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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9 章

  卫,连同乐麒上路,这让同大哥分开的乐麒,有些心酸与不舍。

  但当季临川提出让乐麒留下时,乐麒却拒绝了,他言到季临川不会武功,晏苍陵时而会顾暇不及,自己照顾了季临川如此之久,也知晓季临川的喜好,他上路照顾,是最合适不过的了。至于大哥……他说这话时,眼神暧昧,平素绷着的脸,都扬起了一丝志在必得的笑容,他笑着道,待他们归来之日,还怕他大哥会跑掉么。

  于是,这话一落,乐梓由登时如被火烧了屁股一般,嗖地一下蹿得没了影,以免被乐麒那火辣辣的眼神再盯着瞧。

  啊呜也被季临川留了下来,jiāo由乐梓由来带。一下子同主子们分开,啊呜舍不得地呜呜直叫,在晏苍陵同季临川上了马车赶路之时,还啊呜叫着冲了出去,跟在他们的马车之后奔跑,直待追得看不见人了,方低低呜鸣地停下脚步,红着眼睛蔫蔫地走回去。

  这会,便唤作了小孩子抱着啊呜安抚,说着啊呜不怕,他们会回来的,不怕不怕。nǎi声nǎi气的声音,让啊呜的心沉静了下来,一人一虎便这么地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在晏苍陵两人离开后,宋律隔日便会来看一次自己的亲儿,但因受到王府亲卫的监控,他不敢同宋轻扬道出实情,只说自己是将他寄宿于此。宋轻扬信以为真,就同宋律道出了自己在府上的乐事,一会儿说像爹爹的季临川,一会儿说被自己打得半死的大坏人,一会儿又说一直跟着自己的啊呜,脸上的笑容一刻也未停过。

  宋律也在明里暗里,同亲儿暗示过晏苍陵等人并非好人,却都毫无效用,小孩子依旧对晏苍陵两人深信不疑。许颂铭发觉此事后,渐而对宋律徐徐攻心,同宋轻扬一块儿,直击宋律心头软处。最后,宋律在发现西平军不听自己令后,心灰意冷,深知自己毫无权势,于是,只能认命地答应效命于晏苍陵,只消晏苍陵能善待他儿便好。

  在宋律答应效命的这段时日,晏苍陵同季临川一直在前往京城的路上,离京城越进一步,季临川越紧张得浑身颤抖,有时夜里惊梦,难以入睡,每每都会想起在宫中所经历之事,让晏苍陵心疼不已。

  于是,为了转移季临川的注意力,晏苍陵便让季临川练习凶煞的眼神同模样,将自己当做了试验品,让季临川对自己施暴。起先季临川还下不去手,后来许是欺负上瘾了,对晏苍陵下手可是毫不留情了,因此,当俩夫夫到达京城时,晏苍陵已经练就了一身钢筋铁骨……

  ☆、第一 一九章 ·入宫

  银月初升,宫灯高悬,一色火红喜庆,香烟缭绕红光夺目,光影过处酒色熏香,往来宫女媚声扬笑,到场大臣乐呵招呼,掀开了不眠的皇家夜宴。

  晏苍陵同季临川到达之时,恰是月色正好的夜晚,安天仁听闻后,即刻下令设宴,邀晏苍陵俩人进宫用膳。

  陡然听闻这一消息,季临川紧张得惊魂失魄,哪怕做好了心理准备来见这个他憎恶的人,但真当要见之时,仍旧无法定心,连按着晏苍陵的手,都泻出了颤抖的惧意。

  晏苍陵抱着季临川轻声安慰,言道若是他撑不住,自己便让人来易容成他的模样,代他进宫。但季临川深思片刻,认为易容后的人容易露出马脚,还是让自己亲自应对,遂拒绝了。

  于是,在进宫前,晏苍陵便同季临川在马车上演练了数遍应对的方案。

  马车疾驰,转瞬便到了设宴的花园,扶着季临川下车后,晏苍陵陡然变作了一副软弱而狗腿的模样,挂着强笑,扶着季临川步步前移,而季临川亦是完全收敛了平日里的温润之气,转以变作凶煞狠戾,眉目一横,便有一股杀狂之气抖出,连上前迎接的内侍都被骇得头皮发麻,将头低得更低。

  在内侍的引领下,这两人渐而到了设宴的花园,随着一声“晏王到”的禀报,晏苍陵将脚一跨,顿时便入了百官的视线之中。

  距离百官尚有百步,百官容貌落在眼底还是一片朦朦胧胧,但距离己身最远的一对眸子,却在月色中透澈明亮,让人无法忽视,那双眼太过可怕,仿佛有种透视的力量,能将人的一切剖析得淋漓尽致。

  那是来自安天仁的目光。

  晏苍陵拧紧了眉头,借由宽大的袍袖遮挡,将季临川的手心按了一按,让其镇定下来。

  “晏王,您可来了!”

