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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白觉音之此生长忆 永无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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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觉音之耀世独舞唯我清濯

  “嗨,今晚青光舞团要来大剧院演出,你要去吗”?

  “青光舞团?里边是不是有个叫白觉音的,那我要去,她可是我女神哎,赶紧买票去……”。

  “快点吧,晚会儿可就没票了”!

  白觉音是谁?相信关注舞蹈的都不会陌生,今年二十二岁,却是唯一一个登上了保格大剧院的华人舞蹈家。

  对于一个二十二岁的年轻姑娘用舞蹈家来称呼显得有些老气,但所有亲眼观看过她舞蹈的人来说,这样的称呼似乎还配不上她。

  她似是天生为舞蹈而生,她的天赋、她的勤奋、她在舞台上的每一次绽放,都是一场华丽的传说。

  她盛名于青光舞团,这个从来籍籍无名的一个舞团,只因凭空出了个白觉音,便从此水涨船高,每一次演出都是座无虚席,掌声雷动,即使演出人员中并无白觉音,但那些狂热的粉丝却对这个孕育了他们女神的团体致以自己最崇高的敬意。

  国外有许多实力与背景兼具的舞团要挖白觉音,她却统统拒绝,情愿呆在这个看起来一无是处的舞团。

  有人赞她重情义,即使成名也不背弃自己的团队,有人骂她清高,不识好人心!

  私底下的白觉音颇为低调,连狗仔也挖不倒丝毫边角料,只要下了舞台,除了和团队在一起集训之外,她就像人间蒸发了般,杳无踪迹。

  舞台上的她、灵魂燃烧似火,足尖踏地,十指翻飞,编织着一个个爱情的悲欢离合。

  舞台之下的她,神秘清冷,犹如雪山之巅的冰莲,可望而不可及,想要采摘便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她就像罂粟,明知有毒,却控制不了飞蛾扑火般也要靠近。

  她本人颇具神秘色彩,但她的家庭还是被有心人挖了出来,父亲是颇具盛名的书法家,母亲是音乐教授,还有一个大她三岁的哥哥,留学归来后任京都大学讲师,可以说,是不折不扣的书香世家。

  “来了吗?来了吗”?后台一个微胖短发的女人焦躁的走来走去,不时的问着身边的助手。

  助手亦是一脸焦急:“手机关机,她助理的手机也打不通,再也五分钟就是她的表演时间了,今天的观众全是为她而来,她如果缺席,天啊……后果我不敢想象“。

  “夏季容易中暑,谨防着急上火“。犹如清水泼面,满心的急躁霎时间被清凉取代,通透舒适。

  李妗面色一喜,扭头,便看到缓步走来的女子,“我的姑奶奶啊,你终于来了,你是要我一把年纪了还要躺医院啊“。

  女人低头看了眼腕上的手表,平静道:“还有四分三十秒,急什么”!

  李妗看着女人沉静的面容只觉一口气撑在喉咙,上不来下不去,一张脸憋得通红:“这可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姑奶奶你知道这场演出对你有多重要吗?维拉大师和评审团就坐在台下,这可是事关你前途的大事啊,偏你还一脸淡定……”。李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这女人从来就是一副面瘫脸,从来没见过她着急上火的样子,哎,看来有生之年是看不到了……

  虽说她名气大,粉丝多,但一个合格的舞蹈家还是要拿实力说话,否则再大的名气也总会有烟消云散的那天,这行不缺天赋,随时都有新人冒头,如果觉音她这次能成功吸引维拉大师的目光,那冲击国际舞坛也就不在话下。

  据了解,维拉大师将是下届国际舞蹈大赛的主要评审之一,团里已经帮觉音报名了,她的未来,绝不仅仅局限于这一方小天地中。

  但能把维拉大师吸引前来,已经足够说明觉音现在的影响力,李妗觉得,觉音今天一定会成功的。

  “小连,把我的舞衣拿来”。白觉音淡淡吩咐道,一边取下头上的簪子,一边往换衣室走去,一头乌发顷刻间流泻开来,光泽闪的人眼睛微疼。

  李妗眨了眨眼睛,跟在白觉音后边,像个管家婆似的唠唠叨叨:“你今天就跳飞天吧,这是最能展现技术和功力的一支舞蹈,相信维拉大师一定会对你刮目相看的……”。

  白觉音忽然止步,侧目看来,侧脸弧线清冷坚毅,眼底朦朦胧胧:“昨夜灵感忽至,我新编了一支舞蹈,就跳那个吧”。

  “砰”的一声换衣间的门被紧紧关上,李妗的大嗓门透过门缝传来:“今天这个日子你竟然要跳新舞蹈?伴乐要怎么办?你也不怕出问题,不把人气死你不甘心啊”!

  “李姐,这是白小姐要我交给您的伴乐”,助理小连把u盘递到李妗面前,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李妗。

  李妗劈手夺过,扔给身后的助手:“快点送过去,时间不多了,快……“!

  “你这个姑娘啊,什么都好,长的好,舞也跳得好,就是这个性子啊……太吓人,下一次你能不能给李姐我提前通个气儿,你知道你李姐我坐到今天这个位子有多不容易吗?你还要这样折磨我……“。李妗蹲在换衣间门前开启了唠叨模式。

  “我知道你天赋很高,对舞蹈情有独钟,但你要知道今天可不是闹着玩儿的,维拉大师可是坐在台下,她是谁啊!国内国外舞蹈第一人,你任性也要有个度啊……“。

  换衣间的门忽然拉开,李妗不经意抬眸,忽然愣在那里,嘴巴还保持着微张的姿态,一口气提不上来,忽然闷咳起来。

  微凉的手落在背上,轻轻拍着,力度不大,但整个人竟然奇异般平静下来。

  “妗姐,我不是任性,我是自信”。

  女子轻柔的声音却莫名给人信仰,让人坚信,她会成功,不是盲目的自信,那种无人可挡的风姿,再一次让李妗在心内叹息。

  这样的女子,究竟是怎样养出来的,她家人又该是怎样优秀啊!

