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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7 章

  事,可康熙派来的人却偏偏要将她也一块给赶回了去,这不由得让她怒火高炽,一竿子打死一船的人,这事还带连坐的?御医明明已经诊过她无恙,离城门就差那么一步,凭什么不让她进?

  皇上的旨意众人只有照做的份,哪里还由得人反抗?哪是对,哪是错?皇上金口一开,对也是对,错也是对。

  再怎么不甘,她的小胳膊终究还是拧不过整个清王朝,在一对蒙了半脸厚棉布的侍卫的押解下,张子清三人还是被赶回了原庄子。望着缩在马车角上抱着脑袋似乎神志不清的乌雅氏,张子清只恨不得能咬死她。

  四爷得知消息的时候,似乎怔了一会,手上饱蘸浓墨的狼毫因着这一会的停顿,黑色墨迹在宣纸上突兀的晕染开来,生生破坏了刚写好的这幅字。

  搁下了手上狼毫,四爷站起身走到窗前,静静的看了窗外草长莺飞的春景好一会,不知想起了什么,又转身回了书案前,迟疑的伸手抚上了书案边上放着的檀木盒子。

  良久,也未打开,却也只是一声情绪莫名的叹息:“若她度得过这生死劫,爷就破例请旨册封她为侧福晋……”

  后面似乎还有一半话,却终究没说出口,苏培盛权当自个是壁画,愈发的缩进角落里,只是心下却在猜测着,究竟是哪位?

  作者有话要说:零点前终于更上了,奖励自己,终于可以去吃个苹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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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在几年前康熙就在太医院设立了痘疹科,广征各地名医,又设立了查痘章京职位,全面负责防治天花事宜。而张子清一行被赶回原庄子当日,她与那尹氏就被勒令不得随意走出这个庄子,至于那乌雅氏,则直接由车夫拉着赶到了临边那疫情集中的庄子里,据说那里有痘疹科的御医专门诊治。

  屋漏偏逢连夜雨,不过两日的功夫,张子清所呆的庄子里接二连三的发生天花病dú感染病例,转眼不过区区五日的光景,庄子里不幸感染的人竟多达三分之一,数目之多竟一跃赶超了最先bào发天花的临近庄子,成了重灾区,连紫禁城金銮殿上的康熙都惊动了,连夜下令让九门提督遣人将那周围方圆十里内一律封锁,设防线令禁卫军重兵把守,一旦有人违旨外逃,立斩不赦。

  且不提张子清被拘在一方天地里是如何的心急如焚,四爷府邸的福晋屋里也是一片压抑的气氛,刘嬷嬷抱着浑身发烫的大阿哥,凄风苦雨的望着同样面如死灰的福晋。

  “福晋,您没出过痘,千万得仔细着自个的身子,别再靠过来了……”

  福晋踉跄的走近一步,颤着手就要去摸大阿哥的脸,刘嬷嬷慌忙抱着大阿哥后退数步,含着泪对着福晋摇了摇头。

  “嬷嬷,咱先瞒着爷,说不准……说不准弘晖只是偶然风寒,吃过几帖yào就大好了呢?”

  刘嬷嬷悲苦的低头看向大阿哥脖颈处开始出现的斑疹,即便心中不忍还是狠狠心打碎福晋最后的一丝希冀:“瞒不住的福晋,大清的祖宗规矩不可违。况且,与其让大阿哥生生熬着,还不如让老奴随着大阿哥一块去庄子,有痘疹科的御医专门诊治,相信大阿哥定会吉人天相,化险为夷……”

  “不!”福晋斩钉截铁的拒绝,惨笑着趔趄上前去夺大阿哥:“弘晖是我的命,我的弘晖哪里也不去!陪着额娘,生一块,死一块,谁也不能将我们娘俩分开!”

  刘嬷嬷悲呼:“福晋,不可啊!”

  福晋不管不顾的夺过弘晖紧紧抱在怀里,脸贴着她儿子发烫的脸,听见弘晖孱弱的唤着额娘伸手挠着脖颈哭喊着难受,福晋顿时泪如雨下,母子连心,当娘的眼睁睁的看着儿子痛苦的挣扎却束手无策,这简直就是拿刀子戳她这个当娘的心,流着泪抱紧了弘晖恨不得这一刻能陪着她儿子一块死去。

  刘嬷嬷泪眼婆娑的yù去抱回大阿哥,苍天无眼,让聪慧伶俐的大阿哥好端端的惹上痘神,大阿哥这一祸已成定型,怎能让福晋也因此而倒下?

