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少，大部分都是在拍叶耀宇。
不过下午拍摄的时候，明显能感觉到叶耀宇比之前配合多了。
到了晚上，编导一定要录一段叶耀宇夜不能寐的镜头，这次用不着任何人给规定要怎么怎么表现，因为叶耀宇是真的睡不着。
可能他长这么大都没睡过那么硬的床吧，还有满屋的蚊子。我躺在杂物间都能听见他在何冬的房间里不停的大声抱怨着。
不管怎么说，这一天总算是过去了。我躺在铺在杂物间地上的褥子，突然有种很期待明天的感觉。
接下来几天的拍摄都很顺利，也基本没有我什么事，更多的时候我只是跟在一边看着。
对于编导的一些要求，叶耀宇虽然不满，但还是勉强配合着，直到编导要求拍一场我和叶耀宇发生冲突，然后被他一把推倒在地，并委屈得大声哭泣的镜头时，叶耀宇bào发了。
“她又没得罪我，我为什么要打她！”叶耀宇站在山坡上，歪着头，梗着脖子，冰冷的眼神里满是不爽和怒气。
“又不是让你真打，就是推她一把。”编导有些头疼地说，说着就把一旁的我硬生生地拉了过来，对叶耀宇说：“人家何秋都没意见！”
我愣愣地抬头看了眼编导，他说的这么义正言辞，可是他从来没问过我的意见啊！
“扯淡！我推你一把，你会没意见？”叶耀宇完全软硬不吃，看着我的眼神也变得很不耐烦，“你是哑巴吗？不喜欢就直接说出来，最讨厌你这种人，什么都不说就知道任人欺负。”
我被叶耀宇说得有些慌了，我多想反驳我不是这样的，我也想反抗，我也想说不，可是我不能我也不敢，逞一时口快的结果就是被打得生不如死。
我狠狠地咬着嘴唇，可怜巴巴地看着叶耀宇，看着他满是怒气的眼睛，我总觉得应该对他说点什么，可是嘴巴就是糊了胶水，完全张不开。
叶耀宇见我不反抗，失望地瞪了我一眼，就完全不看我了。
这时候养母笑嘻嘻地走过去，安慰叶耀宇说，就是推一下，没什么大不了的，何秋又不是你们城里的那些娇气的小女孩，不会有事的。
叶耀宇一听，立马就zhà了，伸手指着我，质问我养母，说：“她是不是你亲生的！你居然允许别人打她！”
说完，叶耀宇抬脚狠狠地踢了下脚下的石头，连同脚下的青草都被踢飞了起来，说了句你们爱谁打谁打，别指望老子动手。
叶耀宇头也不回地走了，他虽然没有打我，可是我的心却酸酸的，我想，他一定对我失望至极了吧。
最终这个镜头没有拍，但听编导的意思，就是把刚刚叶耀宇抬脚踢石头的镜头切下来然后接一个我坐在地上的镜头就可以了。
这分明就是造假啊！
叶耀宇并没有打我，为什么他们就一定要表现出他打了我呢！
我想不通，我也不想这么做，感觉这样就是冤枉他，所以我怎么都不肯坐在地上，最后养母气急了，上来就给了我一巴掌，大骂道：“死丫头你涨本事了是吧！领导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
说完，一脚踹在我的腿上，我吃疼地跪在了地上。
于是这个镜头，就这样顺利地完成了。
第14章 和好
接下来的几天，叶耀宇都没有跟我说话，甚至连理都不理我。
这正是节目组想要的效果。
但这么一直冷战下去也不是个事，节目效果不好。
想让叶耀宇主动来找我和好是不可能了，于是编导就让我去找叶耀宇，让我不论用什么办法，一定要和好如初。
于是我们的关系又变成了第一次见面那样，他在前面走，我默默地跟在他身后。
叶耀宇被跟烦了，就会转过头来骂我一句滚！
虽然我只有八岁，但八岁的女孩子已经有自尊心了，被一个男孩子一遍遍骂着滚，我是真的觉得委屈，眼泪一直在眼眶打转，可又不敢不跟着。
“你他妈再跟着老子，老子就真揍你了！”叶耀宇不耐烦地转过身来对我吼道。
“那你就揍吧！揍我也跟着你！”我几乎是哭喊着说出了这两句话，然后情绪就再也不受控制了，眼泪就跟决堤了似的，唰唰地往下流。
“你们女人真烦，动不动就喜欢哭鼻子！”叶耀宇见我哭的稀里哗啦，收都收不住，就烦躁地说：“愿意跟着你就跟着吧，哭得我烦死了。”
我听叶耀宇允许我跟着他了，就赶忙用袖子擦了擦眼泪，跟上他。
走了几步，叶耀宇回头看了我一眼，嘴里叨咕了句丑死了，就继续往前走。