  舞台突然暗了下来,报幕员声音顿了顿,片刻后恢复正常:“下边,让我们有请青光舞团的白觉音,她将为大家带来她的新编舞蹈——月光之恋”。

  观众席第一排正中间的位置上,阖着眼睛的中年女人闻言睫毛颤了颤,却并没有睁开眼睛。

  轻灵悠扬的乐声缓缓响起,伴随着虫鸣鸟叫,暗夜来临,属于夜晚的魅力正在缓缓开启。

  柔光倾洒,舞台正中忽然出现一道幽影,像银白的月光,流泻千里,踏着舞步,纵身而跃,飞扬的裙裾是月光的轻抚,流动的波光像爱人的抚摸,她静、她动、她跑、她跳,却永远逃不开月光的追逐。

  无处不在的光芒,照耀我心,是爱吗?却更像一种倾诉、一种信仰,如期而至,如影随形,却像鱼儿离不开水,彼此是命。

  她的舞蹈,像是有魔力般,令人沉浸在她的世界中,感同身受,门外汉不懂她想表达怎样的世界,只是觉得她的舞姿那么美好,令人想起秋月飞花,冬雪暖阳,那是一种至美的境界。

  乐止,俯地长息,那一刻、万物静止,整个世界,仿似只听得到她的呼吸声,良久后,掌声雷动,有人以手做喇大声的叫着她的名字,带着狂热的感情和崇拜。

  “怎样”?有人在她耳边低声询问。

  维拉神色倦怠的起身,助理给她披上大衣,她一边裹着大衣一边往外走去,漫不经心的说了句。

  “还行吧“。

  是个有天赋和灵气的孩子。

  身后人一听有戏,能从维拉大师嘴里说出来还行两个字,这可是极高的评价啊!

  “哎呀我就知道,觉音你这孩子就是棒,你看你的粉丝又给你送花来了,小刘都收到手软了”.李妗乐颠颠的走进后台,脸上的喜悦挡都挡不住。

  “我就知道你这孩子不会令我失望“。

  “咦?觉音人呢“?李妗疑惑的望向小连。

  小连正在叠着白觉音的舞衣,闻言头也不抬的说道:“白小姐已经走了“。

  “走了?她怎么能走呢“?团里还准备给她开一个庆功会呢,这孩子就是不合群……”。

  小连不喜欢李妗这样说白觉音,“白小姐从来不参加那样的场合,她喜欢安静,李姐你跟她认识了那么长时间还没了解她的个性吗”?

  李姐人不错,就是说话从来不过大脑,也亏得白小姐受得了她。

  李妗向来是个粗神经的人,没听出来话外的意思,也压根没放在心上,掏出手机想打电话,想了想还是作罢,白觉音的手机只是个摆设,向来都是处于关机状态,两人认识这么多年,她连白觉音家住在哪里都不知道,她的家庭还是看了报纸才知道,整个人神秘的可以。

  想联系她只有发邮箱是唯一途径,她猴年马月心血来潮想起来了才会查收一次邮箱。

  而李妗正念叨着的白觉音已经坐在通往京都的飞机上,百无聊赖的翻着手中杂志,身边坐着的年轻男人时不时看她一眼,再拿出手机看看,终于鼓足勇气问道:“请问您是白觉音小姐吗”?

  白觉音扭头微微一笑,点头:“您好,我是白觉音,请问有什么事吗”?

  “啊……”。男人不可置信的捂嘴:“真的是您啊,我以为认错人了呢,我是您的忠实粉丝,您可以给我签个名吗”?

  “当然可以”。

  男人脱下白色外套,把衣服背面对准白觉音,喜悦的说道:“签这里好了”。其实他很想说签背上好了,但他怕白觉音把他当流氓,在女神面前要保持形象。

  “糟糕,我忘了带笔”,男人脸色难看。

  “没关系,我带的有”,白觉音微笑着从包里拿出笔,试了下手感,便在衣服上签下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她的父亲是书法家,她的字当然难看不到哪里去。

  男人喜滋滋的捧着衣服,“你的字真好看,和你人一样好看”。白觉音的字一点都不像女孩子写的,力道遒劲,字迹苍翠,风骨凛然,一如她的人般,看起来和煦温柔,实则骨子里清冷傲然。

  “你刚才的表演很成功,祝贺你”。男人把平板电脑举到白觉音面前,遗憾道:“可惜没亲眼所见,实在遗憾”。

  没想到刚才的表演这么快就在网上有了视频,浏览量逐次攀升,下边留言全都是大叫女神,女神嫁给我吧之类的,白觉音对此只是微微一笑,便扭过头去不再说话。

  男人这是第一次近距离观察白觉音,她对外一直足够神秘,没想到她真人这么漂亮,睫毛浓黑卷翘,鼻子高挺,侧脸线条流畅优美,肌肤超级白,身材也是十分标志,绝对的女神级啊,尤其是她的气质,生人勿近,清冷孤傲。

  偷偷拍了张白觉音的侧脸,等下飞机发到网上去,又是一片轩然大波。

  下了飞机,白觉音戴着墨镜和礼帽,低调的走出机场大厅,路边随便拦了辆出租车,刚坐下她便将手机开机,点开联系人,里边只有两个号码,她摁下尾号是379的那个号码,放在耳边,她忽然觉得自己呼吸急促了几分,手心微湿。

  “姑娘,去哪里“?中年司机大叔温和的问到。

  “京都大学“。

  良久后,手机里机械的女声提示暂时无人接听,白觉音失落的放下手机,看向窗外飞掠而过的夜景。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觉得这女孩有几分熟悉,也许是哪个电影明星呢,看着那么漂亮有气质,没话找话的说道:“姑娘是大学生吗“?

