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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章

  ,接着便不再看他,咬紧了牙关往外面冲。火势比一开始大了许多,淋湿的衣服也早已干透,在冲的过程中烧了起来,但幸亏很快就冲了出去。正在灭火的人们见状立刻往我们身上泼水,熄灭了那点点火星。

  周卿言跟在我身后出来,我将万宝森随意的扔在了地上,他也将杨呈壁放到了地上,这时齐扬跌跌撞撞跑了过来,趴在杨呈壁身上嚎啕大哭,“少爷,少爷你别死啊少爷!你死了我怎么跟老爷jiāo代啊!”

  我实在哭笑不得。

  “还不赶紧将你少爷抬到房里再去叫个大夫。”

  “少爷还没死吗?”他眼泪汪汪的问道。

  连看都不看就直接哭丧的护卫,我无力吐槽。

  我走近周卿言,拉过他的右手摊开,白嫩的手心一片红肿,细看竟已经开始冒起水泡。

  “姑、姑娘,这位公子的手是被烫伤了吧?”一名少女凑了过来,结结巴巴的说:“烫伤要立刻用冷水冲,然后再敷烫伤膏yào。我、我能先给这位公子冲水吗?”

  我松了手,没有看周卿言的表情,直接离开。

  大夫很快赶到,替杨呈壁诊治后说他是吸入了过多的浓烟才导致昏迷,休息几个时辰便无大碍。周卿言的手则是高度灼伤,即使恢复也会有后遗症,比如留疤,比如年老后无意识的颤抖。

  我原想送杨呈壁回府,齐扬却说卞紫的住处就在附近,可以先去那里休息。又因为齐扬力气太小扛不动杨呈壁,我和周卿言便继续陪着他们去了卞紫的住处。

  卞紫见到周卿言时眼中飞闪过了多种情绪,有惊喜,有哀怨,有爱慕,也有怨恨。她完全没注意到昏迷的杨呈壁,只痴痴看着那个她一直念着却得不到的人。

  齐扬却似乎没察觉她的情愫,叽叽喳喳说着刚才发生的事情,待我们安顿好了杨呈壁后便去熬yào。屋内只剩下昏迷的杨呈壁,盯着周卿言看的卞紫,神态自若的周卿言以及存在感依旧薄弱的我。

  “公子......”卞紫咬了咬唇,盯着周卿言受伤的手看,“公子的手没事吧?”

  周卿言淡淡的说:“没事。”

  她不放心,伸手想要拉住他细细看,却不料被他侧身躲过。她有些难堪,眼眶顿时湿润,接着一言不发的跑了出去。

  我对这一切早已见怪不怪,摸了颗补气血的yào丸喂杨呈壁吃下,转身却差点撞到不知何时站在我身后的周卿言。

  他有些狼狈,上好的衣裳烧的东一块黑西一块焦,平日总是干净清爽的俊脸也都是一道道烟灰,但依旧俊美无俦,只是不知为何眼神十分复杂。

  他俯身,狭长的眼眸带着魅惑,“若我对你好,你是否也能这般全心全意?”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点。。。。。。。。。。。。。我是直接不要命了。。。。。。。。。。

  亲爱们的节日快乐。。。。。。。。。。。。。。。。。。╭(╯3╰)╮

  ☆、第二七章

  “若我对你好,你是否也能这般全心全意。”

  这话听着竟有几分熟悉,就像幼时的我问自己,若我变得像锦瑟那般活泼出色,娘和爹是否也能将我抱在他们的膝上,虽是训斥却带宠溺的说:“你再这么顽皮,小心我丢了你。”

  现在想想,那时实在天真。

  “不会。”我抬眼,淡淡的道。

  他脸色如常,未见不悦,“为什么?”

  “花开对主子自然更为忠诚。”

  “忠诚......”他眨了下眼,嘴角轻勾,“这么说来,花开忠于我?”

  “这是自然。”

  他无声的笑了下,悠悠的问,“若我要的不只是忠诚呢?”

  我低眼,恭敬的说:“主子想要的东西,花开定当全力以赴去帮主子争取。”

  他沉默了一小会,轻哼一声,“这样开来,你当真忠诚的很。”说完回到椅边坐下,不再看我。

  这时卞紫进了门,步子有些迟疑,却还是走到周卿言身前,“周公子。”她眼眶泛红,柔柔的说:“你手受伤了,我替你上yào可好?”

