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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七章 欠了你的爱(1)

  第三十七章 欠了你的爱(1)

  去过医院再将梁叔送回老街,已经是晚上九点有余。天空黑沉沉的有些压抑,好像随时都会塌下来。零星的几颗星星眨巴了几下眼睛之后也隐藏在了夜色中。偶尔有飞机飞过,飞得极低,机翼上红色的灯光一闪一闪代替了原本的星空,转眼又飞过,只剩下机身滑过天际后形成的白色带子,但是也因为夜色的原因完全看不出来。

  孟行关上雕花木窗,眉头微蹙,心里念着怕是要下雨了。宋南山坐在那张藤椅上,并不看着外面的景色,而是低着头好像在想着什么。

  时间仿佛又回到了两个人第二次见面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孟行最近总是会想起以前的事情,想起他们的初见,想起两人如何坠入情网。有的时候连她自己都要怀疑这是否只是黄粱美梦,梦醒了他就会消失,直到真实的触摸到他的体温,她才松开一口气。

  他们都是存在的,他们的相遇与相爱也都是真实存在的。

  今天的事情,孟行保留了一半,不愿意告诉宋南山。爱情的美丽就在于过程的美丽,何必总说一些扫兴的事情。她要为了这份爱而努力,也会为了与梁翘的友谊而努力。

  也许,她应该和梁翘好好谈谈。

  宋南山从藤椅上站起,门外那一小片天空已经开始飘雨,雨滴滴答答的落着,一下比一下重,溅在石路上,“噼啪”几声后化成很小的水珠,顺着石头的缝隙汇聚成小小的水流,不知道要流向哪去。

  小雨渐渐变成倾盆大雨,遮住了黑色的夜,像珠帘一般,空气里四散着雨腥味。

  “轰隆!”天空被闪电映的比白天还亮,可是这种亮又透着几分阴森的可怕,随即炸裂般的雷声传进孟行耳朵,孟行本能的用双手捂住耳朵,她紧张或是害怕的时候就会咬嘴唇。现在,她原本光洁的嘴唇竟被自己咬破了皮,耳边雷声不断,孟行身子颤抖不已,她想要找一个安静的角落藏住自己,或者用一张被子盖住自己。

  天知道,她怕下雨,怕闪电,怕打雷,害怕这种压抑的气氛,害怕下雨时脆弱的自己。

  那一天也是下着雨,像现在一样的暴雨。的雨来得及走得也快,那一天却像是一出永远没有结局的戏,断了又续,淅淅沥沥的拍打着医院的玻璃窗。雷声很大,吵闹声也很大,她安安静静的坐在母亲的病床前,抚摸着已经冰凉的床单,手指划过之处都让她心痛不已。

  那一天,孟行失去了所有。那一天,她尝尽了人生苦痛。黑发人送白发人又何尝不是一种煎熬?

  雷声越来越大,“啪!”的一声落到地面,惊起树上的鸟儿叽叽喳喳的乱叫一通。正待要躲时,宋南山已经握住了她的手。孟行能够清楚地感受他的温度,他也能更近的体会她的无助。

  “不要怕。”

  宋南山的声音像极了小时候妈妈安慰她时的语气。她以前总是处理不好人际关系,原本是一个开朗外向的人,却因为心直口快得罪人而变得畏缩不前。有一次因为朋友不理自己了,小孟行坐在马路亘子上哭的像是一只小花猫。那个时候,妈妈蹲在她的身边,纤细的手抚摸小孟行的头,安慰着抽泣的她说:“不要怕!”

  不要怕,孟行,妈妈在你身边。

  孟行泪眼汪汪的,紧咬着唇。她知道此刻他在安慰自己,可是她真的很害怕,害怕哪一天他也会不在了。

  要怎么样才能留住生命里重要的人她从来都只能听天由命,天要让她失去双亲,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离开,最后变成一掊土,变成一个小土包,变成记忆里永远被定格在她二十岁时候的样子,变成她永远都不敢独自一人想起的黑白照片。

  雨越来越大,雷声伴着狂风不止。这样的天气很多年难遇,明天也许就会上头条,说不定会有地方成为灾区。这样的恶劣天气总会被人关注,而一条鲜红生命的逝去有时候竟值不起一场雨。

  孟行在宋南山的怀里颤抖,两只手仍然堵在耳朵上,可是雷声总有办法透过缝隙不留余力的钻进耳朵里。

  宋南山怜惜的安慰她,她定是害怕极了。这场雨来的突然却也来势汹汹,一时半会儿只有涨势没有消停的意思。他知道她一定不仅仅是因为雷声而害怕,他们拥有的同样的一段回忆也在折磨着他。

  那一日的暴雨,那一日她坚强的背影,那一日冰凉的病房,那一日不堪回首的自己。每每脑中开始形成那一日的画面宋南山就会立时打住念头,他和她一样,不敢回头。甚至,他更不敢回头,回路代表着悬崖。

  他只能更爱她,来弥补过错。宋南山抱着孟行,忍不住想要吻她,孟行瑟缩着,宋南山握住孟行的手,将那原本附在她耳朵上的小手放在自己的胸口。那里的跳动均匀的传递到孟行的手上,心跳的速度有些快,却那么的真切。

  温柔地堵上她的唇,可是孟行仍旧咬着唇。宋南山不紧不慢的吻着,用自己的温柔安抚着孟行,将她紧咬着的唇撬开,轻车熟路的就钻进她的口腔中,寻着那一根滑润的舌,与之嬉戏。

  雷声不期而然的落进孟行的耳中,她害怕的又要去捂耳朵,宋南山却按住她的手仍旧放在他的胸口上。孟行眉头紧紧地皱着,宋南山的吻辗转来到眉心,慢慢轻轻的舔舐,这一次孟行只感觉浑身没有力气,就像没有骨头的布娃娃,只能任由着他亲密的动作。

  宋南山凝视着孟行紧紧合住的双眼,不断地回想她明亮透黑的眼眸,灵动的眼神。吻仍旧绵绵密密的落在眉心,他充满怜爱的吻就像是天然的保护屏障。

  “不要怕。”声音断断续续的,像一颗草莓口味的水果糖。

  “恩。”孟行低低的回他,声音却带着她不熟悉的弧度,她羞得脸通红。

  窗外,雷声仍旧不止,而孟行却渐渐地平静下来。直到最后她睁开眼,想要看清他的脸。

  宋南山的眼里饱含着她不懂的意味,只是在孟行望进去的那一刻,突然浑身战栗,凉到了心头。

  孟行不敢相信,而宋南山餍足的望向她,似觉察出了她的异样。

  “还要吗?”他略带挑衅意味的启口,孟行却僵直着身体动弹不得。

  直到那熟悉的吻再次倾身上来,他熟悉的气息扑进口鼻,才回过神。

  不会的。

  孟行在心里暗暗的想。

  不会的,不会的。

  她一遍一遍的默念。

  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

  她还要再细想,所有的神经却都被他掳去。

  心甘情愿的沦陷,也心甘情愿相信。不管是真是假,不管是否愚蠢,孟行选择相信自己,也相信宋南山。

  风声呼啸而过,卷起先前看热闹的人群留下的烟头,烟头已经被雨水彻底打湿,卷起,飞在半空中,随即又摔在地上,安静地躺在水滩中,雨水仍旧不停地冲刷着它。闪电骤起,映照出那烟头的模样。

  残败的,短短的一只,没有抽完就被丢弃的一只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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