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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5 章

  可他没有兵力去应付达列柯的军队!”游淼皱眉道:“各位该不会觉得,犬戎军对阵李易峰的兵,达列柯会自己退兵吧?”

  朝臣们都极其头疼,一直站在旁边不声不响的唐晖却开口道:“巴图不足为惧。”

  游淼也知道巴图不足为惧,贺沫帖儿死后,如今的鞑靼,已无人能搦聂丹战威。但凡事都没有绝对,万一鞑靼出一个年轻将领,只会打乱所有的布局。现在渡过黄河后,还面临着三线作战的可能。

  “一旦渡河。”游淼认真道:“就意味着辎重,粮草都将遭遇极大的挑战,河北作战与中原地区,不是一个概念,我想各位早就知道了。”

  “所以呢?”赵超道:“陈兵黄河一年?等待来年春天再动?”

  游淼叹了口气,朝堂上无人说话。

  游淼又道:“陈兵黄河,是最保守的办法,拖上鞑靼一年,说不定北方三族,外加五胡逃兵,自己就将bào发内乱。北伐不是要复仇,仇恨只会蒙蔽所有人的双眼,我们的目的,是止战。人死已矣,在无数年后的未来,不能再发生战乱,”

  赵超也累了,沉默地听着,游淼拿不出主意来,只得说:“暂且押后罢。”

  于是群臣散朝,游淼回到政事堂内,面对一堆文书,早在出征前,巴图与高丽的联盟他就想到了,而达列柯的应对,他也想到了。所有事情八九不离十,唯独没有料到的,是巴图的亲征。

  于情于理,这个时候巴图都不该亲征,巴图未曾娶妻生子,也没有什么雄才大略,就算他勉强能打仗,又怎么会是聂丹的对手?游淼听到巴图率军的消息时,隐隐约约就猜到了鞑靼的内乱。

  贺沫帖儿虽然死了,但格根派系还在,巴图说不定也不想亲征,但局势所迫,他必须建立战功,才能服众。而格根,则说不定正在等着看他狼狈逃回大安的下场。

  聂丹若渡黄河北上,这场仗要赢是十拿九稳的。然而等到聂丹赢了,接下来的局势会变成什么样?游淼最怕的就是鞑靼一撑不住,格根即位,同时获得犬戎与高丽的支持,到了那个时候,天启军就将陷入苦战之中。

  按游淼的策略是先瓦解掉犬戎,再解决掉鞑靼,如此高丽远水救不得近火,大患可去。但以目前的局势,聂丹出不出兵都在情理之中,就算陈兵黄河,也容不得李治锋现在把军队带走,掉头去牵制兄长达列柯。

  第二天,聂丹的军报又到,照样是催促朝廷下令。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游淼知道若聂丹下定主意,根本不用讨朝廷的说法,马上就已经渡河了。之所以迟迟不决,正是因为聂丹也在犹豫。

  良机稍纵即逝,巴图南下的日子一天天地逼近,数日后,游淼综合了整个政事堂的建议,以及参考了主战派,主和派双方的论证,最后作了决定——此时不宜冒险,宜按兵不发,等候巴图抵达黄河南岸,两军对垒。他写了一封长信,将北方尚存实力的三大部族之间关系详细剖析,随家书寄回,嘱咐jiāo给聂丹。

  而数日后,游淼在朝堂上递呈洋洋万字的奏折,当廷表述政事堂的意见。最后得出四个字,不宜发兵。

  赵超沉默良久,打量游淼,游淼只觉赵超那目光意味深长,又见群臣隐而不发,似乎都有想法。

  “怎么?”游淼莫名其妙道。

  刹那间游淼恍若被锤击了一般,全身的血液凝固了。他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赵超以为,他与巴图有私jiāo,所以当巴图率军亲征之时,游淼不愿让巴图落败,千方百计地顾全鞑靼可汗的xìng命?!

  游淼先前丝毫没想到这一层上去,如今意识到了,看谁的目光都觉得气愤,简直气得全身发抖。

  赵超道:“众卿有何话说?”

  没有人说话,游淼叹了口气,道:“由陛下自己决断罢。”

  卷五 八声甘州

  夕阳从殿外透入,许久后,赵超道:“参知所言也有自己的考量,朕知道了。”

  游淼略一点头,群臣散去。

  游淼回到政事堂内,诸给事中仍在忙碌,纷纷抬头看着游淼。唐博道:“如何?今日朝事一开就是四个时辰,吃饭了没有?”

  游淼既渴又累,苦笑道:“没有,大伙儿开晚饭罢。”

  给事中们纷纷打量游淼,吃饭时有人忍不住开口,问道:“游大人。”

  长桌席间微微一停,游淼知道所有人都有心事,便笑了笑,问道:“怎么?”

  “年前你们去了大安一趟?”那年轻给事中问道。

  游淼嗯了声,说:“街头巷尾,有什么传闻么?”