  尖细的熟悉嗓音窜耳而入,晏苍陵一怔,循声望去,原来竟是李公公。

  将李公公所着的官服纳入眼中,晏苍陵莞尔,立时拱手对他道喜:“恭喜公公,贺喜公公,荣升殿中监一职。”

  李公公受了他这一礼,回以一笑,尖细刺耳的嗓音都因高兴而变得悦耳许多:“咱家能有今日,还得凭靠王爷您呢。王爷一路奔波,也辛苦了。皇上让咱家过来迎接迎接,晏王,这边儿请。”

  晏苍陵顺着他手的方向望去,发现他落座之处,竟是在安天仁的右手侧,不由得眉头一皱,再看左手侧,却是无人上座,甚是奇怪。

  “公公辛苦了。”晏苍陵挑眉一笑,将话都往柔和处压,“看公公气色甚好,想来上次的惊讶毛病已好,但本王未免公公还未痊愈,遂特地带了一些补yào来给公公您。不过,而今公公已是殿中监,想必对于此等小yào都不看在眼底了。”

  “哎哟,说得什么话,”看晏苍陵还关心自己,李公公眉头都扬了起来,嗔怪地瞪了晏苍陵一眼,便将人继续往前带,“王爷一片好心,咱家哪有嫌弃之理。”看似嗔怨,实则这心都泛起了甜意。

  看李公公已被自己唬得心花怒放,晏苍陵趁热打铁,双唇不动,只从唇缝中发出低声问李公公:“敢问公公,这左手侧是何人坐?”

  李公公顿足一瞬,脸上笑容不变,却故意将脚步放缓,学着他低声回到:“你的王妃。”

  霎那,让晏苍陵两人骤然大惊,这安天仁端的什么心,竟然让王爷坐在右手侧,而王妃却坐在左手侧,生生将两人分开!这分明是有意针对!

  晏苍陵脸上已生出了怒意,大口喘息了几下,方将怒意都憋回去,假作从容自如。

  晏苍陵这人有一点不好,不够从容淡定,易受外界干扰而生怒,但是他却极其能忍,不过一瞬,就能将怒气压下。

  李公公将晏苍陵的容色变化放在眼底,故意将身子往前一倾,挡住了安天仁直shè向他们的视线,笑眼眯眯地道:“咱家听说王妃的身体不好……”

  莫名其妙的声音一落,俩人都愣了一愣。将这话反复在心底琢磨,晏苍陵忽而亮起了双眼,同时刻,领悟到李公公意思的季临川,闷吟了一声,就往一旁倒了下去。

  “呀!”晏苍陵跟着惊然跳起,赶忙将“晕倒”的季临川抱在怀中,面色瞬间被焦急取代,“凌涵,你怎地了!大夫,大夫!”

  晏王妃突然晕倒,让在场众人都惊得心惊ròu跳,安天仁也坐不住了,匆匆唤人叫来御医:“快传御医,御医!”王妃在夜宴上晕倒的,若此事被有心人放大化造谣,便可便成了安天仁故意设宴杀害王妃了。

  御医赶来一看,原来季临川只是因过度劳累,方会晕倒的。安天仁听罢,吁了一口气,坐了下来,谁知这心还未坠回底,就被晏苍陵下一瞬的声音传来,惊得跳了出来。

  “什么!你说他被人下了dú?!”

  众人皆惊,这王妃刚来时,还面色红晕,眼神凶煞,怎地这一会儿的功夫便给中了dú。

  御医揩了一把冷汗,深吸着气,强迫自己镇定地道:“不错,老臣发现王妃似乎被人下了dú,至于是何dú,请恕老夫学艺不精,并未查出。”

  “竟有人胆敢当着朕的面下dú!”安天仁一拍桌子站起,怒指御医,“解dú,快解dú!”

  “皇上,切莫惊慌。”坐于下首的王恩益,抚着鬓角笑着站起,一双清澈的眼直刺向晏苍陵,款款地走向晏苍陵,“在场之人如此之多,为何偏生是王妃一人中dú,且王妃又好巧不巧地在入了宴席后中了dú,谁人知晓,这可是有人故意设计的呢?你说是么,晏王?”

  末尾的声音落时,王恩益便走到了季临川的身边,余光扫到季临川的脸,他顿了一瞬,眉心也蹙了起来,显然是对王妃的容貌同自己所想的大相径庭,略显诧异与不满。

  晏苍陵抱着季临川,面色惊慌地叫唤,也不理会王恩益对自己的猜疑。季临川中dú确有这事,乃是方才趁着御医赶来时,他将“误觉”,借由抚摸季临川脸的动作,喂进了季临川的唇中,是以御医会诊出季临川中dú,只是他委实未想到,王恩益会将事情的源头猜到自己身上。

  晏苍陵神色哀戚,寥寥地抬首看了王恩益一眼:“请恕本王眼拙,不知阁下是?”第一次上京来的晏王,是不会知晓王恩益身份的。

  王恩益抚着鬓角的手僵了一僵,本以为自己的威名能传遍全桓朝,却不想,连晏王都不知自己,如此一想,不由得对晏苍陵生出了怨怼,对他本便没有多少的好感尽皆dàng然无存。

  他扯了扯嘴角,对着李公公道:“李公公,你来告诉晏王,我是何人。”

  李公公如今乃是殿中监,乃职掌皇上生活的属官,又岂能听命于一个以色媚主的小人,故而圆滑地将话一转,笑吟吟地道:“哎哟,王大人的名讳,小的可不敢乱说哟。”

  王恩益脸色瞬间变了几变,青白jiāo错好不难看,他竟被一个阉人当场驳了面子!

