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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9 章

  备年节十分繁忙……”

  “昭节自幼离家寄养在外,在这样的时候一定格外的寂寞,定然也分外需要本世子,所以越是这样的时刻,本世子越不能把她一个人丢在游家!”宁摇碧的保护yù此刻空前强大,仿佛已经看见卓昭节一身素衣对牢了缤蔚院中杏树桃树满面忧郁泪落纷纷期待自己从天而降拯救她于水火的模样,想到此处,他简直片刻都不能待了,郑重的对苏史那道,“你快点去游家投帖,一个、半个时辰,不!还是不要投帖了,直接过去吧!理由你路上想!”

  苏史那默吐一口血,奄奄一息道:“……某家……尽力……”

  看着苏史那步伐踉跄的出去预备车驾,宁摇碧兴奋的在室中来回走了一圈,只觉得难以言喻的欢喜在胸中不断澎湃发酵,恨不得冲出去大喊三声发泄,他用力握住拳,一本正经的告诫自己:“矜持、矜持!以本世子的才貌身份,昭节她暗恋本世子很久了,本来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嗯,时五说,昭节很有可能是被本世子的翩翩风采和卓尔不群的气度所折服的,如此看来到了她面前还是矜持一点的好……不过照时五的话,上一次,昭节她死里逃生一把抱住本世子,并非因为害怕,全因为看到了本世子啊!本世子居然没能看出她的心思!幸亏有时五在,等回了长安须得好生谢他一回……”

  ——时采风虽然没能让宁摇碧接到信后完全按他的意思做,但他历来在小娘子中间未遇敌手的战绩、在长安风月场上的赫赫名声、以及他对宁摇碧充沛得几乎过了头的自信心的掌握,无不让宁摇碧对他的判断充满了重视,尤其他信中笃定的语气确认的内容,更是远远超过了宁摇碧最好的预期——冲着这份预期,宁摇碧都迫不及待的想要相信他!

  原本只是本能的不想看见其他男子亲近卓昭节,经过时采风剥茧抽丝的分析,宁摇碧此刻完完全全的肯定:自己对卓昭节,就是心生爱慕,卓昭节对自己——简直就是情根深种!

  这就好像一颗种子,才初初探出怯生生的芽,懵懵懂懂又好奇的躲在石罅里,打量着世界,偏偏它遇见了时采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它从石罅里挖出来,放到最显眼的地方,沐浴最充沛的阳光雨露,浇灌最肥沃的肥料……惟恐它长的太慢。

  可怜的小世子在此刻将自己从前.

  戏弄欺负时采风、以及时采风的报复心全部忘记到了九霄云外……因为,从前吃亏的,全部都不是他……

  “时五人真好啊!”宁摇碧眼角眉梢都充盈着喜悦,很有良心的感慨道。

  第九十六章 许镜心

  卓昭节皱眉问明吟;“消息可准?真是他过来了?”

  “老夫人跟前的平安刚刚过来说的,婢子哪里敢拿娘子开心呢?”明吟脸色肃然,道,“人是陪着任郎君一起回来的,据说是任郎君听到消息后脸色不太对,田先生担心,所以江郎君特意请了师命陪任郎君一起回来。”

  见卓昭节脸色不太好看,明吟又道,“这江郎君也忒过分!当初老夫人可是当着刘老夫人的面暗示过的,他如今还要巴巴的上门来!”

  卓昭节心中虽然不悦,但还是阻止她道:“他是陪十一表哥回来探望小姨母的,还是田先生的意思,咱们家应该感谢他路上照拂十一表哥才是,旁的话就不要说了。”

  明吟道:“是,但是娘子,这江郎君又说既然来了,没有不探个病的道理——如今人就要到飞霞庭呢!”

  “那又怎么样?又不是来缤蔚院。”卓昭节一抿嘴,“好了,去看看院门关好不曾?就当作没有这回事,不要议论了。”

  “是。”明吟答应着出去,卓昭节才握着拳,恨恨一捶桌:“讨厌的人!小姨母病情加重,关他什么事?!估计今儿外祖母又要叫我过去敲打了!十一表哥也是的,就不能不要他来吗?”

  ——昨日晌午,一向病歪歪的游姿病情忽然加重,不但将刚用的午饭全部呕了出来,甚至还吐了几口血,她本来就虚弱,这么一吐血,人就直接昏了过去,飞霞庭里乱作一团,两个小使女平常就几乎足不出院门,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们惊慌失措了半晌,才去叫醒了午睡的危氏,危氏闻讯进内室看到游姿吐出来的血,吓得一路号哭到端颐苑,班氏知道后,也吃了一惊,忙派人将自己常用的大夫请了来。

  大夫看过游姿,竟给出了时日无多的结论,这样,游家自然忙不迭的打发人到怀杏书院将任慎之叫回来。

  因为怀杏书院到底是在越山里,又是半山,去报信的人把消息传递给任慎之虽然还是傍晚,但当时赶回来却已经进不了城了,今早,任慎之就打马而回,只是,江扶风竟也跟了来,打的旗号还是田先生不放心弟子,怕他路上出事。

