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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

  个话题。

  后面的气氛却好得多,几个孩子你一言我一语正说得热闹。“快看,那松鼠下来了!”严谦自认年龄最大,一路上都照顾着小客人黄悫,这时看到前面一棵树上溜下来一只松鼠,赶忙指给他看。

  黄悫一路上已经和这三个男孩子混熟了,闻言就停下脚步,凑到严谦身旁去看。只见路旁不远一棵树下果然有一只小松鼠,拖着长长的尾巴,用两只前爪捧着什么东西在吃,一边吃一边还竖起耳朵听着动静,间或停下来转动眼珠张望,接着又捧着爪子继续吃,十分可爱。

  黄悫见此情景,连说话都小心翼翼起来:“它的尾巴好长啊!”很怕语声太大,惊跑了松鼠。

  严诚和表兄王秉忠也凑到他们旁边看,指指点点的谈论:“你看它眼睛转的。”“是啊,转的真快,呀,跑了!”松鼠终于吃的心满意足,拍拍爪子又窜上了树,几个男孩都失望的叹息。

  严仁达站在前面看着他们,这时见松鼠走了,才出声说:“好了,快走吧,他们都走得看不见了,咱们快点走追上他们。”

  几个孩子回头向上看,果然三个长辈已经看不见背影了,于是赶忙都跟着严仁达往上走。王秉忠一边走一边问黄悫:“世弟的名字,是哪个字?”

  “是高言谨悫之悫。”黄悫答道。

  严谦就笑嘻嘻的搭了王秉忠的肩膀,对黄悫说:“表哥听了你的名字之后,一直在念叨螳螂捕蝉……”后面的没说,但大家都知道是什么,王秉忠不好意思的冲黄悫一笑,回肘撞了严谦一下:“偏你嘴快!”

  黄悫叹了口气:“我在家里时,也都是这样被取笑的。”

  严诚怕他不高兴,出言解释:“世兄不要在意,大哥和表哥爱说笑,平日里都这样打趣惯了的。”

  黄悫笑着摇头:“不会,说笑才显亲热。”

  严仁达看这几个孩子相处的好,终于放了心。黄悫自被托付到严家之后,一直显得很沉默寡言,在船上时又晕船,就没怎么见他露出笑容。此刻见他能跟孩子们说笑,相处融洽,心头的担忧终于放下了。

  严宅里的范氏终于把晚饭的事准备妥当,安排去李家回话和送礼的人也回来了,她松了一口气,想趁着这会有空,回房里歇歇。直到她歪倒在临窗软榻上才想起来,一下午都没见到小女儿了,就问青杏:“怎么一直没见着丰姐儿?”

  “在太太房里呢。先头金桔来回话,说太太叫阿佩去后院接了姑娘回去吃点心。”青杏答道。

  范氏又问:“姑娘直接就去了?金桔呢?”青杏先答:“是。”又转头叫人去找金桔。

  不一时金桔进来,范氏问:“姑娘在后院玩什么了?去见太太之前你们也没给姑娘换身衣裳?”

  “姑娘先是和陈嫂子玩了会翻绳,又喂了会鱼。奴婢和陈嫂子本来是和阿佩姐姐说,要带姑娘换件衣服再过去的,阿佩姐姐说太太等着呢,叫奴婢回来取了衣服再送到正房去便是。”金桔答道。

  范氏点了点头:“知道了,你去吧。”金桔福身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青杏则上前来给范氏揉腿:“nǎinǎi再眯一会吧,姑娘在太太那里,nǎinǎi不必担心的。”

  “嗯,你看着时辰叫我。”说完范氏翻了个身,打算眯一会。

  而丰姐儿那里确实不需要范氏担心,她被祖母接了过去以后,换了衣裳洗了手,又吃了姑母带来的点心,此刻正在学写大字。丰姐儿今年才只五岁,还没开始读书,刘氏母女两个闲来无事,就想教她认字。

  严清华在纸上写了两个大大的字:“明姜”,指着教丰姐儿认:“这个是‘明’,这个是‘姜’,明姜就是咱们丰姐儿的大名,记住了么?”

  丰姐儿似模似样的端详了半天,问:“什么是大名?”

  “就是你的本名啊。”严清华笑答,“丰姐儿是你的rǔ名,是给家里长辈叫的,到你长大的时候,自然就不能用rǔ名了。”

  丰姐儿黑漆漆的眼睛转了转,问严清华:“那姑母的rǔ名叫什么?”

  “噗。”旁边看着的刘氏险些把口里的茶喷出来,阿环忙拿了手巾过来帮刘氏擦,严清华和丰姐儿都转头看她,刘氏一边擦一边笑,指着严清华说:“自己把自己坑了吧?”

  严清华也笑:“瞧您高兴的!看来还是丰姐儿能哄的您开心呢!”

