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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9 章

  挥退了下人,对殷幸说。

  “好了,我叫丫环们都下去了,也算给你留了脸了,你说吧,到底怎么回事,怎么欠了这么多两银子?那薛翠衣一日之资就算一百两,五千两也够你折腾两个月的,再说这还只是欠债,你已经花销的还不算在内。”

  看着殷素素冷淡的玉容,明明那样无双美丽,光华卓然,殷幸却禁不住打了个冷战,抖了抖,也不敢隐瞒了,低着头,开口说起来了。

  因为之前宇文吉问询的事情,林钰还没跟说殷素素说,此时饭后,林钰考虑了一下,便朝着平涛阁那边走了。殷素素之前说了要过去问问殷幸到底是怎么闹的,还顺便邀请了一下林钰。

  这是人家姐弟之间的事情,又不是什么好事,其中还夹杂着殷素素的计划,林钰当然不会没眼色的跟着去,便拒绝了。便是此时,林钰也没打算参合,只打算在平涛阁外面等等,等殷素素出来再说,还显得自己对她的事情重视不是?

  殷素素的澜苑之所以这么命名,主要是因为建在湖边,包括这一片平湖都是殷素素的产业。整个后园都沿着湖修建,林钰去过的几处地方,也有临湖而建,或者建在湖里的,不过就算建在湖里也是靠着岸边。

  独独那平涛阁不一样,深入湖里,是因为当时湖里有一块很大的礁石,几乎相当一个小小岛屿,修建的时候问过殷素素,便把礁石铲平在上面盖了这么一座小小的楼阁,殷素素亲自写了个匾,命名为平涛阁。因为殷素素喜欢,下人讨好,这个阁楼建的细致非常,三层小楼,飞檐重瓦,即使在这样的群星闪烁的夜里,在挂着的灯笼和湖中光影中也掩饰不住精致超脱,夜风一吹,远远看着好像在水面上漂浮着似的,甚至有几分凌然仙意。

  这平涛阁什么都好,独有一点不好,因为是建在湖中心,jiāo通不便,不坐船就要走一条极长的窄竹桥过去。不过从这点看,也有点好处,隐蔽xìng好,而且特别适合看守,只要在竹桥上一守,四周都是水,谁也过不来。

  因为事涉皇家隐秘,林钰连丫环都没带,沿着长长的有点曲折的竹桥走过来,就看见金禾在平涛阁外围花丛边上的石凳子上坐着,其他几个丫环也有在石凳子上坐着的,也有在石台阶上坐着的,还有站着的。

  林钰见这个景象,便猜出殷素素要给殷幸留脸面,也不想事情传出去,让这些丫环都出来了,连素来贴身的金禾都没留在屋里。

  林钰知道,金禾更是知道,她素来是殷素素的贴心人,知道的隐秘事比林钰还要多。见林钰过来,金禾忙站起来,笑道,“钰小姐,你怎么想着过来了?夫人正和幸少爷说话。”

  因为当初是正经拜了把子上香摆酒的干姐妹,殷素素又喜欢,林钰在整个澜苑下人中的地位不低,金禾称呼林钰一直都是钰小姐,殷素素的亲弟弟殷幸也是这般称呼,都叫幸少爷。不过这样的称呼,虽然也亲近,多少还是有些含糊的。

  唯独小白不一样,虽然因为母亲程夫人官面上已经是去世的人,而且眼下已经有了新身份,所以白绯若和殷素素的关系虽然是正经嫡亲的姐弟,却不好明示众人。园子里一般下人都称呼白公子,而金禾这样和殷素素亲近的,知道事情始末的,便直接称呼小白为公子,反而更近一层。

  此时金禾看见林钰,心里虽然奇怪,可是脸上却是很亲热的,带着笑问道。林钰看了看周围的丫环媳fù,笑道,“那可真不巧了,我吃过饭,想了想,还是过来探望一下殷大哥,没想到姐姐正在里面呢,那我就略等等吧,另外还有件事要对姐姐说呢。”

  能跟在殷素素身边的,金禾自然也非常聪明,她如何不知道林钰这次前来肯定不是因为探问殷幸,就上次殷幸办的那事,面皮薄点,心胸狭窄点的,怕不和他做下仇。就算没有上次的事情,叫个丫环媳fù送点伤yào,过来问一声就是了,可没必要亲自过来,还一个丫环都不带,必然是有事。

  听话听音,林钰说的前面几句都是遮掩的废话,独独后面跟着的那半句才是她的目的,有些事要和自家小姐说吧。金禾想到这里,就看向了四周站着的丫环,开了口。

  第280章 戏码

  金禾拉着林钰在原先自己坐的石凳坐了,又对其他几个丫环道,“都这个点儿了,晚上夫人也没吃多少,幸少爷怕也没吃多少东西,如今钰小姐也过来,您们几个去拿夜宵来,要新做的,盯着点,让厨子多做几样。”