  福晋说什么也不肯放下大阿哥,刘嬷嬷老泪纵横的劝,却不成想这一抬头冷不丁看见了房门处冷然而立的身影,那样向来冷傲挺拔的身影此刻看来却无端带上了几分颓丧。

  刘嬷嬷怔住的同时福晋也瞧见了房门口处的四爷,先是泪眼婆娑的下意识的要抱着弘晖上前,又想到了什么立刻僵了身体,抱着弘晖连连往后退。

  苏培盛站在房门一侧自始至终都保持着打帘子的动作,四爷就负手站在帘子当口处,攥紧了手赤目看着弘晖脖子上的斑疹一瞬不瞬,而对面的福晋早已抱着孩子泣不成声。

  “爷……”福晋悲苦的唤道,她很想求四爷请痘疹科御医来给弘晖诊治,更想求四爷不要将弘晖送出府外送去偏远的庄子,可更可悲的是,这一瞬她似乎又想起了她的身份,作为爱新觉罗家的媳fù容不得她忤逆祖宗家规,这规矩仿佛是根深蒂固长在她骨髓里流淌在她血液中,让她即便再渴望却到底没吐出一个请求的字。

  四爷艰涩的将目光从弘晖的脸上移开,闭了眼深喘口气,出口的话带了丝坚毅与决然:“苏培盛,给大阿哥收拾收拾,巳时前……先遣了人去通报皇阿玛一声,得皇阿玛手谕,再送至庄子。”

  福晋声音凄厉:“爷——”

  四爷眼圈微红,却仍旧带着不容置疑的冷冽看向福晋:“福晋,这是祖宗留下的规矩。”

  一句老祖宗的规矩压下,好比一座大山兜头而落,压得福晋顿时哑声,肺腔里仿佛顿时被抽干了气,窒息的感觉铺天盖地而来,死去又活过来的感觉无异乎千万把刀同时在她身上切割,凌迟着她的身心。

  不知想到了什么,四爷转头又对苏培盛道:“还有,立刻将张格格屋里的那大丫头给爷叫来,快点。”

  苏培盛忙喊嗻,却又为难的看着自个擎起帘子的手,好在四爷也意识到自个站的方位不合适,冷着脸往前一步进了福晋屋子,苏培盛这才呼了口气小心翼翼放了帘子,轻着脚步赶紧的去安排下爷吩咐的事。

  翠枝亦步亦趋进了福晋屋子的时候心下还忐忑着,不知府里头的爷不知何故要突然要召见她,一时间各种不好的猜测在脑海中徘徊,其中想法最甚的莫过于她的主子出了什么状况。要知道,自从得知她主子和染了天花的乌雅氏一并给赶回了庄子,她和小曲子就没睡过一日安稳觉,闭了眼就全都是她主子奄奄一息却无人照料的凄凉光景,每每害的她都是从睡梦里哭醒,醒来后想想孤苦一人的主子又是一阵淌眼抹泪。

  如今四爷无故召见,这要她怎能不往坏里头想?

  “你主子可出过痘?”

  刚进了屋,未等翠枝行礼请安四爷的问话就劈头盖脸而来,翠枝心头一颤,几乎想都没想的脱口而出:“出过。”随后又忙补充:“回爷的话,主子曾是生过痘的。”

  翠枝极力保持镇定,心里却却有种发了狠的孤注一掷,若是能令主子从那魔窟里出来,她就算是千刀万剐也值当的。

  四爷声音发沉:“你可想好了,若有半句虚言,你的下场该当如何,想必你自个也清楚的很。”

  翠枝福身不卑不亢:“回爷的话,主子早在七岁年纪的时候出过痘,当时奴婢记得很清楚,主子当年形势危急差点没挺过去,几度拉着奴婢的手要奴婢好好替主子照顾主子的家人……主子后来吉人天相度了生死劫,所以主子经常感慨道,正因为她大难不死,所以才有如今入四爷府邸这一大福。是以奴婢记得很清楚。”

  不知哪句话触动了四爷,四爷杵在当处恍惚了片刻,没说什么就挥手令翠枝退下了。

  退下的时候,翠枝还兀自一个人心砰砰的想着,爷这是打算接主子回来吗?

  世上的事情总不会那般的尽如人意,事情的发展当然不是按照翠枝期望的版本走,少不得的yīn差阳错却促成了无巧不成书,当四爷领康熙旨意将染了天花的大阿哥弘晖,送到郊外山庄特令张子清仔细看护时,翠枝双腿一软当即面无人色,她没有料到府里的大阿哥会染上天花,更没有料到他们爷之所以会问她那番话,不是打着接回她主子的念头,却是打算将染了天花的大阿哥jiāo由她的主子看护!

  “奴婢害了主子……奴婢糊涂害了主子……”

  翠枝哆嗦着唇,又惊又悔的喃喃,对面正给富灵阿小心喂着糕点的小曲子闻言惊问:“你何以这么说?”

  翠枝猛地一颤,忽的揪着自个的头发蹲□,哽咽着声压抑着自己的悲哭声,半晌才从喉间挤出悲声:“七岁那年出痘的是奴婢而不是主子啊!”

  小曲子手里的糕点落在了地上。

  “不行,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主子陷入险境,我这就去向爷说明此事,哪怕因此落得个身首异处,我翠枝也在所不惜!”