  刘氏擦完了嘴,靠过来把丰姐儿揽在怀里:“可不是么,我们丰姐儿又乖巧又伶俐,最是可人疼,不像那些倔强的,只会惹人生气。”低头亲了亲丰姐儿的脸蛋,“你姑母呀,不喜欢旁人提她的rǔ名,咱们不问她。你的名儿也难,你现在还写不了,来,祖母先教你写简单的。”握着丰姐儿的手一笔一划的写大字。

  其实丰姐儿还是很好奇,但祖母都说姑母不喜欢了,她也就乖巧的不问了,想着等见了娘再偷偷的问好了。老老实实的靠着祖母在纸上乱画,可她毕竟还小,写了几张纸就觉得没趣不想写了。刘氏也不勉强她,叫rǔ母抱着她下了地去玩。

  作者有话要说:注:1出自白居易《正月三日闲行》

  7儿女

  严家的男人们是踩着关城门的时辰回来的,进城的时候满天霞光,照的一座城都红彤彤的,晚风里带来鱼香味,不知是谁家的晚饭。一行人甫一闻到,都顿觉腹中饥饿,几个小的更是肚里咕噜噜的响了起来。

  严仁达耳尖听见了,忍不住一笑:“好了,眼看到家了,家里肯定做好了吃的等着呢。”

  几个男孩子都有点不好意思,嘻嘻的笑都不答话,严景安前面听见说话,转头问:“什么?”

  “无事,是这几个小的肚子叫了,我说回去就有吃的了。”严仁达笑答。

  于是前面的三个大人也都笑了,严景安就说:“是我不好,一到了书院就不舍得走,回来的晚了,倒误了饭时。快走吧,今晚有家宴,定有不少美味。”说着催马快行,往严宅的方向而去。

  家里的女人们也有点饿了,刘氏就对范氏和严清华叹气:“你爹爹就是这样,每次到了书院,恨不得就住下不走。我早该在他们走的时候就叫人去嘱咐的,他们几个大人倒无妨,饿坏了孩子们可怎么好?”

  范氏就安慰婆母:“媳fù叫小厮带了点心的,饿不到孩子们。”

  刘氏还是不放心:“只怕孩子们在长辈面前拘束不敢吃,何况是到了书院,估摸着也没空闲。”正说着就有人来回报,说老爷他们进门了,刘氏就带着女儿媳fù和小孙女到外间等。

  不一时严景安带着一众儿孙进来,两厢分别见礼,刘氏打发儿孙们回去更衣,又说家宴安排在前厅,叫一会都到前厅去。众人这才辞出来,严仁达带着黄悫回去,范氏打发人回去伺候严仁宽父子,自己先去了前厅安排,严清华也陪着丈夫和儿子去客房更衣,只丰姐儿被刘氏留在了屋里等着。

  严景安看小孙女的眼睛一直盯着他瞧,就伸手去摸她的头顶:“丰姐儿饿了吧?”

  丰姐儿摇头:“孙女不饿,姑母给孙女吃点心了。”

  “既知道孩子们饿,怎地还不早些回来?”刘氏埋怨的看了严景安一眼,催他去更衣,“时辰不早了,早点吃饭,一会姑爷他们还要家去呢。”

  严景安呵呵笑:“亲家就住在左近,晚点回去也不怕。”话虽这样说,也还是起身去净房洗脸,刘氏叫人去找了家常衣裳来给他换,顺便和他说了李泽送拜帖要来拜访的事。待严景安净了面,又重新梳了头、换了衣裳,这才牵了丰姐儿的手往前厅去。

  才出门就发现严仁达带着黄悫站在院子里等,严仁宽带着严谦和严诚也刚从东面的夹道过来,于是大伙一同往前厅去。到了厅前,王进文父子也在候着了,刘氏没见到严清华,就问女婿:“怎么不见清华?”

  “她在里面帮着弟妹收拾。”王进文答道。

  果然进得偏厅的门去,就见严清华在帮着范氏安著。范氏按刘氏的吩咐,在偏厅里北面摆了一桌,在南面置了另一桌,中间用一个大chā屏间隔开来。严景安带着男人们入座北桌,刘氏则牵着丰姐儿,扶着范氏的手入座了北桌。

  坐下一看,加上丰姐儿才四个人,实在不成席,又把严诚和黄悫叫了过来:“好歹凑成一桌。”范氏这才安排人开始上菜,又要去伺候刘氏吃饭,刘氏让严清华拉她入座:“…一家人好好吃顿饭。”

  冷菜上齐,严景安命把酒都满上,连严谦和王秉忠都叫给倒了一小杯青梅酒,里面刘氏、严清华和范氏也各斟了一杯青梅酒。严景安举杯:“今日我和你母亲暮年返乡,欢喜之情实难尽表,又兼一家人难得相聚,我心甚慰,大伙同饮此杯,共祝我严家家门昌盛,子孙平安康泰。”

  严仁宽和严仁达、王进文都说:“愿父亲母亲(岳父岳母)大人长寿安康。”一起举杯一饮而尽。

  一家人好容易团聚一堂,吃的是家乡菜,喝的是自酿酒,严景安心欢意畅,又兼白日见到自家书院蒸蒸日上,更有些志得意满,觉得官场失意之事亦如浮云,不必挂怀。这一想通,心下更加放松,不知不觉就喝得醉了,最后怎么回房睡的都不知道。

