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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5 章

  湛和君璃,容浅菡对她的恨可能要少一些罢了。

  所以她就想着,太夫人不是大年初一要进宫见容浅菡吗,若是经由太夫人之口,得知了她各种打压各种给容湛君璃难堪,替容浅菡出气之事,指不定容浅菡心里一高兴一解气,便不计前嫌,不再恨她了,当然,若是以后能再提拔提拔她家老爷和她两个儿子就更好了呢?还有一点,太夫人明显也站到容潜和容浅菡兄妹那一边,只不过有些话她做祖母的不好明说有些事也不好亲自去做罢了,那她说不得只有责无旁贷的顶上了。

  却没想到,她千算万算,惟独漏算了宁平侯的反应,万万没有想到,得知自己向来最疼爱的孩子有了出息,将来还会让整个宁平侯都跟着兴盛几十年后,宁平侯依然要封容湛做世子,态度还前所未有的强硬,连太夫人发了话都不顶用,——早知如此,她就该收敛一些的,也不会落得如今鸡飞蛋打,面子里子都丢光了的下场了!

  二夫人正满心的懊恼,有小丫鬟慌慌张张跑了进来,屈膝结结巴巴的禀道:“回夫、夫人,大nǎinǎi使人要、要对牌和账本来了……”

  “你说什么?”二夫人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小丫鬟说了什么,当即气得浑身发抖,“君氏简直欺人太甚!费家的,你立刻出去告诉来人,就说侯爷都亲自发了话,让我过完元宵节后才jiāo对牌和账本,君氏就算即将做世子夫人了,现在到底还不是,让她最好收着点,不要太得意忘形,省得叫花子欢喜打破了砂罐!”

  费家的一千个一万个不想出去,可又不敢当着二夫人的面把这话说出口,只得应了一声,哭丧着脸一步一挪的去了外面。

  向妈妈一行人早等得不耐烦了,一见费家的出来,向妈妈便皮笑ròu不笑道:“当日费妈妈给我们大爷和大nǎinǎi送才人主子赏的东西时,跑的是何等的快,怎么今儿个脚底是长疮了吗,这么短一点儿路,竟也要我们等上这么久?”

  费家的不敢计较向妈妈对自己的奚落,只得强挤出一抹笑意,道:“老姐姐哪里的话,不过是我们夫人病了,一时一刻离不得我,所以我才出来得迟了,还望老姐姐见谅。对了,大节下的,也不知老姐姐来我们这里有何贵干,莫不是奉大nǎinǎi之命给我们夫人拜年来的?可是不巧了,我们夫人昨儿个夜里熬了夜,不慎染了风寒,吃了yào睡下后还没醒呢,大nǎinǎi的好意我们夫人心领了,请老姐姐先回去罢,等过几日我们夫人好了,再亲自登门与大nǎinǎi说话儿去……”

  话没说完,已被向妈妈打断:“谁说我们是来给二夫人拜年的,难道方才那小丫鬟没告诉二夫人,我们是奉我们大nǎinǎi之命,来取对牌和账本的?二夫人没醒也没什么,费妈妈一向是二夫人的左膀右臂,就由费妈妈去取出来给我们也就罢了,些微小事,就不打扰二夫人歇息了。”

  大年初一打上门来逼人jiāo对牌账目还是‘些微小事’?费家的恨得牙痒痒,却敢怒不敢言,只得继续赔笑:“对牌与账本素来都是我们夫人亲自收着,要不,老姐姐还是过几日,等我们夫人身上好些了再来?我们夫人到底是长辈,就算大nǎinǎi很快就要做世子夫人了,也不能不敬长辈不是,这要是传了出去,大nǎinǎi还……”

  后面的几个字‘要不要出去见人了’还没说出来,已被孔武有力的向妈妈一把掀到了一边,然后领着人如狼似虎的闯进了二夫人的内室去。

  二夫人正生君璃的气,不想让她更生气的事就发生了,君璃的人竟敢硬闯她的内室,简直就是反了天了,当即粗喘着高声喝命虞妈妈:“还不快叫人来把这群眼里没有主子的混帐东西给我叉出去,果然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我今儿个若不叫太夫人重惩君氏,我再不活着!”

  虞妈妈便铁青着脸要出去叫人,她也被向妈妈等人的僭越之举气得不轻。

  可向妈妈她们怎么可能放她出去,把二夫人内室的门堵得死死的,里面的人别想出去,外面的人也别想进来。

  看得二夫人越发的怒不可遏,抓起床头矮几上的茶盅便朝向妈妈砸过去,嘴里叫着:“狗奴才,还反了天了,竟敢在我屋里作威作福起来,全部给我滚出去,滚!”

  向妈妈灵活的一闪身,便避过了二夫人砸来的茶盅,然后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道:“二夫人只要jiāo出对牌和账本,奴婢们自然即刻离开,否则,奴婢们就只有待在这里碍二夫人的眼,等什么时候二夫人想通了,便什么时候离开了!”

