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5章 长夜漫漫
门被我敲得啪啪响,我手都发麻发烫,可就是没有其他动静。反倒是那条狗,吐着舌头,露着尖牙,凑到我右脚脚踝处。
我已经感觉到黏湿、炽热,慌乱中我顾不上什么,开始往边上高高的栏杆爬去。可我根本够不到,当我挣扎时,脚踝中招。
人善被人欺,我太慌乱,以致那只狗无所畏惧。它瞬间咬住我,我感觉尖锐的牙穿刺了我的血管。
“啊!”我撕心裂肺地长嚎。我浑身颤抖,手心出汗,几次打滑。可我还是身处陷阱,那只狗好像用舌头舔我的血!天呐,我难道要被一只狗活吞了?
我再也克制不住,由灵魂深处发出恐惧的呐喊:“救命啊!狗要吃我了!啊!”
脚下窒息的疼痛不散,除了哭喊,我却不敢挣扎。在它的尖牙下挣扎,我就是加快自己的死路。
哐当,紧闭的门终于打开。焦峰的目光落在狗咬我的地方:“你真被咬了?”
我眼泪汪汪,说话破音:“我这还用骗你?我痛死了,我感觉它在啃我的肉。你快救我……快救我……”
焦峰怒喝狗:“旺财,快走!”
旺财呜咽几声,不愿意松开。它动嘴的时候,我又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剧痛!
焦峰见势不对,回身,等我视线清楚时,他手中多了一双鞋。他打那狗一下,那狗叫一声,痛苦的还是我!
后来我被折腾得浑身湿透,幸好我穿的是深色衣裤,不至于走光!
我命都要没了,还走不走光!
不知道焦峰和旺财对峙了多久,反正我几次灵魂出窍后,右脚踝总算获得自由。可它,离麻木也不远了!
焦峰看我一眼,“你能走吧?”
我虚脱:“话……都没力气说,你……说呢?”
焦峰不再问我,搀着我的进去。幸好焦峰的地方不大,没走几步就是沙发了。沙发是很老旧的款式,但是很干净。我屁股一沾到沙发,就不想动。
刚才被狗咬的画面,真的太恐怖了。我一度以为,我真的会死在一条狗的嘴里。
焦峰将我的右脚踝放在茶几上:“你别动。”
我就势看过去,那狗牙口好。一整排血淋淋的口子。我稍微一动,痛到极致没什么感觉!我不会残废了吧?
内心甚是惶恐,我真的很想给林辰打个电话,让他来接我,来这陪着我。
焦峰再次出现在我面前时,手里拿着医药箱。
“我……你……”我舌头打颤。
他解释:“这里离小诊所也远,你被旺财咬得不轻,需要处理下。”
“……谢谢你,焦先生。”虽然我打心眼里不相信焦峰的技术,但我还是要感谢他。
处理伤口,除了疼痛、汗水和血水,还有什么?
其实我都在焦峰面前大哭长嚎了,在他替我处理伤口时,在灯光堂皇的房间内,我突然觉得羞愧。我使劲咬着牙,不再一点痛就咬牙。
不知道是药效作用还是我的精神状态恢复过来,我感觉没那么痛的。我对血淋淋的场景还是发怵,想到还是自己的血,我就打量焦峰的居处。
焦峰的居处很简洁,也很老旧,什么摆设都像是上年代的。
“好了。”焦峰回答。
我缓口气,看向我的脚踝,被包扎起来了:“谢谢你,焦先生。”
他按着之前的摆放。将有用的医务用品仔细放回医药箱。
“焦先生,你不仅会教书,还会救人?”
“会点皮毛,”焦峰眼皮不抬,专心收拾,“孩子们有时候也会有紧急情况,我能救好,或者做些及时的处理,没什么坏处。”
我趁热打铁:“焦先生,您就接受我们的采访吧。我保证,您不要的内容,我们绝对不刊登。你想,可能会有人假模假样地找上门来说要跟你一样,可也有更多的人因你感染,对孩子对社会,多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善事呢。我真的很佩服你,我遇到狗只会被咬,你可以救我;同样,我自己受了伤或者是亲人受了伤,只会慌乱,但你也可以救……”
焦峰拎起医药箱:“你走吧。”
冷冰冰的态度,显然我天花乱坠的温情攻势没有起任何作用。
“焦先生,您就答应我吧!”我身子后扭,追着焦峰的身影。
焦峰将医药箱放好,又走到我面前。他抬手看了眼手表:“时间不早了,你回去吧。我要睡了,我不会送你。旺财到底有没有走,我也不确定,你最好联系你的家人来接你。”
我扮可怜,“我要是……在C市没有家人呢?”
