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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47 章

  冥冥之中上天注定的一般,最后我因为这个名字将她留在身边带回了宫中。

  绿琼……绿琼……空dàngdàng的寝宫内,左一声右一声的,好似绿琼真的回到了我身边一般。

  我很开心,可开心于我而言往往只是一瞬。

  后来,秦国前朝旧部混进宫中想要刺杀我而后复辟秦国。在那一刹那,凛冽的长剑直指我而来,那么快像是一阵闪电。

  我瞧着那剑,想要躲闪已经来不及,而身边绿琼瞧着这场面早已吓得躲到了一边墙角处。那一瞬间,我望着她,眼眸里是失望,而后是彻悟。

  但那刺客到底是没有伤到我,毕竟上官翼在我身边安排了那么多大内高手。

  但从那以后我不再唤绿琼为绿琼,而是给她改了名字,珍儿。

  珍儿对我不是不忠心,只是我突然醒悟,虽然名字相同,但她毕竟不是我的绿琼。

  绿琼始终是绿琼,世间独一无二的绿琼,怎会因为一个相同的名字就能取代得了。

  我的绿琼,是个傻姑娘,她为我殚精竭虑一辈子想尽法子护了我一辈子,最后却还是不得善终。世间,再不会有这么一个傻姑娘会如此待我了,哪怕我已贵为女帝。

  一路渐行渐远,不断得到不断失去,得到我所并不想要,失去我并不想失去的,到底是敌不过命运的安排。

  摸了摸自己的白发,我长叹一声,颤巍巍的扶着珍儿的手朝御书房走去。

  我已经连路都无法自己独自走稳了,头发怎么可能会不白呢。

  春夏到了尽头,秋冬自然是会来的。就像涯边的一朵红花,过了盛开的季节,总会凋谢。

  独自一人是凋谢,有人陪着也是凋谢,但先走的都是幸福的。他们永远都不会知道,孤独念着故人天涯到老的滋味究竟是怎样的滋味。

  是深夜里的彻夜难眠,是恍然间唤出他们名字后却无人答应的落寞,是岁岁年年花相似人却不同的感慨,还是心中的秘密无人可诉的荒凉。

  每到了清明的时候,我都会给百官放假,让他们回各自的家乡扫墓去,但我却独自一人坐在高高的龙椅上神游天外。

  我也想给他们扫一扫墓,可是他们都没有墓。原来荒凉到了最后,连扫一个墓,到他们墓前絮叨一会儿的机会也是没有的。

  那年清明,太子凌告诉我前独孤丞相温衡道的墓前已经长满了萋萋幽草,前边国国王迄雷的墓倒是还好,只是不知为何墓门坍塌了。

  凌儿又问我,为何前轩辕二皇子没有墓?

  我听后许久,才缓缓的抬眸看着他。那时,我的眼睛已经开始花了,费了好大的劲儿才看得清楚他的模样。

  独孤离着轩辕和边国都太远,我已经老了,经不起舟车的折磨了。还走得动的时候,一心全扑在治国上,整天忙得已然忘了年月。等终于国泰民安,我也渐渐有些空闲,面却已经老了,走不动了。

  我从未想过自己会老,还老得这么厉害,就像我从未想过余生我会是一个人一样。

  而清风,当年他被yào圣手带走,我派人找了许多年也没有找到。

  我想了又想,对凌儿说,你传我的口谕给上官翼,让他给清风建一个衣冠冢。

  这些年来,同我一起走过的人,没想到竟然会是上官翼。世事果真是难料,谁能说的清楚呢。但不管过了多少年,上官翼对我始终冷淡,与我在一起时jiāo谈的也永远是国事,其他的都闭口不谈。

  我知道,他一直在怨我害死了清风。

  但事情超出了我的预料,我以为上官翼会拒绝给清风建一个衣冠冢,因为我知道哪怕他也已经白了头发,可他仍旧不愿相信清风已经死了。

  可上官翼听了我的口谕后,竟一本正经的在皇陵里选了墓地,并亲自修筑了那个衣冠冢,一砖一瓦都是他亲手所盖。

  待陵墓修好以后,上官翼选了个日子,郑重的将清风的一套衣袍亲自放了进去。我听珍儿说,那套衣袍是清风曾经穿过的,而上官翼这一珍藏,就是二十年。

  我心中充满了疑问,将上官翼召进宫来问他为什么。

  上官翼杵着拐杖,用浑浊的双眼看着我,由于年轻的时候受过太多战伤,现在老了浑身都不由自主的打着颤儿,哪里还看得出当年的伟岸英姿。

  “皇上……”上官翼长长的叹了一声,仿佛说一句话都要耗尽他所有的力气。

  “他们已经去了二十余年了。”

  ☆、第775章 温子洛——执念成殇(3)

  温子洛——流年往昔,情深几许,执念成殇(3)

