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
如此憔悴？我拉过她的手，阻止了她要行大礼的举动，问道：“妹妹这是怎么了？脸色似乎不是很好啊！”
她美眸一转，叹了口气，不动声色的抽走自己的手，跪下。
我没有再次阻拦，怕是有什么事了吧？
果然，她行过礼以后，缓缓开口道：“皇后娘娘，昨日傍晚时分，乾清宫的沈公公突然来臣妾处，说是要颁发万岁爷的手谕。我本以为是……”
说到这里，她停下来，看了我一眼，见我没什么反应，继续说道：“后来才知道臣妾自己会错意了。原来是金山国的沁馨公主一行已经于昨日到了弈城行宫，皇上要臣妾准备准备以贵妃身份代姐姐接见沁馨公主，以便商讨赐婚事宜。”
原来是沁儿来了。我微笑的坐在主位，盈盈看着还跪在地上的韩繁奕，道：“妹妹快起身坐吧。既然皇上有这番旨意，那妹妹便不要有所疏忽，好好准备吧。”
她抬起错愕的眼眸，不过只是一瞬，之后，她缓缓站了起来，坐到一边的椅子上，恭谨道：“娘娘这是折杀臣妾了。姐姐还安然的在主位上，臣妾又怎么可以越俎代庖呢？所以恳请姐姐让皇上收回臣命吧。”
本就是一个自恃清高的大家小姐，却因着父亲的过错而转身成了一个温良恭俭让的贤良女人，唉，真是命运弄人啊。我顺手接过云姑端上来的茶水，漫不经心的说道：“皇上做这安排，必是有道理的。正所谓君无戏言，妹妹让我贸贸然的请皇上收回臣命，不是害了我吗？”
韩繁奕一惊，刚刚端在手上的茶杯差点摔落在地上。她花容失色的看着我，许久，才说道：“娘娘教训的是，是臣妾虑事不周，还望娘娘海涵。”
我轻轻“嗯”了一声之后，就自顾自的喝起茶来，不再说话。
自是领悟了我逐客的意思，韩繁奕当即起身告辞。
看着韩繁奕离开伏流宫的袅娜身姿，我终于长长叹了口气。不知是为了谁。看来，龙焘是铁了心的不要我管沁儿的事情了，只是，他许诺我的后宫不再添丁呢？
“在想什么？”背后传来无比熟悉的龙涎香，我微笑着侧头靠在他肩上，很自然的，他搂住了我的腰身。这个动作无比亲昵，可是我与他做来，却全然不见任何暧昧，只是单纯相拥而已。
我把视线从虚无的天空转向腰间的手臂，漫不经心的拨弄着，问道：“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呵。”他突然就笑了起来，搂紧了我道：“因为想着，这么好的天气，若是陪絮儿去御花园走走，该是多好啊！只是，不知道佳人赏不赏脸呢？”
我笑道：“皇上可是九五之尊，这样说来，怕是史官会在史书上记上一笔：柳氏皇后祸乱后宫，使得一代明君流连温柔乡……”
说到这，龙焘已经大笑，他轻轻将头往我脖子里蹭，有点痒。
我稍稍侧了侧身，说道：“刚刚韩贵妃来找过我？”
“哦？”他扳过我的身体，迫使我看着他的眼睛，笑道：“是吗？”
我叹口气说道：“沁儿来了，你怎么都不告诉我？”
我的语气在我不经意间已经带上了丝丝嗔怒，只是，我没有察觉而已。他听了这话颇为玩味的看了我一眼，转瞬，嘴角眼纹处处站放着笑意。他说道：“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只是，现在……”
看他说了一半就停住的样子，我颇感无奈，只好跟他大眼瞪小眼，直到他说出下面的话。
“絮儿，怎么办呢？我饿了。”他眨巴眨巴无辜的眼睛，对我说道。
看着这么小孩子气的动作，我忍住笑，正扬手准备叫他们准备吃的的时候，唇被掠去。我惊讶的看着他，而他，在将我所有的呼吸全都抢走之后，才悠悠道：“五谷杂粮喂不饱的，我，只想要你。”
此话一落，我连脸红的时间都没有了，便直接被他横腰抱进了寝殿，只留下一路无比暧昧的气息……
自我回宫，他一直很宠我，很宠很宠。因为他在我面前从来不自称朕，而是与我不讲究任何身份那般，以你我相称。他宠我，但是，床帏中的事情，我一直做不了主。不过他很温柔，有如这个低低沉吟娇喘不息的下午。
几番云雨之后，我靠在他的怀里，等着他自己说。
他宠溺的吻干我额上的细珠，说道：“沁儿嫁来天逸国，是无力改变的事实。我怕你触景伤情，动了放过她的念想，只好将本应该由你来做的事情jiāo给了繁奕。而至于沁儿，自然不会进我的后宫，去当一个有名无实的贵妃了。”
听到这，我抬眸看他，问道：“那你，要将她赐婚给谁？”
两国和亲，一方若是公主，另一方如若皇上不适合，便会从皇子中挑选。而龙焘子嗣息弱，纵观整个龙家，也只有尚未迎娶正妃的龙宣合适了。要让沁儿嫁给龙宣，我于心不忍。
仿佛是看穿了我的想法，龙焘叹了口气，说道：“嫁于龙宣是唯一的选择。你相信我，现在的龙宣绝不是当时那个莽撞不懂事的龙宣了。他屡次触犯我的底线，没有一纸令下杀了他，已是仁至义尽，只要他敢多一个动作，我不会放过他的。”
他是在告诉我，他已经为我教训过龙宣吗？我在心里默默叹道：龙宣早已不足为惧，我并不忌惮他。只是，还记得当初在月天山下的时候，龙宣错将重伤的如梦当成天旭，一掌就拍死拉我的如梦！如梦的仇不报，我要如何面对天云阁众人，而你，将他这样的惩罚之后，我该如何来弑他祭如梦？更何况，你要沁儿嫁于龙宣，那我岂不是更无理由要杀他了！你这是保护他啊！
我隐忍下来，径自坐起身，背着他，开始穿衣服。
他拉住我忙碌的手，喃喃的说道：“怎么，你对我的安排不满意吗？”
“无所谓满意不满意，作为哥哥，护住弟弟实在是正常的很。只是，沁儿嫁于龙宣，我绝不答应！”
很久很久以来，我都不曾用这么强硬的语气讲过话，今天却因为不相干的人，我竟有些失态。
