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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9 章

  ,咱们都还没置过新衣裳打过新首饰呢,整好今儿个大nǎinǎi这个当家nǎinǎi在,不若就带了我们大家去宝芝斋和多宝阁买点胭脂水粉,衣裳首饰什么的,咱们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也是你这个当家nǎinǎi的脸面不是?”

  君璃没想到当着一屋子小辈和丫头婆子的面,二夫人竟也好意思问她要胭脂水粉衣裳首饰,这得多厚的脸皮啊,竟开得了这样的口,不由暗自冷笑不已,面上却不表露出来,只是笑道:“二婶婶想要什么胭脂水粉衣裳首饰,回府后只管召了管这一行当的采办去吩咐便是,如何敢劳动您顶着这样dú的日头,亲自去挑选呢?若是热坏了,岂非都是侄媳的罪过?”

  话音刚落,二夫人已道:“府里的采办能懂什么,如何及得上我们大家亲自挑选的合心意,莫不是大nǎinǎi舍不得银子?若是放在先前,我也不敢提这样的要求,如今公中的账上又不是没银子,大nǎinǎi何必还要这般斤斤计较,既是公中的银子,便该人人都有份儿才是,三弟妹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三夫人脸皮到底没有二夫人这般厚,做不到当着一众小辈和下人面儿向侄媳fù讨要东西的事来,但二夫人的话却也是说到了她的心坎儿伤,公中的银子本来就该人人有份儿,她们难得出门一趟,去挑点胭脂水粉衣裳首饰的难道不是应当的,真回府去叫了采办来吩咐,那便得自己出银子,傻子才那样做呢!

  便什么都没说,算是默认了二夫人的话。

  君璃见二夫人给脸不要脸,便也懒得再与之和颜悦色,直接沉下脸来淡声道:“公中的银子的确人人有份儿不假,可如今既还没分家,就该按照一定的规矩章程来,二婶婶若实在想买东西,大可回去禀告于祖母,若祖母她老人家同意,我绝无二话,如今二婶婶要我不经过祖母的同意,便带了大家伙儿去买东西,请恕我不能答应这个要求!”

  “你凭什么不答应?”二夫人被说得冷笑连连,“敢情那银子是你一个人的不成?你别忘了,太夫人和我们这些做长辈的还在呢,宁平侯府还轮不到你说了算!”

  容浅菡唯恐天下不乱,忙在一旁帮腔:“是啊大嫂,公中的银子本就人人有份儿,难道就兴大嫂拿了公中的银子去做人情,给阖府的下人们多发月钱,就不兴我们这些做主子的添几样小东西不成?难道在大嫂心目中,我们这些骨ròu至亲竟连下人们都比不上了?”

  君璃真恨不能一掌拍飞了容浅菡,冷笑一声,正要刺她几句,不想容湛已先笑道:“大节下的,大家这样吵吵嚷嚷的,岂非扫兴?二婶婶不就想要买点胭脂水粉衣裳首饰吗,算我的总成了罢,我做侄儿的,难道还连这点小钱儿都孝顺不起不成?倒是二叔,不是每月都有俸禄吗,怎么会连二婶的胭脂水粉钱都给不起了?”又假意斥责君璃,“你也是,当人人都有你那么丰厚的嫁妆我那么多的私房呢,可不只能巴巴儿的指着公中那点银子过日子?”

  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子,直把二夫人气了个倒仰,她哪是缺银子使,她根本只是想为难君璃罢了,谁知道容湛竟会说出这般光棍的一番话来?弄得她是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只得冷哼一声,气呼呼的拂袖而去。

  二夫人一走,余下满脸通红的容瀚与二nǎinǎi也不好再多待,忙忙领着一双儿子撵了上去,后面众人见状,也只得跟了上去。

  很快偌大的凉棚便只剩下了君璃与容湛两个。

  容湛因问君璃:“我们是这会儿回去,还是晚间再回去?若是晚间再回去,只怕二婶在祖母面前不会有好话……”

  君璃想也不想道:“自然是晚间再回去,有二爷三爷几个大男人在,我们有什么好担心的,难道他们还不知道护着女眷们先回府不成?至于二婶要在祖母面前下话,那也随她的便,她是什么样的人,祖母心里难道还能没数不成?”二夫人爱说什么说什么去,她一点也不在乎,大不了不管这个家便是,反正就算她累死累活,除了太夫人和容湛,别人也不会对她说一个“好”字,她又何必再费力不讨好?

  容湛与君璃想的差不多,至多不管家便是,反正他如今私房颇丰,也委屈不了君璃和自己,遂点头道:“既是如此,今晚上我们便好好儿的乐一乐,不尽兴绝不回去!”