  一簇火苗在王恩益同李公公之间升起,噼里啪啦地燃得正热,让晏苍陵这不愿牵扯俩人内斗之人都难以忽视。

  电光火石,转瞬而逝,王恩益微牵唇角,将目中狠意敛去,亲自同晏苍陵说出自己的身份同名姓。

  晏苍陵听罢后,不为所动,稍稍扯出笑容,道出了一句让王恩益咬牙切齿的话。

  ☆、第一 二零章 ·宫中

  “王大人,敢问您是御医么?”晏苍陵不给王恩益丝毫回话之机,便冷着脸将话一续,“若不是还请您让上一让,现今乃是救治人的时机,而非查探下dú之人之时,皇上,您说是么?”原先的话还yīn沉冷冰,但将话头挑到安天仁时,声音却变得柔和许多,明眼人都知他针对何意,讨好何人。

  王恩益脸色大变,却因地位不及晏苍陵之故,不得发难,只能忍气吞声地退开了一步,只拿狠戾的目光盯着晏苍陵。

  但对王恩益有些看法的安天仁却阁外受用,高兴得眼都眯成了一条弯弯的弧线:“是极是极,御医,快给晏王妃解dú,解dú!”

  这御医哪儿知晓解这dú,立刻躬身请示皇上,招来更多的御医来瞧,但其余御医到来后,也寻不出解法,最后只能商议研制出了一解dú的yào方,试着给季临川服用。

  “误觉”本便是一种蛊惑的yào,只需有水入喉,便能解,因而这不知什么配方的解yào一入了喉,季临川的dú便解了。但“dú”解后,季临川仍旧很虚弱,闭着眼,汗湿着发,一张脸惨白得看不见一点血色,双唇张合间吐出的皆是痛楚的闷吟。

  晏苍陵心疼地握住季临川的手,结果,他却忽而一声惨叫,原来是被他害了一遭的季临川,报复地拧上他的胳膊来了。

  众人的视线唰地一下,被惨叫声吸引了过去,看晏王妃那明明虚弱得道不出话,却能狠狠地拧晏苍陵胳膊的模样,都惊了一惊,双双对视,都意味深长地笑了开去。

  晏苍陵适时地高声惊呼,拧着一张苦瓜脸求饶道:“我错了我错了,爱妃你便绕过我罢,下次我定好生照顾你,不让他人暗害你。哎哟,哎哟!“声音凄厉得,犹如被人拿把刀,往身上磨来磨去。在场百官听闻后,脸色各有变化,有些幸灾乐祸,有些不为所动,有些好似替晏苍陵疼一般,身体一抽一抽地抖动。

  安天仁仍是初次见到这般凶恶的王妃,指着那没多少气却还能精神奕奕掐晏苍陵的晏王妃:“这……这……”“这”了半晌,都道不出句顺溜的话来。

  早有听闻晏王畏妻如虎,其妻凶恶,如今众人一见,可谓是大开了眼界,你看看我,我瞧瞧你,心都跟着揪紧了,好似这被打的是自个儿一般。

  王恩益拧了拧眉头,方才自己被晏苍陵如此一说,这气也跟着泄到了季临川身上:“依微臣来瞧,晏王妃似乎精力十足么。既然如此,皇上,”他一转身对着安天仁一揖到地,“不如继续宴席罢,不然平白浪费了这些好菜。”

  “好好好!”安天仁赞许道,“来啊,让晏王同晏王妃上座。”

  于是,李公公摇了摇首,带着苦笑的晏苍陵上左侧坐去——但好歹因季临川晕倒之事,安天仁出于对人命的考虑,不再让夫夫俩分开而坐了。

  一落座后,季临川又噗地一下趴倒在了台上,礼仪都丢了个干净,人都懒懒地靠在晏苍陵的身边,摆出一副身体不适,不愿用膳的模样。

  晏苍陵将人轻轻揽在怀里,细声询问几句,期间时不时地抬首看向安天仁,期望这人渣能多留几分好心,结束夜宴,让他带季临川回去。

  安天仁若是为着一个晏王妃,结束夜宴,岂非是让百官白来一趟,那他的面子都丢了去,于是,他屡屡对晏苍陵投来的视线视而不见,还端着一副笑脸,问着晏苍陵在芳城的情况,时不时地还让季临川来答。

  季临川本便身体不适,听得安天仁屡屡骚扰他,这烦厌之感愈甚,以致每次听到安天仁提到自己时,他都会猛地从胳膊间抬起头,眼神骇人,凶煞得犹如捕猎猛兽,滚滚杀意在眼中酝酿。几次下来,安天仁都吓得胆怯,不敢再问,由得季临川继续趴台休息。

  而相比之下,王恩益却镇定得多,目光常扫到季临川身上,一双眼晦涩不明,不知内心是何想法。

  安天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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