  周卿言却不领情,礼貌的说:“多谢卞紫姑娘好意,只是怎么好麻烦姑娘替我上yào。”他接过yào,眼也不抬的叫道:“花开。”

  卞紫的视线瞬间如利刃般落在了我身上。

  我虽不愿当这替罪羔羊,但谁叫我只是个小小的护卫?只得认命的过去替他上yào,边要承受卞紫敌视的目光。

  这年头当个护卫也是极不容易的。

  正替周卿言上yào时,杨呈壁突然说起胡话,呼吸也越来越急促,似乎陷入了梦魇之中,我原以为卞紫会去安抚下他,她却久久没有反应,似是根本没注意到他的动静。

  也罢。

  “主子,稍等。”我搁下yào,懒得再看卞紫一眼,直接走到床边看个究竟。床上那人依旧紧闭着双眼,豆大的汗水从额头滚下,嘴里迷迷糊糊嘟哝着什么,却无法听清。

  “杨呈壁。”我伸手拍了拍他的脸,声音虽清脆,但并未用力,“醒醒。”

  他朦朦胧胧的睁眼,“花,花开......”

  “恩。”

  “花开,快逃,快逃,火......”

  “火已经灭了。”

  “我......”

  “你已经安全了。”

  他松了口气,眼神开始涣散,马上又睡了过去。

  我见他无碍后便继续替周卿言上yào,此间无人说话,屋里一时安静了下来,上好yào正要将手收回时却被周卿言一把抓住。他低垂着眼,食指轻触我的手背,问:“疼吗?”

  我愣了下,随即抽回手,淡淡的说:“擦伤而已,主子不用担心。”

  他笑笑,温柔叮嘱道:“下次注意些,不要再伤到自己了。”

  这话听着着实贴心,却叫我莫名打了个冷颤,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不消片刻便听卞紫冷冷的开口,“花开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被卞紫这样的美人提出如此要求,我是否得先感谢一旁装作无事,却微微勾起唇角的周卿言?

  “卞紫姑娘,请。”我没有请示周卿言,毕竟这样的局面由他一手造成,身为一个称职的下属,我该照着他设定的剧情走,不是吗。

  卞紫在我身前细步细步的走着,纤细的背影挺得笔直。约莫半刻钟后突然停下,什么也不说,只安静的站在那里,长发直直的垂在背后,在阳光的投shè下微微泛光,像极一匹上等的黑色绸缎。

  “花开姑娘。”她淡淡的开口,“有时候我真羡慕你。”

  我不做声,继续听她说下去。

  “每次见到你,你总是站在周公子的身后,没有多余的表情,没有多余的话语,安静的像是根本不存在。外人看来似乎平凡,其实姑娘活的自由自在,不用刻意讨好身边的人,更不用为了生计笑脸迎人。”

  我是否能将这番话理解成对我的夸奖?

  “我却不行。”她自嘲的笑了声,“身在烟花之地,想要保住清白已经艰难至极,更别提什么名声了。说好听点是个花魁,虽然风尘但仍是处子,说白了还不是干干净净的等着被卖个好价钱。对于我来说,没有权利去选择自己要什么,只有被选择。”

  她转身,认真的盯着我的脸,“说实话,花开姑娘长得不丑,好好打扮一番也是个清秀佳人。”

  这句话......听着也算是夸奖吧。“多谢卞紫姑娘夸奖。”

  “或许这样对姑娘有些不礼貌,但卞紫自认比姑娘生的貌美的多。”她伸手轻抚着自己的脸,半垂着眼睑,有些悲伤,“只是这又有什么用,我似乎样样比不上姑娘。”

  她走近我,近到我可以看到她长长的睫毛正微微的颤动,似乎也在附和她脸上的悲伤,“我喜欢周公子,非常喜欢。”她笑了下,眼眶微微泛红,“喜欢他的外貌也罢,喜欢他的身家也罢,反正就是喜欢,喜欢到不顾女子的矜持想要去接近他,喜欢到即使知道他不喜欢我,还是想去努力争取他。”她眨了下眼,一颗泪珠顺着脸颊缓缓流下,好不可怜。

  她这幅楚楚可怜的模样,换成任何一个人见到都会心生怜悯,只是我却做不到。“卞紫姑娘。”我轻轻的问她:“杨呈壁对于你来说,到底算什么?”

  是的,杨呈壁那样对她,对于她来说又算什么?又或者即使他为她做了那么多,她眼里心里想的也只有周卿言,那个喜怒无常,无情冷漠的周卿言?

  卞紫愣了愣,眼中似乎有着挣扎,但片刻后又恢复了坚定,“杨呈壁是个好人,非常好,但我不可能爱上他。”她深吸一口气,说:“我爱的只有周公子一个人。”

  不可能爱上他。

  即使他对她那么好,她也不可能爱上他。即使他对她那么用情,她爱的也只有周卿言。好残忍的答案,就像池郁对锦瑟说的那句,花开再好,我却只喜欢你。

  我竟然有些凄凉的感觉,不知是为了杨呈壁,还是为了自己。

  “花开姑娘,我知道杨呈壁很喜欢你,你们其实很合适。”她姿态极低的说:“所以,能请你别和我争周公子吗?”

  争?

  “周卿言?”我一字一顿的问:“我和你争周卿言?”

