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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

  “放他娘的狗屁!老胡家的那个丫头片子我见过,长了个苦瓜脸,跟死了爹娘似的,哪好看了!”

  说完,养母就不善地横了我一眼,我原本正专心地听着他们说话,刚一接触到养母的眼神,吓得我浑身一哆嗦,赶忙低头干活。

  没想到养母直接丢了个盆给我,说了句:“去洗干净,然后跟冬子出去转转!”

  第5章 爸爸帮你洗澡

  从井里打了盆凉水,我小心翼翼地端进了杂物间,养母甩给了我一身干净的衣裳,说洗干净了换上,别脏兮兮的出去让人说闲话。

  我刚打算脱衣服,就看养父笑着走了进来,还偷偷摸摸地把杂物间的门关上了。

  “秋秋啊,爸爸帮你洗澡好不好?”养父一边笑着,一边向我走过来,说着伸手就来抓我。

  或许我是被打怕了,见他来抓我,下意识地就往旁边躲,瞪大一双眼睛,一声不响地盯着他看。

  “别怕,来。”养父笑起来的时候,一嘴大黄牙,满嘴都是烟味,我特别讨厌这个味道,所以自从来到这个家里,我都一直躲养父远远的。

  “我不!”我见他过来,一猫腰,从他的腋下钻了过去。

  “你这丫头不听话我可要揍你了!”养父说着,转身就来抓我。

  杂物间实在太狭窄了,养父刚转身追了两步,一下子就踢翻了那盆放在凳子上的水,结果冰凉的水洒了他一身。

  养父愣了下,低头看了看自己浑身湿透的衣服,又瞪了眼躲在角落里的我,骂了句草,推门就出去了。

  我站在原地愣了好半天没敢动,就怕一会我养父又冲进来。直到确认他不会再回来了,才赶忙拿着盆子又去井边打了一盆水。

  这次我紧紧地关上了房门,找了个小板凳把门顶上,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把衣服脱了。

  刚从井里打上来的水凉的刺骨,我刚把手伸进去就冰得赶忙缩了回来,全身颤栗着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我咬着牙用清水把自己的身体擦了一遍,虽然洗得不干净,但总比之前强多了。

  换上干净的衣服,顿时感觉舒服了不少。

  我刚换好衣服,门就被大力地从外面推开了,那个小板凳也被推出去好远,我下意识猛回头去看,只见何冬不耐烦地冲进来,揪着我的小辫子二话不说就往外走。

  这是我第一次走出何家的院子,何冬扯着我,他的步子很快,我有些跟不上,可是我只要一慢,头皮就被扯得生疼。

  还不等我看清走过的路,就被何冬用力地扯过去,然后对着一群和他差不多大的男孩说,“看!我媳fù,我媳fù!”

  我被一群男孩围着看,吓得我站在那里直缩脖子,眼神里都是恐慌。

  这时候也不知道谁突然说了句:“傻子的媳fù也是傻子吧!哈哈哈——”

  话音未落,我就看何冬一下子冲过去,一把将一个男孩推倒在地,抬起手来照着他的脸上就砸拳头,一边砸一边红着眼吼道:“你才是傻子!你才是傻子!”

  那个男生也不甘示弱,一脚踹在何冬的肚子上,把何冬踹在一边,随后他就骑在何冬的身上,扯着何冬的领着就打何冬的脸,“你这个傻子,还敢打老子,看老子不打死你!”

  我当时完全吓傻了,瞪大眼睛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耳边充斥着周围的男生起哄加油助威的声音,还有人喊打死他,傻子杀人不犯法!

  这场打架一直持续到两个人谁都打不动了才结束,那些男孩都一哄而散,何冬好不容易才从地上拱起来,很认真地看着我说:“媳fù,以后谁要是说你傻,我就揍他!”

  何冬那时候认真的表情,这么多年来一直萦绕在我的脑海中,可能是因为他是第一个说可以为了我跟别人打架的人吧。

  其实现在想来,何冬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傻子,他只是脑子很直,没有那么多的花花心思罢了。

  第6章 别杀它们

  其实养母肯放我出去,就是为了让人看看,我长得比老胡家买回来的媳fù好看。

  老胡家买回来的媳fù比我便宜了五百块,这一直是横在我养母心头的刺,所以不管咋的,她都得找点平衡回来。

  可是她万万没想到,这才把我带出去一会,何冬就满身伤的回来了,气得我养母拿起墙根下的火柴棍照着我劈头盖脸地就打下来了,打着打着,就听咔嚓一声,火柴棍折了。

  那晚上,我在院子里跪了一宿。

  有了这次教训,其实我挺怕何冬带我出去玩的,但何冬就像是没事儿人似的,总拉着我出去。

  不过时间长了倒是没人再说我也是傻子了,虽然我话不多,可不讨嫌,慢慢的大家也就忽略我了。

  胡娟比我大三岁,是老胡家给胡平买回来的媳fù。我其实特别想跟她做朋友,可是我每次接近她的时候,她都对着我吐口水,说你滚远一点,就因为你,我家人天天骂我长得丑!