“那我也不会送你。”焦峰回答,“你这丫头目的不纯,我接你进来是因为你受伤了。现在你没有危险了,别逼我赶你走。”
“焦先生,您真的,不再考虑一下?”我诚恳求,“我也很想,我们杂志报道您这样有力量的人。”
我始终觉得,做杂志需要有核心理念支撑着。
他退后两三步,打开门:“请便。”
我知道,他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于情于理,我都不该再死皮赖脸缠着。何况我看着他总像面对我爸,更没有死缠烂打的想法了。当然,今晚不行,明天、后天,我还可以想办法,我不会这么快放弃的。
“好,焦先生我走,但我还是希望你考虑。”我说话间,双手帮助右腿归位。
我艰难站起,右脚现在可以使力,但是很痛。我走得特别艰难,而且一直扶着墙走,准确地说,是挪动。焦峰就这么看着,也不搀扶我。
我想他也不是心冷,应该是觉得,他心一软,我又会没完没了地要求。
等我走出门后,焦峰关上门,没再多说。
我倚着门。想到焦峰的话,顿时觉得夜沉沉,四周凉飕飕、阴森森。我怕旺财,或者另外一个旺财突然从昏暗的巷子里蹿出来咬我。我这右脚不利索了,左脚也要贡献?
越想越害怕,我蹲坐在门口,想着两边的栅栏可以给我庇护。我又仔细瞧了眼我伤口,摸了摸,确认没有血渗出来。以我看来,血腥味是会引狗过来的。
这么坐着当然不是办法,我拿出手机,第一时间就打给林辰。我本来想给个惊喜顺便抓奸,可此时此刻,我想要求助的,只有林辰,也只能是林辰。
S市和C市到底隔着山水呢,与我同在S市的,只有林辰。
“你是不是出事了?”林辰料事如神,一针见血。
我愣是憋不住哭腔:“林辰,你快来接我。”
“在哪。”林辰也不问其他那些弯折的索性事情。
我努力回忆,将自己的位置交代了。我还回忆白天时焦峰房子门口有什么特征。我说话时一直在颤抖,很怕狗突然就跑到我面前。如此一来,焦峰的确是救了我的右脚,可他也太残忍了!
“乖,别怕,我就来。”他的声音富有磁性,极具安抚作用。
收好手机,我抱膝等候。
夏风阵阵,凉爽的风没有让我好过,反而更让我鸡皮疙瘩四起。今天热了冷,冷了热,汗渍一层盖过一层,我自己都能闻到身上一股酸腐味。
“惊喜。”在我自我嫌弃,昏昏欲睡时,突然有人喊我。
那个人,毋庸置疑是林辰。
未及我抬头,他手猛地用力,将我拽进怀中。他的胸膛是宽厚的,气息是清冽的。我埋首他胸前,禁不住往里蹭。而林辰放在我后腰的手,一点一点用力收紧。
当是时,我突然觉得,这样就够了。
我沉溺在他的温柔,他的庇护里,如果这样能一辈子,就够了。
这世界,没有绝对的黑与白,总有灰色地带。我管不了的灰色地带。在我渴望融进他骨血的此时此刻,我只想这样下去一辈子。不想抓奸,不想苏蒙烟……如果他能瞒住我一辈子,那也是我的幸福……
我大概是疯了。
抱了几分钟,他放开我,双手捧起我的脸,大拇指摩挲我的脸颊:“你怎么会在这,宝贝儿?你怎么了?”
我动了动右脚:“被狗咬了。”
他拧眉,二话不说将我打横抱起,快步离开这阴暗的、吓人的小巷子。林辰将我抱回后座,紧接着上车发动。
我断断续续把事情经过告诉他,我被狗咬。我来找焦峰。
林辰反问:“既然来了S市,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猛地,我心虚不已:“我本来想把自己包装成礼物送给你……没想到……我却是个这么邋遢的模样。我真的是怕了那狗,也怕我四肢都要让狗咬一咬。”
“真的,很想采访焦峰这个拧脾气?”他又问我。
我点头:“他只是对采访的人不好,他不还是救了我?要不是他,我估计真能被狗咬死。”
“我不许你说这么不吉利的话,”他严肃地打断我,“你应该在狗咬你的时候,就给我打电话的。惊喜,保护你,是我的责任。”
这样动听的情话。我为什么要去怀疑呢?
眼泪簌簌而下,可能是因为林辰在,我可以软糯吧。在他赶过来抱我、救我时,我才意识到,有些感觉,只有林辰能给我。爱人能给。
陆也生给我冰山一角后,永远封存的东西。
林辰得知焦峰给我做过紧急处理,仍是不放心,带我去医院。他全程不是抱着我,就是搀着我,因为这样,挂号时间都延长不少。
我很少见到他这样不理智。可能也是,真的担心我。
医生给我处理也没有说有什么异常,给我打针疫苗,也配了药。
“这位先生,你的夫人受了伤,日后还需要你多多照顾。你放心,她这是可以调养好,也不会对日后行走产生负面影响。”
我一听,脸涨红,“医生,我们不是夫妻……”
林辰却再次对我使用公主抱这样恶劣的招数:“谢谢医生。”
我成了欲盖弥彰!
