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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9 章

  谁能说出半个‘不’字儿来!”说着猛地大喝一声:“来人!拿板子来!今儿个我便要亲手打死这个胆敢忤逆母亲孽障,也省得明儿去到地下之后,无颜面见列祖列宗!”把方才宁平侯说话,原原本本还给了他。

  当即便将宁平侯噎了个无言以对,沉默片刻,方恨声道:“母亲不知道那个孽障究竟做了什么事,才会惹得我要打死他,母亲若是知道后,必定也会说儿子打得对。”

  太夫人冷嗤一声:“哼,我自然知道你是因何打他,不但我知道,今儿个来客人,这会子就没一个不知道,你虽是侯爷,是一家之主,却不见得事事都是你说了算。”一面说,一面意味不明看了大杨氏一眼后,方继续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已知道了,不过一个丫鬟罢了,死了也就死了,也值当你为了区区一个丫鬟,便要打死自己亲生骨ròu?你也不怕传了出去,旁人说你没有人xìng,禽兽不如!”

  宁平侯依然是一脸恨色,“母亲不知道,那丫鬟不是普通丫鬟,而是我……总之,今儿个我便是打死了那个孽障,也难消我心头之恨!”

  一旁大杨氏见短短半个时辰以内,太夫人已是第二次拿那样目光看她了,不由有些心虚,暗想太夫人不会已瞧出什么来了罢?念头闪过,她眼里已蓄满了泪,抢太夫人开口之前哭道:“再是不普通丫鬟,说白了依然也只是丫鬟,侯爷怎么能为了区区一个丫鬟,便要打死湛儿?湛儿便是再不好,那也是您亲生儿子,您不心疼,妾身养了他二十年,妾身还心疼呢,那丫鬟究竟有什么特别地方,侯爷说出来,妾身赔您一个便是,还求侯爷看与妾身二十年夫妻情分上,就饶过湛儿这一次罢?”

  大杨氏说着,脑中闪过与方才君璃一样念头,她们都来外院有一会儿了,怎么竟也没听见浪dàng子呼痛求饶声,难道他已被打得叫都叫不出来了?要知道以往他挨打时,只要一听见她声音,便会高声哭着喊‘母亲救我!’,今日自己都来了这么长时间了,话也说过了,却没有听见他呼救声,不会真被打死了罢?那可真是太糟糕了,她筹划此番之事为可不是让侯爷将浪dàng子给打死,她主要目原是为了让他与小贱人反目成仇,她才好进行以后计划,若他真被打死了,她以后戏可要怎么唱?

  这般一想,大杨氏方才假着急一下子变成了真着急,也等不及宁平侯发话了,哭着喊了一声:“湛儿怎么半点声息也没有,难道真已被侯爷打死了不成?我苦命儿啊——”便越过众人,冲进了内室去。

  后面君璃见状,忙也扶着太夫人跟了进去,话说方才太夫人与宁平侯争执时,她已经想这么做了,如今大杨氏赶她之前这么做了,她有了榜样,便是宁平侯要问罪,也问不到她头上了。

  祖孙二人进去时,大杨氏已抱着被反绑着趴一条长凳容湛大哭了:“我苦命儿啊,竟被打成了这样,侯爷真是好狠心,对自己亲生骨ròu竟也能下得去这样狠手,若你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有何颜面去见九泉之下姐姐,索xìng我也不活了,我们娘儿俩去到地下也彼此也能有个依靠……”

  君璃懒得看大杨氏演戏,放开扶着太夫人手,径自越过她,便俯身先去探耷拉着脑袋容湛鼻息,见其鼻息虽微弱,好歹还算均匀,方稍稍松了一口气,忙又去看他脸,见他满脸青紫,额头上全是汗,将头发也浸湿了;再看他身上,自后背以下大腿以上,原本月白衣裳早已被染成了鲜红色,透过衣裳被打烂地方,可以看见下面一团血ròu模糊,显然方才被打得十分之狠。

  这些也还罢了,触目惊心,是他颈间那道深深呈紫红色勒痕,想也知道这是宁平侯亲自动手勒,毕竟容湛再怎么不成器,也是宁平侯府大爷,下人们谁敢真去勒他?可见宁平侯究竟对容湛恨到了什么地步,若非旁边有人劝阻,只怕容湛这会儿已经不了!

  君璃心里一下子说不出难受,她一早就知道容湛说是宁平侯府大爷,实则父母长辈们心里并没多少地位,毕竟头顶那样名声,哪个长辈又能真对他喜欢得起来,他落到这般地步,大半是他自找,可此时此刻,她心里真为他难受了,为他有个宁平侯这样偏听偏信,粗暴残忍爹,竟真要取他xìng命,半点父子之情也不念,他这辈子大悲哀不是有大杨氏这样一个继母,而是有宁平侯这样一个爹!

