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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章

  了什么,突然住了口。

  周卿言长指一拨,翻了一页书,“那他现在人在何处?”

  “......”

  “怎么?”

  “我嫌他话多,让他留在府里了。”

  我听着有些发笑,却瞥到周卿言正在看我,于是立刻咽下笑意,面无表情的站到了他身侧。周卿言轻摇执扇,问:“呈壁以前习过琴?”

  杨呈壁脸色一暗,低声说:“大哥曾经教过我。”

  “原来如此。”周卿言了然,“你琴技虽有些生疏但底子不错,想必你大哥当时也花了不少心思去教你。”

  “恩。”杨呈壁扯了下唇,“我不愿学琴,大哥便百般劝说学琴的好处,且允诺只要我学会一首曲子便答应我一件事。”

  周卿言说:“呈壁有这样的大哥,想必十分幸福。”

  “大哥从小就对我很好,我做错事情了他去替我求情,我闯祸了他替我背黑锅,我不喜欢念书便变着法子哄着我念。”杨呈壁苦笑连连,“只要有大哥在,我就什么都不怕。”

  周卿言似乎也听出了些不对,微微蹙眉。

  “只是大哥最终还是被我害死了。”杨呈壁面色苍白,喃喃说道:“如果不是我吵着嚷着让他带我去狩猎,那么我们就不会遇见野虎,如果不是我自不量力要去猎虎,大哥就不会因为救我而死......”说到这里眼眶已经泛红,脸上一片痛苦和内疚。

  “我有一个弟弟。”不知为何,周卿言的声音在这个时刻显得别样的低沉,“如果他还在的话,现在也有十一岁了。”

  杨呈壁显然被吸引了注意力,“你的意思是......”

  “他死了,洪灾。”周卿言看向远处,“只要我当时握紧他的手,哪怕多握紧一点点,他也不会被冲走。”他自嘲的说:“但我没有拉住,于是我就眼睁睁的看着他在我眼前被冲走。”

  杨呈壁听得呆住,“卿言......”

  这样的气氛实在有些沉重,并且我不明白的是,原本正好好的弹琴,为什么会扯到这边来?

  我开口,“主子,杨公子。”

  “怎么?”

  我视线在他们之间来回了几遍,极认真的问:“你们是在比谁更可怜些吗?”

  周卿言黑眸微闪,不知喜怒。倒是杨呈壁猛的拍了下大腿,大笑着说:“花开说的是,好端端提这些往事做什么!”

  真不知刚才是谁开的头。

  “整天待在这院子里,我都快要发霉了。”杨呈壁起身,对我们挤了挤眼,“我带你们去个好地方可好?”

  ******

  说来好笑,我来金陵也有三个月了,这次竟是我第二次走在街上。街上和几月前并无不同,依旧热闹喧哗,车水如龙。

  杨呈壁不屑的看我,“瞧你话不爱说,这些倒是看的起劲,真没见过世面。”

  我不以为意,原本我就是从山上下来的,没见过世面那是自然。

  “瞧你那样子,估计和你说了好的地方你也不懂。”他似是觉得和我斗嘴无趣,损了我一句后便看向周卿言,“卿言,你可知来金陵不可不去的地方是哪里?”

  “风月阁?”

  杨呈壁脚步一个踉跄,嘴角抽搐,“我不是指这种地方!”

  “那是?”

  “琳琅斋。”杨呈壁叹了口气,说:“来金陵若没去过琳琅斋,只当你白来了一趟。”

  “哦?”周卿言挑眉,“是什么地方?”

  杨呈壁得意一笑,“藏宝贝的地方。”说罢又挑衅的对我说:“花开,你可该好好谢谢我,否则你一辈子也见不到那么多宝贝。”

  我还未回话,却冷不丁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岁的模样,穿着个补丁衣裳,可不就是那天偷我钱袋的男娃儿?

  回想那日我因丢了钱袋而进了风月阁,再为了银子卖身给周卿言......

  我竟有些不爽。

  若不是因为这个娃儿,我现在怎会落到这个地步?

  “主子,我有些事情要处理,稍后回来。”我看都未看周卿言,直接往那个男娃跑去,与此同时那男娃也在跑,仔细一看,原来是因为他身后跟着一名凶神恶煞的大汉。

  我避开人群跟着他们跑进胡同,还未走近便见那大汉正扯住男娃的胳膊,一个使力将他砸到了地上,恶狠狠的问:“小畜生,还不把钱袋还给爷爷我!”

  男娃痛的直呲牙,嘴里却怯怯的说:“大爷,你说的什么钱袋,我一点都不知道。”

  “小兔崽子,我警告你,别跟爷爷我玩花样!”大汉撩起袖子,“赶紧把钱袋jiāo出来!”

  男娃急忙摇头,“大爷你这么厉害,我怎么敢偷你的东西!”

