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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1 章

  :“皇上,您也看到了,西人造船筑pào,连年征战,其野心不小,不得不防啊。”

  阿桂见皇帝不说话,便出言打圆场道:“和大人,西人若是真的有不轨之心,我大清也未必会败。”

  和一噎,他不知道应该如何和阿桂解释,就在不远的将来,自诩天/朝上国的清朝,就是抱着这样盲目的自信,被夷敌打得落花流水。

  弘历等了许久,都没有听到和的声音,他疑惑地转头,就见和垂着头望着那石板路面猛然间。他就想起那个雨夜,青年倚在他的肩头说的那句话:“如果大清没有jiāo到嘉庆手中,或许不会亡得那么快。”

  一瞬间,他明白了和连日来的异常,也许从最开始,他就知道大清的结局。眼前的青年,在一点一点地用自己的方式,试图让这个如同陈旧机械般的国家运转起来,无论是西洋pào法的演示,还是解禁火器的谏言,都是他为此所做的努力。

  “祖宗之法,也不是不能变……”弘历的话刚一出口,和的目光就亮了起来。

  “我朝兵制,满人为八旗兵,汉人为绿营兵,按照惯例,只有八旗兵中的健锐营、火器营、虎qiāng营和神机营才有火器配备,而绿营的兵士,一向只配发火、喷筒等火器,解禁火器也要一步一步来,驻卫京师的巡捕营和直隶一省的绿营兵先配备燧发qiāng,另亲军营,卫兵营与驻防八旗的将士,也一应配备燧发qiāng。”

  阿桂怔愣了片刻,确定弘历是认真的,这才匆忙跪下道:“奴才遵旨。”

  和也被弘历的大手笔震惊了,虽然没有给全体绿营士兵配备火器,但至少比他想象中的要好太多。

  和喜道:“皇上,除了火器的配备,在xìng能上,也应当对火器进行改良,譬如那鸟铳,就应当在qiāng上配有刺刀,这样在近身ròu搏战中,兵士才能更有胜算。像马嘎尔尼带上京的洋pào,也应当请专人对其进行研究,最好是能请洋人工匠在京师开设学堂,讲解造pào的原理。”

  弘历被青年眼中迸发的神采震惊了,那种饱含希望的眼神,任谁见了也不忍心拒绝。

  骄傲的帝王终究还是点了点头:“就照你说的去做吧。”

  和心花怒放之际,并没有留意到帝王略显颓丧的背影。待到弘历走远了,和和阿桂还停留在原地讨论着相关的事宜,只有作为御前侍卫的海兰察,紧跟着弘历的脚步。

  也不知走了多久,弘历一回头,见身后剩下了默不作声的海兰察。

  “和不在了,你也不必一直低着头,和朕说说话吧。”在海兰察面前,弘历也很少有这样和颜悦色的时候。

  “奴才嘴笨,怕会惹得皇上生气。”海兰察讷讷地应道。

  弘历轻笑道:“你啊,也别怨和,他这是关心则乱,并不是有意针对你的。朕最清楚他的xìng子,表面上总是笑眯眯,像是什么都不计较,内里啊,记仇着呢。当年你跟朕告密,失了他的信任,一直到现在,他还是时常会拿话刺你一下吧。”

  海兰察诧异地抬头看向皇帝,迟钝如他,也留意到了弘历说起和,那种打心眼里的骄傲和喜爱。

  弘历似乎也没想让他答话,只是盯着那簇花丛,喃喃道:“朕有的时候会觉得,自己一天天老去,而他还是当年的模样,好像朕一个不留神,他就会从朕身边离开。”

  ☆、第九十六章 (大结局)

  “离开?我么?”弘历身后忽然传来一句问话。

  弘历诧异地转头,就见和站在不远处笑眯眯地望着他。

  和走上前去,替弘历理了理肩头的碎花瓣:“我的感觉告诉我,皇上很不安,为什么?”

  弘历有些羞于启齿,从小额娘和宫人就告诉他,君王是不可以为情所困的,就算很喜欢一个人,也要保持清醒的头脑和适度的恩宠。

  但弘历大概是个情种,他只知道现如今每天睁眼,第一件事就是寻找和的身影,相处得越久,感情不仅没有归于沉寂,反而越来越浓烈,当这种情愫发酵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弘历的心中也开始患得患失。

  尤其是马嘎尔尼访华以来,弘历第一次发现,将和困于大清的官场中,实在是太大材小用了。他大胆的想法,天马行空的提议,许多甚至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

  每次弘历听到和的想法时,都会再一次意识到,这个青年,他原本就不属于这个时空。自己那样浓烈的感情,在和看来又算什么呢?睥睨天下的君王,第一次如此小心翼翼地去揣测一个人的心思。