  到了游府,江扶风关心同窗,顺便拜见和探望一下游姿当然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卓昭节一听说他来,就想到班氏和二夫人那无孔不入的训诫,哪里能不心烦?自然就忍不住抱怨起来。

  ………………………………………………………………………………………………

  任慎之茫然的出了内室,几乎是凭着本能向庭中走去。

  他三岁丧父,父亲任乐的印象在记忆里已经淡得模糊不清,只记得任乐临终前从病榻上颤巍巍的伸出手来抚摩着自己的头顶,竭尽全力的说着什么,母亲游姿在旁边不住哭泣,齐郡地处北方,初秋就已经飘起了雪,北风呼呼的吹得人心头一阵寒似一阵,他听不懂也记不住任乐的话,只记得任乐最后道:“好好活着,照顾好你母亲。”

  然后,他的手就垂了下去。

  任乐清冷的丧礼上任慎之甚至不怎么哭得出来,那个时候他幼小得不懂得爱也不懂得恨,一直到数年之后才明白那个秋日他失去了什么。

  如今……又轮到母亲了吗?

  相依为命的母亲,即使在这游家是最不起眼的寄居者,可在任慎之眼里,游姿俨然就是整个天空。

  可如今这片天,就要塌了……

  班氏用的大夫是秣陵郡上下公认医术最好的,何况游姿一病十年,能熬到现在,任谁给出这个结论都在众人意料之中……

  他呆呆的向前迈了一步,屐底却没有踩到实地,而是一空,随即整个人失去了平衡,猛然栽倒下去——但倒到一半,一双手从旁伸过来,稳稳的扶住了他,江扶风沉声道:“任师弟!”虽然江扶风名义上是任慎之这班人的舅舅,但到底同窗之间的称呼更习惯,因此既无两家长辈在,他们还是按着书院的叫法。

  任慎之恍惚了一下,才自己扶住廊柱站好,低声道:“抱歉,江师兄,我失态了。”

  江扶风垂目敛去眼中怜悯,道:“数年前,先母去世,我亦有过椎心之痛……任师弟此刻的心情,我很清楚,然而师弟莫要忘记,令堂一直以来的殷切叮嘱。”

  “……”任慎之怅然片刻,却苦涩一笑,“多谢江师兄,只是……师兄好歹还有令尊,我却什么都没有了。”他低声道,“我读书,不过为了让母亲过得好一点,但如今……”

  江扶风平静的道:“师弟是连令堂平生最大的愿望也不想完成了吗?方才那位大夫说得明白,令堂原本连这十年都撑不到,师弟请想一想究竟是谁让她支持到如今的?我想令堂最大的愿望就是师弟金榜题名、衣锦还乡!难道师弟要让令堂……此刻也不能安心?”

  任慎之怔立数息,低声道:“多谢师兄。”他慢慢握紧了拳,眼中虽然还是浓得化不开的悲恸,却总算醒悟过来此刻要做的事情,顿了顿,道,“江师兄,我送你先回去吧,请代我向先生告假些时候……到底多久,我也不知道。”

  “你不必急着赶我走。”江扶风摇了摇头道,“我难道不认识出府的路吗?你知道我家在秣陵也有座宅子离游府不远,这几日我先不回书院了,就住那里,你若有什么事情不妨打发人过去说一声。”

  他这么热情,任慎之却苦笑了一下,淡淡的道:“多谢师兄的好意,只是我这里有外祖家照拂,却不敢耽搁师兄功课的,师兄还是速回书院,免得恩师担心的好。”

  江扶风眯起眼,看了他片刻,忽然静静的道:“任师弟莫非到现在还以为我对卓小娘有什么心思?”

  “嗯?”任慎之一怔,他的确是认为江扶风是为了便于接近卓昭节,这才不肯回书院,对于江扶风这样利用游姿的病入膏肓,任慎之自然不喜,却没想到江扶风直接把话说了开来。

  江扶风坦然道:“先不说论辈分,无论你还是卓小娘都要唤我一声舅舅,我虽然在这秣陵的风月场上有些薄名,但几时对良家有过无礼的举动?更别说卓小娘这样的身份了!”

  任慎之勉强道:“师兄……”

  “此事其实说来是我一时好奇,我本并不打算告诉你的。”江扶风皱起眉道,“不过恐怕如今不告诉你的话,你我倒要生出罅隙来了——其实当初我和卓小娘搭话本是为了……套话!”

  “套话?”任慎之一怔,道,“江师兄,你这是什么意思?”

  江扶风反问道:“任师弟,你与许行首是什么关系?”

  任慎之茫然的问:“什么许行首?”

  “许镜心。”江扶风皱眉道,“去年,永夜楼从北地醉好阁请来行首许镜心待过一段辰光,你不认识她?”