  “呸!”大汉啐了他一口,“不给是吧?爷爷我要是搜出钱袋非打的你满地找牙不可!”说罢抬手就要给他一记耳光。

  我自然不会让他如愿。

  “这位大哥,请问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大汉停住动作,回头看我,“没见到你大爷我正在忙吗?叫个屁!”

  我朝他走近,“我可不记得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大爷。”

  大汉嗤笑说:“这不现在就有了吗?”

  “哦,我记起来了。”我走到他身旁,笑说:“我养了老鼠,小名就叫‘大爷’。”淘淘和小白可不就是我的“小祖宗”和“大爷”。

  但大汉不懂我的风趣,怒的面上横ròu都挤到了一起,一掌向我扇来,“混账,竟然敢说我是鼠辈!看我不好好教训你们两......”

  我一把抓住他挥过来的手,微微使力,“你说什么?”

  “哎哟哎哟,痛死我了!”大汉痛的直冒冷汗,“放手,给爷爷我放手!”

  我又加了几分力道,笑容可掬的问:“啊?我没听清,可否请你再说一次?”

  大汉苦着一张脸求饶,“这位姐姐我错了!我狗眼不识人!求求你放手,哎哟,放我一条狗命!”

  我淡淡看了他一眼,松了手,“还不滚。”

  大汉立刻捂着手落荒而逃,边还叫嚣着:“你们两个给我记着,别让我在遇到你们!遇上了绝对要你们好看!”

  我懒得理他,只低头看向了地上的男娃,“能起来吗?”

  男娃呆呆的看着我,“姐姐好厉害......”

  我莞尔,刚想伸手扶他一把,他却往我脸上撒了一把泥土,接着矫捷的起身逃跑。我皱眉,心想这娃儿实在狡猾,只不过撒了我一把土又怎么样,照旧能追的上他。

  我跟着男娃七拐八弯的跑了一会,最后见他快速跑进了一家院子,我也懒得敲门,直接从墙头跳了进去。院子里男娃正在喘气,见到我后张大了嘴巴,只能颤颤巍巍的指着我,说:“你、你、你......”

  我说:“还认识我吗?”

  他咽了口口水,“认、认识。”

  “那就好办。”我伸出手,“金子还我。”

  男娃往后退了一步,“没了。”

  我好整以暇的看着他,“十两黄金,够你吃吃喝喝三年,你三个月就没了?”

  他一脸警惕,“我说没了就是没了,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你要的话就拿去好了。”说罢咬牙闭眼,一副豁出去的模样。

  我哭笑不得,刚想说话却听到屋里有人虚弱的喊了声;“唐儿,你和谁在说话?”

  男孩表情一变,冲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急匆匆的跑进了屋里。我也跟了上去,站在门口看着屋内躺在床上的fù人和一脸心急关怀的男娃。

  “唐儿。”fù人声音虚弱,面色蜡黄,显然重病已久,“门口这位姑娘是谁?”

  唐儿怒瞪了我一眼,和fù人说话时却又十分乖巧,“是路上遇到的姐姐,说是迷路了,叫我帮她指路。”

  fù人看了他一眼,吃力的从床上起身,对我说:“姑娘,是唐儿又闯了祸吗?”

  我只是看着那叫做唐儿的男娃。沉默不语。

  “咳咳。”fù人咳嗽了几声,又大口吸了几口气,“唐儿,你过来。”

  唐儿乖乖站到了她身前。

  fù人盯着他看了一会,突然一巴掌扇到他脸上,“啪”的一声清脆又响亮,“你是不是又去偷东西了?”

  唐儿捂着被打肿的脸,咬了咬唇,忍着眼眶里的泪说:“娘,没有。”

  “还说没有!”fù人反手又是一巴掌,厉声说:“难道我说的话你都忘了吗!”

  唐儿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她冷漠的移开视线,对我说:“姑娘,我知道唐儿肯定又偷了你的钱袋,我在这里替他跟你道歉。”她眼都没眨,一把将大哭的唐儿扯如怀中,紧紧的抱着他,“唐儿是我的儿,偷钱是为了给我治病,我现在教训过他了,所以姑娘有气就冲我来,不要和他计较。”说到这里,她的双手已经颤抖的十分厉害。

  我看着他们许久,一脸病色、下手极重的fù人,躲在fù人怀中大哭的唐儿......