  白觉音愣了愣,礼貌回道:“不是,我哥哥是大学讲师,我是去找他的“。

  “哦,原来如此“。

  到达目的地,司机找零之后关心的说了句:“姑娘,这后门经常有不良少年流窜,注意安全啊“。

  “谢谢“,白觉音提着拉杆行李,看着面前的人流夜灯,深深吐了口气。

  再打了次电话,依旧无人接听,奇怪,这么晚了,哥哥到底去哪里了?

  学校后门是条夜市街,灯火辉煌,人流如织,年轻的学生三五成群的游走在人流中,夜灯打在他们脸上,年轻而朝气蓬勃。

  白觉音买了两串烤羊肉串,辣的她眼泪直流,却开心的像个孩子,小时候,每次父亲罚她练字的时候,她手都累酸了,哥哥便会偷偷带她溜出家门,她们当时住的是学校的家属院,溜出后门也是一条特别热闹的夜市,哥哥拿出存了好久的零花钱买了两串羊肉串,她一串,哥哥一串,夜晚那么冷,两个孩子却笑的脸蛋红扑扑的。

  那时候,她天真的宣誓“哥哥,你要给音音买一辈子羊肉串“。

  哥哥总是温柔的回道:“好,音音不怕吃成个小胖子吗“?

  “不怕啊,再胖总有哥哥养着“。

  白觉音突然笑了起来,路灯落在她的脸上,目光明亮的不可思议,她的光芒总是挡也挡不住,有人认出了她,惊喜的叫道:“白觉音?她是白觉音“?

  一语惊起千层浪,人人扭头看来,站在路灯下的女孩长裙而立,面容皎洁明丽,带着淡淡的微笑,惊艳了夜色,惊艳了时光。

  没有一个人敢走上前来,她是那么的独特,带着茕茕孑立的孤清傲然,世间独一无二的白觉音。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终于有人鼓起勇气走上前去,才发现,女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以接近,她笑容柔和,目光澄净,气质高雅,语气谦卑,很轻易给人留下好印象,人人争抢着要签名,白觉音不觉聒噪,也不嫌手酸,一一答应粉丝的请求。

  “觉音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是来找男朋友吗“?粉丝调侃道。

  白觉音笑着说道:“是呀“。

  根本没人把白觉音的话当真,他们觉得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人配得上白觉音,还觉得白觉音情商特别高,和粉丝开得起玩笑。

  后门比较小,白觉音挡在这里有人进不来,也有人出不去,但白觉音的超高人气并无人有怨言,气氛高涨,越来越多的人加入想一睹女神的风采。

  “让一让,堵着路像什么话,保安都跑哪里去了”?女子的陡然出声令这些围着白觉音的学生纷纷退散,踩着高跟鞋的女子在退散的人潮中逐渐明晰。

  如果白觉音就如那月光,皎洁、孤傲、凛然高悬,永远的可望而不可及。

  而这女子,就如太阳,明媚火热,一颦一蹙都是风情婉转。

  女子眼一抬,带着逼人的气势挥压而来,周围人潮至少又后退了一公分。

  这女魔头,便是学校久负盛名的霸王级校花,柴问卿。

  金融专业,明年夏天毕业,但现在已经成功进入大型私企实习,凭她的能力,前途不可限量。

  前届学生会主席,现已退出,但在学校依旧拥有极高话语权,拥护者众多,本人能力亦极高,颇得学校领导喜爱。

  这样的女人,没有男人爱的起,不是不敢爱,而是如果两个人真要在一起,男人那一方,要永远处在弱势,天性使然,即使她长的多漂亮,男人会抱着欣赏的目光,但要在一起,对不起,敬谢不敏。

  但是学校最近传言,柴问卿和音乐系的新晋人气讲师白箫歌在一起了,不知道真假,啧啧……不少人替白箫歌可惜,好好一颗草被柴魔头给糟蹋了。

  但是在今夜,这个传言被得到了证实,柴问卿身边跟着的那个男人,一身休闲装,身姿修长笔挺,面容俊朗,气质温润似玉,那看着柴问卿的目光,啧啧……溺死个人!

  如果没看错的话,两人刚开始是牵着手的,出现在众人面前才悄悄松开了。

  一时间,所有人看着两人的目光颇为暧昧,毕竟两人这样看起来,男帅女美,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啊。

  手中的笔突然掉到地上,白觉音愣愣的看着走来的两人,最后落在男人英俊的面容上,眼底有留恋、有欣喜、有徘徊、有痛苦……纠结错乱令她头脑发胀。

  “哥哥……”。她喃喃道。

  “音音”?男人终于看到了孤零零站在那里的她,快步走过来,脱下身上的外套罩在白觉音身上,惊喜的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熟悉的温暖席卷而来,白觉音吸了吸鼻子,垂着脑袋,呐呐的问道:“我出现在这里你不高兴吗”?

  “哪里会呢,高兴还来不及呢,只是你来也不提前给我打个电话,我好去机场接你,晚上这么冷,冻感冒了怎么办,哥哥会心疼的呀”。男人爱怜的揉着白觉音的头发,一如白觉音记忆里的哥哥,让她忍不住委屈落泪。

  “我给你打电话了,可是你都没接“。

  男人神色僵了僵,不待说话,女子好听的声音传来:“因为你的手机在我这里,当然接不到喽”。自然的挎上白箫歌的臂膀,不动声色的隔开两人的距离,脸上挂着明媚的微笑,语气嗔怪:“歌歌,你怎么不给我介绍一下呢,这位漂亮的女孩子又是你哪个仰慕者”?