  能让殷素素带着来的丫环,都是聪明人,平涛阁原本不住人,只有两个粗使丫环,那两个丫环还没反应过来,就让另外三个人给拉着走了。

  也不过片刻间,外面只坐着金禾和林钰了,林钰笑道,“果然,姐姐身边就没一个不能干的,个个都是伶俐人。”

  “可当不得钰小姐这么夸。不过,钰小姐这是有什么事情?要紧不,要紧的话,我现在就上楼跟我家小姐说。”金禾笑笑,然后关切的问道。

  “真有要紧的事情,我早就说了,这事说要紧也要紧,说不重要也不重要,不过不是能在公众里说的话。”林钰见四周没人,笑道,“前几天,我不是进了趟宫嘛——”

  林钰这么说了,金禾就不问了,看了那边的平涛阁,道,“也不知道夫人什么时候能下来,怕还要一会儿,要不钰小姐你先回去?”

  “不妨事,这般满天星河流转,平湖里万点银光倒映,夜风微凉,正是仙境胜景一般,我可舍不得离开。”林钰笑道。

  金禾见林钰还有心情赏景,便知道事情确实不是那么紧急,便也放下心来,也随着林钰赏起景来。不过,话说回来,这景色还真是好,深蓝的天空上星光万点璀璨,天边一弯极细的金色弯月。下面平湖倒映着天上星光,加上灯光的反shè和湖水的微澜,无数细碎的光点随着波涛摇晃,真个比梦还美。

  金禾是沉浸在美景之中了,林钰却没有,也不知道是穿越后的福利,还是林若玉原本就如此,她耳朵特别好使,几乎跟顺风耳一样。此时平涛阁内发生的事情,金禾听不见。照常来说,一般就是内功深厚所以五感敏锐的人也没法听见,但是林钰就能听见。而且听得还比较清楚。

  殷幸这十几天就在倚翠楼花了七八千两的银子这件事,她其实还是有点好奇的。银子可不好赚,酒楼那边生意那么好,从来都是座无虚席,利润也高。一年下来也就是不到两万。当然,这个收入已经很恐怖了,林钰盘算了一下,除开送礼jiāo际花费,她和青青一年的花销怎么也超不过一千两。而年节礼物等,除了林老夫人这个堂姑母。她连长辈都没有,因此这礼物彼此还都是相互的,你送我。我也送你,也亏不到哪里去。

  就是也有在青楼里花销不少的浪dàng公子,也有花销这么多的,但也是一年下来的花销,殷幸和那薛翠衣勾搭上。满打满算也不过半个多月,怎么花去了那么多的银两?林钰确实挺好奇。也很好奇殷幸这么个抠门的,年收入两千两以上,给亲姐姐送礼十两银子都舍不得,打赏下人五钱五分银子还要强调几次,最后也没给的人怎么舍得给薛翠衣花上那么多钱?

  林钰一直以为,殷幸除了给他自己花钱,给谁都舍不得,怎么舍得花那么多钱嫖那个名妓?还是说,这就是传说中的真爱?

  这会儿,殷幸正在对殷素素说自己怎么被薛翠衣给勾引了,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开始,虽然殷幸现在还是被薛翠衣迷得神魂颠倒的,但也知道自己上青楼还欠了人家银子被赶出来一顿揍的事情不光彩,本能的想要遮掩,说的含含糊糊的,想要一笔带过。

  但是殷素素显然对此不太满意,勒令殷幸从头开始说,事无巨细,要从怎么和薛翠衣认识的开始说起。一则是想要从殷幸的话里摸摸薛翠衣的底,毕竟叫人探听的消息不如当事人所说的详细,另外一个也要听听殷幸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么看这个问题的。

  因此,林钰虽然来的晚了点,却差不多从头听到了尾。

  “啧啧,还真是一处琼瑶剧啊,也亏的殷幸见识浅,要是寻常公子哥见惯了也未必被迷住了。”林钰一边听,一边心下暗道。

  殷幸和薛翠衣的相识很简单,简而言之,就是某次宴饮上,才子和花魁相遇然后一看对眼了,花魁还送了才子一块写了情诗的丝帕,然后才子就明白了她的情谊,想着和她相见,犹豫了一回,携重金毅然去青楼赴约。

  ——典型的一见钟情戏码,只是,花魁虽然是真花魁,这才子却算不上真才子,这一见钟情也很值得商榷。

  不过要说这部分,有什么明显的破绽,似乎也没有,毕竟殷幸却确实能写几首诗,家财也算丰厚,上无父母下无妻子儿女,相貌更不用说,不说千里挑一,至少也是百里挑一的好。毕竟他和殷素素有着一半相同的血缘,殷幸的相貌虽然远不如殷素素,也不如小白,可是站在那里也是个十足的文雅帅哥,装扮一下也算得上玉树临风了。