  我听着上官翼这话,眼眶就红了,最后却又笑了。

  我不能哭,因为我是云苍之帝,怎么可以哭呢。

  可上官翼从不会理会我的心情,仍旧自顾自的说,他说其实有一个衣冠冢也是好的,到底还有一个相思地儿。

  这人啊,是最经不起岁月折腾的,折腾着折腾着,可能什么忘记了,甚至连心中那人长什么模样都忘了,却还记得相思。

  老来多健忘,唯不忘相思。

  都道相思好,相思令人老。几番费思量,还是相思好。

  上官翼走后,我还坐在龙椅上。但笑到最后,连眼泪什么时候落到了龙椅上都不知道。

  原来在相思和眼泪面前,帝王的骄傲并不算什么。只是不会再有那么一个人,会轻轻拭去我的眼泪说,傻丫头,哭什么。

  只是当年的傻丫头,现在已经白发苍苍满脸皱纹。

  我长叹一声,杵着拐杖,走遍这皇宫里的每一个角落,总觉得走一圈,还是有回忆可以追寻的。

  但我真的太老身子太差了,那一圈走下来,我就在龙塌上躺了足足一个月。

  张太医说我的身子从小就亏空的厉害,得好好调养。我望着张太医,自从我登基后,我的身子一直是他在调养,而今这么多年后,他仍旧还是对我说这一句话。

  我问张太医我还有多久可活,张太医立即吓得跪在地上,可他是知道我的脾气的,于是磕着头说他无能,而后说我最多还有八年可活。

  八年……我望着这金碧辉煌的一切,竟还有八年才可以解脱啊。

  我时常做梦,梦里温子妍如姨娘等等,他们都叫我下去,我知道他们是想向我索命,可哪怕他们即便已经变成了鬼,我也并不怕他们,冷眉一喝,他们就不敢再说话。可我反反复复的在那人群里找来找去,也没有看到娘和绿琼,还有西谟他们的影子。

  我失望之极,每每午夜梦回时,是多么想他们来见我一次,哪怕是来接我走,我这辈子也算是圆满了。

  我知道,那下面才应该是我的归宿,那里有我的家,但我是离家的浪子,还回不来家,他们也不来看我。

  于是后来,我终于忍不住,哭湿了枕头。

  夜晚里,万籁俱静,上都的凌晨时而还有几盏灯火闪亮,我站在登高台上吹着冷风痴痴的看着,我知道他们都有家。

  命所有人都退下,我独自一人在登高台上站着,但我真的太老吗,站着站着就不知道什么摔倒地上睡去。

  那一次,梦如往昔,失望之余,忽听见一声呼唤,我的心猛然一皱。

  “娘……”

  “娘啊……”

  那是铭儿的声音,我永生永世都不会忘记的声音。我循着声音望去,却只看见一团惨淡的云雾。

  “娘……”

  “铭儿!”我尖声大喊,慌张的四处寻找。为什么我能够听见铭儿的声音却看不到他,那是我的铭儿啊!

  “娘……”

  弱弱的一声呼唤,声音渐渐地弱了。我痛苦的跪在地上,铭儿啊铭儿,娘已经太多年没有看到你了。

  “铭儿,你娘还有事没有做完,不许调皮,快跟爹爹回家,要是再不回你外祖母该急了。”

  “谟哥哥!”我茫然的抬头四望,这是谟哥哥的声音,可是人呢?

  “可是铭儿想娘了……”弱弱的声音无尽委屈,温子洛心头疼得慌,努力的去听,缺什么都已听不到了。

  愁云惨雾里,谁一声黯然长叹,轻若云烟,“爹爹也很想你娘啊……”

  “皇上!皇上!”

  我被珍儿从梦里推醒,睁开眼睛只见珍儿还拿着米往我身上洒。

  “你这是在作甚?”

  珍儿慌忙说:“皇上,你在登高台上睡着后就一直不断地说着胡话,张天师说您是丢了魂,所以这才让珍儿向你撒米招魂呢!”