  这话说的足够诛心,一下子就把箫歌和觉音两人之间的距离给拉开了,偏生她笑靥如花,并不令人觉得讨厌。

  歌歌……白觉音胸口有些闷,谐音听起来就像撒娇的喊着哥哥,多么亲昵的语气,那是专属于她白觉音的称呼,这女人凭什么这样叫。

  白箫歌笑着对柴问卿说道:“她是我妹妹,白觉音“。在白觉音的角度看来,男人眸底的温柔如水荡开,与面对她时的宠溺包容不同,那是真正的含着爱恋的温柔,心痛的无以复加,却笑的不露声色。

  柴问卿挑了挑眉,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落落大方的伸出手,笑容明媚晃眼:“你好,我叫柴问卿,是你哥哥的女朋友“,对着白觉音眨了眨眼睛,俏皮可爱:”也有可能是你未来的嫂子哦“。

  “你哥哥总对我提起你,说他有个多么宝贝多么优秀的妹妹,我都快要嫉妒死了,你真人可比电视上要漂亮多了“。

  未来的嫂子?原来两人已经发展到这种程度了?白觉音礼貌的回握,“你好,我是白觉音“。

  没想到白箫歌竟然是白觉音的哥哥,这个消息惊雷般炸在所有人心头,不怪乎别人没想到,是因为两人根本长的一点都不像。

  白箫歌自然的拉起白觉音的箱子,“走吧,咱们先回家去“。柴问卿拉着白箫歌的胳膊磨叽在他身边,白觉音默默的跟在后边,她听到柴问卿故意放大的声音随风传来。

  “你们兄妹俩长的一点都不像,是一个妈生的吗“?

  白箫歌总是那么温柔,连这凛冽的夜风竟也柔和了几分:“因为我们不是亲兄妹啊“。

  白觉音明显察觉到柴问卿背脊僵硬了几分,声音干涩:“是吗?你怎么从来没和我说过”。

  “因为你没问过我啊,傻丫头,你究竟在胡思乱想些什么?音音她是我妹妹,一辈子的妹妹”。

  没有星星、没有月亮,深秋的夜晚裹着凛冽刺骨的寒风透骨袭来,白觉音征在那里,恍然泪落。

  原来在他心里,她从来都是妹妹。

  她风尘仆仆的赶来,没有想象中的拥抱和温暖,她第一次知道,心痛是什么样的感觉,心上仿佛裂开一道大口子,汩汩留着鲜血。

  她永远记得四岁那年,她和爸爸妈妈去看望在乡下养病的外婆,那年冬天的雪下的格外大,整个世界一片银白,车子被雪堵在半路,无奈之下她和爸爸妈妈只能走路,她被爸爸驮在肩上,嘻嘻哈哈的闹着,突然,在那片白茫茫中出现一点黑。

  像是命运的指引,她从爸爸的肩上跐溜下来,迈着小短腿深一脚浅一脚的跑过去,那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子,整个身体被雪掩埋,露出一张冻的乌紫的脸。

  “嗨,你还活着吗”?

  她觉得好玩,伸出手戳了戳他的脸蛋,他忽然睁开了眼睛,吓得她一屁股坐在雪地上,他虚弱的说了句“救我”,便彻底昏死了过去。

  那个七岁的小男孩,便是后来的白箫歌,他是个弃儿,跟着拾荒者长大,但那年冬天太冷,抚养他的老人挨不过寒冬就那样去了,他昏倒的地方,就是老人的坟头。

  爸爸妈妈把他送到医院,留够了足够治病吃饭的钱,便要离去,她看着昏睡的小男孩,拉着他的手对爸爸妈妈哭着说:“我要哥哥,我要他做我哥哥”。

  小男孩缓缓睁开眼睛,对哭的声嘶力竭的小女孩,露出一个温柔宠溺的微笑。

  这一宠,便是一辈子。

  从孩提时代到年少多姿,她成长的轨迹中,都有那个男人的参与,她曾以为他们会一辈子这样相亲相爱下去,他是她的哥哥,给她他所有的宠爱和包容,让她以为自己就是真正的公主。

  可是,这份感情究竟在什么时候变质了呢?

  那是初中的时候,有女孩子把情书偷偷的塞到她的书桌里,央求她带给哥哥,那时候,她为有这样优秀的哥哥而自豪,可是再后来,她把那些写给哥哥的情书和礼物全都撕的粉碎,心底埋藏着小小的秘密,在她的精心呵护下,悄悄发芽,长大,直到长成参天大树,恍然发觉,她已无法回头。

  她心底很清楚,她的爱情没有结果,她们没有血缘关系,却是名义上的兄妹,她要如何克服来自父母和外界人的责难和白眼?

  她不在乎,可是哥哥,他是那样云淡风轻的一个人,她怎么能那么自私的把他推到舆论的制高点中去。

  可是,她控制不了自己啊,看着前方偎依在一起的两人,双手紧攥成拳,白觉音强忍着没有上前去拉开两人的冲动。

  她觉得她就像是个怀揣着罪恶的女巫,纠结、茫然,却最终被罪恶之源占据了所有思绪,一面痛恨谴责着这样的自己,一面却在沾沾自喜。

  哥哥是她的,谁都抢不走。

  “音音,你怎么走那么慢”?白箫歌回头,唇角挂着温柔的微笑,语气嗔怪而亲昵。

  白觉音猛然从呆愣中回神,以前当她每次落后的时候,哥哥便会这样说,然后走过来牵起她的手,可是这次,他只是安静的站在那里,身边依傍的女子笑靥如花,夜凉如水,一如她此刻的心。

  “你这个哥哥管的也太宽了吧,小心音音不耐烦你”,柴问卿画着精致眼妆的眼底悄然飞逝一抹暗色,拉起白箫歌的手往前走去。

  风里传来男子温柔含笑的声音:“怎么会?音音可是最乖巧听话的孩子”。

  白觉音失魂落魄的站在那里,不知何时,天上飘起了雪花,纷纷扬扬遮了睫毛,不知是雪化成的水,还是她的泪?

