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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5 章

  所幸让人盛两碗来,你也吃一碗?”

  不想容湛却笑道:“今儿个旁人都有可能没吃饱,惟独我却是吃饱吃好了的。父亲从头至尾都只拉着三弟与他一块儿与来宾们敬酒,我乐得清闲,又记着你的叮嘱不能喝酒,可不就只有吃菜了?”虽说笑着在说话,话里却分明带出了几分自嘲来。

  听得君璃的心一下子就揪了起来,随即便是一阵恼怒,宁平侯还真是疼爱容潜,时刻不忘提携抬举他的宝贝儿子,难道容湛就不是他的儿子不成,他这样是恨不得告诉满京城的人,只有容潜才是他的儿子,容湛这个嫡长子根本什么都不是是不是?

  只容湛明显已伤了心,这话君璃也不好再说出来了,便只是笑着道:“你既那么乖,时刻不忘我的叮嘱不能喝酒,那我说不得要好生奖赏奖赏你了。”说着,还妩媚的冲容湛眨了眨眼,到底哄得容湛转嗔为喜起来……

  ☆、第一百七五回 君琳小产

  次日清晨,君璃浑身带着一股疲惫着透着舒坦的感觉醒来时,容湛已不在屋里了,一问晴雪,说是打早便去了外院,也不知道忙什么去了,只留话让君璃不必等他吃早饭。

  君璃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打发人即刻传秀巧去。

  秀巧很快来了,君璃将满屋子服侍的人都屏退,只留了晴雪服侍后,便开门见山问秀巧道:“我上次jiāo代你办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回nǎinǎi,奴婢前阵子已按计划将话不着痕迹透到了侯爷贴身小厮之一的耳朵里,”秀巧见问,忙恭恭敬敬的回道,“那个小厮忍了几日,到底没忍住将话告诉了侯爷的另一个小厮,如此一个传一个的,如今近身服侍侯爷的人里十个已有八个知晓了,只等什么时候不慎说漏嘴,好叫侯爷亲耳听见了!”

  君璃就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当初跟三爷的那两个小厮事后莫名被夫人下令打了一百大板,又被撵了出去之事,可也已透露到侯爷一众小厮的耳朵里了?”

  秀巧忙道:“也已办妥了,nǎinǎi只管放心。”

  君璃道:“那就好,你且继续盯着侯爷的外书房,等什么时候有动静了,务必第一时间来回我。”又命晴雪取十两银子来给秀巧,说是补她四下里打点的银子。

  秀巧忙要推辞:“奴婢每月有月钱,nǎinǎi还时不时赏银子赏东西的,如今并不缺银子花,如何敢再要nǎinǎi的赏赐?”

  君璃摆手道:“月钱是你该得的,我赏你银子与东西是我的情分,补你垫付出去的银子却是应当应分的,一码归一码,你只管收下便是,不然我以后再让你办差前,少不得要先把银子了。”

  晴雪也在一旁道:“nǎinǎi给你你就只管拿着,难道还怕因此就害nǎinǎi受穷不成?”

  秀巧方谢了君璃的赏,接过银子,行礼退了出去。

  余下君璃想着宁平侯得知事情真相后会是何等的愤怒与失望,不由缓缓勾唇冷笑起来。

  本来她可以安排人直接将事情的真相捅到宁平侯面前的,但她偏不那样做,她就是要让宁平侯无意亲自听到真相,就是要让他尝一尝周边所有人都已知道了真相,惟独他一人被蒙在鼓里的感觉,尤其那些知情人还是他的下人他的奴才,本来只能永远拿敬畏目光仰望他的人。

  如今他们却比他先知道事情的真相,就算他们当着他的面不敢表露出对他的讥讽和嘲笑来,焉知他们不会在心里讥讽和嘲笑他,焉知他们私下里不会偷偷的议论他,说他是非不分,糊涂到家,明明就是被次子给戴了明晃晃的绿帽子,却仍一如既往的宠爱次子,反而对含冤受屈的长子诸多不满诸多怨恨,实在可笑又可悲?

  她就是要让宁平侯自此以后,都生活在至少他自己以为的巨大的屈辱当中,看他到时候还能不能做到继续宠爱容湛,继续与大杨氏夫妻情深!

  草草用过早饭后,君璃正打算去议事厅召齐众管事妈妈核算昨儿个收到的礼金以及各项支出的总和,看一场寿宴下来宁平侯府到底是赚是赔,昨晚临睡前领了君璃之命,打早去打听君琳小产一事真假并因由的锁儿回来了,等不及行礼,便先急声道:“nǎinǎi,打听清楚了,三姑nǎinǎi的确小产了!”从神态到说话的语气,都透着一股子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

  君璃一下子坐直了身子,问道:“可有打听到是怎么小产了的吗?”虽说她觉得君琳如今也挺可怜的,但可怜之人必有其可恨之处,不冲别的,只冲她是杨氏的女儿,她便没办法控制自己不幸灾乐祸,只不过没锁儿表现得那么明显罢了。