  不过我那时候对好不好看没啥概念,就知道我被胡娟讨厌了,不能跟她做朋友,让我心里挺难受的。

  天气越来越冷了,养母终于大发慈悲允许我可以从猪圈里出来回杂物间住了。

  可能是听到村里人聊天的时候都说我长得水灵,比那个胡娟好看多了,真是一分钱一分货的缘故吧,养母心里平衡多了,也对我多了笑容,破天荒地给我做了件新衣裳,还让我干完活了就出去转转,多给她长点脸。

  虽然我很少挨打了,可是我养父总是说要帮我洗澡,我不大懂什么意思,但是从心底不想让他接近我,于是就抱着盆跟我养母说,想跟她一起洗,不知道是不是养母也有所察觉了,竟然没有把我赶出去。

  一晃,冬天来了,大雪纷飞,临近年关的时候,养父把猪圈里的两头猪抓出来,说已经请人过来了帮忙杀猪了。

  我一听,慌忙跑过去,拉着养父的手求他不要杀猪。

  这是我第一次主动接近养父,养父低着头,看着我仰头抱着他的大腿,抓着他的衣襟,便笑着伸手摸了摸我的脸蛋,显得格外有耐心地说:“不杀猪,过年吃什么!”

  “爸爸,求你了,别杀它们!”我仰头哀求着,就像当初求我亲妈不要把我卖了的时候一样。

  那两头猪对我来说就像是亲人一样,它们接纳了我,它们曾给过我温暖,它们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听过我偷偷地说想妈妈。

  我为了报答它们每天都给它们喂好多猪食,看着它们越长越壮,心里可高兴了。可是谁承想,养父却说,这么肥的猪现在不杀了吃ròu,还等什么时候!

  我不想它们死,我拼命地求我养父,结果养父烦了,一脚就把我踹出去好远,骂了句脏话,就乐呵呵地把请来的宰猪的人迎进了院子。

  我亲眼看见他们把猪捆上,然后一刀扎下去放血,看着那血一股股地向外涌,我哭得昏天黑地,最后好像连自己的哭声都听不见了。

  它们是我的朋友啊!为什么要杀了它们!它们犯了什错呢!

  六岁的我实在无法理解这些,以至于杀猪的画面成了我的梦魇,导致我从那时候起,一口猪ròu都不能吃。

  那个年,我看着他们喜气洋洋大口大口地吃着猪ròu,我却在背地里不知道吐过多少回。

  第7章 一档节目

  一晃,我在这个家里生活了两年。

  两年的期间里,我学会了所有农活和家务,我学会了在挨打的时候说我错了,我学会了在喂猪的时候只把它们当做随时被宰杀的牲口。

  有时候早早地干完活,我就坐在院外的门槛上,看着一个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孩子背着书包去上学,心里就特别的羡慕。

  相反的,何冬就不喜欢去上学,书本上的东西他看不懂,学校里的老师和同学也都嘲笑他,所以每天都是养母哄着他去念书。

  有天何冬考试打了个十五分,把养母高兴得跟什么似的,抱着何冬就是一顿亲,我见养母高兴,就壮着胆子说我也想上学念书,结果原本乐开花的养母表情瞬间冰化,冷冷地白了我一眼说,一个丫头片子,念什么书!

  就在我失落的时候,村长带着两个陌生人走了进来,一进屋就笑着对养母说:“冬子妈,你有福气了!电视台的领导要做节目,选中你们家了!”

  那时候我对电视台是个什么地方完全不知道,我家没电视,全村也就只有老胡家有,但因为买童养媳的事,养母和老胡家一直闹得挺僵,所以坚决不允许何冬和我去他家看电视。

  我当时对电视台来的这两个人印象不深,只是记得他们是穿着讲究的城里人,说是什么栏目的编导,想要在这里做节目,希望能得到全力配合。

  一旁的养父一听立马点头,对着村长狗腿地说配合,我们一定好好配合领导工作。

  养母则小声地问配合好了有没有钱赚。得到肯定答复后,脸上简直乐开了花,说领导让我们干什么我们就干什么!