  孩子?原来在你心中,我只是个孩子……

  “音音,今晚你就住这个房间,卿卿都给你整理好了”。

  卿卿、卿卿……原来他也会这样亲昵的叫着一个女人的名字,就像他叫过无数次的音音、音音……

  白觉音觉得自己快精分了,明明心痛的无法自抑,她脸上的笑容却完美精致的无可挑剔,就像李妗无数次在她耳边念叨着的一句话:

  觉音啊……你可算是修炼成精了……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我都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没有会令你失控的事情。

  她从小被父亲逼着练习书法,学习养气功夫,给人的感觉太过淡静沉稳,而现在,她却无比痛恨自己的性格,可是她的尊严告诉她,白觉音,你这样做是对的,千万不要低头……

  “谢谢哥哥,问卿姐长的真漂亮,哥哥真有福气”。

  白箫歌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他的掌心暖暖的,白觉音却在他的眼底飞快的捕捉到一抹苦涩……

  是看错了吗?

  有那么一刹那,她欣喜若狂,那是不是说明,哥哥是不喜欢柴问卿的,是柴问卿倒追哥哥,哥哥性子太过柔软,从来学不会拒绝……

  然而下一刻,她的所有喜悦、所有猜测全部灰飞烟灭……

  她亲眼看着两人进了属于哥哥的那间卧室,这代表什么?两人已经同居了,从进屋子开始她一直在逃避的问题全部涌进脑海,她抱着脑袋倒在床上,翻来覆去……

  鞋柜里那双属于女子的粉色兔耳拖鞋,客厅里两人的大幅合照,浅蓝色的碎花窗帘,哥哥只喜欢白色,在家里他卧室的窗帘都是白色的织锦……

  这一切说明了什么?

  她关了灯,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这房子是学校分给哥哥的,房间隔音效果很差,没过一会儿,白觉音便听到隔壁房间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女子的呻吟、男子压抑的喘息清晰的传入她的耳中。

  到了这一刻,她再自欺欺人只会显得可悲……

  “卿卿,声音能不能小点,音音她就在隔壁……“。

  “这有什么?男欢女爱很正常,你妹妹都那么大了,肯定交了男朋友,她会理解我们的“。

  再没有了说话声,只有低低浅浅的吟哦声魔音穿耳般令白觉音头痛欲裂,她用被子蒙着头,用指头塞进耳廓里,可是那声音始终消弭不去……

  她伋着拖鞋冲出家门,穿着睡衣站在纷扬的大雪中,仰头望着飘落的雪花,她开始跳舞,没有华丽的舞衣,没有悠扬的伴乐,白茫茫的天地中,唯她一人,随落雪起舞。

  从很小的时候起,每当母亲打开留声机,她便自然而然的随音乐起舞,想到什么就跳什么,好似身体的本能一样,她开心的时候喜欢跳舞,伤心的时候喜欢跳舞,沉默的时候用舞蹈代替语言,悲伤的时候舞蹈是她唯一的发泄途径。

  她的爱情、她的年少时光,她生命中唯一的一场爱恋,还没开始,已经结束,如果他不能做我灵魂的伴侣,那么我注定此生孤独。

  “音音,你给爸妈打电话了吗”?吃早饭的时候白箫歌突然问道。

  白觉音低头喝着碗里的粥,闻言头也不抬,淡淡道:“我今天就回家”。

  留在这里做什么?看你们秀恩爱吗?我白觉音还没有那么贱!

  低垂的视线里,她看到白箫歌握着筷子的手顿了顿,“这么快啊,哥还没带你四处转转呢,你说你喜欢这座城市,你好不容易有时间了,哥带你好好玩一次吧”。

  那是因为你在这座城市,所以喜欢。

  “不用了”,白觉音总是给人一种距离感,虽然离得很近,却好似永远都走不到她的心底,白箫歌失落的“哦”了一声,随即脸上漾起一抹浅笑,在晨光中,温软人心。

  “我给爸妈买了套保暖衣,老家今年冬天会很冷,回去的时候你帮我带给爸妈吧,代我向爸妈问声好,等过年的时候我会带卿卿一起回去”。话落他便起身回了卧室,应该是去拿带给爸妈的保暖衣吧。

  “音音,我可以这样叫你吗”?坐在对面的柴问卿突然开口。

  “当然可以”。白觉音抬起头来,眉目沉静悠远,柴问卿目光骤缩,放在桌上的手紧紧的攥成拳头,白觉音看到她白皙的手背上青筋暴露,目光微露嘲讽。

  原来她也不自信。

  “曾经我以为自己的魅力无可阻挡,可是直到看到你的那一刻,我才知道自己就如那井底之蛙,自大的可笑”。

  白觉音静静听着,这副淡定的表情在柴问卿看来就是*裸的讽刺。

  “你真的是一个很难让男人不爱上的女人,但是可惜,全世界的男人都可以爱你,只有你最爱的那个人,永远都不会爱你”。她的眼底似是燃烧着火,坐在对面的白觉音感觉到微微燥意,她眼底有了笑意,她也确实笑了起来。

  “所以呢?你究竟想说什么”?