  “……湛儿,你醒醒,你醒醒啊,你不要吓母亲,你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可叫我怎么活!”大杨氏还声泪俱下哭着,那副伤心yù绝样子,瞧旁人眼里,还只当她不知道有多心疼容湛呢,君璃却看得冷笑不已,哪个真心疼自己孩子母亲见孩子都被打成这样了,不是忙着要请大夫,为他包扎伤口,大限度减轻他痛苦?大杨氏却只顾着哭,难道哭几声就能治好容湛了?

  君璃因忙回头哽声对太夫人道:“祖母,大爷被打得太重,才孙媳探了探他鼻息,只怕再不请太医来救治,就真要凶多吉少了,祖母看……”她既不能当众质问宁平侯也不想与他说话,于是只能请示太夫人,请太夫人发话,那样宁平侯便是不想让她们带走容湛也不行了,除非他真敢不听太夫人话。

  太夫人又岂能没有瞧见容湛惨状,早已红了眼圈,闻得君璃话,忙道:“我这便让人请太医去,也别将湛哥儿抬回你们院里了,径自抬去我屋里,等太医来了,我也好听听太医究竟是怎么说。”说完,一叠声命人去请太医,又命人去抬藤屉子春凳来。

  正忙乱之时,不想容湛竟醒了过来,恍恍惚惚之际,瞧得大杨氏正自己跟前儿哭得肝肠寸断,只当大杨氏又是如以往他挨打时那般救他来了,当即便微弱哭道:“母亲,您终于救儿子来了,您再不来,儿子就要被父亲打死了呀……”

  大杨氏闻言,忙握了他手,哭道:“都怪母亲来迟了,让你被你父亲打成这样,母亲要是早点来就好了,你也不必吃这么多苦了。”

  容湛半睁着眼睛无力摇摇头,继续微弱说道:“母亲,父亲说我逼yín了他书房一个伺候笔墨丫鬟,致使那个丫鬟有个身孕,如今没脸见人,于是上吊自杀了,所以要打我……可这事儿真不是我做,我自然不能承认,于是父亲就说我做了坏事还想抵赖,要打死我……我是父亲儿子,父亲要打死我我无话可说,可这个罪名我却打死也不能认,我没有做过……不是我做,我怎么能认……求母亲帮我与父亲说一声,此事真不是我做,求父亲还我一个清白……”

  断断续续说完,大杨氏还没说话,一旁宁平侯已先怒声说道:“都到这个地步了,你还死鸭子嘴硬,说不是你做,若果真不是你做,问棋……那个丫鬟为何要留书说你是做,她若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害你?她怎么不说是潜儿做,再不然,府里那么多爷儿们,她怎么不说是旁人做?别以为你祖母和母亲来了,我便奈何不了你了,我告诉你,你若再敢抵赖,便是天王老子来了,我也一样打死你!”

  宁平侯说完,犹不解气,又恨声道:“你是不是想着如今那个丫鬟已经死了,死无对证,你便可以来个一推六二五,死不认账了?我告诉你,没有那么便宜事,且不说她还留了书信,铁证如山,就算她没有留书信,你素日是个什么德行,阖府上下又有谁不知道?我不过是想着给你留一层后遮羞布,所以没有大张旗鼓让人去查罢了,你若再敢抵赖,我这便让人去查,我就不信查不出半点线索到,到时候我看还要如何抵赖!”

  容湛才遭了这么一场dú打,本就已支撑不住,方才还是听着大杨氏哭声,想着自己没有做过事无论如何不能认,这才苦苦支撑着醒来,说了方才那番话,谁知道宁平侯还是不肯相信他,顿时心灰意冷起来,原来自己父亲心目中,竟然连一个丫鬟分量都比不过,那他就不能认下这个罪了,因强撑着又说道:“我没有做过事,我要如何认,便是父亲真打死了我,我也不能认……”

  话没说完,已被宁平侯bào喝打断:“看来你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好,那我就成全你!”说着,抄起一旁板子,便又要往容湛身上打去。

  急得大杨氏忙一把抱住,哭道:“就算湛儿真做了那样事,到底也是侯爷亲生骨ròu,侯爷难道还真要打死他不成?侯爷既要打死他,就先打死妾身罢,黄泉路上,我们娘俩儿也好有个伴儿……”

  ☆、第一百二五回 太夫人的态度

  章节名:第一百二五回 太夫人态度

  “……侯爷既要打死他,就先打死妾身罢,黄泉路上,我们娘俩儿也好有个伴儿!”

  大杨氏哭得是肝肠寸断,宁平侯自来爱重她,见她如此,不免有几分心软,便就势没有再去打容湛,只是怒声道:“果然是‘慈母多败儿’,这个畜生都已被纵成这样了,你还要护着他,难道明儿真要酿到他弑君杀父,你才会不护着他吗?方才他是何情形你不是没看见,饶做了那样见不得人事,逼死了人命,还是一尸两命,这个畜生竟也半点不知悔改,就不必说他素日做那些个勾当了,我若不打死他,如何对得起那两条冤死人命,又有何脸面去见列祖列宗?”