走出医院,我还有点小脾气,林辰俯首吻我。他的唇像小鸡啄米似的,有一下没一下的。
“别生气了,嗯?”
我脸色稍稍缓和:“赶快回去吧,很晚了。”我一直都看得见林辰的疲色,尤其是现在近距离。现在闹小脾气,我也没直接说出口,但我心里还是紧着他的。
被狗一咬,我完全臣服。
回到酒店时,林辰依旧是没羞没臊地抱我,我只好当鸵鸟。
幸好电梯里没人,我才松口气。
“我到了。”我看了眼楼层。
他置若罔闻,不给我下地的机会。
我有些羞恼:“你干什么?我衣服都在我房间里。我现在这副样子,我要洗澡!”
“你现在这副样子,我放心你一个人洗澡?”林辰一本正经的,语气忽然暧昧起来,“何况你都来到我身边了,还需要穿衣服么?”
“……”我还没修炼地和他云淡风轻地打嘴仗,我涨红着脸,准备装聋作哑。
他除了笑,再没有调戏我。
到了顶层,他径直将我送进浴室。他替我脱衣服,说实话,我自己都想扔了那衣服。林辰脸上毫无一样,反而吻我……
我简直招架不住,推开他:“林辰……洗吧……”
他终于放过我,拿起蓬蓬头,让我得到救赎。
我的右脚不能碰水,他让我右脚架高,等我实际操作时,才发现那是十分令人害羞的姿势。我脑子里满是不纯洁的想法,不管是他的手碰到我,还是水流碰到我,我都……喘不过气……
从来没有一个澡,洗得这样漫长而磨难。
“林辰,行了。别洗了……”我实在招架不住这样慢条斯理。
洗澡,怎么会避开哪些地方呢?避开,我都觉得我要血液逆流身亡了,何况不避开呢?
林辰却没有满足我,不仅不加快,反而放慢动作。
等到洗完,他又用大毛巾将我从头发丝擦到脚趾,磨难又一层!
我浑身蜷缩,熟成虾子。
他似乎等不及了,在我面前,草草淋浴。
我实在腿脚不便,不然早就溜人。考虑到浴室的瓷砖和滑腻腻的沐浴液。我只好坐在原地闭眼装鸵鸟。
淅沥沥的水声加重我的煎熬,我感觉,今晚我和他,简直太邪恶了!
明明是被狗咬的悲剧,到最后却邪恶成这样的场景。
水声没停,为什么我身子忽地腾空?我颤抖睁开眼,林辰将我抱起,往回走时顺便关了水。
他将我放在床上,缓缓靠近我:“惊喜,分开这么久,我真的想你了。它也想你。”
我:“……”
不是调情胜过调情的洗澡,已经让我彻底沉沦。
我拥住他的脖子:“我也想你。”
或许知道长夜漫漫,他细水长流地吻着我。
可能是我今天情感上被他征服,所有的感觉都被放大。这也许,是我有生之年,最快乐的一次。
正当我们沉沦时,卧室的门突然被人推开。啪嗒一声,灯光霎时布满卧室。
我一惊,被突然亮起的光吓得不轻。
“小辰,我……”
是苏蒙烟。
当我听到她的声音时,我所有的兴致都退却了。林辰吓得不轻,我感觉得到。我之前想,林辰能一辈子让我当傻子,我也能幸福下去。
可现在是怎么回事。我和林辰在那啥,苏蒙烟就这样出现打断了。
我推开林辰,扯着被子坐起。为什么,我和林辰光明正大,我却有种被抓奸的感觉。我一看苏蒙烟,火更加噌噌噌上来了。
她出现在林辰的卧室,还穿成这样?她虽说是一袭长裙,可松松垮垮的,香肩毕露,胸前也是大好风景。不知道是什么缘故,她的皮肤起了点点的红,配上她国色天香的姿容。诱人得很。
当是时,我终于清晰地意识到,苏蒙烟绝对居心不良。
不然,深夜,她需要这样出现在林辰的卧室。而且她柔软似水的话语,不是邀请胜似邀请!
“惊喜,你也在……”苏蒙烟忽然很惊惶,“我和小辰,没什么,就是在C市遇上……我喝了点酒……晕过去了……我以为你不在……我想跟他告别……”
林辰出奇冷静,看我,又看苏蒙烟。
我气不打一处来,敢情,还是我错了?
裹起薄被,我恶狠狠地林辰说:“你好好地跟你的旧情人告别吧!”
