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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

  唇绽樱颗,配上她那楚楚纤腰之姿,看在四爷眼中那是深眸一暗。李氏心下一喜又尤为得意,她知道她的爷今晚肯定是歇脚在她房里。当下将唇角的笑慢慢收敛,她知道有些事情过犹不及。

  四爷和李氏的互动怎逃得过这些个时刻注意着四爷动静的女人们?福晋心里大恨,却不得不拉着李氏的手劝她坐下用膳,作为福晋,她不能给四爷留下不贤惠的印象,哪怕丁点都不行。武氏毕竟修炼不到家,面色微微有些僵,看在李氏眼中,那叫一个大快人心。至于宋氏,本来被特许坐下用膳的她此刻也没了先前的洋洋自得,隐晦的扫了眼李氏那张娇媚动人的脸,破天荒的首次觉得这个李氏比那张子清可恶多了。长长的指甲刮着搭在膝上的帕子,暗道,若这是李氏的那张脸蛋该有多好!

  且不管因这么小chā曲这些个女人都是什么各异的心思,李氏识趣的配合着福晋表现贤惠的戏码,从善如流的于下首入座,羊脂膏般的玉手刚刚执起瓷白的象牙筷,面前的一盘清蒸黄花鱼散着鱼腥子直冲李氏的鼻间,李氏明媚的脸蛋霎时一白,执筷的手也颤了颤,未等福晋询问,就仓皇撂下筷子,捂着嘴急急侧过脸难受的干呕。

  李氏的举动来的太过突然,其他人还尚有几分怔忡,还是福晋反应过快,冲着李氏的丫头呵斥:“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扶着你主子!”接着又急忙忙的令人请太医,饭是吃不成的,福晋令人收拾了妥当,宽慰了李氏几句,让李氏安了心,也让四爷放了心去上朝。

  待四爷一走,剩下的女人,脸色可都异彩纷呈了。李氏被挪到了福晋这里的耳房里,剩下的女人谁也没走,在福晋房里那口西洋落地大钟滴答的声音里静待太医的到来,每个人的心里都莫名的焦躁,既盼着太医早些到来,又恨不得太医的步伐能慢些,若来不了那敢情最好……

  当太医确诊了李氏怀孕一个多月时,后院平静的表面再一次被打破。

  福晋屋。

  啪噼——!

  上好的越窑盏又碎了一只。

  “先有宋氏,后来李氏,一个接一个,全都虎视眈眈的盯着本福晋的位子,都是不要脸的狐媚子!”福晋咬着牙红着眼圈,平庸的五官此刻狰狞的紧,尖锐的指套狠狠撕扯着手里的巾帕。

  刘嬷嬷心疼的抚着福晋颤抖的背,她是福晋的nǎi嬷嬷,十多年相处下来她早已将福晋当成自个半个闺女,此刻见福晋连最在意的形象都无法维持,便知福晋内心痛苦达到极限,她焉有不心疼之理?

  “福晋这是说的什么傻话?她们是谁?福晋您又是谁?她们不过是奴才秧子,说白了,也就是些以色侍君的小宠罢了,爷们高兴了也就逗上一逗,图个乐子罢了,哪里值得福晋如临大敌着?而福晋您却是满八旗的正统贵女,内大臣费扬古大人的嫡亲闺女,大清皇子阿哥上了玉碟入了宗祠的正室嫡妻,从上到下,福晋哪里不高贵?就是福晋的一根头发丝也比那些奴才秧子们来的尊贵。所以即便她们生了孩子,到头来还不是得唤您一声嫡额娘?”见福晋情绪略有缓和,刘嬷嬷叹口气接着道:“就算她们生了阿哥,若福晋看不过眼,只要压了她们位份,将小阿哥养在自己身边,毕竟是从小养大的,还怕将来不跟自个亲?”

