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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5 章

  蝉儿点头:“我有时候真想不明白,为何常家那些丫头们都爱自作聪明,当主子都是没长眼睛的不成?偷jiān耍滑许是能得一时风光,可时候长了,哪个主子能容得了下人在自己跟前耍心机的?”

  蛛儿听了侧头想了想,说:“也许有的,就是那种没脑子又爱听奉承话的主子呗!”

  蝉儿嗤笑:“若是跟着这种主子,还费那个劲干什么?不如早些想办法出去来的正经!须知这主子若是没脑子那么好哄,那就不只你能哄得了,旁人也一样能哄得了,还是一样朝不保夕,时时刻刻防着旁人算计罢了。”

  蛛儿听得哈哈大笑,指着蝉儿埋怨:“没你这样吃饭时逗人笑的!若是以后有新人进来,真该让你去给她们讲讲,如何做一个好奴婢!”

  作者有话要说:晚点看看,再更一章

  120宴客

  常顾和安鹏在登州都勉强算是新居落成,因此在安顿下来之后,分别请了一次上峰同袍来家吃酒。他们这两个千户所都是新组军,所以人员配备比较标准,千户以下有两名副千户、两名镇抚和十名百户。常顾请客这一日,大伙还都算赏脸,从上到下这十几个人都去了。

  除此之外,常顾又请了中右千户所的王千户和另两位副千户、以及安鹏过来相陪。他下帖子的时候,是说要连家眷一起请的,也想让明姜和这些人打个照面,因此安四nǎinǎi也过来帮着明姜招待。

  女眷就没有男客来的那么齐,徐千户的太太还没到登州来,两位副千户——高副千户和崔副千户的太太倒联袂而来,余外杨镇抚家的女眷说是怀着孕,裘镇抚的妻子是合着另几位百户的妻子一同来的。等人到齐了落座,明姜心内暗数,算上安四nǎinǎi一共是九个人,正好可坐一桌。

  这些人里面,高太太年纪看着最长,约有四十许,崔太太比她略年轻,人也生的俊俏一些。明姜曾听常顾说起过,崔家和指挥使丁家是姻亲,在本地有些根基,崔副千户就是丁指挥使保举上来的。另外那几位太太瞧着也有三十左右了。

  等大伙坐下来说起话,气氛渐渐热络,叙起了年齿,明姜最小是无疑的,可让她惊诧的是其中有两位百户的妻子,居然也才二十出头,看着却像三十岁的样子。

  “我们跟两位nǎinǎi比不了,都是大家子里出来的,行动有人伺候,像我们这样,上要伺候老的,下要顾着小的,日子久了,就磋磨成这样了!”说话的就是今年才二十出头却看来像有三十的罗百户的妻子。

  安四nǎinǎi嘴快,立时把话接了过去:“您快别自谦了,要我说,您是故意往老成里打扮的吧?莫不是怕出了门旁人看您年轻,拿您做了小辈待?”

  这位罗太太确实穿着略显老成,明明年纪不大,却要穿一身绛紫色的褙子,也难怪看着老气了。安四nǎinǎi刚一说完,坐在罗太太旁边的柳百户妻子就笑着接话:“还真让你说着了!去年的时候,我们一块去高太太家里做客,罗太太打扮的鲜亮,穿着桃红小袄水色裙子,碰见了右千户所的一位太太,只以为她是谁家的儿媳fù,叫我们笑了半天!”

  罗太太给她说的脸有些红:“尽是你们这些促狭鬼儿作乱,让人家打扮的鲜亮也不是,打扮的老成也不好,我都不敢出门了。”

  柳太太和罗太太都是本地人,说起话来确实有一股怪腔调,明姜面上维持着得体的笑意,心里却颇觉有趣儿,很想笑出声来。安四nǎinǎi本来就爱说笑,听她们俩这样说话,就拉着要学那腔调,结果学成个四不像,把满屋子人笑的够呛,倒也把那客气生疏冲淡了。

  明姜看着时候差不多了,气氛也热络,就让人把席面摆好,请了女客们入座。为了要请这些人来吃饭,她和常顾商量了,特意让王管事另出去找了两个惯常给富贵人家帮忙做菜的厨娘来帮王婆子,好整治两桌像样的席面来待客。

  “我们初来乍到,人手也不足,按着咱们登州的口味略做了几个菜,请诸位太太们尝尝,只不知合不合各位的口味。”明姜请了高太太和崔太太坐上首,裘太太挨着高太太坐,其余几位就按年齿坐了,她自己则和安四nǎinǎi坐在最末相陪。

  菜色多以海鲜为主,另做了些热菜,酒是他们从青州带来的去年存的桂花酒,清甜爽口,又不醉人,女眷们都很喜欢。席上有甜酒好菜,又有安四nǎinǎi帮着活络气氛,倒也算宾主尽欢。一时吃完了饭移座,丫鬟们上了热茶,众人又坐着说了会闲话,很快前院就也散了,就有人进来传话,接着女眷们一同告辞回去。

  安四nǎinǎi一直陪着明姜送走了最后一拨客人,又和她一起回房,看着丫鬟们正收拾茶盏,就想起一事,拉着明姜笑道:“刚才席上你可瞧见了?我真是大开眼界,居然还有人出门做客,大吃大嚼成那样的!”

