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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1 章

  色夹棉裙子,外面还裹着一件银鼠披风,从东跨院走到范氏正房这边来,依旧觉得寒风丝丝的钻了进去,冷的人直哆嗦。走到窗下的时候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笑声,似乎哥哥们在里面。

  明姜走到门前,悄声问守在门边的秋叶:“谁在里面?怎么这样高兴?还说叫我来见客?”

  秋叶脸上也挂着笑意:“姑娘进去就知道了。”答完就高声通报,“姑娘来了。”然后打了帘子请明姜进去,明姜冲着秋叶皱了皱鼻子,居然还卖起关子来。

  一进门就见母亲坐在上首,大哥严谦坐在地下左手边第一张椅子上,对面坐了两个人。她一进来众人自然都转头看她,明姜扫了一眼发现坐在二哥身边的居然是个少年,心下诧异,上前几步给母亲行礼,又问哥哥们好。

  范氏笑着叫她到身边来,让丫鬟给她脱了披风,拉着她的手问她:“你看那是谁?”

  明姜这才敢正眼打量,只见那少年头上裹着青色四方巾,穿了一身藏青色棉袍,面容俊朗,肤色微黑,像是常出门在太阳底下晒过似的,一双剑眉斜飞入鬓,底下两只大大圆圆的眼睛也正盯着自己看。似乎有点眼熟,明姜一边想一边嘀咕:“不是雀儿哥哥……”

  她虽是自己嘀咕,却嘀咕出了声,屋子里几个人都笑了起来,那少年脸一垮,指着明姜对严诚说:“你瞧,她就只想着她雀儿哥哥,再不把旁人放在眼里的!我本来打量了半天,半点都不敢认这就是那个圆润的师妹,她一开口,我算是彻底认了,这就是圆润的小师妹!”

  明姜哼了一声:“彼此彼此,你一开口,我也认出你是谁了,不就是那个最爱吓唬人的常师兄么!”

  范氏拉了明姜一下,忍着笑说:“这孩子,你师兄上门做客,你怎么这么说话?”

  常顾站起身来,双手抱拳,对着明姜行了一礼:“原是我先出言挑衅的,怪不得师妹。许多日子不见,师妹这一向可好?”

  范氏松了明姜的手,示意她回礼,明姜就立在范氏旁边还了一礼:“我很好,师兄近来可好?我记得你们一家回京去了,怎么今日到了我们这?”严谦定亲之前,严诚收到一封曲家兄弟的来信,说常家老太太病故,常顾随父母回京守孝,已经离开了平江。

  严谦替常顾答道:“常大人丁忧期满已经起复,升了青州卫指挥同知,如今常顾倒离着我们近了。”

  “你这孩子也真是急xìng子,这么大冷天的,你们一家也才赴任不久,想必家里正忙着,你就这样跑了来,路上冻着了可怎么好?”范氏略带嗔怪的对常顾说。

  常顾已经坐回严诚身边,听范氏说完,面带笑容恭恭敬敬的答话:“多谢师母关怀,学生常年习武,身体健壮,并不怎么怕冷的。至于家里么,家母家父巴不得早些打发学生出来,免得先生在家反倒添乱呢!”

  范氏这两年也难得看到有亲近的晚辈来做客,因此倒很喜欢常顾,就说:“既来了就别急着回去,索xìng多住几天,你们师兄弟几个也多亲近亲近。”

  常顾爽快的应了:“正想跟两位师兄多请教请教呢!听说两位师兄都中了廪生,学生就想着问问师兄们读书可有窍门,怎么学生读了这么些年还是一窍不通,师兄们却都这样天纵奇才,早早就有了功名。”

  听见旁人夸奖两个儿子,范氏心中哪有不高兴的,不过她并不希望两个儿子得意忘形,“什么天纵奇才,你这孩子说话真是夸张!他们俩无非是将勤补拙、笨鸟先飞罢了,你也别妄自菲薄,我可记得早先先生们都是常夸你的。”

  常顾瞪大眼睛做惊讶状:“当真?先生怎么都没当面夸我一回?我一直以为先生们都嫌我是朽木不可雕呢!”

  明姜一直老实站在母亲身边听他们说话,听到这的时候忽然想到了什么,忍不住笑了出来。常顾循声望去,见那个身穿红袄的小小少女眉眼弯弯,肤色白腻,ròuròu的脸颊依稀还能看出当年胖乎乎的影子,身形却抽条拔高,不再是印象里那个圆滚滚的小妹妹了。明姜看他看着自己,就悄悄伸出两手做了个打的动作,常顾会心一笑,也想起小时候总被她嘲笑自己挨打的事了。

  范氏留常顾说了一会儿话,就让严谦和严诚送他去西跨院暂歇,还让人在西跨院给他收拾了一间屋子暂住,让人拢起火盆烧好坑,把屋子弄得暖和了,晚上好睡。又打发人去厨下让做几个好菜,传话去前院问严仁宽什么时候回来,冬天天短,他们现在每日只吃两餐,严仁宽每日回来的也早。

  忙活完了这些,范氏才问:“你嫂子那里怎样?可有什么不舒服的?”