  柴问卿下巴微抬,眼底带着睥睨不屑:“所以啊,你也该找个男朋友了,你知道你哥为这事儿操了多少心吗?他说他们班有个学生还不错,想着应该符合你的标准,你哥嘛,性子腼腆,不好意思说出口,让我问问你……”。

  “我一直以为能配得起我哥哥的女人该有多优秀,却原来,与那些市井妇人没什么区别,你这副样子我哥哥知道吗”?白觉音失望的摇摇头,脸上的微笑淡若云烟。

  “你不就是想向我炫耀吗?看,你那么优秀,但那个男人却不爱你,他是我的人,他只爱我,这就是你想说的话,是吗“?

  “幼稚……“。

  柴问卿脸色铁青,咬牙切齿的看着对面沉静美丽的女子,百闻不如一见,果真是个七窍玲珑心的女子,但那又怎样,柴问卿低头抚着小腹,斜睨而来的目光里染满得意。

  “我已经怀孕了“。

  白觉音依旧在笑,笑的不露声色,笑的云淡风轻。

  “歌歌已经向我求婚了,明年三月是我们的婚礼,他说,过年就带我回去见他父母,明年我们的婚礼,你一定要出席哦“。

  “你们在说什么?聊的这么开心“?白箫歌提着一个精美的袋子走过来,看到两个女人都笑的那么开心,但气氛却有点奇怪。

  “没什么,就是聊点小女生的话题了,说了你也不喜欢“。柴问卿亲昵的把白箫歌拉倒自己身边坐下,整个人无骨般靠在他身上,白箫歌看了白觉音一眼,看她垂着脑袋根本没注意这边,悄悄松了口气,不着痕迹的把柴问卿推开。

  柴问卿眨了眨眼睛,神情有几分俏皮,“歌歌,你不是说你们班有个男生很优秀吗?配不配得起咱家音音啊,音音过完年都二十三了,是该考虑一下终身大事了”。

  白箫歌神色有一瞬间僵硬,却恰巧撞进白觉音望过来的视线里,心底一颤,他慌乱中移开,白觉音执着的看着白箫歌:“哥,你也觉得我该找男朋友了吗”?

  白箫歌喉咙滚动了一下,声音有些嘶哑:“妈妈前几天给我打电话,她说让我帮你留意一下,你确实该……”。

  “我知道了……虽然打断你的话很不礼貌,但是哥哥”,白觉音依旧在笑,是白箫歌很熟悉的那种疏离的微笑,很多时候,她面对陌生人的时候便是这种笑容,但对自己……

  恍惚中,他突然觉得自己失去了什么?却快的他根本来不急抓住……

  “我不会让你和妈妈操心,我一定会选一个天底下最优秀的男人,你开心,妈妈也开心”。

  “音音我……”。

  白觉音忽然起身,拿起包包和白箫歌提过来的精美包装袋,最后看一眼两人:“哥哥,柴姐姐,祝你们两人幸福,明年三月我会有一场很重要的比赛,如果实在赶不回来,我会把礼物送上,希望到时候不要见怪“。不等白箫歌说话,径自起身离去,学跳舞的,身姿都是非常笔挺优美,白觉音更是其中翘楚,禁是一个背影,就是风华万千。

  “音音她……是什么意思“?白箫歌看着白觉音离开的背影,喃喃道。

  那年冬天,白觉音没有回家,那是她唯一一次没有回家过年,她给母亲说有一个很重要的集训,她实在抽不出身,母亲表示谅解,让她照顾好自己,在电话里告诉她哥哥的女朋友长的多么漂亮,多么懂事,还说两人本来打算三月结婚的,可是柴问卿不小心怀孕了,大人等得急,孩子等不及啊,两个老人一合计,让两人先去民政局领证,婚礼以后再补办。

  话里话外,她都听得出母亲对未来儿媳妇的喜爱,她听到母亲喟叹的说道:“当年救了这孩子也没想那么多,是你当时哭着要他做你哥哥,妈妈心软啊,就把这孩子给认下了,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这孩子真是人好也孝顺,这个儿子没白养,都不知道周围邻居多么羡慕我,一双儿女如此优秀,这未来的儿媳妇也是人中龙凤,我退休了后也可以怡儿弄孙,尽享天伦之乐了”。

  “妈,算命的都说您是富贵命,一辈子顺心安康,您就等着享福吧“。

  “音音,你声音怎么不对劲……“?

  “没有啊,这边风比较大,我现在正在路上走着呢,呛得喉咙疼“。

  “哦,妈不在身边,你可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挂了电话,白觉音静静的站在那里,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小连的声音:“白小姐,该您上场了“。

  “好“。她平静的放下手机,换上舞衣,走到舞台之上,聚光灯下,她的每一次旋转腾飞都带着震颤人心的轻灵优雅,可是今天,却多了一丝不一样的韵味,那样无孔不入的绝望悲伤,令人窒息。

  她在舞台之上高歌猛进,杀进国际舞坛,维拉大师亲口称赞的后辈,再加上本人又足够勤奋努力,成功也只是早晚的事,那一年,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一个叫白觉音的舞蹈家,只要是她演出的剧场,座无虚席,人气达到空前绝后的状态。