显然，龙焘也被唬住了，不过立即，他的脸色就yīn沉了下来，说道：“絮儿，你怎么会这样？”
我怎么会这样？我不知道。
他放开我的手，闭上眼睛自行睡去了。
我轻手轻脚的爬下床，在窗边站定，下午已经过去了呢！
到了晚上的时候，龙焘第一次没有在伏流宫用晚膳，便摆驾回了隆和宫，甚至，没有再跟我说一句话。
晚上，我辗转难眠。冬夜里，习惯了在他的怀里熟睡，习惯了一睁眼就看见他熟睡的面容，和在睡梦中颤动的睫毛。
唉，我沉沉叹口气，随手写了一封信，就让刘田连夜送去隆和宫。想必，他应该也未入睡吧。
翌日醒来的时候，就看见他站在床边，已经换上了龙袍，他的脸色还好，不似往日那么笑的温和，只是，多了几分冷峻。我苦笑的看着他，这个人，居然又对我用了逸神草！否则的话，我不可能一个晚上什么都不知道。
他抚上我的脸，说道：“絮儿，你可以见那个公主，但是，你不能强迫她，你要让她自己选择。如若她宁愿嫁给龙宣，你就死了那条替她另行择君的心！”
我笑着也抚上他的脸，说道：“臣妾谨记皇上教诲。不过，皇上要是再不上朝，文武百官就要等急了！”
“让他们等去！”他烦躁的挥了挥手，俯身在我唇上落下一个蜻蜓点水的吻，方才大踏步出去。看着他出去的背影，我竟然有些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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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情惨淡！！！
［卷三 梦尽回眸:第二十五章 私谈］
龙焘走后，我也了无睡意。
起床洗漱完毕后，我吩咐刘田去了韩繁奕处，便坐在膳厅用着早膳。平日里，龙焘每天总会上完早朝后过来与我一起用早膳，只是今日，他一定不会来了。
这时，膳厅的窗户被风吹开，透骨的凉意渗了进来，我居然硬生生的就打了个喷嚏。想来我安逸日子过的太顺遂了，一直有内宫护体的身体，竟然就那么巧妙的感染了风寒。
如意见我喷嚏不止，立即说道：“小姐，你等着，我去弄些yào来。”
我不禁疑惑，准备yào，不是如烟的事吗？我转头看向如烟，她倒是一副乐见其成的模样，难道是如意在学yào？
我迟迟要了起来，连如心和如烟也看着我。如心还没心没肺的说道：“小姐，你感染风寒已经是破天荒了，居然还要笑？”
我听这话，实在有些郁闷，我说道：“如心，难道因为我染了风寒，还让你嫌弃我了？既然这么不想在这宫里待着，我倒有个好去处指给你呢？”
如心别扭的看着我，骨溜溜的转的眼睛里竟是好奇。
我好笑得转向如烟，说道：“如烟，你觉得我请皇上将如心赐婚给赵大人好不好啊？”
“答小姐，我觉得甚好。”
“哈哈。”看着如心一脸娇羞期待的表情，我们笑得很是畅怀。
这时，如意已经端了yào盏过来，看我挎着脸，她笑眯眯的说道：“小姐诶，这是我学医学的第一个yào方呢！来，我加了好多蜜草，不苦的。”
看着如意一脸的虔诚与认真，还有如烟的让我放心的表情，我终于将yào喝了。不过，如意下一句话就是：“这个yào可以当做补汤，以后我日日为小姐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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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晌午的时候，刘田终于回来了。当然跟着他来的，还有沁儿。
早上我让刘田去韩繁奕那里就是让他去听听韩繁奕都说了些什么，等说完那些场面话之后，就直接将人带来我伏流宫。如今人到了，我却失语了。
看着沁儿越发削弱的身体，我有种对妹妹的心疼。我拉过她的手，在主位的宽大榻上坐下。呆愣的沁儿自进来直到那会，只是死死的看着我，不曾开口，连行礼都没有。
我端详着她的脸庞，说道：“沁儿，你又瘦了呢。”
她挣脱我的手，往后退了几步，眼睛望向虚空。我不知道，竟是那些虚无的东西将一个鲜活的灵魂逼到这种地步！
“不知皇后召沁儿来，有何贵干呢？”她终于开口，语气中尽是冷漠。
唉，我与沁儿本就不是熟络，我自作主张的要给她一个自行选择的自由，却全然不记得，我并不适合与她jiāo流。不过，我还是咬了咬牙，说道：“你知道，你来弈城就是为了和亲。”
“是。”她昂然将视线从我脸上转向门外的天空，答道：“我就是和亲的工具，我知道，不需要皇后娘娘再三提醒。”
她语气中已经不只是冷漠了，很明显，还带着恨。我默然的看着她，还是不能从她表现的那般强硬中找到任何缺口。我只好硬着头皮说道：“现在又两个选择，一是嫁给龙宣宣王爷，一个是我给你在弈城挑出条件好的青年才俊十名，或者你自行在这弈城中招婿，只要家世不是很差就可以。”
听我说完这个，她依旧没有反应。在我快要放弃的时候，她才再度开口：“你在帮我吗？是为了天旭，还是为了我哥哥？”
我愣住，我不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她接着说道：“若是为了天旭，您大可不必如此，他区区贱命，不够皇后惦念的，而为了哥哥，如若你觉得看了他形只槁悴的模样，还能够接受你的这番施舍的话，就枉费了哥哥对沁儿的疼爱。”
哑然，曾经的不谙世事的单纯女孩，此时终于已经被拉进了这个深不见底的漩涡了。我不置可否的答道：“你就把这当成是一件礼物好吗？想成这是你作为政治婚姻的牺牲品的唯一慰藉。年老回首的时候，你可以告诉自己，这段姻缘是自己选择的，你的人生并不是那么灰暗。”