  如果说方才二夫人还只是因君璃大年初一便使人来要对牌和账本而生气,那这会儿除了生气,她更多便是慌张了,她自己的事自己知道,那些账本根本经不起查,本来元宵节后再jiāo账她还有足够的时间来该抹平的抹平,该遮掩的遮掩,可谁知道君璃连半个月的时间都不给她,竟这么快便使人来要账本,不,已经不是要,而是明抢了,她要怎么做,才能度过眼下已迫在眉睫的难关?

  二夫人急忙之间,唯一能想到的法子,便是向君璃示弱告饶,求她多少缓个几日,只要拖到太夫人回府了,她便不怕了。

  可要让二夫人向君璃示弱告饶,她还不如死了算了,就这样君璃已经将她踩在脚下了,若她再向她示弱求饶,岂非越发要被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下了?打死二夫人也不情愿做这样的事,想了想,索xìng躺回床上,闭上了眼睛,打算耍一回无赖,太夫人只是进宫去朝拜,又不是出远门,就算再怎么耽搁,天黑前总要回来罢,她还不信她连五六个时辰都拖不过了!

  只可惜二夫人就连耍赖,也得向妈妈愿意让她耍才行,见二夫人软的不吃,便转头吩咐跟来的人:“既然二夫人病得忘记对牌和账本放在哪里了,说不得咱们只能自己动手了,大家这便行动罢,早些办完了差使,也好早些回去向大nǎinǎi复命领赏。”

  众人都应道:“这话很是,早该如此了,还跟这儿白浪费时间做什么?大家上!”便分头行动起来。

  急得虞妈妈忙张开了双手要拦人,二夫人则不停的捶床,嘴里不停的说着:“反了,反了!”

  向妈妈还在一旁火上浇油:“大家不必有顾忌,只管放开了手脚找,大nǎinǎi说了,弄坏了东西算她的,打死了人打伤了人也算她的,大家伙儿不必有后顾之忧!”

  像是为了附和她的话似的,她话音刚落,便有一个婆子“不小心”将墙角一只靛蓝白底亮釉梅瓶撞翻在了,摔了个粉碎,随即又有婆子“不小心”将多宝阁上云英石的盆景和鸡翅木的摆件摔到了地上,照样摔得七零八落。

  看得二夫人的心直抽抽,到底看不下去向妈妈等人再糟蹋自己的屋子,只得忍气吞声,有气无力的命虞妈妈:“把对牌和账目取了来,让这群狗奴才拿了立刻给我滚!”

  向妈妈等人这才拿了对牌与账本,如打了胜仗一般,离开了二房,浩浩dàngdàng回了迎晖院。

  余下二夫人又气又恨又慌又怕,也顾不得头晕眼花了,第一件事便是吩咐人去二门外守着,只待太夫人一回来,便即刻告君璃的状去。

  君璃有意整出这么大一番动静来,自然很快便阖府皆知了,三夫人不由暗自庆幸,幸好自己虽奉承着太夫人也捧着小三房,却没有直接去触君璃的霉头,不然这会子脸被踩到脚底下践踏的,可就不只二夫人一个了;庆幸之余,忙叫来心腹,令其即刻找一个做账的高手去,不管花多少银子都成,打算尽快将账做平了,便主动将自己手上的对牌和账本都送到迎晖院去,不然等到君璃出手时,怕就没那么便宜了。

  拿到二夫人手里的对牌和账本后,君璃第一件事便是命人查账去,已经做了初一了,若不做十五,又怎么能给二夫人更深刻的教训呢?

  再说太夫人进宫朝拜后,便由容浅菡一早安排好的小太监引着去了东宫。太夫人身份不比君璃,乃是有超品诰命在身的,太子妃多少也要给几分面子,于是先在正殿见过了她,才让容浅菡领着她去了自己的寝殿。

  太夫人亲眼见了容浅菡打扮得珠光宝气,住的屋子金碧辉煌后,才真正信了容浅菡现下有多得太子爷的宠,心里的欢喜与得意自不必说,与容浅菡叙了一番别后的寒温,祖孙两个又屏退众服侍之人,说了半日的体己话儿后,太夫人方告辞离了东宫,出了宫门,由一直等在那里的宁平侯兄弟三人护送着回了宁平侯府。

  不想方一回到照妆堂,连茶都来不及吃,便见二夫人披头散发的跑了进来,跪在地上哭诉君璃的恶行,“……如此忤逆不孝,不敬长辈,若娘与侯爷再不严惩君氏,那儿媳唯有一死,以保自己的体面与尊严了!”

  太夫人亲眼见过了容浅菡的得宠后,本就对君璃越发不待见了,谁知道君璃趁她不在,又闹了这么一出出来,当即沉下脸来,向宁平侯道:“侯爷,别说君氏如今还不是世子夫人,你也发了话让她元宵节后再与你二弟妹三弟妹做jiāo接,就算她已是世子夫人,也不该这般不敬长辈,此举万万不能姑息,侯爷看是送家庙,还是送庄子的好?”