  我问:“他爹呢?”

  fù人苦笑,“没钱治病,死了。”

  唐儿紧紧的搂住fù人,哭喊:“我不要娘死,娘不能死,娘死了就只剩唐儿一个了,偷钱算什么,就是要唐儿的命都可以。”

  fù人没有再动手,轻轻的抚着唐儿的头,“唐儿亲眼看着他爹死,所以现在才会这样。”她眼眶有泪珠滚落,“都是我不对,我知道唐儿的钱是偷来的,我虽然和唐儿说这样不对,但还是吃了那些yào。”她笑得凄楚,“我实在舍不得把唐儿一个人留下。”

  这般说来,fù人是极其自私的,就像娘一样。

  为了唐儿而自私的fù人,和为了锦瑟和池郁的未来所以劝我下山的娘,都一样。

  我没有说话,关上了房门,默默的往外走。周卿言和杨呈壁不知何时正站在门口,一齐看着我。

  我走到周卿言身前,问:“主子可以赊我五十两银子吗?”

  周卿言还未说话,杨呈壁便抢着说:“我这里有一百两的银票,你拿去。”

  有人抬手制止了他拿银票的动作。

  “呈壁。”周卿言黑眸幽暗,虽是浅笑,却有些说不出的意味,“我的人,我来就好。”

  ☆、第十六章

  从唐儿家出来后,杨呈壁脸上的笑容便有些灿烂异常。

  “花开啊。”他将手中折扇合起,笑嘻嘻的与我并肩,“我原先以为你是个冷心肠的人,没到你竟是副菩萨心肠。”

  我目不斜视的往前走,只当没听到他的话。

  他不依不饶的跟上,又说:“只是你今天给了他五十两白银,他改日用完了,还不是要出去行窃?”说罢用手肘抵了抵周卿言,“卿言,你说是吧?”

  周卿言缓缓的说:“像这对母子这般的人大有人在,就算帮也帮不了几个。”

  杨呈壁连连点头,“说的在理,我也是这么想的。”

  周卿言笑了笑,接着说:“凭一己之力想救助所有人自然是不可能,但既然碰到了,帮他们一把也算尽了自己的一份心。”

  “这般说来也有理。”杨呈壁不知想到了什么,冲我挤了挤眼,“我倒是可以每月救济他们几十两银子。”

  我斜了他一眼,没有开口。

  “嘿嘿。”他一副好商量的语气,“我每月花在斗鸡上的银子就有几百两,看在你我的jiāo情上,从里面拿出几十两也不是不可。”

  我挑眉,不知自己什么时候已经和他上升到“jiāo情”这两个字了?

  “只不过嘛......”他眼中闪过一丝算计,“你必须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我就说,无事献殷勤,非jiān即盗。“杨公子,多谢你一番好意,但我想还是不用了。”

  杨呈壁也不恼,转头对周卿言说:“花开不答应,你答应也是一样的。”

  周卿言好整以暇,一副好说话的模样,“你想让我答应你什么?”

  “这事情啊,简单的很,你只要动下嘴皮子就成了。”他说:“十月初三,你可愿意和我一起游湖?”

  周卿言挑眉,“这自然没问题。”

  “还有......”

  “还有?”

  “你还得帮我一件事情。”

  “帮你什么?”

  杨呈壁咧嘴一笑,“帮我将卞紫一起约出来。”

  原来他绕来绕去,打的是这个主意。

  周卿言也是莞尔,“没问题。”

  “多谢卿言,我答应的事情也一定做到。”杨呈壁的嘴角难以克制的向上扬起,没走几步便停住脚步,往右边一指,说:“到了。”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原来我们已经到了琳琅斋。

  一进楼便有小厮殷勤的上前,“杨公子,您来了!我们这儿刚到了一批上好的玉,您要看看吗?”

  “没你的事情。”杨呈壁扔给他一块碎银,“去把蒋老板叫出来。”

  小厮乐颠颠的接过碎银,“好嘞!我这就去叫他,您稍等!”

  杨呈壁带着我们往里走,“别看这地方小,里面摆着的可都是贵重东西。”他顺手拿起一样东西,说:“你瞧这只玉蝉,体积虽小,但通体透碧,雕工精致,起码三百两黄金。”他放下玉蝉,又拿起一株玉白菜,“至于这个玉白菜,别说玉里很少有这么大的白玉,更难得的是它白中带绿,远远看过去跟真的白菜相差无几,足够以假乱真。”他忽的抬头,笑的促狭,“卿言,你说这个值多少?”

  周卿言打量了那玉白菜几眼,说:“八百两黄金。”

  杨呈壁笑容一顿,“那你看这匹玉马?”

  “五百两。”

  “这个花瓶呢?”

  “三百两。”

  “这个砚台呢?”

  “六百两。”

  ......

  杨呈壁此时的表情已经不能用惊讶来形容,“你竟然也懂这些?”

  “家父喜欢收藏珍品,我自小也耳濡目染了些。”

  “你......”杨呈壁脸上浮现几分恼色,“到底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

  周卿言淡笑,“我更没想到呈壁竟然对这些有兴趣。”

  杨呈壁耸了耸肩,“说来也巧,我也是受了家父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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