我们的关系就这样有了缓和，但也仅仅是他不会特意赶我走，却再没和我说过什么话。
之前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他总是会说一些城里的事，那些我从来没听过的新鲜的事，让我对那个繁华又喧闹的地方充满了向往。
拍摄的最后一天，编导想让叶耀宇拍一场在乡村小学里上课的镜头，站在教室门外，听着门内郎朗的读书声，我内心有种说不出来的渴望，眼睛直直盯着黑板上那些我看不懂的粉笔字。
就在我愣神的时候，就听见叶耀宇说，“让何秋跟我一起进去上课我就拍。”
很快他的这个要求就得到了允许，于是叶耀宇伸手拉着我就走进了教室，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坐到了最后一排的位置上了。
“我们俩现在是同桌了。”叶耀宇侧头笑着对我说。
“什么是同桌？”我看着他久违的笑容，心虚地问道。
“你真是个白痴！”叶耀宇用看傻子的眼神白了我一眼，但还是很耐心地给我解释了一遍什么是同桌。
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走进课堂，虽然只有短短的四十五分钟，却让我一辈子都记忆深刻。
老师讲得什么我完全听不懂，可我却听得特别认真，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发现叶耀宇一直在盯着我看，当我转过头去看他的时候，他却移开了目光，然后高举手臂，兴奋地大声对讲台上的老师说：“老师，我能教大家说英语吗！”
结束了一天的拍摄，从学校出来，叶耀宇就要坐上车离开这个落后的村子了，这时候就需要他和全村人都要表现出依依不舍的感人场面。
叶耀宇说了句你们等会，就一把拉着我，跑到一边没人的地方，掏出手机来，说我们怎么说也算是朋友了，合个影吧。
我说啥？
他说你个啥也不懂土鳖，照相懂不！
说完，他就一把把我拉到他的身前，半抱着我，然后一只手举起手机，对我说了句笑！
随着咔嚓一声，我和他的笑容就被永久地定格在那一瞬间了。
第15章 开始想念
叶耀宇最终在编导的催促下上了车，上车之前，他一直拉着我的手，还问我想不想跟他去城里读书。
我差一点就脱口而出说我想了，结果发现全村人看我的眼神都变了，于是我用力地从叶耀宇的手中抽回了我的手，低着头，咬着牙小声地对他说：“叶哥哥再见。”
叶耀宇听了我的话，愣了半天，最后不屑地骂了我句：“何秋活该你这辈子在这种鬼地方受人欺负！”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上了车。
我抬起头来，看着他，见靠坐在车窗旁的他紧锁眉头，漆黑的眸子里满是愤怒，直到他离开，都没有再看我一眼。
我站在通往村外的土路上，看着那辆车一路尘土飞扬，直到完全消失不见了，我还呆呆地站在原地，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我已满脸泪水了。
最后是养母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揪着我的耳朵把我扯回了院子。
节目组来的这几天可以说我过的最轻松的几天了，养父养母不会当着那么多生人的面指使我干那么多的活，所以节目组一撤，我的生活又恢复到了从前。
将养母安排给我的活都干完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
我将洗好的衣服一件一件晾在院子里，却不时地听见从养母的房间里传来一阵阵的呻吟声。我好奇地看过去，只见他们房间的窗户是开着的，蓝花布的窗帘拉着，在夜风中不停的飘动着。
我赶忙收拾好了一切，躲回到了杂物间，坐在褥子上，从口袋里摸出来一个银色的镂空珠子。
这是叶耀宇送给我的，说是当做礼物送给我了。
这个银色镂空珠子原本是拴在他的手机上的，有一天拍摄不小心绳子断了，他原本想扔掉，见我喜欢，就随手塞进我手里了。