  福晋刚缓和的情绪又有些激动:“小阿哥?!若李氏在本福晋前生下阿哥那该如何?那本福晋的阿哥将来岂不是被狠狠压着一头!嫡子未出,就要先有庶长子,嬷嬷,那我岂不成了大清朝的笑话?我该有多无能啊,竟能让个奴才秧子爬在我头上给我难堪,嬷嬷你说,咱爷明明是个重规矩的,可为何偏偏要在这事上不给我体面?”双手捂脸伏在枕上嘤嘤的低泣,脑海中浮现了大格格满月宴时,宋氏抱着大格格一脸喜意的站在爷跟前的刺目场景,场景一换,又浮现了李氏抚着肚皮娇羞甜蜜的狐媚样。

  福晋哭着低语,有丝难掩的悲凉:“嬷嬷,是不是男人都是重颜色的?哪怕我做的再好,也比上李氏她们的姿色好……”

  刘嬷嬷端着帕子温柔的给福晋擦着泪:“福晋要看开些,爷还年轻,从古至今哪个小伙子不贪花爱色?过些年就好了,等年轻人浮躁的心沉淀下来,他就会明白,野花再好也不过是路边的景,而他需要的不是一道道美得炫目的景,而是能让他疲惫的心安宁下来的港湾。你们是结发夫妻,所谓少年夫妻老来伴,爷终会明白,谁才是他心窝子里最离不开的人。”

  “可是嬷嬷,要是李氏她……”

  说到这,福晋的脸色再次难看的打紧,刘嬷嬷心中暗叹,明日这么精明聪慧的福晋,可只要一遇上爷的事情就犯浑犯拧,情爱是dú,身为皇家的女人更要不得,福晋终是年轻,不能将其参悟。

  “福晋,还是那句老话,李氏的身份在那摆着,再怎么折腾也越不过您去。现下一动不如一静,恨李氏的人多着呢,您等着瞧吧,那武氏的心眼霍霍能安分等着李氏把孩子生下来?就算能生下来,离成年还早着呢,什么大灾小病的谁又能确保不发生点什么意外?所以啊福晋,您当务之急是宽了心养好了身子,早早的生下嫡子,帮您稳固正室嫡妻的位子,高高在上的做后院最尊贵的女人,让那些奴才秧子们看着,争着,羡着,嫉着,可再怎么眼馋再怎么争,也生生撼动不了您的一根头发丝。您要做那稳坐钓鱼台的人,俯瞰那些力争上游的鱼儿,鱼儿再怎么有能耐,又岂能耍的过人呢?”

  一番说辞说的福晋心体舒畅。

  狠狠擦干脸上犹湿的泪痕,她从炕上坐起,背挺得格外直,指顾之间先前狼狈哭泣的女人迅速化为昔日那高高在上的、矜持高贵、贤惠大度的四福晋。

  “嬷嬷你说的对,小鱼小虾如何能耍的过人?本福晋从现在开始,就要稳坐钓鱼台,坐山观虎斗!”李氏,本福晋倒要看看,后院的刀光剑影里,你拿什么保你肚子里的那块ròu。

  武氏屋里同样碎了一地的瓷器。

  “好你个李氏,与你相比,我果真还是略逊一筹!”武氏抚掌冷笑,柔白的小脸在格子窗条条杠杠的yīn影分割中显得魑魅莫名:“李氏,不知你还记不记得我那枉死的孩儿……”

  原来武氏一直怀疑去年中秋那日,在吃过李氏殷勤递上的蟹ròu后,她□淌的不是月事,而是她未成形孩子的血ròu。当时的她刚入府一年,后院的yīn私事虽听她额娘讲了不少,但总归是纸上谈兵,况且入府一年多,她满眼见的都是福晋的贤惠大度和格格李氏的柔顺谦和,戒心也就松了大半,当府里同样为格格的李氏不着痕迹的投出橄榄枝时,她毫不犹豫的接了,因为她深谙结盟的重要xìng,府里就她们两位格格,当然当时的宋氏尚未晋封还只是个小小侍妾,所以,她认为她们两个有必要同气连枝,以确保小小的格格能在府里占据一席之地,才不至于被前头的人和后面将来的人排挤的不见天日……