  锁儿见问,忙绘声绘色的说道起来:“听说寇太太前些日子犯了心悸的老毛病,晚间不能离人,又嫌丫头婆子服侍不够经心,所以特意点了三姑nǎinǎi日夜侍疾于床前。三姑nǎinǎi服侍了几日,便有些个支持不住,在服侍寇太太吃yào时,不慎打翻了yào碗,浇了寇太太一身,惹怒了寇太太,被罚跪于院子里,等好容易寇太太气消了允准她起来时,便因腰酸腿软,不慎跌倒了,然后就小产了。奴婢乔装了去打探消息时,寇府正乱做一团呢,说是三姑nǎinǎi至今还未醒来,若是过了今日再醒不过来,就要准备后事了。夫人气得了不得,赶着寇太太又骂又打的犹不解气,还指使人将寇家砸了个稀巴烂,将三姑爷的几个通房都打了个烂羊头,三姑爷好险是不在家,不然还不知道会被夫人怎么样呢!”

  “不是说寇家当君琳菩萨一般供着,她在寇家根本就是横着走吗?”君璃听得有些回不了神,“怎么寇太太竟让她侍起疾来,尤其还是在她已有身孕的情况下?就算寇太太忍她忍够了,总不能连自己的孙子也不顾罢?”

  寇太太所谓的‘犯了老毛病’,一听就知道是想要磨搓君琳的借口,可寇太太素来不是对大杨氏奉承有加,颇为忌惮君府和宁平侯府吗,难道她已知道大杨氏“生病”的真相,认为大杨氏已当不了君琳的靠山,所以行事才会这般肆无忌惮起来?

  锁儿道:“听说寇太太并不知道三姑nǎinǎi有了身孕,不过夫人才不信这话,赶着寇太太便大骂‘莫不是你儿子与宫里的公公一样,没有让女人怀孕生子的能力不成?他既有这个能力,既还在进我女儿的房,我女儿有孕那还不是迟早的事?你却如此磨搓我女儿,连她肚里的孩子都不放过,人说虎dú不食子,我看比你那老虎还要狠dú,竟连自己的亲孙子也不放过,看我饶得了你们哪一个!’骂得本就理亏的寇太太是无地自容,只能躲到了屋里不敢出来,夫人又记挂三姑nǎinǎi的安危,不敢离开三姑nǎinǎi的屋子半步,所以才暂时清净了下来。”

  到底是未出阁的女儿家,锁儿转述杨氏的话时,不禁红了脸,声音也变得小了些,不过眼里的八卦之火却没熄灭,反而熊熊的烧得更旺了。

  杨氏撒泼的样子君璃是见过的,情知她还真说得出这样难听打脸的话来,便又问道:“寇老爷就由着夫人与寇太太这样又吵又闹的,将两家的颜面和情分都置之不理不成?”

  锁儿撇嘴道:“寇家那样的破落户,有什么颜面可言?咱们那位夫人又是什么高贵出身不成,素来不顾自己颜面更不顾旁人颜面的,做出这样的事又有什么好奇怪的?不过寇老爷据说是领了差使出京去了,至少得一个月方能回来,不然寇老爷在家,寇太太还不敢这样明目张胆的磨搓三姑nǎinǎi呢!”

  君璃又问了几句话,见锁儿面露疲色,忙道:“你打早便起来去打探消息,只怕也累了,且下去歇着罢,今儿个也不必上来服侍了,有晴雪坠儿她们服侍即可。”

  锁儿知道君璃的xìng子,向来嘴上说体恤她们便是真体恤她们,便也不推辞,给君璃道了谢,行了个礼便退了出去。

  这里晴雪方拍手笑道:“三姑nǎinǎi也有今日,焉知不是夫人素日作恶太多,结果报应到三姑nǎinǎi身上了?该!”

  坠儿也笑道:“那寇太太一看便不是省油的灯,我还说她怎么能忍三姑nǎinǎi忍这么久呢,果然这么快便发作了,只可惜未能亲眼目睹她与夫人对骂对打的场面,想来一定比昨儿个春合班唱的戏还要精彩!”

  听得君璃是好笑不已,笑骂道:“两个促狭的小蹄子,人家才小产了,生死不知,你们却在一边说这样的风凉话,传了出去,旁人岂不是要说我不友爱姐妹,心肠歹dú?”不过做dúfù的感觉实在比做贤fù的感觉好了一百倍有木有?

  笑骂完,正色道:“这话也就咱们几个私下说说也就罢了,当着旁人的面儿,切忌不能再这样说,毕竟我还是君家的女儿,君琳还是我的妹妹,我就算装,在人前也要装出几分哀伤来;况我也是女人,物伤其类,就算君琳不是我妹妹,乍然听得她发生了这样不幸的事,我多少也该有几分难过才是,我瞧着太夫人昨儿个听得她小产后,本来还对夫人不假辞色的,也一下子缓和了几分,还当众说要与我打发了人瞧她去,我估摸着,就这两日太夫人就该叫我去说这事儿了。”

  君璃料得不错,太夫人果然于午后叫了她去照妆堂商量探望君琳的事,“……到底是亲戚,未出阁之前也是时常来咱们家的,与你又是亲姐妹,不亲自去瞧瞧委实说不过去。我让人备了些田七、当归、阿胶之类的yào材,你待会儿便亲自走一趟,也算是尽到了咱们家和你自己的一份心,你意下如何?”