我在杂物间找了一根红色的细绳，将珠子串好，仔细地挂在了脖子上，藏在了衣服里。
这是我第一次收到礼物，所以格外的珍视，甚至我睡觉的时候，都用手紧紧地攥着那颗银色的镂空珠子，就怕它丢了。
不久，何冬也结束了那边的拍摄回来了，从城里回来的何冬简直大变样，换了发型，所以整个人看起来利落了不少，脸也干干净净的，穿着时髦的衣服和鞋子。
他这次回来，大包小包带了好多的礼物回来，其中居然还有送给我的礼物，是一条水粉色的连衣裙，款式很华丽，是那种所有女孩子都喜欢的，如同梦幻公主一样的裙子。
只是可惜，这裙子养母并没有给我，而是笑着说她外甥女穿这条裙子肯定特别好看，所以我连摸一下都没摸到，裙子就被拿去送人了。
但我并不在意这些，因为送何冬回来的编导说，叶耀宇的爸爸愿意资助我上学，还让编导转jiāo了一叠现金，还说每学期的成绩都发过去给他看，只要我能好好学习，他就会持续资助我。
收到了节目组的酬劳，又得了叶家的资助，养父养母的腰杆子一下子就硬了。养父抽出一叠钱来塞进了村长的手里，说要不是村长抬举，这等好事怎么会轮到我们何家。
村长也没客气，接了钱就揣兜里了，数都没数，然后一边悠哉地抽着烟，一边对养父养母说，你们要是想得到持续的资助，还是得让这丫头去念书，你们放心，全村人都给你盯着呢，跑不了。
就这样，我背起了书包，走进了梦寐以求的课堂。
至于这档节目，当时播出的时候我没有看到，听说反响不错，但后续因为一些原因停播了。
多年以后，我突然想起来这档节目，特意去网上搜了好久才找到。
于是我窝在椅子里，一边抽着烟一边看当年那青涩的少年与无知少女的那些可笑画面，一边笑一边流泪，最后蜷在椅子里，将头深埋在膝盖之间，泣不成声。
如果可以再回到从前，我多想把自己永远定格在那个虽然辛苦，却纯真的年代。
如果可以再回到从前，我多想对那个桀骜不驯的少年说，我好想念这个时候的你。
可那些逝去的时光，终究不会再回来。
第16章 何冬的变化
八岁那年秋天，我上了小学一年级。
老胡家见我养母那么抠的人都允许我上学了，于是在虚荣心和攀比心的怂恿下，把胡娟也送进了学校。
那年胡娟十一岁，和我同为一年级。
村里的学生少，学校又简陋，所以全村的学生都挤在一间教室里上课。上课的方式也和正常的学校不一样，当一年级上课的时候，其他年级的学生就上自习，以此类推。
学校里除了校长，就只有一名任课老师，姓孙。她包教一到六年级的所有课程。我听养母有时候和别人唠嗑的时候说，孙老师也是被拐来给个瘸子当媳fù的，拐来那年十七八岁，念过不少书呢。
村里人不知道我上学是因为有了叶耀宇爸爸的资助，他们都以为养母有一颗金子般的心，所以人前人后地夸她善良，心眼好。
见我也一起上学，可乐坏了何冬，每天天不亮就爬起来，穿上从城里带回来的衣服，等着跟我一起上学。
我们一进教室，教室里的男生们就开始大声的起哄，说何冬你绿帽子上面都长绿毛了居然还这么开心，果真是个傻子，你知不知道你媳fù这段期间天天跟人家城里来的男生腻腻歪歪的。
何冬一听，立马揪住我的头发就往课桌上撞，一边撞一边嘴里还不断地骂着：“我妈说你欠揍，你还真欠揍！我对你不好吗，你居然跟别的男生好！”
我的头被迫一下一下地撞在课桌上，撞得我头晕眼花，额角都流血了，可我依旧紧紧地咬着牙，尽量不让自己哭出来。
何冬打够了，一把把我推开，然后用手一指那些看热闹的男生说：“谁他妈的再说老子是傻子，信不信我他妈的把他打出屎来！”
说完，何冬暴躁地伸脚就把旁边的课桌踹倒了。
自从参加完那档节目，从城里回来的何冬就变了xìng情，和以前大不一样，变得烦躁易怒，尤其听不得别人说他是傻子。
养母对这些变化不以为意，她说这是何冬开窍了，男孩子哪有不打架的，这才像个爷们。
我不知道在城里的那段时间，何冬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以至于他变成现在这样。我只知道这样的何冬很可怕，让我不敢接近。
我坐在地上，用手摸了摸额头，木然地看着满手上都是血，安静地从地上爬起来，想找一个空位置坐下来。