  可她最终低估了李氏的心机,也最终为自己的疏忽付出了沉重代价。中秋的那口蟹ròu入口,她的小腹就隐隐作痛,因着这几日也正赶上她的小日子,虽然她的身体一向保养的很好,腹痛是从未有过的事,但暗自思忖着可能是席上多喝了两杯菊花酒凉着的缘故,也就没在意,况且这女人事自是难以启齿,回去之后只会是三缄其口哪里会跟他人言说?

  当葵水拖拖拉拉半月才尽的时候,她才觉得有些异样,可思来想去没想到个头绪,直到宋氏怀孕,福晋潜人给宋氏送去的禁口单子上那赫然在目的蟹ròu,令她当头一喝!

  她咬碎了银牙,将此事深深埋在了心底,狠狠的压着,她不能说,还要说什么呢?难道要跟人说她的孩子让李氏陷害没了?证据,证据呢?不足月的孩子连太医都难诊出,就算流了也只当葵水量多了而已,况且都这么久了,就算证据也早被销毁的不见蛛丝马迹了,这让她哪里将的出口,哪里又敢讲出口?

  所以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将这笔账深埋心底,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清算这笔账!

  所以李氏,你自求多福吧。

  李氏的屋里花团锦簇,来往的奴才无不各个喜形于色,他们主子有了大造化,跟着主子的奴才不也鸡犬升天了不是?

  温情抚着肚子的李氏勾唇笑的格外满足,整个人散发着介于母xìng慈爱和女孩娇羞之间独有的气韵,搭着丫头的手小心上了炕,她抿抿唇角:“春桃,爷还没回来吗?”

  伺候主子上了炕,春桃细心的给李氏搭好被子:“回主子的话,还没呢,刚有公公来说,爷似乎是被什么事耽搁了,可能要晚些回。”

  李氏娇媚的脸上一缕失落一闪即逝。

  春桃忽的压低了声音:“主子,今个早宋氏那边出了状况。”

  李氏眼皮一撩。

  春桃道:“听说是三个nǎi嬷嬷说了什么话惹恼了宋氏,直接令人乱棍打死了。”

  李氏眼皮一跳,又忽的娇俏的笑了:“这个宋氏,看来是想把事情往大里闹啊,我正愁拿什么挡挡这风口浪尖呢,这不,瞌睡了有人送枕头来了。”

  张子清这边正处于天人jiāo战中。

  自打宋氏清早去请安后,她就在翠枝惊叹的目光中走出了闷得快发霉的屋子,由着灵识外放有目的的来到花草丛林里,总算挖走了那棵令她垂涎了大半个晚上的‘神奇的草’。

  这棵‘草’的外观和旁边噌噌冒得热烈的杂草无异,若真要说出个什么区别来,怕是这‘草’较之旁边的兄弟姐们长得更加猥琐一些。翠枝下巴拖地的望着她主子宝贝似的捧着那破草,屁颠屁颠的往回赶,忽的两眼一黑,有种日月无光的错觉。

  张子清本来是想弄个花盆将这棵‘神奇的草’盆栽起来,每到凝气之时便将这草凑近鼻端,在这浓郁的灵气面前,那她修炼起来岂不是事半功倍?可她到底低估了她空间的诡异程度,当她捧着灵草四处找花盆之际,她的脑袋忽的清明了一下,同一时间仿佛心有感应般听到了空间的心声——想要吃,想要吃……

  张子清跳到了炕上缩进被窝里,木着脸狠攥着灵草,恶狠狠的咬牙:好哇,继玄幻过后你还要灵异?有种你变丧尸出来,让她打怪升级啊!变呐,变呐,有种你变呐!