  太夫人脸上有几分悲悯之色,君璃方才由如燕迎着进来时,已自如燕口中得知了当年太夫人也小产过之事,明白她这是物伤其类,想到了自己当年的遭遇,能体会她的感触,便点头应道:“我这便去一趟,还请祖母不要担心,三妹妹到底还年轻,以后还会有的。”

  “你是个好孩子。”太夫人满意的点点头,“这个家jiāo给你我没什么不放心的。对了,你们母亲昨儿个吹了风,晚间身上又有些不好,我已让她继续静养着了,不然倒是可以让她带着你瞧亲家姑nǎinǎi去,你记得吩咐下去,不要让人去扰了她的清净。”

  君璃正犹豫着要不要趁机探一探太夫人如今对大杨氏的态度,到底是继续禁她的足,还是就这样让她重获自由,不想太夫人已先把她想要听到的答案说了出来,心下登时一松,乖巧的应了一声“是”,又陪着太夫人闲话了几句,便带着太夫人赏的yào材,被簇拥着去到二门外上了车,径自往寇府所在的弓弦胡同使去。

  寇府并不大,不过只有三进院子,且宅子一看便知有些年头了,别说与宁平侯府堂堂侯府相比,便是与君府相比,也明显要差几个档次,也就难怪君琳会各种瞧不上寇家了,不过后花园三面都种着桃梨梅竹,还引着半院泉水,绕着粉墙石桥潺潺流过,虽不甚大,倒也收拾得颇有意趣。

  闻得是宁平侯府的大nǎinǎi来了,门房上守门的原来还没精打采的,霎时也有了精神,忙飞奔进去报信,很快便见一个穿酱紫色素面褙子,容长脸儿,眼睛有些浮肿的妈妈领着几个人迎了出来,对着君璃的马车行了个礼后道:“姨nǎinǎi来了,请随奴婢来!”

  引着君璃的马车径自行至寇府的二门前方停下,君璃方示意跟来的晴雪给了赏钱,便见寇太太被簇拥着迎了出来。

  寇太太穿了件石青色素面织锦褙子,头发只随意挽了个纂儿,简单chā了对如意银簪,双目红肿,眼窝深陷,脸颊上有几处一看便知是指甲印的小伤口,嘴唇上还燎起了一圈小水泡,看起来要多憔悴有多憔悴,与端午那次君璃见她时打扮得跟个移动珠宝架似的相比,简直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一见君璃,寇太太便忍不住哭了起来:“大nǎinǎi,哦不姨nǎinǎi,我事先真不知道你妹妹她有了身孕啊,不然我怎么也不可能让她立规矩,那可是我的亲孙子,我盼了这么久的,谁知道如今不但孩子没了,你妹妹她也是生死不知,令堂更是气得恨不能生吞活剥了我……还求姨nǎinǎi看在我只是无心之失的份儿上,千万劝着点令堂,让她不要再生气,当务之急,是救活你妹妹,等你妹妹大好了,他们小两口儿都还年轻,以后还怕不能再有孩子,姨nǎinǎi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一边哭诉着,一边已引着君璃在往君琳所居的院子走去。

  君璃之所以走这一趟,不过是听太夫人的话而已,其实并没有打算亲眼去看君琳,也是有不想与杨氏打照面的意思,但寇太太话已说到这个份儿上,又已亲自在为她带路,当着两家下人的面儿,她到底不好明着推辞,只得任寇太太引着去了君琳的院子。

  君琳的院子并不大,小小巧巧三间正房带东西厢房并两间耳房,院子由青条石铺就,只在台阶边上种着两棵树,两边的回廊上还摆着一溜花盆,只那些花盆一看便知很久没换过了,好些花都凋零得不成样子了。

  进了屋,正中是一张四面榻,前置一个紫檀小踏床,后立一架紫檀山水大chā屏,左边山石台上是一个古铜彝,右边则是一个汝窑大花瓶,窗下另设一案,摆了一架古琴并文房四宝于其上,倒是布置得颇为不凡,显然都是君琳自己的手笔,本来还算雅致的,只可惜却被屋里那股刺鼻的血腥气给破坏殆尽了。

  寇太太明显有些不想踏进君琳的屋子,朝里面说了一句:“亲家,大姨nǎinǎi瞧妹妹来了,你们母女姊妹说说体己话儿,我这便去厨房亲自瞧着给你们整治几样清淡的吃食去。”便想退出去。

  只可惜还没走出两步,里面已一阵风般刮了个人不来,不是别个,正是杨氏,挡在寇太太面前便恶狠狠说道:“我女儿这会子生死不知,你个黑心烂肝的老虔婆倒想躲清闲去?我告诉你,门儿都没有,我女儿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看我饶得了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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