  明姜摇头:“并没有,嫂子近来已经好得多了,胃口也好些了。只是她闷在屋子里难受,外面刚下了大雪,也不敢叫她出来,我就过去陪嫂子说说话。”

  范氏慈爱的揽过明姜:“我们明姜真是懂事,你哥哥要读书,现在天冷,你嫂子也不方便出来,白日里你就多去陪你嫂子说说话,顺道做些针线吧,你嫂子手巧,正好让她指点指点你,只是须得记得,让她看看就行了,切不可让她动手。”

  “我知道,娘放心。”明姜倚着母亲坐着,想起一事来,“娘,青州府远不远?是青州府远还是济南府远?”

  范氏答道:“我听常顾说,雪天过后难走,他一早出门,三个时辰就到了,比济南是近得多了,算来也就四五十里路的样子。”

  明姜默默算了算,然后忽然想起一事:“啊呀,刚才忘了问他在京里有没有见过祖父祖母了!”

  范氏给她吓了一跳:“这孩子,大惊小怪的,他又不急着走,且要住几天呢,哪时再问也来得及。”明姜嘿嘿傻笑,不再说了。

  严仁宽回来以后,范氏安排他们父子三人陪着常顾在明间吃酒,自己带着明姜在东次间里吃饭,王令婉的饭菜则早送去了她房里。她刚怀了身孕,正是挑食的时候,每日里的饭菜都是厨下单做了送去的。

  母女两人很快就吃好了,把剩饭菜撤下之后,母女俩一起歪在榻上闲聊,明姜耳朵尖,外面说话声音稍大一些就给她听见了,“娘,常顾说,祖父八成要入阁了!”

  范氏听了一怔,坐直了一些:“他怎么说的?”

  明姜凝神又听了一会儿:“他好像是说,皇上登基以后已经几次想让祖父入阁,只是内阁里人已经满了,还一直没有机会,如今似乎某个大学士要告老。”

  说严景安要入阁的话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从四月里先帝驾崩太子登基之后,这种说法就不绝于耳,可内阁的几个人到现在也没有任何变动。严仁宽也曾经嘱咐过,自家人千万不要以此事为念,不管京里如何,只管安心过自己的日子,所以严家上下倒都一如往常。

  范氏就也嘱咐明姜:“行了,别听人家说话。这些事不是咱们管得了的,听了也是无用。若是你祖父真的入阁必有旨意,若没有就是真的没有了。其实你祖父年事已高,若真是这时候入阁,我和你爹爹反倒多了一重担忧。”

  明姜听了也跟着忧愁:“有一个累病了的外祖父就够让人cāo心的了,若祖父也累坏了,可真是让人担忧得紧!”今年夏天黄河在济阳决口,有两个县的百姓受灾,布政使司忙了个四脚朝天,范希孟又最是个办事认真的xìng子,等救完了灾他也就累得病倒了。

  范氏每次看明姜用一张犹带着稚气的脸说这样老气横秋的话,都忍不住想笑,伸手在她脸颊上掐了一把:“这是学谁说话呢?没大没小的!”

  明姜捂着脸抱怨:“又嫌人家孩子气,又嫌人家老气横秋,可到底想叫人怎么才好呀!”

  范氏又给她逗笑了:“你这都是和谁学的油嘴滑舌的?刚吃了饭,非得逗着人笑岔了气是不是?”

  里间母女两人说笑的当口,外间常顾刚敬完严仁宽酒,正是安静的时候,于是这隐隐的笑声就传到了众人耳中,严谦就笑着说:“准是妹妹又逗母亲开心呢!”

  常顾一脸羡慕:“我常恨自己没有个妹妹呢!你说若是我有个妹妹,能像师妹哄先生和师母这样哄着我爹娘开心,我可得少挨多少拳脚啊!”

  连严仁宽都失笑:“你爹娘有你就很好,聪明伶俐,豁达洒脱、能自嘲,还求什么别的?”

  “在先生眼中,只怕路边一个乞丐都有他的好处,可在我爹娘眼中,我便是有一千个好处,必定会有一千零一个错处。”常顾这话倒是真心的。

  严仁宽就解释道:“这倒是,为人父母的都是望子成龙,盼着自己的孩子十全十美才好,这是人之常情,等你娶妻生子之后,自然就明白了。”

  常顾嘿嘿一笑,问严谦:“想来谦大哥如今已经明白了吧?”

  严谦也嘿嘿的笑,透着些傻气:“略有所悟。你呀,就别问那么多了,我说了你也不明白,等你自己娶妻的时候,就知道了。”

  “等我娶妻还不知什么时候,我还是等阿诚成婚以后,看看他是什么样子吧!”