我赤着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之前的欢愉,仿佛成了笑话。我右脚还是不利索,可我不想在这两个人面前丢脸。
更让我难过的是,林辰不挽留,任我缓慢离开。苏蒙烟也站在原地,泫然欲泣。
“苏蒙烟,从今往后,你别想再蒙蔽我!”我突然脚踝一痛,难以呼吸,“你要是不嫌弃,留下吧。”
走过客厅时,我找到我的包,颇是狼狈回到我的房间。
幸好那时候夜深人静,并没有太多的人。
回到房间,我压抑不住哭。
或许是我冲动处理不到,可我始终是女人。在我和爱人上、床时,旧情人衣着性感地出现打断,是怎么回事?
这是连,陆也生都没有给过我的屈辱。
重点是,林辰也不拦着我,仿佛是个局外人,冷冷清清地看着我和苏蒙烟。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之前我在酒吧闹,林邑激起了林辰的怒,我不懂他。
现在我更是莫名其妙,完全读不懂这样的林辰。
这样的事,我也羞于向眷思开口。我敢打赌,我要是告诉眷思,眷思一定会说,唐惊喜你傻呀,我要是你,一定在苏蒙烟面前和林辰做,气死苏蒙烟。
可我始终不是眷思,我始终做不到。
我说不上来我生气到什么程度,但我清楚,林辰愿意拉住我,哄我,跟我说些话,我是会服软的。
我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忽然又觉得我自己傻,给他们腾出地方。
但我现在更不能腆着脸回去。
我终于看清了苏蒙烟,我却也不知道该做点什么。一个各方面都比我优秀,还有着林辰最初的眷恋,甚至可能是一生的愧疚的女人。
最让我捉摸不透的,还是林辰。
我一度以为他离我很近,可他那时清冷的表态,让我再度看不清。他在我面前,再度变成一团谜。我看不透,解不开。
加之身体还后知后觉地沉浸在林辰撒布的网中,我彻夜难眠。
想想也好笑,我要去捉奸,结果被捉奸。
林辰没有主动联系我,我堵着一口气,也不联系他。本身,我也有焦峰这样一座大山要攻克。我不能劝服焦峰,我可以从孩子那边下手。
我也不想诱惑孩子,我就是对孩子好,让焦峰看到我的诚意。
焦峰看到我一瘸一拐的,终于在中午时递给我一瓶水:“你这脚没好,就别折腾了。”
“不行,我没有让您松口,我不会放手的。”我有些茫然,感情的事情一团糟,我不寄情工作,我还能怎么办?
而且让焦峰松口,我会比任何时候都有成就感。
我留在C市很久,林辰都会S市了。我和林辰,没有说过话,更别提说起苏蒙烟这茬。
佳音想我想得厉害,和我通电话,还非要我和林辰说话。结果我不说话,他也是说了话。我难受得打紧,愈发铁了心不服软。
为什么,他连解释都不解释?!
难道,还是我错了吗?
陷入偏执的魔障,我挂断电话。
接连十来天,我都在和焦峰和孩子打交道。其实朱主编一次次暗示我,这次我消耗得时间太多,该收手了。我一次次态度鲜明,可能人都是欺软怕硬的。当我态度强硬时,朱主编说随我,只要我最后能交出一篇好稿子。
“我答应接受你的采访。”午休时,我坐在焦峰的办公室里发呆,他突然说。
期待太久,喜悦反而没有那么剧烈,我反而呆呆问:“焦先生,我应该不是纠缠你最久的采访者吧?”
他回:“确实不是最久,但你也不是纠缠。很少有人像你这样,见好就收,这些日子,你只是陪孩子,嘴上从来不提采访。但是你这样,我更清楚你想要什么。至少我看明白了,你对孩子没有坏心。”
我哽咽:“那我们开始吧?”
“我想你给孩子上堂课。”焦峰说道。
我慌乱不已:“我怎么可以呢……”
“有些东西,你经历过,才真正知道。”焦峰不给我拒绝的机会,教下午第一堂课的教案给我,让我参考。
好不容易让焦峰松口,我当然硬着头皮上。
好在孩子们还算配合,对我这个新老师,好奇之余,也不讨厌。
课后,焦峰配合我的采访,他也将他拍下我给孩子上课的照片发给我:“我希望这能真正成为你美好的回忆。”
“焦先生,我到时候一定给你看我写好的稿子。”
焦峰摆手:“我都已经交托给你了,你也不用给我看了。”
“那焦先生,我任务完成,今晚就要回S市了。”我收好相机等物品,“说实话,这么久了,我怪想我女儿的。我从没离开她这么久。”
“对了,”焦峰忽然想起什么,“你替我向你先生道谢。”
我懵圈:“我先生?”
“林辰林先生,难道不是林先生吗?”
我愣神:“他做了什么?”
