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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1 章

  抬起的腿,回身一看,大吃一惊:“你是宛如?你,你怎的是这模样?莫夫子呢,还有师娘可好?”

  布衣女子轻声道:“爹娘都已故去。家里,只剩我一个人了。”

  三叔惊愕:“一个人?你不是回乡嫁人了么?怎的……”他看了看女子一身fù人打扮,“你夫家何在?”

  “都不在了。”布衣女子眼眶一红:“淮河发了水,河堤塌陷,家里人都没逃出来,只有我去山上进香避过一劫。”

  三叔一惊:“淮河发水,河堤塌陷?淹了多少地方,死了多少人?”

  “老爷!”身边长随提醒他,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时候不早了。”

  三叔恍然醒悟,转头一看,街上行人一副看热闹的架势。秦大舅一脸高深莫测,秦小舅一脸暧昧。三叔懊恼,对着两人拱手:“这是书院夫子的之女,现今孤苦无依。又熟知水患内情。在下需将她带去金陵细询。”

  “好说好说。”秦小舅回以一个‘我懂的’的眼神,笑的暧昧:“林三爷只管带人去。横竖这fù人也孤苦无依。夫子之女,照顾是应该的。”

  三叔苦笑。如果不是涉及河工,将莫宛如留在秦家,等回头的时候再安排是最好。可现在……算了,身正不怕影子斜,带上就带上了。遂对秦小舅拱手:“劳烦亲家舅兄给安排一辆马车,顺便告诉我那侄女,借她一个丫鬟使使。”

  秦小舅便去安排。林若拙听闻后,便命小福跟随而去。

  秦大舅夫妻二人过来是为了见三叔,三叔是官员,他们过来一趟是应该的。现在三叔走了,林若谨兄妹还得去大房一趟认个亲才不失礼。毕竟秦氏从十二岁至出嫁前,都是在秦家大房居住。

  秦大舅的长子秦定疆就是那位中了秀才的,目前在衡阳书院读书。另外还有两女一子。林若拙和林若谨过去认了亲。接着,就提出想去桑园看看。

  秦小舅一脸不乐意。秦大舅倒是无所谓,这些产业又不是他在打理,每年的出息他也不沾,爽快的道:“行,今天晚了,明天一早出发。我陪你一块儿去。”

  吃过午饭,大舅家的表姐秦定岚、庶女秦巧、连着秦定琼、林若拙共四个女孩子一块儿说话。林若拙笑道:“咱们姐妹说话,让丫头们也去玩吧,枯站着陪咱们怪没意思的。”

  秦定岚微笑:“妹妹说的是。”便命丫鬟们各自散去说话,只留一个在身边服侍。

  林若拙身边留下小丫头画船。小喜便跟着秦家的众丫鬟去她们房里吃茶。

  另一边,夏衣来到马厩,她家男人许冬正在给马喂水。夏衣叫他到一边,递出一把碎银:“这是姑娘给的,让你到外头街上去逛逛,顺便打听一下秦家三房这几年的收益,添置的家什,常去的银楼、外头jiāo往的人家什么的。你可明白了。”

  “你就放心吧。”许冬笑眯眯的接过银子,捏了捏她的手:“我知道姑娘要打听什么。只是你告诉她别急,我们是外乡人,有些事不是一天两天能问出来的。”

  夏衣白了他一眼:“姑娘才没急。对了,她还让我提醒你一句。秦小舅这些年日子过得不错,长房就算了,另外那十房人家保不准就有眼红的。去他们那边打听打听,说不定可有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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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爬走……

  第六十八章传说

  一大早,林若谨跟着两个舅舅去了茶园。

  秦定业出现在窗外:“林表姐,林表姐。”手上拎着一个大大的鸟笼子,里面是一只灰不溜秋的小鸟:“这是百灵,叫声可好听了。大草原上才有,我好不容易弄来的一只。”

  林若拙十分无语:“你很闲么?”

  秦定业笑嘻嘻的点头:“嗯,爹出去了,娘亲去了大伯母家。你快出来,他们都不再,我带你去外头玩儿。”

  林若拙简直不知道露出什么表情才好。就见他身后探出个脑袋,秦定琼手里拿着个大大的帷帽冲她摇:“林姐姐,快点!”

