凤尾鹦鹉正倒在桃花树下的草皮上,总是歪着头以鲜红的喙试图啄咬自己的爪子。

  慕容烨俯下身子,俊眉微蹙:“它怎么了?”

  韶灵伸出手来,轻轻将鹦鹉捧在怀中,细细打量它的爪子,低声道。“有木刺。”

  它张牙舞爪闹腾了一阵子,木刺刺得很深,很难拔出来,她两指轻捻,小心翼翼地以银针挑开,将其中的杂草挑干净,继而才是那根木刺。

  “笨鹦鹉,没这个本事就别飞出去,一天到晚闯祸,不是噎着就是被木刺刺着,专门让人给你收拾烂摊子。”

  韶灵面色冷凝,念念有词。

  慕容烨强忍着笑意,这些话,听着怎么这么耳熟?用在他跟韶灵之间,也很是适用。

  鹦鹉叫的尖锐,仿佛它正遭遇惨绝人寰的酷刑。“痛死了!杀鸟了!救命啊!”

  韶灵耐心地审视了一遍它的伤处,站起身来,冷哼一声:“傻鸟,你懂什么是痛?”

  鹦鹉扯着脖子怪叫了几声,总算不再胡闹折腾,任由她将它放在屋内桌上。

  “以后就把它关在笼子里,免得惹是生非。”韶灵给凤尾鹦鹉受伤的红爪上倒了点酒,以帕子轻轻擦拭,绑缚纱布,她并无给畜生医治的经验,只是跟诊治人,多少有点相通之处。

  慕容烨笑眯眯地看着她,眼底有些深意。

  “哇——”鹦鹉又恢复了神气活现的样子,使劲拍着双翅,在屋内飞了一整圈:“小韶救了小韶,呀呀!”

  “你伤了爪子,怎么脑子也坏了?语无lún次。”她斥责一声,不以为然。

  小韶救了小韶。

  小韶……是她?救了……小韶?那就是……她蓦地回过头去,慕容烨嘴角那一丝乖戾的笑,几乎刺伤了她的双眼。

  韶灵微微惘然:“这只傻鸟也叫小韶?”

  他微点了头,眼底的笑意更深不可测。

  “可它是公的啊。”她不快地说。

  “谁说小韶只能是女子的名字?韶光不也一样?”慕容烨说的不以为然,眸光幽然转沉:“再说了,你偶尔也不太像女子。”

  韶灵凝视着他,笑的很冷。“有这个小韶陪伴七爷,七爷不该闷了吧。”

  慕容烨的薄唇高扬,看她扭头就走,不动声色地跟上,下一瞬,从她的身后,一把抱住她。那一声,他唤的很温柔。

  “灵儿。”

  她的身子一僵,胸口闷闷地疼,仿佛她的心里,也扎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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