焦峰回:“他给学校捐款,我看他那意思也是希望我可以因此同意你的采访。”松语文学免费小说阅读_www.16sy.com
我已经感觉到黏湿、炽热,慌乱中我顾不上什么,开始往边上高高的栏杆爬去。可我根本够不到,当我挣扎时,脚踝中招。
人善被人欺,我太慌乱,以致那只狗无所畏惧。它瞬间咬住我,我感觉尖锐的牙穿刺了我的血管。
“啊!”我撕心裂肺地长嚎。我浑身颤抖,手心出汗,几次打滑。可我还是身处陷阱,那只狗好像用舌头舔我的血!天呐,我难道要被一只狗活吞了?
我再也克制不住,由灵魂深处发出恐惧的呐喊:“救命啊!狗要吃我了!啊!”
脚下窒息的疼痛不散,除了哭喊,我却不敢挣扎。在它的尖牙下挣扎,我就是加快自己的死路。
哐当,紧闭的门终于打开。焦峰的目光落在狗咬我的地方:“你真被咬了?”
我眼泪汪汪,说话破音:“我这还用骗你?我痛死了,我感觉它在啃我的肉。你快救我……快救我……”
焦峰怒喝狗:“旺财,快走!”
旺财呜咽几声,不愿意松开。它动嘴的时候,我又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剧痛!
焦峰见势不对,回身,等我视线清楚时,他手中多了一双鞋。他打那狗一下,那狗叫一声,痛苦的还是我!
后来我被折腾得浑身湿透,幸好我穿的是深色衣裤,不至于走光!
我命都要没了,还走不走光!
不知道焦峰和旺财对峙了多久,反正我几次灵魂出窍后,右脚踝总算获得自由。可它,离麻木也不远了!
焦峰看我一眼,“你能走吧?”
我虚脱:“话……都没力气说,你……说呢?”
焦峰不再问我,搀着我的进去。幸好焦峰的地方不大,没走几步就是沙发了。沙发是很老旧的款式,但是很干净。我屁股一沾到沙发,就不想动。
刚才被狗咬的画面,真的太恐怖了。我一度以为,我真的会死在一条狗的嘴里。
焦峰将我的右脚踝放在茶几上:“你别动。”
我就势看过去,那狗牙口好。一整排血淋淋的口子。我稍微一动,痛到极致没什么感觉!我不会残废了吧?
内心甚是惶恐,我真的很想给林辰打个电话,让他来接我,来这陪着我。
焦峰再次出现在我面前时,手里拿着医药箱。
“我……你……”我舌头打颤。
他解释:“这里离小诊所也远,你被旺财咬得不轻,需要处理下。”
“……谢谢你,焦先生。”虽然我打心眼里不相信焦峰的技术,但我还是要感谢他。
处理伤口,除了疼痛、汗水和血水,还有什么?
其实我都在焦峰面前大哭长嚎了,在他替我处理伤口时,在灯光堂皇的房间内,我突然觉得羞愧。我使劲咬着牙,不再一点痛就咬牙。
不知道是药效作用还是我的精神状态恢复过来,我感觉没那么痛的。我对血淋淋的场景还是发怵,想到还是自己的血,我就打量焦峰的居处。
焦峰的居处很简洁,也很老旧,什么摆设都像是上年代的。
“好了。”焦峰回答。
我缓口气,看向我的脚踝,被包扎起来了:“谢谢你,焦先生。”
他按着之前的摆放。将有用的医务用品仔细放回医药箱。
“焦先生,你不仅会教书,还会救人?”
“会点皮毛,”焦峰眼皮不抬,专心收拾,“孩子们有时候也会有紧急情况,我能救好,或者做些及时的处理,没什么坏处。”
我趁热打铁:“焦先生,您就接受我们的采访吧。我保证,您不要的内容,我们绝对不刊登。你想,可能会有人假模假样地找上门来说要跟你一样,可也有更多的人因你感染,对孩子对社会,多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善事呢。我真的很佩服你,我遇到狗只会被咬,你可以救我;同样,我自己受了伤或者是亲人受了伤,只会慌乱,但你也可以救……”
焦峰拎起医药箱:“你走吧。”
冷冰冰的态度,显然我天花乱坠的温情攻势没有起任何作用。
“焦先生,您就答应我吧!”我身子后扭,追着焦峰的身影。
焦峰将医药箱放好,又走到我面前。他抬手看了眼手表:“时间不早了,你回去吧。我要睡了,我不会送你。旺财到底有没有走,我也不确定,你最好联系你的家人来接你。”
我扮可怜,“我要是……在C市没有家人呢?”