  她迟疑了下,还是点头,“我知道周公子对你很不同。”

  我真想嗤笑,她到底是从哪里看出周卿言对我与众不同?莫非是那一次次用我来刺激她以满足自己恶趣味的时候?

  “我想姑娘多虑了。”我淡漠的说:“你们的事情和我无关,所以也不用求我做什么,不过我倒是有一件事情想要拜托姑娘。”

  卞紫颔首,“姑娘请说。”

  我盯着她,缓慢的说:“如果卞紫姑娘不喜欢杨呈壁,那就请离开他。”

  她惊讶的张大眼睛,嘴唇颤抖却吐不出一个字。

  “如果杨呈壁不愿意放开姑娘,我可以帮你。”我认真的说:“他虽然不如周卿言那般让姑娘你青睐,但也不是个一无是处的家伙,姑娘不能接受他就放他一条生路,或许错过了姑娘他会遗憾一生,但总会遇到愿意陪他一辈子的人。”

  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沉默。

  “至于周卿言,姑娘爱怎么争取便怎么争取。姑娘愿意为了一个无情的人无私付出,即使没有回报也不在乎,这份心思是让我极钦佩的。只是杨呈壁,请姑娘放他一条生路吧。”我转过身,说了最后一句,“你总以为自己没有选择权,一切的一切都是无奈之举,却忽略了自己可以做出最重要的决定,杨呈壁或周卿言,对于你来说谁更适合,你应该心里清楚的很吧。”

  她突然笑了起来,“这是你说话最多的一次,为了杨呈壁。”

  我没有理会她,独自回了房间。房内杨呈壁依旧熟睡,周卿言正单手支着下巴小憩。这两个男子一个幼稚冲动却待人真情真意,一个优雅成熟却让人着摸不透,都是优秀的人,却是两个极端。

  如果我是卞紫,我会选谁?

  我又想到了池郁,温文儒雅、喜欢锦瑟的池郁。

  或许我和卞紫并无两样,明知道那人不属于自己,却还是无法放下。

  谁先动情,就注定了谁是输家。

  ☆、第二八章

  回去的时候已是黄昏,天边晚霞烧的红透,似一把烈火般将整个金陵罩进了一片昏黄之中,却无半分暖意。

  明日是立冬了呢。

  不知不觉来到这里已快半年,只是半年的时间还是不够去了解这个热闹的地方,也不够去了解身边遇上的这些人。

  “这样瞧,不觉得刺眼吗?”周卿言淡淡的开口,俊美的脸庞被夕阳蒙上一层淡淡的光,散发出一种温暖的神情。

  我撇开了眼,看向远处的街道,“不会。”

  他轻笑了声,“果然是习武之人。”

  送我们来的马车还在万府门口等着,驾车的大叔见我们安然无事也没多问,似乎对这种情况驾轻就熟,只恭敬的请我们上车。等周卿言上车之后我对他说了句"谢谢",他很惊讶,随即憨厚一笑,意外的让我心情愉悦了一些。

  原来身边也不尽是一群捉摸不透之人。

  马车在宽敞的大道上平稳的前进,白日里热闹的吆喝此时已经消失,除去车轮滚地发出的轱辘声,车厢里安静的足够让我昏昏yù睡。

  “花开。”

  我缓慢的睁眼,看向出声那人,“在。”

  他躺在软榻上,慵懒的吩咐:“天气有些凉,帮我把毯子盖上。”

  我起身从矮柜里拿了毯子,仔细的替他盖好,抬头见他正面带笑意的看着我。

  “还有什么事吗?”

  他半阖着眼,薄唇弯成一个极为好看的弧度,“要加你银子吗?”

  我配合的笑了笑,“能加自然是再好不过。”正yù回去坐下,却被他一把抓住手腕,一个使劲就跌坐在了软榻上。我没有试着抽回手,淡淡的说:“主子有事请直说。”

  他握着手腕的力道小了些,却依旧不肯松手,“这句话该是我对你说的。”

  我皱眉,“主子?”

  他表情未变,眼里却多了几分认真,“你是在生我气吗?”

  我愣了愣,随即摇头,“此话从何说起。”

  “从刚才开始你就懒得看我一眼,莫非是我刚才给你惹了麻烦?”他说的毫无心虚之色,显然不觉得陷害我与卞紫谈话有什么错。

  我并不想纠缠在那件事上,也没觉得他做错了事,毕竟在我当他护卫之后这样的情形已经见怪不怪。“主子想多了。”

  “那是为什么?”他似乎很不能理解,非要追根究底,“你为什么生气?”

  “我没有生气。”

  “你有。”

  “我没有。”

  “你有。”

  “我没有。”

  他抿了下唇,手上的劲不自觉的加重,“你有。”

  我看了眼手腕,心底叹了声气,低低的说:“松开,方才包扎好的伤口又裂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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