  于是那两个编导就将节目的大致内容跟养父母说了一遍。

  那时候我站在一旁听得懵懵懂懂的,现在想来其实内容就和之后一档叫变形记的节目非常类似。

  说白了,就是城里的富人和农村的穷人jiāo换孩子。

  编导说,这次跟我们jiāo换的城里孩子是个十二岁的男孩,家里特有钱,不过特别有个xìng,家里管不了,就送他们这个节目来想锻炼下。

  编导说,说是锻炼,但咱可不能亏待了人家孩子,家里有什么好吃好喝好用的都得拿出来,这次节目他爸jiāo了不少的赞助费,节目拍摄后,不会亏待你们的。

  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跟更何况是我养父养母。他们一个劲地点头说请领导放心,我们一定全力配合。

  说到最后,其中一个编导问:“你家两个孩子,让哪个去jiāo换?”

  养母一听,连忙把一旁摔泥巴的何冬拉了过来,说,我儿子,让我儿子去。

  “我不去!”何冬不耐烦地一甩手,“我明天还约了二狗子下河摸鱼呢!”

  不等何冬说完,养母就笑着赶忙阻止他继续说下去,哄着他说:“冬子听话,去城里玩比下河摸鱼有意思多了。”

  “我不去我不去我不去!”何冬才不管这是什么场合,一边晃着脑袋一边站在地上蹦,弄得养父养母特别没面子。

  我见何冬说不想去,就走过去对养母说:“妈,我想去。”

  养母一听,立马对我甩了个眼刀,低声骂道:“添什么乱,滚一边去!”

  最后那两个编导大致商量了下,说为了节目效果,那就男孩去jiāo换,女孩留下吧。

  第8章 叶耀宇

  听到那两个编导的最后决定,我失望地低下了头。其实我是真的想去,因为一旦进了城,我就能摆脱养父母一家了,说不定我还能逃回到我亲妈那里。

  这两年,我从来没放弃过逃走的想法,但我好像是被整个村子里的人监视着,只要我有机会往村外跑,准有人告诉我养母,然后毫无例外地被人捉回去,遭受一顿dú打。

  养父母笑容可掬地送走了那两个编导,转身进了屋,二话不说,一脚踹在我的膝盖上,我吃疼地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死丫头,别以为你那点小算盘我不知道,你不就是想进城逃走吗?我告诉你,这辈子你都别想了!”养母说着,还不忘伸手狠狠地掐了我几下。

  “行了!马上要录节目了,弄一身伤让人看见不好看。”养父坐在床上,悠闲地抽着烟,然后笑嘻嘻地问养母,“你说这次能给咱们多少钱?”

  一提到钱,养母马上笑着坐过去,幻想着说:“不说对方是个有钱人家的孩子吗,亏不了咱们。”

  他们越说越兴奋,而我只能跪在原地。

  没有允许,我是绝对不能站起来了的,这是何家的规矩。

  不久,节目组就通知何冬可以跟着他们出发,去城里的家。

  看着何冬穿得整整齐齐坐着编导的车走了,我的心里,有说不上来的滋味。

  为了配合录制效果,前一天晚上养母破天荒地给我仔仔细细地洗了澡,还换上了一套新衣服,最后不忘叮嘱我,要是敢在外人面前乱说的话,就打折我的腿。

  第二天,村里开进来好多的车,从车上下来很多人扛着很多奇怪的东西,之前来过的那个编导还带着一个男孩来到我们面前,跟我们介绍说,这就是这期节目的主人公,叫叶耀宇,十二岁。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叶耀宇,十二岁的他长得白白净净的,柔顺的黑色短发看起来干净又利落,眼神桀骜不驯,满是对一切不在乎的样子,他整个人看起来酷酷的,在见到我们的时候显得很不耐烦。

  “叶耀宇,现在跟你介绍下,你现在就是何家的孩子了,这是新爸爸,新妈妈,还有这是你的妹妹何秋。”编导和善地介绍道。

  我赶忙有礼貌地伸出手去,说,叶哥哥好,我是何秋。

  叶耀宇一脸嫌弃地看着我伸过来的手,不悦地说了句:“脏死了!”说完,转身就往车的方向走,一边走一边低吼道:“这特么就是你们说的好地方?在这过一个星期我还不如死了!不录了!我要回去!”

  叶耀宇的一番话让现场的气氛很是尴尬,我也默默地收回了自己的手,背在身后,不停地在裤子上擦了又擦。

  编导见叶耀宇要走,就赶忙追上去,劝了几句无果后,也终于忍不住生气地说道:“你爸花了那么多钱把你送过来锻炼,你怎么这么不知好歹!”

  “锻炼我?呵!是你们想钱想疯了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联合学校一起把这个破节目说的天花乱坠,不就是想从我家里捞点钱吗!钱老子也有!你说要多少!老子今年的压岁钱就够你们花一阵子的了!”

  说着,叶耀宇伸手就去拉车门,发现车门被锁上了,便气急败坏地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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