  作者有话要说:8613793扔了一个地雷

  小萌物,你为什么不说话啊不说话~

  83伙伴

  今年夏天过了国孝之后,严仁宽和范氏已经给严诚定了一门亲,这桩婚事的媒人不是别人,正是十分喜欢严诚的孔老先生。孔老先生来严家之前,也曾在几家官宦人家做过西席,其中最值得夸耀的就是东昌府刘家。

  齐鲁之地自古先贤辈出,本就是名门世族扎堆的地方,早年间就有琅琊王氏,虽后经战乱渐渐衰落,却是天下闻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自本朝立国以来,山东的一些书香世家又再渐渐发扬光大,在本朝而言,最有名的就是东昌府刘家。

  提起刘家,不需说别的只说一件,本朝立国第一次科举考试,那状元郎就是出自东昌府刘家。自此以后刘家一发不可收拾,代代都有人入仕为官,且都是正正经经的由进士及第,百多年来已经出了十一位进士。

  除此之外,尚还有许多子弟在乡著书立说、开馆讲学,在整个山东行省是十分有影响力的,就连布政使大人都想方设法的跟刘家攀上了关系,连了族谱,刘家之兴盛可见一斑。

  孔先生曾经做西席的那一家还真是刘家嫡支,乃是刘家现任族长的堂侄刘以仁家里,当时那位刘大人正在莱阳做县令,离着东昌府甚远,怕误了子弟的功课,就把孔先生请去教了一段时间。孔先生和那位刘大人宾主十分相得,一直都有来往,因此在严诚过了童生试、严家开始想给他定亲以后,孔先生就想起了刘家。

  刘以仁眼下正在潍州做知州,听说是竹林书院的严家,又听说严诚小小年纪就有了功名,也十分意动。两家彼此往来相看了几次,都十分满意,最后婚事就定了下来,说好了明年办喜事。

  常顾刚到还并不知道此事,此时只是随口玩笑,严诚脸上却有些热,拿别话岔了过去。有严仁宽在,三个人自然有些拘束,并没喝多少酒,又说了一会儿话也就散了。严谦和严诚兄弟两个送他去西跨院,明姜也从里面屋子出来,回自己房里去了。

  常顾在严家住了七八天,越住越不想走,跑去求严仁宽:“先生留学生在您这里读书吧!我们家里刚到青州府安顿下来,父母都顾不上我,学生也不想荒废时光,在这还有两位师兄做伴,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您放心,学生不是要赖在您家里,只要您应允,学生回去跟家父家母说,在新城租个小院常住就行了。”

  严仁宽哭笑不得:“你这孩子说得什么话!你有向学之心是好事,我怎么会不答允?只是如今不比在平江,我身上还有公事,虽则冬季事少,可也没那么多空闲看着你们。你要是愿意,可以同阿诚一块跟着孔先生读书。”

  常顾一听严仁宽这么容易就答应了,简直欣喜若狂,赶忙行礼道谢:“太感谢先生了,先生简直是学生再生父母!”

  “你这孩子又乱用词语,什么再生父母!当心我写信告诉你爹爹!”严仁宽对这个嬉皮笑脸的学生真是没辙,又说:“只是你须得先回去禀明父母,得了他们的准许再来,也不必出去租什么院子,我们家里也有空房,你且先住着就是。”

  常顾频频作揖道谢,然后就进了后院去跟范氏辞行,范氏有些惊讶:“怎么说走就走?我这还有些东西要你带回去呢,再住两天。”

  严诚一直跟在他身边,全程听了常顾厚脸皮的说话,就开口替他说:“常顾刚去求了爹爹,要留下来和儿子一同读书,爹爹已经答允了,只是让他先回去禀明父母,这不他就来辞行了。”

  范氏看了常顾一眼,见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心中觉得这孩子行事大胆、又有主见,在他这个年龄确实难得,何况他是为了读书这样的事,对常顾的好感就又加深了一层:“也好,回去跟令尊令堂好好请示,得了准许再来。现在天冷路滑,也不必着急,左右离过年还有一个来月呢。来时也别带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了,这里都是现成的。”

  常顾一一应了,范氏又让阿麦去问给常家备的回礼和贺礼可准备好了,若是都齐备了,就一齐让常顾带回去。常顾悄悄环顾了一圈,没见着明姜,就问:“师妹不在?也该跟她辞个行。”

  不等范氏答话,严诚先回话了:“她在大嫂那里,左右你只回去几天,还用的着辞行么?”

  范氏笑了笑:“你带着常顾去你哥哥院里坐坐吧,辞行不辞行的倒不要紧,只当说说话。今日眼看到晌午,就别走了,万一路上不好走,天黑到不了家,反而麻烦,还是明日一早再走。”

  常顾应了,和严诚一块告辞出来,往严谦的院子里去。“咱们这样过去好吗?不怕惊动了嫂子?”常顾问严诚。

  严诚先打发了个丫鬟过去传话:“无事的,大哥白日里都在厢房读书,咱们去厢房找他便是。”

  果然刚进了东跨院严谦就迎了出来,问他们是进堂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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