  这正因为这种戏码太烂大街,太常见,殷素素一开始都没怎么当回事,花魁们本来就靠着勾引男人生活,这种事情也她们都是做惯了的。她手下甚至有不少青楼的姐儿为她做事,图个目下靠山,而且能避过老鸨眼睛积攒下钱财,日后也不至于太过穷困潦倒。

  可是薛翠衣表现出来的痴情可就让殷素素有些警惕了,而且她的背景也太干净了些,十大花魁里面的确也有四个不是在殷素素和常洛的控制下,但是人家也是有很深的背景的。京城可不是别的地方,若是寻常地方,花魁或许背景单纯些,京城这地方的花魁哪个不和达官贵人有瓜葛,而且都还不是一个两个。

  殷素素再能干,也有疏漏之处,之前就没查那么细的时候就没发现这点。薛翠衣背后也有人,是薛王府一位小王爷,身份虽然不低,但是只有一位,这点就有点奇怪了。

  第281章 借条

  青楼生意不比正经做生意,只要有点官身都不愿意沾。就是常洛当年那也是没办法,他那时候是和殷素素小姑私奔的,没有殷家的接济,他还大病了一场,因此一贫如洗,连个鸡蛋都吃不起。好容易在殷素素父亲的说服下,殷家接受了他,还让殷素素小姑也跟着一道回乡祭祖,他身体还很虚弱所以没去,但是谁能想到是一场生离死别!

  他心里的恨意不比殷素素少,处于男人的本能,他报仇的心甚至比殷素素还要急切。他本人虽然有才华,却不擅长应试,再者就算考中了又能怎样,最多能授个七品官,还是要慢慢往上爬。没有背景的,十年下来能上到四品也就不错了。

  四品官其实不小了,可是想要对能暗杀了当朝一品全家的人复仇,根本想也别想。更糟糕的是,常洛手上没一点钱,而cāo办了全家连上奴仆七十七口人的丧事,殷素素手上也没多少钱了。殷幸继承殷家家业后嫌弃少,觉得殷素素是克扣霸占着不给他,可是当时确实也只剩下那么多了,却还欠着六七千两的外债。

  这样的血海深仇,不可不报,这对姑父侄女商量过后,走了不同的路,常洛进入了地下世界,殷素素则开始从上层活动,然后两人拼了命,终于有了今天。

  也正因为他们经历无数艰难险阻,而且胜利就在眼下,所以更有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决心,殷幸虽然重要,可是远远比不上复仇重要。

  林钰越听,越是在心里感慨,那薛翠衣这次可是下了血本了,又送银。又落泪装可怜装神情,又上演苦ròu计的。要知道杜十娘那样的傻女人毕竟是少数,大多数都和薛翠衣一样真情假意,精明非常。殷幸虽然算计,可是要论精明差远了,和薛翠衣相识后的殷幸掉到薛翠衣编织的网中不想出来。

  可薛翠衣虽然唱作俱佳,十足一个琼瑶剧里的完美女主角,而且是演技派,也的确拉拢住了殷幸的心,但殷素素黄雀在后。以有心算无心,如果她没有后招,必然要大输这一局。

  毕竟。殷素素那也不是什么简单人物啊!

  随着殷幸的诉说逐渐低沉下去,殷素素开始是怒其不争的斥责,然后竟然开始了哭劝。温柔的低泣,恳切的劝导,再配上完美的容颜。想也知道殷幸会是个什么表情,但是听的林钰却是满脸黑线。

  殷素素重视不重视殷幸?重视,而且挺重视,但是她重视的并非殷幸本身,而是殷幸的身份,他殷大人唯一儿子的身份。而且殷素素自己说过。她已经在最初的那一年中已经流尽一生的眼泪,那样痛苦的时候已经过去,所以她再也不会真心哭泣了。所以眼下的只是假哭。

  不过美人的眼泪,向来都是无往而不胜的利器,薛翠衣的眼泪如此,殷素素的眼泪更是如此,至少在此时此刻。殷幸大约是真心要努力学好,纳了薛翠衣进门后就再不去青楼赌场和那些浪dàng公子们玩在一起了。也就是说。他两头都放不下,并不打算和薛翠衣那样水蜜桃一样诱人的女人断了来往

  而殷素素虽然严厉的斥责了殷幸,却还答应帮他还上青楼的嫖资,而且口口声声的说连欠条都不用写。被殷素素的表现,感动的一塌糊涂的殷幸竟然也一反常态,要写欠条。殷素素正在这里等着他呢,假意推辞了一下后,便点头同意了。

  “弟弟,你既然有这份心,姐姐就不能推辞了,免得伤了弟弟的好意。”殷素素拿了纸笔出来,一脸感动的说。

  然后殷幸就傻眼了,他最先开始说要写借条,那是一时感动下的冲动,当下算是真心,只是话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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