  但是,她就如那水中月、镜中花,美丽的太过虚幻飘渺,仿似游离在红尘之外,她的眼睛太过高洁淡漠,冷眼看尽世间男子为她痴狂,却从未在她眼中捕捉到名为欢喜的神色。

  “白小姐,又有公子哥儿给你送花来了,你看你看,卡片上写的话多肉麻……“。小连捧着一大束玫瑰花走进来,一张脸笑成了一朵花儿。

  白觉音直接扔到了垃圾桶里,眼也不抬的说道:“下次再有这种情况,就不必拿到我面前来了,该扔还是该送人,你自己看着办吧“。

  小连吐了吐舌头,小心翼翼的说道:“是,白小姐”。看着那镜子前端坐的女子,小连赶忙垂下视线,每看一次,她都深深的感到自惭形秽,尤其是最近一年,白小姐越来越冷了,就那么静静坐着,她都感受到一种无形的压力,连大气都不敢喘。

  “是”。想到什么小连走到白觉音身边说道:“维拉大师已经答应让您加入国际舞蹈家协会,这可是一项天大的殊荣啊,她特此为您举办了一个欢迎晚会,白小姐您要不要参加”。

  白觉音依旧是那副淡淡的神色,小连不知道究竟什么事情会令白小姐脸上露出一丝不一样的神情,手机忽然嘀的一声,显示有信息,小连赶紧拿出手机递到白觉音面前。

  白觉音手机电脑统统都不使用,但离了手机也不行,但白觉音不喜欢那东西,所以她的手机一直都是小连在保管。

  显示的是一条彩信,是母亲发来的,白觉音手指点开屏幕。

  ‘音音啊,你嫂子生了,是个儿子,长的太可爱了,我把照片发过来给你看看,什么时候有时间回来一趟吧,你侄子的满月宴你可不能错过,还有啊,你都二十四了,该想想……’。

  白觉音忽然将手机摔了出去,电池都摔飞了出来,将小连吓了一跳,她颤颤的看了眼白觉音,她依旧是那副不咸不淡的表情,但小连就是察觉到了她在生气,一丝阴沉的气息若有若无的漂浮在空气中,小连嗫喏的问道:“白小姐您怎么了”?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白觉音,太可怕了……

  深深吸了口气,白觉音走到垃圾桶旁,把凋残的玫瑰花拿出来,两指捏着一张卡片,斜睨而来的目光有着目空一切的淡然和悲凉,她的声音如此轻柔,比梦真实,却也虚幻若云。

  “傅邹林吗?就他吧……”。

  “白……白小姐,您说什么”?小连疑惑的问道。

  “把送花的先生请进来吧,毕竟几日之后的欢迎会上,我也需要一个舞伴不是吗“?小连跟了白觉音五年,可她从来看不透白觉音,尤其是此刻……

  “白小姐,您好,我是傅邹林,我很喜欢你“。走进来的男人西装笔挺,英俊健谈,气质温和,卓尔不凡,与那些追求她的花花公子并没有什么不同,都是钱堆砌出来的。

  看着她的目光一样的狂热迷恋,白觉音心底深深叹了口气。

  “你喜欢我吗“?

  “喜欢“,说的那么光明正大,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俊朗的眉目神采飞扬。

  “好,如果你答应一辈子不背叛我,那我们结婚吧“。

  幸福来的太突然,男人怀疑自己听错了,神色傻傻的:“白……白小姐……您刚才说什么“?

  “我只说一遍,是你自己没把握住机会“。

  “不是的,我听到了,我只是有点不敢相信,白小姐,你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愿意嫁给我吗“?傅邹林激动的握住白觉音的手,喜不自胜的说道。

  白觉音不着痕迹的退离开他的靠近,眉目沉静:“我白觉音从来不说假话,你准备一下,参加完欢迎晚会就和我回国见我爸妈吧“。

  男人再说些什么她听不到,也不想听,疲倦的往外走去,她想,就这样吧。

  她未来的丈夫比白箫歌优秀,比白箫歌有能力,更关键的是,他比白箫歌更爱自己。

  …………

  天台上的风很大,目之所及,世界一片辽阔,疾风吹起长发,聆听风的倾诉。

  可是后来,怎样了呢?

  她带着傅邹林回国,这样气宇轩昂的年轻人当然深得父母的喜爱,白箫歌抱着儿子对她说:“看到你找到自己的幸福,哥哥就安心了“。

  那年冬天,傅邹林给她举办了一场盛世婚礼,她穿着洁白婚纱和他许下一生的誓言。

  “不论富贵贫穷,不论疾病还是天灾*,你都愿意和你的爱人一起同舟共济吗?不离不弃,生死相依“。

  神啊,请饶恕我的罪恶……

  “我愿意“。

  她怀孕七个月的时候,白箫歌和柴问卿在一起飞机事故中丧生,他们的儿子患有先天性心脏病,父母逝世一周后,他们的儿子永远的追随了他的父母。

  妈妈打电话告诉她的时候,她愣了愣,手里的热茶差点烫着自己“今天是愚人节吗“?

  “音音啊,我知道你从小就和你哥哥关系要好,但是他既然已经去了,你一定要保重身体,你还有自己的孩子啊“!

  “今天收拾你哥哥东西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个箱子,上边写着你的名字,应该是给你的吧,我给你寄去吧,那是你哥哥留给你的东西,留着做个念想“。

  小衍两岁的时候,父母相继离世,白觉音抱着母亲寄过来的木箱子,从未打开过,她不知道里边是什么,她在害怕,她怕结果是自己不能承受的。

  直到有一天,家里的女仆戚戚然跪在她面前:“夫人,对不起,我不能再骗你了“。

  她淡淡的坐在那里,声音冰凉:“抬起头来“。

  女仆吓得瑟缩了一下,缓缓抬起头来,这是一张十分年轻的面容,不惊艳,却也清秀纯洁,我见犹怜的样子十分惹人心疼。

  “你想要说什么”?