可是女生们一个个像是避瘟疫躲着我，谁都不愿意和我一张桌。
这时候我突然想起了叶耀宇，他笑着跟我说，现在我俩是同桌了。
正当我愣神的时候，胡娟伸手一把扯住了我的袖子，把我拉到了她旁边的位置上。
我很诧异地看着她，因为她一直都特别讨厌我，这两年我不知道被她吐了多少口水。
“你不用那么看着我，我只是不想耽误上课。”胡娟冷冷地白了我一眼，然后低下头，专心地看着手中的课本。
当校长和孙老师一同走进教室的时候，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恢复了平静，每个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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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我只有八岁，但八岁的女孩子已经有自尊心了，被一个男孩子一遍遍骂着滚，我是真的觉得委屈，眼泪一直在眼眶打转，可又不敢不跟着。
“你他妈再跟着老子，老子就真揍你了！”叶耀宇不耐烦地转过身来对我吼道。
“那你就揍吧！揍我也跟着你！”我几乎是哭喊着说出了这两句话，然后情绪就再也不受控制了，眼泪就跟决堤了似的，唰唰地往下流。
“你们女人真烦，动不动就喜欢哭鼻子！”叶耀宇见我哭的稀里哗啦，收都收不住，就烦躁地说：“愿意跟着你就跟着吧，哭得我烦死了。”
我听叶耀宇允许我跟着他了，就赶忙用袖子擦了擦眼泪，跟上他。
走了几步，叶耀宇回头看了我一眼，嘴里叨咕了句丑死了，就继续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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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俩现在是同桌了。”叶耀宇侧头笑着对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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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啥？
他说你个啥也不懂土鳖，照相懂不！
说完，他就一把把我拉到他的身前，半抱着我，然后一只手举起手机，对我说了句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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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耀宇最终在编导的催促下上了车，上车之前，他一直拉着我的手，还问我想不想跟他去城里读书。
我差一点就脱口而出说我想了，结果发现全村人看我的眼神都变了，于是我用力地从叶耀宇的手中抽回了我的手，低着头，咬着牙小声地对他说：“叶哥哥再见。”
叶耀宇听了我的话，愣了半天，最后不屑地骂了我句：“何秋活该你这辈子在这种鬼地方受人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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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叶耀宇送给我的，说是当做礼物送给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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