  听得君璃一旁是冷笑不已,没脸去见列祖列宗是假,心疼自己小老婆才是真罢?还有大杨氏,她那满脸鳄鱼眼泪真是让人恶心极了,真正是做贼是她,抓贼也是她,总有一日,她要揭穿她真面目!

  大杨氏见宁平侯还是一脸怒气冲冲,忙又俯身柔声劝起容湛来:“湛儿,你父亲话你也听见了,他其实并不是真要打死你,只是气你做错了事不但不知悔改,竟连承认勇气都没有罢了,你听母亲,若事情真是你做,你便承认了,再好好儿与你父亲认个错儿,你是他亲生骨ròu,又岂是区区一个丫鬟能比?只要你乖乖认了错儿,让你父亲消了气,想来他必不会再打你,便是他真要打你,还有母亲呢,母亲又岂能眼睁睁看着你再挨打?”

  一副苦口婆心,孜孜劝解慈母样儿,只可惜容湛天生一副牛脾气,是他做事他绝不抵赖,不是他做事,则打死他也休想他承认,虽已痛得全身早没了知觉,整个人则已陷入了半昏迷状态,依然不松口,坚持道:“不是我做事,我为什么要认……便是父亲真打死了我,我没有做过事,我也绝不会认……”

  弄得宁平侯才消了几分怒气复又高涨起来,指着说完了方才那几句话,便已支撑不住闭上了眼睛容湛怒不可遏与大杨氏道:“你看他那个样子,你看他那个样子,有半点悔改样子吗?偏你还护着他,也不看看这样畜生到底值不值得你护着!”

  大杨氏小声辩道:“我儿子,虽不是我生,却是我辛辛苦苦养到这么大了,我自然要护着他。侯爷也别生气,指不定他只是一时钻了牛角尖,见你为了区区一个丫鬟便这般对他,心里不忿,所以才会不知悔改呢?我儿子我知道,虽然素日贪玩儿了些,心地却不坏,又是孝顺,他定然不是真心要惹侯爷生气,只是见侯爷护着一个外人,所以才不肯与侯爷认错儿罢了……”

  话没说完,趴凳子上本已闭上眼睛,让场众人都以为他又昏过去了容湛忽然又醒了过来,挣扎着梗着脖子道:“母亲不必再说了,我没有做过事,便是打死我我也不会认!”

  气得宁平侯又要去抄板子,大杨氏自然又是急急忙忙扑着去拦,——真是他们演人不累,看人都累了!

  君璃冷笑腹诽之余,已约莫猜到以往容湛挨那么多打只怕也十有**与大杨氏脱不了干系了,有这样一个“心疼”儿子,每每见儿子被揍,便哭得各种伤心,然后赶着出来各种苦劝自己老公,谁知道却每每越劝自己老公便越生气亲亲后妈,容湛真是想不挨打都难;不过也再次侧面证明了一件事,那就是渣男不但是真渣,也是真智障,所以才能被大杨氏玩弄于鼓掌之间,认贼作母而不自知!

  “侯爷,您就别生气了……湛儿,你就认错罢……”见大杨氏还那里忘我演着,君璃实忍无可忍,正要开口说话,不想太夫人已她之前,先开了口:“好了,都别说了!”

  太夫人声音不高,却透着一股威仪:“眼下要紧,是将湛儿抬进去,等着太医来诊治!老大你不管是要问罪还是要再打他,好歹也等他死不了了,将身上伤稍稍养好一些后你再打,不然真打死了他,你也难见他死去娘;老大媳fù,你也别说了,没见你越说你侯爷便越生气,也越恨湛儿?你既不会劝人,就少说多做,想来旁人也不会因你少说了几句话,便认为你不疼湛儿了!”

  说得大杨氏讪讪,再不敢那里既要“苦劝”宁平侯,又要“苦劝”容湛了;便是宁平侯,也因太夫人那句‘你也难见他死去娘’,而想到了当年秦夫人临终前拉着他手一再求他照顾好容湛情形,不好再说打容湛话。

  君璃则几乎要忍不住大叫:“太夫人V5!”,越发觉得当初救太夫人举动是多么英明,远不说,就说方才太夫人说大杨氏那番话,换成她能说吗?除非她想被扣一顶“不敬婆母”大帽子了,但换成太夫人说,大杨氏便只有恭恭敬敬听着份儿;而对容湛来说,至少宁平侯以后再要打他时,他也好歹有个真心愿意护着他人了,果然是背靠大树好乘凉哪!

  适逢婆子抬了藤屉子春凳来,大杨氏不敢再磨蹭,怕太夫人又说出什么让旁人会产生想法话来,忙上前指挥众婆子将容湛解开,再小心翼翼将他抬到春凳子上,随着太夫人与君璃,送至了照妆堂。

  一行人前脚抵达照妆堂,才将容湛安顿太夫人正房旁厢房里,太医后脚便到了,先与容湛诊过脉,又瞧过他伤口后,方皱眉出来向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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