  丧尸没有变出来,她的灵草却被变没了……

  巨大的热量从脑海深处像四肢百骸急速蔓延,张子清暗道声不妙,一个鲤鱼打挺坐起,及时引导着体内乱窜的热量有条不紊的冲内丹处汇聚……涨红的脸色在慢慢的变淡,内丹周围疯狂旋转的热量以雾的形式争先恐后的往内丹里渗透,张子清能量吸食的有些吃力,可仍是咬着牙坚持,若是她估摸没错,这是要晋级三阶了!可她是前些日子刚晋级二阶,根基尚不稳,这死空间却等不及她细水长流的修炼,硬生生将灵草的所有灵气全部打入她的体内!这简直是拔苗助长的反面教材啊。看来今个,不成功就成仁了!

  半个时辰后,张子清收了势,抹了把脸暗道声好险,堪堪从鬼门关捡了条命,也算是她的运气。刚进阶的她由于耗费了所有心神气力,身体还是虚的,四肢发软的瘫在被褥上大口喘气,当眼神飘过距眼前方二寸处的黑手印时,她使劲眨了眨黏糊的眼皮,想了刹那就恍然大悟,可未等她采取任何行动,终于不敌强烈滚来的困意,昏昏入了梦乡……

  ☆、大格格病危

  最后一桶脏水从屋里抬出,张子清小巧的身子包裹在弹墨花绫水红绸里,这次排dú她还是如上次般仅排出了身体的一半dú素,现在的她肤色已经褪了蜡黄,差不多恢复了未生病中dú前的正常肤色,值得称赞的是那愈发柔顺光滑的头发出落的极好,乌鸦鸦的发似水如墨慵懒的披落下来,三千青丝美人图,柔韧水滑的青丝覆着花绫水红绸jiāo相辉映,偶尔摇曳出动人的涟漪更是惹人遐思不绝。

  翠枝痴痴的望着,痴痴的想,果然放眼整个四爷府邸,最属主子最美,单单一个背影就能让人看痴了去。

  藕荷色床帐后,面壁而坐的张子清同样也是痴了,脑海中传达来的影像明确的告诉她浓雾散了,物资没了,上百亩的空间浓缩成了一半,炙热的太阳泄愤般炙烤着她的宝贝空间,天地间一片骇目的红色,天空下是一片连着一片的橘红色沙丘,连绵起伏一眼望不见边。没有动物,没有植物,没有微生物,放眼整个空间,你只能看见两样东西——太阳和沙子。

  打发翠枝去看守房门,张子清挪动着僵硬的手脚给茶杯注了水,她闭目握紧茶杯缓缓开动意念,下一瞬杯中满满的水见了底,而与此同时的空间中,只听‘滋’的一声,像是水浇在熊熊烈火上的痛呼声,那杯被扔入空间的水尚未来得及触及地面火红的沙子,就在空气中直接化为了水蒸气,消散的无影无踪。

  张子清执杯的手颤了一下。

  犹疑了片刻终于将杯子放下,宫里头的东西都是登记在册的,若没了可得有个说法,她还不想招惹麻烦,还是不拿这物什来试为好,毕竟她没有十足的把握这变异了的空间能将吞掉的东西再吐出来。

  她摸上了抽屉里的钥匙,这把钥匙管的是她原主的嫁妆,既然是嫁妆那她就有随意处置的权力吧?

  握着钥匙她再起开动意念,这一次她再次惊骇的见那串铁质的钥匙瞬间化了铁水,软趴趴的浇在滚烫的沙子上迅速渗了下去……

  张子清的双腿没出息的软了下,钢筋铁骨尚且如此,那血ròu之躯岂不是要化的连渣滓都不剩?若是哪日她不小心动了意念将自个给装了进去,活活惨死倒是其次,只是死的这般憋屈这般滑稽,就是到了yīn曹地府她也不甘心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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