  “招魂?”我喃喃的念着,倒是不如不招的好,只是可惜还没有见到他们。

  见到他们,究竟还要多久。

  我想等凌儿能够处理政事了,我就将这把龙椅jiāo给他。

  正巧逢独孤宸的旧部在独孤叛乱,我派凌儿前去处置,他跟在我身边这么久,该是时候让他独立去处理一些事了。

  可是凌儿这孩子,虽然什么都好,但就是心太好,好的有些软弱了。

  凌儿去后一个月不但没有处置好那些叛乱者,竟还被他们给绑架了去。我听到这个消息后,面对着群臣的议论,差一点就晕厥了过去。

  若是凌儿有个三长两短,我这些年的心血就白费了。在立凌儿为太子前,我就已经对他栽培许久了。

  可反过来一想,身为储君,若是连这点事情都处置不好,还把自己的xìng命给搭进去了,我又怎能放心将皇位传给他。

  于是我心下一横,对所有的意见都不采纳,就像从没有听说过这个消息一般。

  然半个月后,传来消息说凌儿安全回归,并且将那些叛乱之人招安了。

  我听后没有一点高兴,在凌儿回到上都第二天,就下令将那些招安的人全给杀了,斩草除根,一个不留。

  那晚,凌儿红着眼闯入我的寝宫问我为什么。我淡淡的看着他,让他在皇祠跪了三天三夜。

  凌儿招安的那些人全是前独孤重臣,对独孤宸更是忠心耿耿。他们策划了二十余年谋反,又岂会在短短半个月内就器械投降忠心于我了。

  所以,那群人,一个都留不得。仁慈是好的,可是没有原则的仁慈,只会断送了这如画江山!

  只是从那以后,我的身子越发的不好,有时候躺在床上一趟就是几天几夜,根本没有一点力气。也正是因此,我让凌儿代替我上朝,再让他在我醒着的时候将奏折念给我听。

  渐渐地,凌儿进步的越来越多。当年那个连一只蚂蚁都不会随便杀死的凌儿已经俨然变成一个合格的帝王,而我庆幸的是,他的仁善终于有了原则。

  有一天,凌儿给我念完奏折后,突然问我:“皇上,我在史书上读到前独孤盛国有一皇子名西谟,有惊人之才,但不知为何却突然死了。皇上,您可曾见过此人?”

  ☆、第776章 温子洛——执念成殇(4)

  温子洛——流年往昔,情深几许,执念成殇(4)

  我听后愣了许久,垂眸看着凌儿手中的奏折,一动不动。

  珍儿上前扶住我,对凌儿说:“太子,皇上累了,你不若明天再来吧。”

  凌儿听后,看看我,点头道:“那凌儿就告退了。”

  “等等。”我扶稳珍儿的手,喘了好大一口气才坐直了身子,我看着凌儿,一时又无语,只问他:“你刚才说什么?”

  凌儿望了眼珍儿,握紧手中的奏折道:“皇上,您年轻的时候可认识前独孤六皇子,独孤西谟?”

  “年轻的时候……”我喃喃自语,是啊,那些辉煌鲜艳曾经早已成了昨,已然是这些孩子眼中的遥远往事了。

  独还我一人记得,好似才刚刚发生一般。

  “他啊……”我的话拖得很长,反反复复的说不出一句话来,是多久没有听到谟哥哥的名字了。

  “他……很好……是朕……不好……”我微微摇摇头,又神游天外,我想起了年轻的时候,谟哥哥从枝头摘下开得最美的那朵桃花戴在我头上。

  他说,人比花娇。

  想想,只幸得他未曾看到我这枯瘦如柴满脸皱纹的模样,这样才公平。因为他没有陪我一起白头,我看不到他老了的模样。他永远那么的年轻,是实际上最好看的人呐。

  “这……”凌儿我这断断续续不知所以的话弄得稀里糊涂,愣了好半晌,与珍儿对视两眼,还是没有弄明白。

  我笑了笑,放下帝王的骄傲霸气,只如一个老nǎinǎi一般对凌儿和珍儿挥手道:“独孤西谟啊,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看的人。”

  “这到底是要有多好看才能被皇上你说为是世界上最好看的人?只是可惜珍儿晚生了几十年,不然也可以一睹那二皇子的英姿了。”珍儿挑挑眉,虽然已是三十余岁的年纪,可是撒起娇来还是那么可嗔。

  我笑笑,颤抖着手指着墙上的暗格道:“你把它打开。”

  珍儿依言打开暗格,取出里面的画卷递到我手中。

  我轻轻抚摸着这画卷,这可是比稀世珍宝还要宝贵的宝贝。

  这是谟哥哥和铭儿的画像啊。我太害怕,害怕自己终有一天会将他们的模样遗忘,于是亲自画了这一幅画,一直仔细的珍藏着。

  “打开吧。”我叹口气,本想亲自打开那画卷,奈何手中已经没有里力气。

  凌儿接过那画卷,见我如此珍视,也丝毫不敢怠慢,亲自慢慢地打开那画卷,待看清楚上面那人,与珍儿一起都深深地吸了口气。

  “这人可真真是好看啊。”珍儿无不感慨道,流转的眼眸中的身材看过去竟和当年的无霜有一些相似。

  “这便是你们刚才说的前独孤六皇子,独孤西谟。”

  “世间竟有如此倾世无双之人!”凌儿听我说后越发的崇拜,眼眸里全是深深的敬佩。

  但我却只是摇头道:“他不是什么倾世无双之人,只是一个傻子罢了。”

  “这怎么可能会是傻子,长得这么好看若是个傻子,就当真可惜了。”珍儿连连接过我的话说道,忽又指着铭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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