  这对兄妹显然是经常出门的,江南富裕,前朝末年战乱的时候少有波及,旧有民风民俗被保留下来的不少,街上随处可见戴着帏帽的良家女眷。他们一行三人这样走着倒也不显眼。

  只这一项,林若拙就觉得比京城强上许多。更加坚定了日后嫁到民风淳朴小地方的决心。

  陈福记的梅花糕又香又糯,桥头老杨家的蜜饯种类繁多,每一样都好吃。青石板铺成的古桥,河水潺潺,灰黄相间的不知名小鸟从浓密的垂柳中钻出,扑棱着翅膀飞向天际。

  难怪诗里说,人人都道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

  江南的风微醉沉酣、流连忘返。

  “哎呀!下雨了!”随着秦定琼一声惊呼,微风拂过,带来一阵细如牛毛的雨丝,顷刻间,天地被拢上一层朦胧烟雾。

  秦家的仆役都带着伞,赶紧给主子们撑开,秦定业笑着递过一柄四十八节紫竹骨大伞:“表姐遮一遮吧。这雨看着虽不大,却最是容易湿了衣衫。”烟雨中,他的鬓发两角被缀上颗颗细密的水珠。

  秦定琼笑着凑过来。亲热的挽住她的胳膊:“我和姐姐合用一柄,天上的云不厚,雨一会儿就该停了。”

  三人玩了一天。

  回到府中,贾氏已经回来,见到他们就笑骂:“又溜出去玩!伞也不知道遮一遮,看。肩头都湿了!”

  秦定琼和她还好,唯有秦定业两肩的丝绸衣料湿了水,色泽比旁处格外深。他笑道:“娘,我带了您最喜欢的茶花巷老肖家馄饨和虾仁烧麦,快趁热吃。凉了就糊了。还有对面李家的蜜汁糯米藕,您不是常说,府里都做不出他家那个味儿么。我也买了回来。”

  贾氏又是笑又是气:“还不快去换衣服!”一连串的吩咐下人,打水洗脸、换衣热姜汤。看着他们三人俨俨喝下,方放下心:“这么大的人了,也不知道照顾自己。”

  秦定业却催促着她尝那馄饨,两眼晶亮:“好不好吃?有没有糊?”

  “好吃,好吃。”贾氏尝了两口,眼角笑出细细的纹路。

  林若拙深深的叹息。

  晚间,秦大舅秦小舅和林若谨一块儿回来。贾氏送上热腾腾的姜汤。命他们先喝了再开饭。

  饭后,秦大舅告辞,林若谨送出门。回头后到林若拙房中。接过小喜递上的热手巾,擦了把脸:“我今儿见到那要买桑园的人了,你道是谁?竟是京中景乡侯府的人。”

  “景乡侯府?”林若拙想了想。没什么接触:“他们家的邑田又不在南边,况且咱们手上的也不是田地,他们买桑园做什么?会侍弄么?”

  “谁知道呢,我也觉着蹊跷。”林若谨一天走下来,也是疑惑半分未解:“那人是侯府大管事,气焰嚣张的很。见了我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和侯府作对没有好结果。后来我报出祖父的名号,才客气了几分。不过态度仍然很强硬,听那意思好像是宫里的贵人看中了这里,咱们是不卖也得卖。”

  “宫里的贵人?”林若拙仔细一想,恍然记起宫中段淑妃可不就出自景乡侯府,再一想,赫然一惊!这位段淑妃是赫连熙的生母。

  赫连熙!又是他!

  林若拙也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会冒出“又是他”三个字。正如同韩夫子所言,她本能的对他有一种防备心理。虽然赫连熙并没有妨碍过她什么,但直觉上总觉得这人不是善茬。

  “这件事不简单。”林若谨声音沉重。如果是搞丝织的富户想买,或者景乡侯府意yùchā手江南织造行业,话也说得过去。可那管事却说是宫里的贵人想要。段淑妃要一片桑园干什么?七皇子盯着一片桑园干什么?明显就不正常。

  赫连熙此时还不知道景乡侯府是这么办事的,不然能气的吐血。所以说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猪队友的杀伤力足可抵消金手指!

  林若拙和他是一样的看法:“事情不对劲。咱们不松口,看他还会出什么花招。对了,三叔那边也得送个消息过去。”

  林若谨点头:“我的意思是让炳叔去金陵一趟,他今天一直跟着,情况最清楚不过。”

  官宦人家的子女由于家庭因素,于政治嗅觉上都比较敏锐。小小一个桑园居然牵扯到后/宫淑妃和皇子,这就不是小事了,必须告诉长辈。

  这边兄妹二人商议,那边,秦小舅一家也在开小会。

  “话也说过了,街也走过了,如何?”贾氏笑眯眯的问儿子。

  秦定业涨红了脸,小声道:“林表姐,很好。”

  “这么说你是愿意了!”贾氏欣喜的拍了一下手掌,“我就说,姑nǎinǎi那么好的xìng子,生出来的闺女必也是温柔贤淑的。偏你听了外头混话,非说官宦人家小姐脾气大,素不知他们那是妒忌你。这回好,赶明儿亲上加亲,省去多少是非。”

  秦定琼chā话,取笑她哥:“娘,你是没看见,今儿才漂了两滴牛毛细雨,哥哥就巴巴的递了伞给表姐,把我给撇在一边不管,好不可怜。”

  秦定业立时回她:“难道你的丫鬟没拿伞?表姐是客人,自然得先让她。”

  秦定琼挤眉弄眼:“是呢,就我的丫鬟拿了伞。好像表姐的下人都空着手似的。我瞧那个叫小喜的,拿了伞在手上,被你那一打岔,撑也不是不撑也不是,人都傻了,才是真可怜。”

  秦定业气的红了脸:“就你能说!”