  两人于是吩咐了婆子们好生将凉棚拆了,并将东西都妥善的运回府里去后,方被簇拥着出了凉棚,去到停在不远处专供停马车的地方上车。

  因今日来观赛的人家实在太多,马车自然也多,等君璃与容湛走到他们的马车前时,已是半个多时辰以后了。

  君璃就着容湛的手正要上车,冷不防就听得一个略显熟悉的男声隔着一辆马车自旁边传来:“……生病了就请大夫去,请我回去做什么,难道我还会看病不成?”

  “可是侯爷,我们小姐真的病得很重,口口声声喊着您的名字,您若是不回去,便是再好的大夫去了,我们小姐也好不起来啊!”随即是一个明显带着哭腔的女声。

  君璃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那男声好像是汪铮年的,至于那个哭哭啼啼的女声的主人,则是属于她另一位“老熟人”——柳小三儿那个“情同姐妹”的丫鬟丹霞的。

  又听得汪铮年不耐烦道:“我既不是大夫又不是yào,你们小姐若真病得很重,我去了她就能好起来不成?再不然就是她根本没病,不然以她的聪明,又岂会讳疾忌医至此?我还有事,你且速速回去,该请大夫的请大夫,该抓yào的抓yào,不然误了你们小姐的病情,这罪过可不是由我来担当的!”

  丹霞闻言,却哭得越发伤心了,“我们小姐是真病了,只不过她这是心病,心病还需心yào医,大夫去了又能起到什么作用?况我们小姐如今在府里主不主客不客的,府里的妈妈们都不将她放在眼里,奴婢如何指使得动她们请大夫抓yào去?我们小姐都是为了侯爷,才跟到京城来的,侯爷可不能负了她呀,不然她就真只有死路一条了……”

  君璃听至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汪铮年别说迎娶柳芊芊,怕是早待她大不如前了,不然安定侯府的下人们又怎敢怠慢自家侯爷心坎儿上的人,丹霞这般说虽有夸张装可怜以博汪铮年怜爱的嫌弃,却也不见得就是无的放矢,以致柳芊芊连装病的招数都给用上了,只可惜汪渣男看起来貌似仍是郎心似铁啊!

  不得不说,君璃被这个发现爽到了,虽说渣男与小三儿在她心里早已是浮云,与她半点干系都没有了,但套句现代比较流行的话,那就是知道他们过得不好,她就放心了,哦呵呵呵!

  君璃还待再听听的,不想他们前面的马车忽然驶开了,汪铮年下意识的往这边一瞥,不妨就看见了君璃与容湛,明显怔了一下,才一脸冷淡的移开了目光,然后冷声吩咐一旁的小厮:“送这丫头回去,以后没有我的话,门房不准再随便什么人都放出来!”

  小厮忙应了,便上前客气而冷淡的道:“丹霞姑娘,请!”

  丹霞满脸的泪水,还待再说,顺着汪铮年的视线看过去,也看见了君璃,不由又是愤恨又是不甘,几乎就要忍不住口出恶言。

  因今日是端午又要出门,君璃打扮得颇隆重,上身是一件鹅黄色的金枝莲半袖,下配一袭浅艾绿的月华裙,裙幅多裙褶密,每走一步都好似一汪湖水盈动,头发挽作一个斜斜的堕马髻,戴了琉璃金丝步摇,看起来格外的精神,与一身浅青色的容湛站在一起,不但颜色搭配相得益彰,彼此的气质也是十分相衬,让看了的人都禁不住要赞一声“天作之合”,一看便知如今的日子过得不坏。

  丹霞本以为君璃离了安定侯府,日子只会过不下去,谁知道她却过得比自家小姐好了不知道多少倍,老天可真是太不开眼了,凭什么让姓君的一个下堂fù,日子反过得比她家小姐这个胜利者还要滋润?还是忌惮一旁的容湛,方将即将出口的恶言给强咽了回去,然后被汪铮年的小厮给带走了。

  丹霞看得出君璃如今的日子过得不坏,汪铮年又不是眼睛瞎了,自然也看得出来,面上虽一副冷淡的样子,实则心里也多少有几分不痛快,那个女人当初不是为了自己要死要活的吗,怎么才短短几月不到,便已琵琶别抱,还一副与新夫婿琴瑟和鸣的样子?亏他前阵子还在听了几位长辈的话后,有几分后悔当初不该与她和离呢,可真是被猪油蒙了心了,这个女人根本不值得!

  前面的马车一离开,容湛便看到了汪铮年,当即如临大敌,忙忙对君璃道:“热得紧,我们还是快走罢,省得待会儿中了暑,不是闹着玩的。”

  君璃本就当汪铮年不相干的人,自然任何时候离开都无所谓,闻得容湛的话,点头道:“嗯,那我们走罢。”说着就着容湛的手上了马车,待容湛也上了马车后,便被簇拥着,很快驶出了汪铮年的视线范围之内,径自往城里驶去。

  半道上,容湛一直没有说话,就在君璃忍了半日,到底忍不下去要问他之时,他忽然低声开了口:“你后悔吗?”