  任慎之听得变色,道:“当时我也听几位同窗提过,但我怎么会认识她?江师兄莫非不知道我从来不去那些地方的!”且不说游家对子孙的约束,尤其任慎之被游姿寄予厚望,一心一意读好书,以出人投地、安慰母亲,又怎么可能去狎妓呢?

  江扶风道:“在这之前也许我不会相信,因为我在许镜心那里见过任师弟你的画像,但这些日子以来,我观任师弟的确不像是与许镜心相识之人……这却奇怪了……”

  “许镜心有我的画像?”任慎之惊讶道,“这是怎么回事?”

  江扶风看了看左右无人,才道:“任师弟,愚兄在风月界里有些薄名,与这许镜心的事情,未知你是否听闻过?”

  任慎之道:“听说当初江师兄你才高八斗,引得许镜心……”

  “什么才高八斗?”江扶风哂笑道,“这位行首被誉为北地之魁,在长安大名鼎鼎!多少文人墨客争先恐后的为她写诗作赋,什么样的才子没见过?你以为她会看得上愚兄这么点能耐?愚兄到后来才知道,愚兄能够成她入幕之宾,不是为了旁的,却为了……你啊!”

  “江师兄?”任慎之目中疑色加深,“师兄到底要说什么?”

  江扶风道:“一开始我也不知道,但许镜心一直巧妙的打探着游府的人,又几次提到了你,说听说你也是才华极好的,我顺口赞了你几句,结果她就追问了下来——你说她一个北地名妓——师弟你莫要生气,你才华当然是好的,但也不至于将名声传到长安去吧?我自然要生疑,许镜心后来似乎也察觉到自己失态,就把话题岔开了,有一次,我歇在她房里,与她谈得兴起,叫使女拿上纸笔做诗,嫌使女手脚太慢,自己去取纸,结果在一叠纸下就发现了你的画像,当时我就觉得很奇怪,本要问许镜心的,但后来有事又岔了过去。”

  顿了一顿,见任慎之紧皱着眉,一脸茫然,他又道,“这件事情我虽然觉得诧异,但当时与你并不熟悉,不过是看着那张画像仿佛见过罢了,何况许镜心不久之后就回了北方,所以我也就撇到了一边,哪知今年开春,恩师他也收了你入门,我自要留意下新进门的师弟,就发现许镜心那里画像上的人,正是你!当时我就觉得有些好奇,后来出了扶月堂姐的事情,我陪父亲到游家来,遇见卓小娘,想起前事,看她年纪小,料想好糊弄,就想套些你的情况……”

  所谓卓昭节年纪小好糊弄虽然是个选她套话的理由,但更多的理由自然就是江扶风自认在小娘子中间还是很吃得开的,不想才搭上了话,就被任慎之防上了,江扶风此刻虽然在安慰任慎之,也不禁露出尴尬之色,“后来见你似乎误会了,我想这样打探你和许镜心的关系究竟不地道,咱们又是同门师兄弟,传了出去叫恩师知道,必然也要埋怨我为了毫无意义的小事行此窥探之举,我想索xìng就这么误会下去罢……嗯,就索xìng再写了首诗给卓小娘,我也不想害了卓小娘,是以那首诗故意变了平常不用的簪花体,又不写明给谁和出自谁手,即使被人拿到,也不能怎么样。”

  江扶风言词凿凿,实在不像是说谎,任慎之此刻自然无心责怪他这样孟浪的举动,他茫然的想:“许镜心?我从未听闻过这个人,她留意我做什么?”

  第九十七章 母子

  傍晚的时候,游姿悠悠醒转,如今游家上下都知道她时日无多,一见她醒来,寸步不离守在榻前的危氏喜极而泣,只是眼泪才落下来,忙叫过小使女,“快去隔壁请郎君来!”

  游姿还不知道大夫的诊断,但也感觉自己这次发病不同从前,四肢百骸里竟是一点力气也没有,她挣扎了一下,危氏忙按住她道:“娘子快点不要动了,郎君马上就过来!”

  又怕游姿误会任慎之对她的病情不上心,匆匆道,“郎君本来也要守在这里的,婢子怕耽搁了他的功课,所以劝他到隔壁看会书。”

  “他是该看书。”游姿挣扎了一下眼前就是一黑,心知不好,也不敢再动,叹了口气,道,“我又不是头一次病了,怎么又把他叫了回来?单是今年都叫了他多少回了?长此以往怎么能不打扰到他?”

  危氏别开眼去眨掉一滴泪,强笑着道:“郎君在家里也有老翰林指导,断然不会耽误的,娘子放心罢。”

  说了这么几句话,就听外间一阵脚步声飞快的进了来,任慎之面色苍白,一把推开内室的门,撩袍进来,抢到榻前跪下,哽咽道:“母亲!”

  游姿知道任慎之孝顺,但任慎之xìng情向来yīn郁,很少外露情感,这次竟然……她心中沉了一沉,看向危氏:“可是我的病……”

  危氏不忍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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