  秦定琼哈哈大笑。不依不饶:“哥,你今天失策的地方多了,我都不好意思说。亏的表姐好xìng儿,被你带到东带到西逛了半个江宁城都没叫累。还是我说了要歇歇。不然,你是不是还要跑完整个江宁城?”

  秦定业气的不行。又不好真和妹妹翻脸,站在那里一句话说不出来。

  贾氏另有关注:“哦,走了半个城都没叫累。看来林姑娘的身子骨很好啊。”

  “是呢。”秦定琼佩服道。“表姐一点儿也不娇气,比往日见过的那些官家小姐可亲多了。”

  贾氏满心欢喜,又问了几句,放他们兄妹回房。

  挥退左右,喜滋滋道:“这回好了,业儿已是情愿。咱们将林姑娘娶回来,林哥儿是个疼妹子的,岂有不给妹子丰厚嫁妆之理。林家在京城。也只有这边的地陪嫁合适。如此一来,大家都不必伤筋动骨。”

  秦小舅担忧:“就怕林家看不上定业。”

  “这你就不懂了。”贾氏不以为意,“咱们定业读书是不行。可人老实忠厚,最要紧的是会疼人。姑娘嫁到舅家本是佳话,林家虽说官位显赫。可林二爷却也是荫恩出身,官职并不高。再则,姑nǎinǎi就是因为林姑爷不会疼人才早早去了。林姑娘未必愿意找那高门显赫的人家。还有,咱们定业是独子,将来的家业都是他的。这也是独一份儿。”

  秦小舅道:“便是林丫头愿意,这事也得父母长辈做主。”

  贾氏笑道:“你是娘舅,本就能做半个主的。他林家要是不依,咱们就好好说说当年姑nǎinǎi是怎么去的。那个青楼外室生的丫头,不是还养在他们家?记名在一个姨娘名下,排行第七的。铁证如山,看他林家有什么话能回!”

  被这么一说秦小舅也觉得有了几分把握,踌躇满志:“你说的对。妹妹当年的事,是他们林家理亏。”

  贾氏放下一块大心事,便又cāo心起另一件:“今天去桑园怎么说来着?”

  秦小舅端起一杯茶,啜了一口:“侯府大管事刚好也去了,大伙儿照了个面。乖乖,你是没看见,那口气端的,听外甥报了林家的名号才好些。不过还是不肯松口,定要那片桑园。”说到这里,他看看左右,压低声音:“我这回才知道,原来,看中这园子另有贵人,侯府不过是替人办事。”

  “侯府替人办事?”贾氏惊愕,那该是什么样的贵人。

  秦小舅提醒她:“你细想想,景乡侯府可是出了一位娘娘的。”

  “啊!”贾氏惊讶的捂住嘴,三个手指头一捏,比划一个‘七’:“难道是这位殿下要的?”后又纳闷,“这位要桑园子做什么?”

  秦小舅笑:“我猜大概是不知从哪里听到了彩茧的传说,才奔这儿来了,不然干嘛非要这一片,还多出三成的价钱。”

  贾氏这才明了:“原来是这样,又是一个异想天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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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边,许冬也打听到了这事,赶紧带了话回来:“大约是百多年前,前朝时候的事了。江南出过一种天然带彩的蚕茧。有四种颜色,淡粉、深粉、浅黄和明黄。前三种便宜些,一两黄金一两丝。明黄的茧子最少,价钱也最贵,据说是十两黄金一两丝。这还是小事,关键那是帝皇之色,是祥瑞。这种茧子,先太太那片嫁妆桑园里就出过。”

  彩茧、彩棉什么的,在现代也听说过,不过那是人工培育的。纯天然有色彩的,的确足够珍贵。

  他又补充:“不过到底是百多年前的事了。这一百多年再也没出过半个彩茧。要不然这一带的桑园早就被抢疯了。我估摸着,七皇子也是听到这个才对这里有了兴趣。”

  说完,他笑了笑,颇不以为然。却忽发现林若拙面容异常肃穆。

  “这个传说知道的人有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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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继续去码……

  第六十九章不一样

  一百多年的时间,又是在通讯极不发达的古代。除了世代侍弄桑园纺织娘,还有一些老人,便是当地人也没几个知道。知道的也当做是传说,并不会特意传播。秦家,还是因为买这片桑园的时候,卖主为了提高价格,添油加醋的给说了。当然,因为一百多年都没再有过,价格最后也没提上去。

  也就是说,赫连熙能听到这种传闻,本身就很奇特。

  这个消息很重要,林若拙立时又叫了林若谨来商量:“……既然是江南一带出过,必不止咱们家这一处。可知还有哪些地方?”

  林若谨肃然:“这个要查府志和县志。百多年前的事,又是前朝的。谁会特意记这些。”想了想,他有些不放心:“明天我和炳叔一块儿走。这些存档,金陵府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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