  这话说得没头没尾的,君璃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不由失笑,反问道:“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会后悔呢?”

  容湛不情不愿的道:“你没听见先前二婶的话吗,文武双全,深得皇上器重,想也知道将来会是何等的前途无量,换做我是你,指不定一早便后悔了!”他这会儿才深深的后悔起自己早年的不学无术来,早知道他当初就该好生念书好生习武的,那样的话,今日就算他与姓汪的仍有差距,至少那差距不会那么大,大得他,自惭形秽!

  君璃却只是淡淡道:“再前途无量又如何,那样自私凉薄的一个人,我实在想不出自己有什么好后悔的。”说着把当初她与汪铮年和离的真相大略说了一下,“方才那个丫鬟,就是那位柳小姐的贴身丫鬟,你也听见了,如今柳小姐都病成那样了,他都不肯回去见她,可见这人的心有多硬,这样的男人,就算是天神下凡,我也不屑一顾,所以,你实在不必妄自菲薄!”

  在旁人看来,汪铮年不论从哪个角度上看,或许都能甩容湛几条大街,但只有她自己才知道,男人最重要的不是能带给女人多大的荣耀,而是有没有将女人全部放在心上,愿意为自己的女人做到哪一步,在这方面,容湛虽也做得不够好,但至少她能感受到他的一片心,于她来讲,仅此一点,已经足够!

  ☆、第一百六十回 烟花

  二夫人怒气冲冲的回到宁平侯府,果然连衣裳都来不及换,便直奔照妆堂,要找太夫人说君璃的不是去,不想太夫人正与宁平侯和二老爷三老爷打马吊,兄弟三人都有意让着太夫人逗她开心,太夫人面前素日专门放钱的一个螺钿小匣子堆得满满的,满脸都是笑容,显然兴致极高。

  二夫人心里虽恼君璃,到底不敢在这时候去败太夫人的兴,只得赔笑上前请了安,先回了自家院子里梳洗更衣,打算等稍后太夫人那边牌局散了之后再去见太夫人。却不防她才离开不久,太夫人便自他处得知了下午之事,待她晚些时候再去求见时,只说累了歇下了,并不见她,她一再央人进去通传,太夫人依然不肯见她,她只得悻悻然离开了照妆堂,回了自家去发脾气不提。

  彼时的人重孝道,不论是谁出门回家后,依礼都该去长辈屋里问安,所以先前二夫人第一次去照妆堂见太夫人时,今日其余跟着出门的众人也是一道跟了去的,只除了容浅菡,她一到家便推说身子不舒服,怕是热着了,要先回房躺一躺,央容浅莲帮着禀告太夫人一声。

  容浅莲见她脸色是有些不好,只当她是真不舒服,不疑有他,还一再吩咐她的丫鬟多经心,瞧着她主仆一行离开后,方跟着众人进了照妆堂。

  却不知道容浅菡一离了她的视线范围以内,便立马变得精神起来,先是说自己要去园子里歇会儿,让人备茶备点心去,将跟着的人打发了大半,随即又找这样那样的借口,将余下服侍的人再打发得只剩下两个心腹丫鬟后,方绕一条僻静的小径,行至大杨氏院子后边,趁人不注意时,偷偷经后边的一扇小门溜进了大杨氏院里。

  容浅菡熟门熟路的行至大杨氏正房后面的后罩房,先紧着叩了三声门,随即缓缓叩了三声,又再紧着叩了三声后,门便自里面被打开了一道缝,然后容浅菡速度极快的闪了进去。

  就见屋子被布置成了一间佛堂,彼时大杨氏正跪在观音像前的蒲团上,闭着眼睛转着佛珠念念有词,一副极是虔诚的样子,弄得本来心里还有几分浮躁的容浅菡见了,心也慢慢平静下来,轻手轻脚跪到了大杨氏的身后去。

  大杨氏虽一直未睁开眼睛,却知道是容浅菡来了,手里佛珠不停,只低声问道:“那两个单独留在外面了?”

  容浅菡的声音里有遮掩不住的兴奋:“嗯,都不必我出手,二婶先就与他们起了冲突,领着大家怒气冲冲的离开了,这会儿怕是正在祖母面前告他们的状呢,他们并没有跟回来,据说是约了君家大少爷晚间一块儿吃饭,娘只管放心,今晚上咱们一定能成事!”

  大杨氏闻言,总算睁开了眼睛,眼睛里面还有精光一闪而过:“哦?那个小崽子也跟他们两个一块儿的?那敢情好,索xìng将他一并解决了得了,也算是为你姨母解除了心腹大患!”

  说着,想起那日杨氏来见她时哭着说的话‘如今我们老爷在部里日子不好过,那姓严的将他架空得连底下的郎中都敢给他脸子瞧,他敢怒不敢言,便只能回府拿我和孩子们撒气,今日我来之前,他还再四说,若姐姐再不履行承诺,就别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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