听完这些话，她明显的怔住了，只是骄傲的她像只小野兽一般蜷缩在榻上的一角，双手抱膝，将头埋进膝盖里。
我继续说道：“沁儿，我知道，嫁给龙焘你必然不愿，而我，也不愿意。所以，这便作罢。而宣王爷，是龙焘的弟弟，是天逸国唯一的王爷，定然不会少了你的荣华富贵。不过对于那些穷奢极yù的生活，你应该已经够了吧。所以，我建议你不妨四处看看，弈城很大，青年才俊更是不少……”
“好了！”沁儿打住我的喋喋不休，歉意的看着远方：“既然天旭已经不在了，我嫁给谁又有什么关系呢？但是，我不可以自己去选夫婿，那是对天旭的背叛。所以，你也不要再说了，就这样吧。”
她的意思很明确，我想再劝，可是看见她无比落寞的神情，却怎么也开不了口了！没想到，天旭害你至此！如若可以再选择一次，我定然不会再捉弄她！只是现在说这些，太晚了！
既然到了这份上，我也站了起来，对沁儿笑笑，道：“既然公主主意已决，我也不再多说了。今日伏流宫设宴，还请公主留下与我一道用膳吧。”
她从榻上跳下来，没有答话，径自往门外走去。
见她如此无礼，刘田已经几yù开口了，硬是被我逼了回去。
我看着沁儿接过侍女手中的披风裘袍，一一穿上，一副不愿在这多呆的模样，还是隐隐的感到难过。
在我准备转身进去的时候，沁儿的声音再度响起：“天旭，我就权当他死了罢。”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却如一把重锤敲在我心上，她竟然发现了！
翌日，圣旨颁发，告示贴满天逸国各地，金山国沁馨公主嫁于天逸国宣王爷的消息几日内，普天皆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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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说了一半就停住的样子，我颇感无奈，只好跟他大眼瞪小眼，直到他说出下面的话。
“絮儿，怎么办呢？我饿了。”他眨巴眨巴无辜的眼睛，对我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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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番云雨之后，我靠在他的怀里，等着他自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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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么会这样？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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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焘走后，我也了无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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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见我喷嚏不止，立即说道：“小姐，你等着，我去弄些yào来。”
我不禁疑惑，准备yào，不是如烟的事吗？我转头看向如烟，她倒是一副乐见其成的模样，难道是如意在学yào？
我迟迟要了起来，连如心和如烟也看着我。如心还没心没肺的说道：“小姐，你感染风寒已经是破天荒了，居然还要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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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端详着她的脸庞，说道：“沁儿，你又瘦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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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意思很明确，我想再劝，可是看见她无比落寞的神情，却怎么也开不了口了！没想到，天旭害你至此！如若可以再选择一次，我定然不会再捉弄她！只是现在说这些，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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