  弘历缓缓道:“和,朕还是头一次发现,你懂那么多,在你的家乡,你一定是个很优秀的人吧。“和一怔,似是没弄清帝王的脑回路:“在我的家乡?我也就是普通人一个。”

  现代世界的申禾,一直就对历史抱有浓厚的兴趣,大学本科时挑专业,他便一意孤行地挑了不太好就业的历史,如果不出意外,他会沿着研究生、博士的道路一直走下去,最后成为一名历史讲师。与很多逃避就业的青年人相比,申禾是真的对那一卷卷史书怀有浓厚的兴趣。

  然而在文娱活动如此兴盛的现代,申禾这样的爱好在同取向的人群中,显得有些另类,他有时甚至会觉得,也许找不到合适的人,自己就这样伴着他的猫祖宗平淡地过完一生。

  师妹常说,他就像一泓清泉,要细细品味才能知晓其中的甘甜,但时代变了,碳酸汽水、果茶咖啡,任何一种都比清泉有滋味。明明是最健康解渴的饮品,却因为平淡而被人忽略了。

  弘历并不相信和的说辞,他只当青年在安慰他:“朕时常会觉得,你脑中的想法一个接一个的,许多事情甚至是朕从未接触过的。”

  和面上维持着淡定的浅笑,心里却乐成了朵花这算不算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朕有的时候会觉得,你的步子太快了,朕怕一个不留神,就跟不上你了。”弘历眷恋地瞧着青年的脸,稍一犹豫,还是将心底的话说了出来。

  “是我让皇上感觉到累了么?”和凝视着眼前的男人,这一世,他给了自己太多的包容,自己在他面前也越来越不拘礼了。但和一直都明白,不管他在这里遇见多少人,只有在弘历身边,他才能真正放松下来,也唯有弘历一个人知道,如今的和,本不属于这个世界。

  弘历没有回答青年的问题,他只是用指腹一点点地摩挲着青年的眉眼,哑声道:“你不会走的,对么?”

  和笑了:“无论我走得多快,心上的那根线总握在皇上手中,我又能走到哪里去呢。”

  弘历紧盯着青年的眼睛,直到确认这句话没有半点儿戏的成分,才牵起和的手:“走吧。”

  马嘎尔尼也许听不懂变化多端的汉语,但他的感觉还是十分敏锐的,弘历领着和等人回来时,心情明显晴朗了许多。

  马嘎尔尼抓住时机,冲弘历道:“清国尊贵的皇帝陛下,在我临行前,我国政府曾委派我向贵国提出开放通商贸易口岸的请求,同时请允许帝国在贵国京城设立使馆,以扩展两国的商务合作。”

  此言一出,众臣哗然,对于农为本,商为末的清国来说,这样的请求实在是太惊世骇俗。

  还未等弘历发话,刘墉等一众文臣,就已经站出来反对:“皇上,万万不可啊,自古以来农业都是国本所在,断没有弃农从商的道理。”

  “皇上,西人假借通商为由,意在祸乱沿海,皇上万万不可大意。”

  “皇上,设立使馆一事,自古以来未有先例,我大清国土上,怎能容忍洋人占地而居。”

  弘历被这林林总总的声音吵得头疼,他沉声道:“够了,此事朕自有决断,众卿无需多言。”弘历说完,瞥了和一眼,见他紧绷着的表情出现了一丝裂痕,像是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一般。

  和料想到了,马嘎尔尼定会在合适的时机,提出开放贸易口岸的请求;也料想到了,这一提议会掀起的轩然大波。他最怕的是,在他来不及劝的时候,弘历就将马嘎尔尼的请求一口否决了。

  然而,让他欣喜的是,弘历并没有一口咬死,就代表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

  马嘎尔尼与那西人工匠面面相觑,他们都不明白,为何清国的官员一瞬间激动起来?

  和上前安抚住马嘎尔尼,让他指挥着工匠,将那洋pào卸下,而后跟着弘历回到了行宫。

  三日之后,和在正殿,见到了锁眉沉思的帝王,御案上的折子摞得老高。

  和提着食盒走上前去:“皇上,您先用膳吧。”

  弘历瞥了那朱红色的食盒一眼,并没有出言制止,和见状,便将那煎碗坨和羊汤从食盒中取出,搁到了御案上。

  诱人的香气终于让弘历觉出饿来,瞧见皇帝终于肯用膳了,吴书来激动地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弘历一面喝着羊汤,一面指了指那一摞折子:“你瞧瞧,全都是劝朕三思的,说那洋人心怀鬼胎,说开埠通商有违祖制,你怎么看?”

  和也不急着答话,他细细地看了一两份折子,笑道:“皇上,众位大人说得在理。”

  弘历诧异地挑了挑眉,他原以为和会执意反对,可如今这是?