“那我也不会送你。”焦峰回答,“你这丫头目的不纯,我接你进来是因为你受伤了。现在你没有危险了,别逼我赶你走。”
“焦先生,您真的,不再考虑一下?”我诚恳求,“我也很想,我们杂志报道您这样有力量的人。”
我始终觉得,做杂志需要有核心理念支撑着。
他退后两三步,打开门:“请便。”
我知道,他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于情于理,我都不该再死皮赖脸缠着。何况我看着他总像面对我爸,更没有死缠烂打的想法了。当然,今晚不行,明天、后天,我还可以想办法,我不会这么快放弃的。
“好,焦先生我走,但我还是希望你考虑。”我说话间,双手帮助右腿归位。
我艰难站起,右脚现在可以使力,但是很痛。我走得特别艰难,而且一直扶着墙走,准确地说,是挪动。焦峰就这么看着,也不搀扶我。
我想他也不是心冷,应该是觉得,他心一软,我又会没完没了地要求。
等我走出门后,焦峰关上门,没再多说。
我倚着门。想到焦峰的话,顿时觉得夜沉沉,四周凉飕飕、阴森森。我怕旺财,或者另外一个旺财突然从昏暗的巷子里蹿出来咬我。我这右脚不利索了,左脚也要贡献?
越想越害怕,我蹲坐在门口,想着两边的栅栏可以给我庇护。我又仔细瞧了眼我伤口,摸了摸,确认没有血渗出来。以我看来,血腥味是会引狗过来的。
这么坐着当然不是办法,我拿出手机,第一时间就打给林辰。我本来想给个惊喜顺便抓奸,可此时此刻,我想要求助的,只有林辰,也只能是林辰。
S市和C市到底隔着山水呢,与我同在S市的,只有林辰。
“你是不是出事了?”林辰料事如神,一针见血。
我愣是憋不住哭腔:“林辰,你快来接我。”
“在哪。”林辰也不问其他那些弯折的索性事情。
我努力回忆,将自己的位置交代了。我还回忆白天时焦峰房子门口有什么特征。我说话时一直在颤抖,很怕狗突然就跑到我面前。如此一来,焦峰的确是救了我的右脚,可他也太残忍了!
“乖,别怕,我就来。”他的声音富有磁性,极具安抚作用。
收好手机,我抱膝等候。
夏风阵阵,凉爽的风没有让我好过,反而更让我鸡皮疙瘩四起。今天热了冷,冷了热,汗渍一层盖过一层,我自己都能闻到身上一股酸腐味。
“惊喜。”在我自我嫌弃,昏昏欲睡时,突然有人喊我。
那个人,毋庸置疑是林辰。
未及我抬头,他手猛地用力,将我拽进怀中。他的胸膛是宽厚的,气息是清冽的。我埋首他胸前,禁不住往里蹭。而林辰放在我后腰的手,一点一点用力收紧。
当是时,我突然觉得,这样就够了。
我沉溺在他的温柔,他的庇护里,如果这样能一辈子,就够了。
这世界,没有绝对的黑与白,总有灰色地带。我管不了的灰色地带。在我渴望融进他骨血的此时此刻,我只想这样下去一辈子。不想抓奸,不想苏蒙烟……如果他能瞒住我一辈子,那也是我的幸福……
我大概是疯了。
抱了几分钟,他放开我,双手捧起我的脸,大拇指摩挲我的脸颊:“你怎么会在这,宝贝儿?你怎么了?”
我动了动右脚:“被狗咬了。”
他拧眉,二话不说将我打横抱起,快步离开这阴暗的、吓人的小巷子。林辰将我抱回后座,紧接着上车发动。
我断断续续把事情经过告诉他,我被狗咬。我来找焦峰。
林辰反问:“既然来了S市,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猛地,我心虚不已:“我本来想把自己包装成礼物送给你……没想到……我却是个这么邋遢的模样。我真的是怕了那狗,也怕我四肢都要让狗咬一咬。”
“真的,很想采访焦峰这个拧脾气?”他又问我。
我点头:“他只是对采访的人不好,他不还是救了我?要不是他,我估计真能被狗咬死。”
“我不许你说这么不吉利的话,”他严肃地打断我,“你应该在狗咬你的时候,就给我打电话的。惊喜,保护你,是我的责任。”
这样动听的情话。我为什么要去怀疑呢?
眼泪簌簌而下,可能是因为林辰在,我可以软糯吧。在他赶过来抱我、救我时,我才意识到,有些感觉,只有林辰能给我。爱人能给。
陆也生给我冰山一角后,永远封存的东西。
林辰得知焦峰给我做过紧急处理,仍是不放心,带我去医院。他全程不是抱着我,就是搀着我,因为这样,挂号时间都延长不少。
我很少见到他这样不理智。可能也是,真的担心我。
医生给我处理也没有说有什么异常,给我打针疫苗,也配了药。
“这位先生,你的夫人受了伤,日后还需要你多多照顾。你放心,她这是可以调养好,也不会对日后行走产生负面影响。”
我一听,脸涨红,“医生,我们不是夫妻……”
林辰却再次对我使用公主抱这样恶劣的招数:“谢谢医生。”
我成了欲盖弥彰!