  宁平侯此番却不知道吃了什么yào,摆明了要偏袒容湛与君璃到底了,道:“君氏此举虽稍显失礼,可她已是板上钉钉的世子夫人了,主持中馈也是分内之事,早一日晚一日又有何分别?只她纵容下人弄坏二弟妹的东西,的确有些不应当,这样罢,让她按原价赔偿便是!”

  话音刚落,容湛与君璃便进来了,听得宁平侯的话,君璃立刻道:“父亲说得是,弄坏二婶的东西,的确是我的不对,我愿意照价赔偿。”说着奉上一个锦盒,“这是一万两银票,还请二婶收下,若是不够,就尽管再打发人来与我说,这点银子我还赔得起!”

  言下之意,老娘的人是打烂了你的东西,老娘是欺负了你,可谁叫老娘有钱呢?若是一万两不够,就再说个数,老娘给得起!

  直把二夫人气了个倒仰,可宁平侯已摆出一家之主的架势发了话:“既是如此,此事就这么算了罢,大过年的,别闹得一家子都不痛快!”

  弄得连太夫人也不好再出言反驳,且二夫人也舍不得那一万两银票,便只能忍气吞声,将此事就这么揭了过去。

  ☆、第二百一二回 开锣

  见宁平侯不痛不痒的便这般轻易饶过了君璃,太夫人虽满心的不痛快,但想着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与宁平侯相商,便也没有出言反驳宁平侯的话,只不耐烦的打发了容湛与君璃,又好生安抚了二夫人几句,赏了她一套赤金绞丝麒麟纹的头面,便叫二老爷带她回去了,只留下宁平侯一个人说话。

  “之前听旁人说起菡丫头如今有多得太子爷的宠爱和太子妃娘娘的看重,我还有些个不相信,今日亲眼见过之后,方知道此言非虚,我这心总算是可以放下了!”太夫人一想到因着容浅菡的关系,连带以前从没与她打过照面的太子妃都待她客气得紧,一口一个‘老夫人’的透着亲热,又说她是长辈,‘以后得了闲可要多来东宫走动走动’,便禁不住笑开了花儿,方才君璃的跋扈嚣张也变得微不足道起来,“我就说那孩子生来便是个有福气的,先前发生那些事时,我还在想着莫不是我老了,竟也会看走眼了?如今看来,那孩子的大福气且在后头呢,咱们作为她的娘家人,不说成为她的底气和倚仗,至少也不能拖了她的后腿才是,你是做父亲的,又一贯最疼她,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不得不说,虽已做了大半辈子的母子,太夫人还是有些不了解自己的这个大儿子,若容浅菡一直待在老家吃苦受罪不见天日,过上个三两年的,没准儿宁平侯又心软了,指不定什么时候便会找机会将她接回来;再不然就是悄悄儿使心腹回老家,找一户家境殷实却人口简单的人家,将容浅菡发嫁了,也算是全了一场父女之间的情分,——事实上,就在前几日,宁平侯还曾动过要将容浅菡接回来过年的念头,只不过想着此举必定会引来大儿子夫fù的极度不满,父子之间的关系没准儿又回降到冰点,才强忍住了没说罢了。

  他毕竟疼了容浅菡十几年,又怎么可能真就那么轻易割舍了?

  却没想到,就在他满心担心牵挂着容浅菡,怕她在老家受委屈,为此甚至自责后悔当初自己就该一力保下她,哪怕要送去庄子或是家庙,至少也在京城范围以来,要知道她的近况或是送个什么东西去都方便一些之时,容浅菡已逃了出去,还傍上了太子,成了太子的女人,过上了比以前更要精致奢华得多的生活,这让他瞬间想到了大杨氏,当初大杨氏也是如此欺瞒他,将他玩弄于鼓掌之间的,如今又轮到大杨氏的女儿了,难道他看起来就那么傻那么好哄,是个人都能欺瞒他,将他玩弄于鼓掌之间?

  这样的想法让宁平侯怒不可遏,对容浅菡自然再没了担心与自责,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忿恨与恼怒,所以才会出人意料的站到了容湛与君璃一边,不但坚持要请封容湛为太子,还摆明了态度要在后宅中为君璃撑腰,让她不管做什么都不必有后顾之忧,毕竟他才是一家之主,就算太夫人是长辈,也别想时时压制他。

  “你到底是个什么章程?如今也没旁的人了,只有咱们母子两个,难道你还有什么话是说不得的?”见宁平侯听罢自己的话后,只是沉着脸抿着唇一言不发,太夫人因忍不住催促起他来。

  宁平侯这次总算开了口,语气硬邦邦的,“我们家如今没落成这个样子,的确没办法成为她的底气和倚仗,她如今虽得太子爷的宠,我也没想过要沾她什么光,母亲问我有什么章程,我的章程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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