  翠枝嗖的起身抹干了泪就要往外冲,小曲子忙眼明手快的抓的她胳膊,急的鼻孔冒烟的刚yù开口说道,却只见那翠枝的目光不经意落到富灵阿身上,不知想到了什么骇物,忽的犹如被人击中要害般的睁大了瞳孔浑身剧烈一颤。

  小曲子被她这模样骇了一跳,道:“你这……这怎么了?”

  翠枝回头死死揪住小曲子的领子,声音凄厉而颤:“我刚从福晋那回来,有没有碰过小主子?究竟有没有!”

  小曲子一怔后,面如死灰……

  张子清接到这莫名的旨意后,有不下几个片刻的抓狂,她已经够焦头烂额的好吧,四爷不雪中送炭倒也罢了,怎的净想着给她做些忙里添乱的事来堵她的心?四爷你丫不是找病是什么?

  抱着哭的有气无力的大阿哥弘晖,张子清也真想放声大哭,她想她的胖闺女想的要命却不得见分毫,无端端的却让四爷给硬塞进了一个病阿哥,这好端端的阳春三月,愣是让这一系列的糟粕事给整的犹如冰天雪地的光景来着,真是让人无所适从。

  送走大阿哥后,福晋的精神就有些恍惚,成天见的捧着弘晖的鞋袜嘴里念念有词,见到谁都要先喊声弘晖才肯罢,那摸样似乎真是受打击太过有些魔障了。四爷见此,也只能向宫里头告了罪,暂且先免了福晋每月的入宫请安,德妃闻此当然应允,赏赐了一批不菲的补品聊以慰问。

  福晋平日也是在弘晖身上寄予的希望过大,毕竟是她九死一生产下的儿子,而且生时伤了身子怕今生不能再育,如此一来,弘晖就是她后半生的希望所在,如此弘晖一出事,福晋头顶的天就塌了一大半,焉有不崩溃之理?也是四爷料到福晋情绪波动巨大,唯恐受不住这巨大打击而特意将刘嬷嬷留了下劝慰福晋,可饶是如此,福晋依旧是整日恍恍惚惚,一日几十次的念叨着弘晖,身体日趋一日的瘦削了下来。

  这一日,福晋恍惚的从睡梦中醒来,就见那刘嬷嬷慌里慌张的进来,脸上犹带惊惶之色:“出事了福晋,咱院里那三格格今个早胳膊腿上全都密密麻麻长满了斑疹,看来是……是见喜了,爷已经带着人过去了!”

  不想刘嬷嬷这么一说,福晋的脸色顿时惊惧犹如见鬼,猛地一把攥紧刘嬷嬷的手,又哭又笑:“是的是的,怪不得我刚刚做梦那般离奇,却原来是上苍预警,是观音娘娘要来带走她座下的金童玉女——”

  刘嬷嬷哭道:“福晋您这是怎么啦,您可别吓老奴啊……”

  福晋瞪大了眼,颤抖着身子不住的喘着粗气:“是观音娘娘要收走他们,一定是的!我刚做梦,那观音大士座下的两童子,一个是那富灵阿,一个却是我的弘晖,可巧他们两个小儿却同时遭如此祸事,这不是上苍示警是什么?快,快去抱尊观音像来,我要拜观音,我要求观音娘娘大发慈悲,不要带走我的弘晖,求求观音娘娘让我的弘晖再留在我身边几年,哪怕因此要折我的寿,我乌拉那拉氏也甘之如饴!”

  作者有话要说:一段时间没有出没,今个过来一瞧,咳咳,貌似美人们积怨已久……尤其是莫问和乌发两美人,简直为了逼出爷,无所不用其极……泪奔——

  今天这情节是为了后头一个小转折而铺设,当这转折来临时,相信美人们会跌破眼镜的,有人欢喜有人愁啊……

  没二更啦,没二更,美人们别再问了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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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5、 ...

  弘晖的情况很不妙,身上的斑疹已经进一步演化为丘疹,更让张子清心惊的是,三十九度的高烧竟连续一天一夜都不曾消退,哪怕是她偷偷从空间拿出了小儿退烧yào,弘晖身上的温度不仅没降下去,反而还愈演愈烈渐渐有上升的趋势。这让张子清倒吸了口凉气,要这般再烧下去,这孩子哪怕能有幸度的过天花一劫,只怕也会让这高烧给烧傻了。

  温度计上的红线指到了三十九度三,这是第三日了,张子清已经有种黔驴技穷的感觉,各种偏方都试过,空间里的yào也试着给他用过,甚至连擦拭酒精的法子都冒险用上了,这温度依然居高不下。

  “额娘……”弘晖含着哭腔的细弱声音又在屋里响起,张子清忙将温度计收好于空间,顺道将熨在炉子上的小米粥给端了过来。两天半的功夫了,这孩子却几乎滴米未进,照这么下去,用不着几天怕就熬不住了。张子清不由哀叹连连,真是造了什么孽,要接手这么棘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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