  和也瞧出了弘历眉眼间的惊讶,他笑道:“可话虽在理,却不一定对。”

  弘历心道果然,原来还有转折在等着呢。

  “皇上,您若是能给我个保证,无论我今日说了些什么,你都不予追究,我便将其中的关节说道说道。”

  “说吧。”弘历抬手夹了一个烧麦塞到和嘴里,看着他惊诧的眼神和鼓动的腮帮子,登时心情大好。

  和嚼了半天,总算将嘴里的吃食咽了下去:“皇上,您对那些坚决不肯归降的明朝遗臣如何看?”

  弘历手下一顿,脸上轻松的神色收了起来:“冥顽不灵,不识时务!”过了一阵,见和没有说话,弘历妥协似的叹了口气:“作为君王,我敬重这些有气节的臣子,可谁叫朕是大清的君主呢,想当年,圣祖康熙爷与他们斗法这么些年,好不容易才换来个‘满汉一家’的局面。”弘历挥了挥手:“算了,都过去了,不说也罢。”

  和却并不想轻易结束这个话题,他缓缓道:“皇上,在我的家乡,许多人都敬佩明臣的气节,可是也有人觉得,择明主而栖,才是明智之举。”

  弘历闻言,缓缓地放下了手中的筷子,他一忍再忍,终究还是bào发了:“简直荒唐!”

  弘历一口气哽在喉咙里,上不来也咽不下去,堵得他满心难受。

  虽说和这话,的的确确在夸清□□是个明主,但这“择主而栖”却是大忌。在满清的承平时代,贸然提起明臣,本就是不合时宜之举,再加上这样骇俗的观点,饶是弘历做足了心理准备,还是不由地变了脸色。

  “择明主而栖,谁给你的胆子,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这些圣贤书你都读到哪里去了?”

  和知道,弘历是真的生气了,可他还是铁了心道:“若是为官者,能够以社稷为重,君为轻,那么那些明朝的有识之士,便都能为我朝所用,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皇上……”

  “够了!”弘历一声断喝,只听“啪”的一声,那承了羊汤的碗跌得米分碎。

  “和,你今天说的这些话,朕可以将它们当做耳旁风,你起来吧。”

  和却仍旧跪在地上,他咬牙道:“皇上,识时务者为俊杰,人是如此,国亦如此,我中华五千年,尚可改朝换代,如今开那么些口岸,和那洋人做生意,又算得了什么呢?”

  弘历闻言,整个身子都靠在了龙椅上,不知缓了多久,他才沉声道:“和,你可知道,就凭你今天这番话,朕就可以……”

  电光石火间,弘历抽出了鞘里的佩剑,那剑尖直指和:“朕就可以将你就地□□。”弘历双眼通红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人,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我知道……”和忽然扬起脸,脸上那一抹笑意生动而决绝:“所以我才恳请皇上,无论我说了什么,都赦免我的大不敬之罪,毕竟我还想,再陪皇上多些时日。”

  弘历盯着地上的青年,剑尖抖了抖,最终还是脱力般地垂了下来:“和,你就看准了朕,看准了朕不敢伤你,不敢动你,你赢了。”

  “哐当”一声,弘历手中的剑落在了地上。

  和向前一探身,抓住了弘历的衣裳下摆,他哑声道:“弘历,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威胁你什么,或者说,从和你相爱的那一天开始,我就尝试着去把你当成一个普通人,你生起气来会忘了用膳,熟睡时会打鼾,生病了会难受,我只想让你知道,无论发生什么,你的身边有我,这和你是或者不是皇上,并没有必然的联系。”

  弘历怔怔地瞧着他,末了终于还是伸手将他搀了起来。

  帝王凝视着和,忽然笑道:“能听到你的心理话,这一番争执也算值得。可是和,忠君,是人臣的立身之本,择主而栖,实在是冒天下之大不韪。”

  和顿了顿,放软了语气道:“我明白,可这个忠,不能是愚忠,我坚信,天下的臣子,饱读诗书,报效朝廷的背后,为的应当是造福百姓。如果百姓本身都没有福祉可言,那样的君主也不值得能臣效忠。”

  弘历瞪着青年看了许久,久到和以为不会再有下文,弘历才缓缓道:“和啊,这些道理,朕又何尝不明白,朕和你说句大实话,如果满朝的臣子,都像你一般想,那大清朝的江山,顷刻间就会灰飞烟灭。一朝君主,哪能个个都贤明能干呢,就是因为朝中有了这些愚忠的人,这台戏才能一直演下去。”

  和双眼含泪地瞧着弘历:“皇上,演不下去的,这戏,总有散场的一天,总会有一面惊堂鼓,将这戏中的人都敲醒。可是到了曲终人散的时候,也许就只剩下了遍地残垣和破碎河山。”

  弘历闻言,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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