  第二日却还是一早起来,带了子孙们去铁瓶巷的严家祠堂祭祖。严家现任的族长就是严仁举,严仁举的父亲和严景安乃是同祖的堂兄弟,自严景安父辈起两家分家单过,但相互之间一直来往频繁,相处的也很好。

  早前严家家塾本在铁瓶巷,但后来严仁举因读书不成,索xìng弃文从商,做起了丝绸粮食生意,长房无人照管家塾,加上严家祖宅也不是十分宽敞,严景安在扩建自家宅子的时候就索xìng把家塾迁了过来。那时严景安丁忧在家,就亲自在家塾任教,后来更听从恩师方礼先的建议,在狮子山上创立了竹林书院。也因为方先生曾在竹林书院讲学,使得竹林书院甫一创立,就在江浙一带大大扬名,才有了今日的局面。

  祭过了祖,女眷们自去内院歇息,男人们则去厅堂里说话。严家祖宅也是三进,因老太太还在世,所以并未分家,现在是严仁举和兄弟严仁奇两个一起住着。范氏服侍着婆婆去了长房老太太的居所,两个老太太要说体己话,就打发了她们年轻媳fù自去。于是范氏就随着严仁举的妻子莫氏、严仁奇的妻子罗氏,一起去了莫氏的院子里坐。

  长房老太太何氏今年已六十有二,满头银丝都梳的服服帖帖,在脑后挽了个髻儿。因为人比较富态,脸上的纹路就不是很明显,她拉着刘氏的手感叹:“真是不曾想到,我都这把年纪了,还能够再见着你,妯娌两个说说话。”

  刘氏就嗔道:“嫂子这是说的什么话?我看您啊,精神好得很,再活二十年也不是难事!”

  “你啊,最会说话哄人。”何氏喜笑颜开,“我看你才是精神好呢,这一路舟车劳顿,你面上竟丝毫看不出来。京里老二他们都好?”刘氏点头:“都好。就是老三媳fù快生了,过几天还要催着老三回去。”

  何氏又问:“我记着老三小两口已经有了个哥儿,有几岁了?”刘氏答道:“虚岁两岁了,比老二家的谕哥儿大五个月。”

  “唔,老二媳fù真是要强,这是生了第几个了?”

  刘氏也叹息:“第四个。我总是劝她,先养好身子要紧,要不是因为先前连生了三个姐儿,伤了身子,怎么会直到现在才生了哥儿。”

  何氏就拍拍她的手:“你呀,是不知道那些规矩多的大家子里头,为人媳fù的有多难。我娘家有个侄女,嫁的就是那累世官宦之家,嫁过去不过两年,因为肚子没动静,婆婆就给塞了两个妾侍过来,后来妻妾争锋,没一天安生日子过。想来老二媳fù也是听多了这些事,不生个哥儿不踏实。你呢,该说的说了,也就不必管太多,儿孙自有儿孙福。”

  “嫂子说的是。好在如今终于有了个哥儿,她也该安了心了。只是如今回来见了丰姐儿,想起老二家那三个丫头,我又忍不住有些忧心。老二媳fù管孩子,实是太过严厉了,好好的小姑娘,都给管的木木呆呆的,没一点活泛气。先时在京里我还不觉得,只以为是孩子老实,回来一看丰姐儿的样儿才反过味来。唉,也是我不好,怕她吃心,从不肯chā手她房里的事,倒把几个孩子耽误了。”刘氏叹道。

  何氏听了也皱眉:“这可不好。女儿家若不好好娇养着,将来出了门子以后,岂不要受欺负?”

  刘氏摇摇头:“就是这样说。改日我叫他爹写信给老二说说吧,总不能把好好的女孩儿都教的呆了。”又转移话题,“还是嫂子这里好,儿孙都在眼前,再没什么可烦心的了。”

  “唉,我也是睁只眼闭只眼罢了。”何氏也叹了口气,“我们家老二你是知道的,读书读书不成,连个秀才也考不中;管事管事不成,看个账目都看不明白。却偏偏面皮薄、又心气高,就是我多说一句,他也要心里不痛快几天的,更别提老大说他了。自上回他替老大管铺子,管了个乱套之后,竟再也没出去做过什么事。一家子全凭老大一人养着。就这样,他和罗氏两个还不消停。”

  刘氏有些奇怪:“旧日我看老二媳fù是个温顺知礼的啊!”

  “你这十几年不曾回来,有些事你不知道。早年她是温顺知礼,可这几年眼看着几个孩子要嫁娶,老二身上还是一点职事也无,恐怕孩子们不好说亲。先是撺掇着要给老二捐个监生,算是有个出身。后来不知道怎么异想天开的,竟要老二去求老大向阿宽说个情,容他去书院教书。你说他连四书五经都背不全,就算去家塾教顽童都不够格,去书院教的哪门子的书?”何氏终于有了人诉苦,连着说了一长篇,说完不由口渴,端起茶杯来喝了一大口。

  刘氏听完苦笑:“这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咱们为人父母的,总是‘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吧。”

  作者有话要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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