  明姜知道她说的是谁,也忍不住笑:“是呢,我刚看见的时候,真是惊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哈哈,罗太太坐在她旁边,脸都抽起来了,我瞧着罗太太是个极爱面子的,偏偏她和柳太太又要好,说也不能说,她坐在那儿就像椅子上有针扎她一样!”安四nǎinǎi现在想起来还是笑的不行,“丫鬟给她剥着虾,她自己就迫不及待伸长了筷子去挟那排骨,还掉在了旁边罗太太的汤碗里,哈哈!”

  明姜想起来也笑个不住,还补充:“蛛儿要撤去那半个四喜丸子,换了清蒸鸭来,她眼珠子都不错一下、恋恋不舍的盯着那半颗ròu丸子,看得我直心软,真想就地给她留下,又怕伤她的脸面。”

  安四nǎinǎi一手扶着腰一手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怪不得裘太太一直躲着柳太太,不愿和她坐一处,想来是知道她这样子的。”

  明姜心里有些疑惑:“难不成是柳家没甚家底,日子过得紧巴?我瞧她衣裳虽新,却是旧年的花色,旁人穿的服色虽不是顶时兴的,却也是这一年的样子。且她头上只有一对鎏金的簪子,脸色也不大好。”

  安四nǎinǎi不以为然:“家里再穷,吃不上饭也好,总不能出来做客也是一副饿死鬼投胎的模样!也忒失礼了。她总这样,同席的人哪里受得了,下回谁还邀她?”

  那倒也是,明姜附和了几句,就又诚心诚意的谢安四nǎinǎi:“今日多亏姐姐帮着我周旋,不然我还真有些应付不来呢!”

  “瞧你,又跟我客气了。你这样一说,后日我家请客的时候,我都不好意思请你去帮忙了!”安四nǎinǎi笑着回道。

  明姜赶忙说:“姐姐放心,后日我一早就去。”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安鹏那里也要回去,明姜就亲自送了安四nǎinǎi到二门处,说好了后日一早去安家,看着她出去才返身回房。

  等常顾回来以后,两人分别说了内外的情形,都对这第一次的应酬感到满意。常顾还说:“千户大人说,徐太太大约三月里就来,到时要请我们去做客。”

  然后又说了一些旁人的事,明姜就想起来问那柳百户:“……是哪的人?你们熟识么?他们家住在哪?家里境况如何?”

  常顾奇怪她为何问这么细,明姜就把柳太太的表现说了,常顾也笑了半晌,然后说:“倒没怎么打过jiāo道,住在哪也不知道,只知道他和罗百户jiāo好,唔,好似是常问罗百户借钱。唉,他们这些人,若日子过得不好,多半不是赌就是……”后面的话咽回去了。

  明姜转念一想也就明白了,心里对那柳太太颇有几分同情,又问:“柳百户和罗百户要好,那么罗百户多大年纪?罗太太可才二十出头。”

  “罗百户比柳百户还大一岁,有三十多了,许是那罗太太不是原配吧!我记得罗百户的长子都已经入了他所里了,总有十六七,这罗太太应不是原配。”常顾答道。

  明姜这才明白为何罗太太那样打扮:“想来她是为了要在晚辈面前撑起长辈的架子呢!”说完这些,又说起安四nǎinǎi,“今日真是多亏了安四nǎinǎi帮衬。”

  常顾点头:“改日有暇,我们单请他们夫fù致谢吧!”

  到了后日,两人一早就去了安家,不过明姜去了也并没帮上什么忙,早先常顾说过,安四nǎinǎi的堂叔在左千户所做千户,因此这天她堂婶带着两个堂嫂都过来帮忙,明姜倒真是老老实实做了一天客人。因为有胡千户的关系,安家请的客人更多,女眷们就坐了两席,更不用提男客了。

  安家住的这宅子也不是赁的,而是胡千户自家的空宅子,以前也是赁出去给旁人住,等安鹏确认要来之后,就收回来给他们夫妻住了。这宅子是个小三进,比明姜他们住的宅子要大一些,多了一排后罩房,其余的都差不多,这样规模的宴客倒正好放的开。

  明姜和常顾在安家也陪了一天,至晚间客人们都走了,才告辞回去。

  过了两日,两人又递了帖子,到登州知府家里拜访。登州知府牛新平和常顾外祖父顾竑是同乡,都是安徽人,早年也颇得顾竑的关照,因此对常顾还是很不错的。他们刚到那几天,牛太太不在登州,带着晚辈出门探亲去了,前两天才回来,于是常顾他们就等到现在才登门拜访。

  牛家住知府后宅,布局和平江知府后宅差不多,只是规模上略小,风格上也更北方化。牛太太是个说话轻声慢语的中年fù人,略有一点发福,脸上也有了岁月的痕迹,但吐属文雅,让明姜倍感亲切。牛家两个儿媳fù都年纪不大,比明姜略大几岁,客气有礼,和明姜刚见过的那些卫所的女眷们当真是有天壤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国庆我是要拼命的节奏么(⊙_⊙)?