走出医院,我还有点小脾气,林辰俯首吻我。他的唇像小鸡啄米似的,有一下没一下的。
“别生气了,嗯?”
我脸色稍稍缓和:“赶快回去吧,很晚了。”我一直都看得见林辰的疲色,尤其是现在近距离。现在闹小脾气,我也没直接说出口,但我心里还是紧着他的。
被狗一咬,我完全臣服。
回到酒店时,林辰依旧是没羞没臊地抱我,我只好当鸵鸟。
幸好电梯里没人,我才松口气。
“我到了。”我看了眼楼层。
他置若罔闻,不给我下地的机会。
我有些羞恼:“你干什么?我衣服都在我房间里。我现在这副样子,我要洗澡!”
“你现在这副样子,我放心你一个人洗澡?”林辰一本正经的,语气忽然暧昧起来,“何况你都来到我身边了,还需要穿衣服么?”
“……”我还没修炼地和他云淡风轻地打嘴仗,我涨红着脸,准备装聋作哑。
他除了笑,再没有调戏我。
到了顶层,他径直将我送进浴室。他替我脱衣服,说实话,我自己都想扔了那衣服。林辰脸上毫无一样,反而吻我……
我简直招架不住,推开他:“林辰……洗吧……”
他终于放过我,拿起蓬蓬头,让我得到救赎。
我的右脚不能碰水,他让我右脚架高,等我实际操作时,才发现那是十分令人害羞的姿势。我脑子里满是不纯洁的想法,不管是他的手碰到我,还是水流碰到我,我都……喘不过气……
从来没有一个澡,洗得这样漫长而磨难。
“林辰,行了。别洗了……”我实在招架不住这样慢条斯理。
洗澡,怎么会避开哪些地方呢?避开,我都觉得我要血液逆流身亡了,何况不避开呢?
林辰却没有满足我,不仅不加快,反而放慢动作。
等到洗完,他又用大毛巾将我从头发丝擦到脚趾,磨难又一层!
我浑身蜷缩,熟成虾子。
他似乎等不及了,在我面前,草草淋浴。
我实在腿脚不便,不然早就溜人。考虑到浴室的瓷砖和滑腻腻的沐浴液。我只好坐在原地闭眼装鸵鸟。
淅沥沥的水声加重我的煎熬,我感觉,今晚我和他,简直太邪恶了!
明明是被狗咬的悲剧,到最后却邪恶成这样的场景。
水声没停,为什么我身子忽地腾空?我颤抖睁开眼,林辰将我抱起,往回走时顺便关了水。
他将我放在床上,缓缓靠近我:“惊喜,分开这么久,我真的想你了。它也想你。”
我:“……”
不是调情胜过调情的洗澡,已经让我彻底沉沦。
我拥住他的脖子:“我也想你。”
或许知道长夜漫漫,他细水长流地吻着我。
可能是我今天情感上被他征服,所有的感觉都被放大。这也许,是我有生之年,最快乐的一次。
正当我们沉沦时,卧室的门突然被人推开。啪嗒一声,灯光霎时布满卧室。
我一惊,被突然亮起的光吓得不轻。
“小辰,我……”
是苏蒙烟。
当我听到她的声音时,我所有的兴致都退却了。林辰吓得不轻,我感觉得到。我之前想,林辰能一辈子让我当傻子,我也能幸福下去。
可现在是怎么回事。我和林辰在那啥,苏蒙烟就这样出现打断了。
我推开林辰,扯着被子坐起。为什么,我和林辰光明正大,我却有种被抓奸的感觉。我一看苏蒙烟,火更加噌噌噌上来了。
她出现在林辰的卧室,还穿成这样?她虽说是一袭长裙,可松松垮垮的,香肩毕露,胸前也是大好风景。不知道是什么缘故,她的皮肤起了点点的红,配上她国色天香的姿容。诱人得很。
当是时,我终于清晰地意识到,苏蒙烟绝对居心不良。
不然,深夜,她需要这样出现在林辰的卧室。而且她柔软似水的话语,不是邀请胜似邀请!
“惊喜,你也在……”苏蒙烟忽然很惊惶,“我和小辰,没什么,就是在C市遇上……我喝了点酒……晕过去了……我以为你不在……我想跟他告别……”
林辰出奇冷静,看我,又看苏蒙烟。
我气不打一处来,敢情,还是我错了?
裹起薄被,我恶狠狠地林辰说:“你好好地跟你的旧情人告别吧!”