  唐博见游淼这么开门见山,也不再拐弯抹角地说话了,索xìng答道:“朝中有大臣参你。”

  “里通外国?”游淼问道。

  众人都不说话,各自吃饭,游淼道:“还有什么?”

  “延误作战良机。”唐博道:“给对方将领留余地。”

  游淼蓦然就一肚子火,说:“我杀了贺沫帖儿,还怀疑我和巴图勾结?”

  “知道的知道的……”众给事中安慰道,把游淼的火气压下去,唐博又道:“参知大人你杀了贺沫帖儿,正是助了巴图一臂之力。”

  游淼出了口长气,重重朝椅背上一靠,孰料饭堂里的椅子都是条凳,没有座椅,这么一下登时摔了个四脚朝天。

  整个饭堂内所有给事中同时喷饭,继而bào发了一场险些把房顶掀翻的哄笑,有人笑得被饭呛住,眼泪都出来了。游淼狼狈不堪爬起来,怒吼道:“什么时候再编排我个投敌,就全了!”

  “这里又没人怀疑你卖国。”唐博无奈道:“要真怀疑你卖国,还会说出来么?”

  “有话不如去朝陛下说。”又有人附和道。

  游淼心道也是,虽说给事中总是互相看不顺眼,但归根到底,政事堂还是力挺他的。这里的人都恃才傲物,但也都是读书人,最讲气节义气。既迂腐,又有原则。没料到朝廷腥风血雨,暗流耸动之时,反而政事堂成为了他最大的靠山。

  “罢了罢了。”游淼拉好椅子,坐下来继续吃饭,说:“这么去说一捅,反而显得心里有鬼。”

  众给事中点头不语,反正大家心里都知道就行了,各怀心思地吃着,吃到一半时,外头又有军报到,这次是兵部侍郎亲自送来的。游淼一看就知道是重要事,袖子把嘴一揩,拆信。

  “平奚怎么没来?”

  “尚书大人到宫里去了。”

  游淼拆开信,看到聂丹龙飞凤舞的一行字。

  “来信已阅,今夜渡河。”

  游淼:“……”

  游淼陈衡利弊,洋洋洒洒地给聂丹送了一封上万字的信,让他按兵不动,驻军中原,结果得到的答复是“好的我知道了,这就打过黄河去”。一见此信,整个人都不好了。

  “马上……”游淼道:“准备颁文书,调集全境物资,支援全线……”

  所有人看到游淼那脸色,不用问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游淼几口把饭扒完,吩咐备车进宫。

  游淼在马车里神色焦虑,知道一来一回,就算是八百里地加急军报,也得跑上两天两夜,聂丹兵发河北,至少是在两天以前的事了。现在再发号令,也已来不及。何况就算写信,聂丹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也不会听。

  “我就知道他不会听指挥。”赵超眉头深锁道。

  “聂大哥既然作出了与朝廷截然相反的道理,这时候无论如何,都得支持他。”游淼道:“他们会在蓝关下与巴图碰上,整个秦岭东部,都将成为战场,接下来,要调集所有物资,尽可能地派给他最大的支援。”

  赵超无奈吁了一口气,点头道:“知道了。”

  游淼站了一会,观察赵超,见赵超虽然带着点不悦,却并未大动肝火,想也知道,赵超从内心是渴望聂丹能打过黄河去的。从一开始,他和游淼就存在着分歧。表面上被游淼说服,只是他自己也拿不定主意,最终宁愿把注押在游淼身上而已。

  “怎么?”赵超发现游淼在看他,说:“就算现在发诏书,也来不及了。”

  “没什么。”游淼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赵超道:“你怕我在大哥回来以后,又降罪在他头上?”

  “不是。”游淼答道。

  “平时都有话说,今天几个字几个字地往外蹦,是什么意思?”赵超问道。

  游淼抬眼看赵超,知道他心虚了。这是君臣之间几乎不必明说的默契,平日里的好处是赵超不开口,游淼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想的都是同一件事。而坏处也在这里。

  赵超很少会直接这么问游淼“你生气了?”又或者是“你到底在气什么?我又没做错”。一旦变相地问出口,就流露出了他的心虚与怯场。游淼仿佛化身为孙舆一般,每次的质问都充满了力度与威慑感,有时候连游淼自己都觉得,天底下没有人再像他这样不讨赵超喜欢了。

  “臣只是觉得。”游淼沉声道:“君臣不能一心,陛下既然被臣说服,打心底又支持聂将军北上迎战鞑靼军,这样的想法非常危险。”

  赵超沉默了,又被游淼料中了。

  “这还只是开始。”游淼又道:“接下来的路,如果陛下不能打心底认可这次北伐的方向,后面会相当危险。”

  赵超道:“你说朕怀着心事,你自己何尝又不是?”

  游淼道:“我没有心事。”

  赵超:“李治锋给你的家书呢?”