  121春意

  比较起来,明姜还是更喜欢这种待之以礼、彼此留有一定余地的jiāo往方式,像安四nǎinǎi那样刚一见面就表现的太过亲热的,总让明姜有些不知所措。虽然熟悉了以后,知道她就是这样活泼爱亲近人的xìng子,可最初还是很不惯的。

  至于上次来家里做客的那些fù人,说话谈吐比之安四nǎinǎi还差了一截,好在大家是第一次jiāo际应酬,也都维持着基本的礼仪,并没说出什么不当的话来,不过席面上的表现,还是让明姜有些惊讶。所以等再见了牛家婆媳之后,她就觉得份外的亲切和舒服。

  牛太太也很喜欢明姜,年轻轻的小媳fù,谈吐大方,生得也好,说话带着江南人那种软软的腔调,遣词用句温文尔雅,显示出良好的家教。牛太太心里暗暗点头,不愧是出身江南书香名门之家,就是比一般人家的女孩出色。

  宾主相谈甚欢,牛太太就要留明姜夫fù吃饭,来之前明姜和常顾商量过,她第一次上门拜访,若是主人留饭还是婉拒的好,毕竟并不是正经亲戚。于是就婉言推辞,说时候不早,家中还有事,下次再来拜访。牛太太也就没强留,嘱咐明姜没事就来坐,然后让儿媳fù送她出去。

  回去之后明姜歇了一天,然后又和常顾商量着要请安鹏夫fù吃饭答谢,这次明姜亲自jiāo待了王婆子,着意整治了几个精致的小菜,和安四nǎinǎi两人就坐在东次间的炕上,明姜亲自执壶,两人一边说话一边喝点小酒,很舒服的吃了一顿饭。常顾和安鹏则是在外院书房里对坐,安鹏还拉着常顾下了几局棋,赢了常顾点彩头。

  不知不觉两人到登州已有一月,家里回信送到,常太太还又让人捎了许多上次没带的东西来,明姜捡着用得着的拿出来,用不着的就放了起来。

  收拾完了,明姜屈指算日子,跟常顾说:“算来会试也该放榜了吧,不知道三叔中了没有?唔,李世叔今年也应考的,不知道能不能中。”

  常顾摇摇头:“咱们这里偏僻,就算放榜了,消息一时半会儿也传不回来,反正还有殿试,一个月以后就差不多知道了,家里的信不来,知府大人那边总有消息的。”

  “若是三叔高中了,大嫂就真的要回平江去了呢。说来我们家倒也有趣,不管怎么变化,总要留一个人守着家里,早先是父亲,父亲入仕了,就换三叔,三叔入仕了就换大哥。不过这样也好,大哥对于仕途没什么野心,天分也不如二哥,这样也算为家里尽力,他心里高兴。”明姜想起严谦那封信,忍不住笑了起来。

  常顾转头看着明姜,有些好笑:“你这语气,倒像是你比兄长更年长,对他能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甚感欣慰似的!明明大哥比你年长足有七岁之多,怎么你反而这样说话?”

  明姜嘿嘿傻笑:“可能是大哥总表现的充满童心吧,他虽然比我大许多,可是小时候从来也不嫌我烦,还愿意带着我玩,也不会嫌我小添乱什么的,而且我们小时候常常一起捉弄二哥,所以我心里并没觉得他比我年长许多。”

  常顾很同情严诚:“这个我记得,你在学堂里还捉弄过阿诚呢。说起来真是奇怪,阿诚只比你年长两岁,按理你们更应该能玩到一处才是啊?可你反而更不喜欢和他一处,我曾听他抱怨过,说你和黄悫比他还亲近。”

  听他这样说,明姜就哼哼了两声:“那怪得谁?他从小就少年老成,对一切小孩子喜欢的玩意儿都敬而远之,还要拉着我说教,你说谁会喜欢和他玩呢?闷都闷死了。”

  其实明姜心里还有个不便说出口的原因,严诚从小就自律甚严,而且也这样要求她和严谦,所以她和严谦不自觉的就站到了一起,跟严诚有了距离。加上之前严诚和严谦起了矛盾冲突,明姜想也没想的就站在了严谦一边,再到现在,明显家里都对严诚更寄予厚望,严诚也表现出了更佳的资质,作为兄长的严谦,压力是很大的,明姜心里也就更心疼他,对严诚自然而然的就没那么亲密了。

  这些事情明姜平时并没有细想过,她的说话行事都是自然而然的表现,但因感情的倾向,表现出来的也不免有了些差别,便让常顾发觉了。

  “那倒也是,我小时候最不喜欢跟父亲呆在一处,因为他每次回来都要训斥我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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