我赤着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之前的欢愉,仿佛成了笑话。我右脚还是不利索,可我不想在这两个人面前丢脸。
更让我难过的是,林辰不挽留,任我缓慢离开。苏蒙烟也站在原地,泫然欲泣。
“苏蒙烟,从今往后,你别想再蒙蔽我!”我突然脚踝一痛,难以呼吸,“你要是不嫌弃,留下吧。”
走过客厅时,我找到我的包,颇是狼狈回到我的房间。
幸好那时候夜深人静,并没有太多的人。
回到房间,我压抑不住哭。
或许是我冲动处理不到,可我始终是女人。在我和爱人上、床时,旧情人衣着性感地出现打断,是怎么回事?
这是连,陆也生都没有给过我的屈辱。
重点是,林辰也不拦着我,仿佛是个局外人,冷冷清清地看着我和苏蒙烟。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之前我在酒吧闹,林邑激起了林辰的怒,我不懂他。
现在我更是莫名其妙,完全读不懂这样的林辰。
这样的事,我也羞于向眷思开口。我敢打赌,我要是告诉眷思,眷思一定会说,唐惊喜你傻呀,我要是你,一定在苏蒙烟面前和林辰做,气死苏蒙烟。
可我始终不是眷思,我始终做不到。
我说不上来我生气到什么程度,但我清楚,林辰愿意拉住我,哄我,跟我说些话,我是会服软的。
我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忽然又觉得我自己傻,给他们腾出地方。
但我现在更不能腆着脸回去。
我终于看清了苏蒙烟,我却也不知道该做点什么。一个各方面都比我优秀,还有着林辰最初的眷恋,甚至可能是一生的愧疚的女人。
最让我捉摸不透的,还是林辰。
我一度以为他离我很近,可他那时清冷的表态,让我再度看不清。他在我面前,再度变成一团谜。我看不透,解不开。
加之身体还后知后觉地沉浸在林辰撒布的网中,我彻夜难眠。
想想也好笑,我要去捉奸,结果被捉奸。
林辰没有主动联系我,我堵着一口气,也不联系他。本身,我也有焦峰这样一座大山要攻克。我不能劝服焦峰,我可以从孩子那边下手。
我也不想诱惑孩子,我就是对孩子好,让焦峰看到我的诚意。
焦峰看到我一瘸一拐的,终于在中午时递给我一瓶水:“你这脚没好,就别折腾了。”
“不行,我没有让您松口,我不会放手的。”我有些茫然,感情的事情一团糟,我不寄情工作,我还能怎么办?
而且让焦峰松口,我会比任何时候都有成就感。
我留在C市很久,林辰都会S市了。我和林辰,没有说过话,更别提说起苏蒙烟这茬。
佳音想我想得厉害,和我通电话,还非要我和林辰说话。结果我不说话,他也是说了话。我难受得打紧,愈发铁了心不服软。
为什么,他连解释都不解释?!
难道,还是我错了吗?
陷入偏执的魔障,我挂断电话。
接连十来天,我都在和焦峰和孩子打交道。其实朱主编一次次暗示我,这次我消耗得时间太多,该收手了。我一次次态度鲜明,可能人都是欺软怕硬的。当我态度强硬时,朱主编说随我,只要我最后能交出一篇好稿子。
“我答应接受你的采访。”午休时,我坐在焦峰的办公室里发呆,他突然说。
期待太久,喜悦反而没有那么剧烈,我反而呆呆问:“焦先生,我应该不是纠缠你最久的采访者吧?”
他回:“确实不是最久,但你也不是纠缠。很少有人像你这样,见好就收,这些日子,你只是陪孩子,嘴上从来不提采访。但是你这样,我更清楚你想要什么。至少我看明白了,你对孩子没有坏心。”
我哽咽:“那我们开始吧?”
“我想你给孩子上堂课。”焦峰说道。
我慌乱不已:“我怎么可以呢……”
“有些东西,你经历过,才真正知道。”焦峰不给我拒绝的机会,教下午第一堂课的教案给我,让我参考。
好不容易让焦峰松口,我当然硬着头皮上。
好在孩子们还算配合,对我这个新老师,好奇之余,也不讨厌。
课后,焦峰配合我的采访,他也将他拍下我给孩子上课的照片发给我:“我希望这能真正成为你美好的回忆。”
“焦先生,我到时候一定给你看我写好的稿子。”
焦峰摆手:“我都已经交托给你了,你也不用给我看了。”
“那焦先生,我任务完成,今晚就要回S市了。”我收好相机等物品,“说实话,这么久了,我怪想我女儿的。我从没离开她这么久。”
“对了,”焦峰忽然想起什么,“你替我向你先生道谢。”
我懵圈:“我先生?”
“林辰林先生,难道不是林先生吗?”
我愣神:“他做了什么?”
焦峰回:“他给学校捐款,我看他那意思也是希望我可以因此同意你的采访。”松语文学免费小说阅读_www.16sy.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