  游淼皱眉道:“那是陛下答应过他的,不想在朝堂中拿出来,只是为免引起朝中同僚的议论而已。陛下若想看,臣明日带来就是。”

  赵超道:“所以你有私心。”

  “谁没有私心?”游淼答道:“若不是有私心,臣也不会……不会……”

  游淼意识到后半句不该说,便打住了话头,事实上他一直有私心,包括当初拱赵超上位,不就是私心?他也知道赵超对李治锋的身份,以及他们选择的未来耿耿于怀,正如幸福是他们的,而永远没有我的份的惆怅。游淼总觉得,赵超有时候甚至有点恨李治锋。

  他们之间甚至没有太直接的感情表露,若论四名结拜兄弟,李治锋与聂丹是走得最近的,而赵超与李治锋,反而是最疏远的。或许这与他们各自的立场相关,是一开始就注定了的。

  “子谦。”赵超缓缓道:“再回到朝中时,你变了很多,是去了塞北一趟的原因?”

  “不是。”游淼不太愿意就这个事情多说,实际上他也知道自己和从前不一样了,从前想着的是为这个朝廷尽心竭力,现在想的则是:什么时候把北伐给收拾完了,赶紧走人过小日子去。

  大家与小家,只能取一,游淼知道这很伤赵超的心,但为了在外征战,一辈子只为了完成这个愿望,回到家乡的李治锋,又是公平的。

  从这点看来,一群文臣骂他里通外国,倒也没说错。

  “朕得找个时间,与你开诚布公地谈谈。”赵超道。

  游淼苦笑,点头,赵超又道:“近日皇后身体抱恙,朕回去陪陪她,以后再说罢。”

  游淼提起了一颗心,问:“我姐她没事吧?”

  “吃不下饭。”赵超道:“担心北伐的事,劳心费神,没有大碍。”

  游淼道:“找个御医给她看看。”

  赵超道:“她自己就会点医术,说不必了,来个大夫胡乱折腾,灌一肚子yào也烦,明天再心烦,朕在给她找医生。”

  游淼点了点头,有点想去看乔蓉,但天色已不早了,只得作罢。他回到政事堂内,只觉诸事都是一团乱麻,这几天前线局势紧张,压力大得让人喘不过气来。便回了政事堂。

  政事堂内已一片漆黑,游淼点起灯,翻出唐博等人准备的折子,认真看,预备明日早朝时当庭提出,增赋,备粮,支援前线。

  风竹沙沙作响,已是初夏时节,游淼倚在案前,迷迷糊糊,忽然一个声音在耳畔道:“子谦。”

  游淼猛然惊醒,只见满堂风停,灯火摇曳,继而渐渐地暗了下去。

  聂丹走进政事堂,一身戎装,摘下头盔,放在案上,坐到游淼身边。

  “怎么回来了?”游淼惊讶道:“李治锋怎么样了?”

  聂丹摇头,看着游淼。

  “待三弟回到族中后,大哥的义子重央,就拜托你们了。”

  游淼迷迷糊糊,未曾睡醒,朦胧中感觉到聂丹把他抱进了怀里,伸手摸了*的头。那一刻,游淼突如其来地哽咽起来,刹那间眼泪淌下。

  “大哥……你……”

  聂丹放开了游淼,转身离去,离开政事堂的那一刻,转头看了游淼一眼,温和地笑了笑。

  卷五 八声甘州

  风又刮了起来,沙沙作响,游淼一身冷汗,猛然惊醒。

  唐博提着一盏灯,问道:“游大人?”

  游淼虚汗满背,不住喘气,唐博忙放下灯,快步上前,试了试游淼的额头。

  “生病了?”唐博问道。

  游淼脸色苍白,坐着直喘气,说:“我梦见……聂将军回来了。”

  唐博登时色变,继而勉强镇定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而已,游大人……你别……自己吓自己。”

  游淼勉强定了定神,朝唐博点头,跑出政事堂外,唐博在身后喊道:“游大人!你去哪里!冷静点!不可进宫!”

  街上空旷无人,游淼独自走过拐角,事实上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梳理此事,只是一时昏头昏脑地就跑了出来。待得在宫墙下喘息片刻后,游淼方冷静下来,改为朝城南钦天监走去。

  夏夜银河如带,繁星灿烂,全城渐歇,灯火零星,正是观星的最好时机,钦天监正陈庆正站在高台上,见游淼拾级而上,颇觉意外。

  “今天偶得一蹇卦。”陈庆笑道:“没想到来的竟是参知大人。”

  游淼微笑道:“蹇乃异卦,下艮上坎相叠,利西南,不利东北,利见大人,贞吉。”

  陈庆问道:“什么风把参知大人吹来了?”

  游淼道:“夜间被噩梦所扰,所以过来拜访陈大人,一解心头之惑,盼大人教我,如何除去心魔。”

  陈庆会心笑笑,却不多问,答道:“是参知大人日间政务繁多,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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