  “夫人,夫人您人这么好,我真的不忍心再骗您了,否则我毕生难安,之后您就算是打我骂我,甚至要杀了我,小筝都绝无怨言”。

  “你想说孩子的事儿吧”。

  董筝震惊的抬眸,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高高在上的女人。

  “你和傅邹林在我怀小衍的时候偷偷滚在了一起,然后你偷偷生下了他的孩子,那孩子现在也有两岁了吧,怎么、瞒不下去了吗”?

  董筝后背陡然升起一股寒气,“夫……夫人您怎么会知道”?

  “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事情我不知道的呢”?她神秘一笑,却吓的董筝瑟瑟发抖,面前的女子如此云淡风轻的谈论着她丈夫的出轨,就像谈论今天的天气一样。

  “日子太无聊了,总要找点乐趣玩玩不是吗?但现在我厌倦了……”,摇了摇头,白觉音脸上出现一丝疲惫。

  “滚下去吧,趁着我心情还好的份儿上……”。

  因为不爱,所以不在乎,男人啊,都是朝令夕改、喜新厌旧的东西,当初他是怎样答应自己的,绝不背叛……

  呵呵……自己傻了不成,男人的承诺也相信?

  一颗心在经年累月中渐渐变的平静,就像一潭死水,激不起一丝涟漪,她唯一的爱好就是跳舞了,花园里大片的花群是她的舞台,日暮黄昏,月夜中天,她在一次次的旋转中回忆起过去。

  已经被她逐渐淡忘的过去。

  她手指颤抖着打开木箱,泛黄的纸页带着回忆的味道扑鼻而来,像是打开一段尘封的往事,回忆一幕幕袭来。

  “音音,今天隔壁班同学又让我给你送情书,我拒绝了,你知道吗?这是我最讨厌的事情,我讨厌所有男生都喜欢你,却唯独我,只能做你的哥哥……“。

  “音音,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的见面吗?你当时被裹得像个粽子,脸蛋冻的红仆仆的,可爱的像个天使,是上天派来拯救我的天使,第一眼,我就喜欢上你了……“。

  “音音,我无法说服自己不爱你,我怎么会有那样肮脏龌龊的心思呢,你是我妹妹,我最亲爱的妹妹,可是,这个世界上谁都有资格爱你,唯独我……“。

  “我对不起问卿,每当和她在一起,我满脑子都是你,对不起,我不能再错下去了,我不能伤害你们两个……”。

  “音音,你结婚了,请原谅我迟到的祝福,我曾幻想过无数次你结婚的场景,却从未想过,这一天来的这样快,你幸福,我就放心了……”。

  “哈哈哈……”,白觉音捧着这些没有寄出去的信笑的像个傻瓜,却又突然哭的像个孩子。

  原来,我们两个都有着自己无法诉诸于人的小秘密,可却因为彼此的怯懦生生错过。

  一生那么长,又那么短,一眨眼,你已经离开我六年了,六年来,你是我心上的禁忌,一碰就疼。

  哥哥,四岁那年遇上你,就注定了我一生的悲剧,我的怯懦让我失去了你,人的一生,总要勇敢那么一回。

  “觉音,你怎么哭了”?傅邹林焦急的走过来,想要把白觉音抱紧怀中。

  白觉音一把推开他的靠近,后退一步,看着他的目光就像看着什么恶心的东西一样。

  “别碰我”。

  “觉音你怎么了?我是邹林啊,你的丈夫”。

  “你当初是怎样答应我的,一辈子不背叛我,可是你是怎么做的,私生子都养那么大了,还想要骗我吗”?

  “觉音你究竟在说什么?我怎么会背叛你呢……你……”。

  “滚,你给我滚,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

  疾风怒吼,吹散了长发,红裙飞扬,恍惚中,那绵软的天空中出现了一张温润如玉的容颜。

  哥哥,我终于勇敢了一回,音音来找你了,等着我……

  “妈妈……“,小男孩呐呐的喊道。

  她痛恨这个孩子,为什么是他,为什么,这个孩子时时刻刻的提醒着她那个人的背叛,她不爱他,她不在乎啊,可是脑海中挥之不去的影子令她崩溃。

  “我怀孕了”。

  “歌歌已经向我求婚了,明年三月是我们的婚礼,他说,过年就带我回去见他父母,明年我们的婚礼,你一定要出席哦“。

  压抑了这么多年的感情,猛然决堤,来势汹汹让她无法控制。

  “音音,我无法说服自己不爱你,我怎么会有那样肮脏龌龊的心思呢,你是我妹妹,我最亲爱的妹妹,可是,这个世界上谁都有资格爱你,唯独我……“。

  “你怎么可以背叛我……我那么爱你……”。

  “你还有我”。

  “回去告诉傅邹林,今生今世,永生永世,我觉音都不会原谅他,让他死了那条心吧,哈哈哈”。

  她压抑了一辈子,从没有一天快乐过,却原来、纵情大哭大笑、是那么畅快淋漓。

  “不,妈妈……”。小男孩尖利的惊呼骤然响起,却到底晚了一步,任那抹红霞坠落、坠落,而她脸上的笑容,却那么安详幸福,仿佛做了一个甜蜜的梦,梦醒了,心爱的人正等待着她。

  “嗨,你还活着吗”?大雪飞扬中,唯有小女孩一双清澈的眼睛亮晶晶的。

  原来,从初见开始,你就已经刻在了我的心上,想要我不爱你,除非我死。

  命中注定的劫难,从你我开始……

  ------题外话------

  白觉音是一个只存在于回忆里的人物,本来就没有她的番外,但记得有人在评论区留言说想看白觉音的番外,我也答应了,本想不写的,因为她就是个打酱油的角色,要写的话就等于重新编了个故事,那啥,既然答应了,就不能食言,里边一些BUG请忽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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