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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章

  天处理的琐事很多,校对稿件,选题,排版,讨论板块,甚至副组长写不完的稿子也要霍皙来代笔,霍皙忙的头都抬不起来,偶尔需要去别的组送东西,她身影路过组长办公室,严靳也会停下来无声看她一会儿。

  经过一个多星期观察,严靳觉得,其实,霍皙并非是自己想象的那样。

  比如,她是一个非常有礼貌,也很有长幼尊卑观念的人。

  那天他以为她在主编办公室给老杜开门是故意溜须拍马,时间长了,严靳才发现她对谁都这样,开会永远是站在门口等大家都走完了她才关门的那一个,偶尔茶水间休息,如果有报社的老人儿进来,她也绝对是要先让一下对方,自己稍等一会儿再打。

  比如,她很有家教,从来不在背后议论别人或者参与社里的八卦,她也很淡漠,对于自己那些流言蜚语也不急于澄清或者辩解,她不讨好任何人,也从不委屈自己,

  午间吃饭,大家都三两聚在一起闲谈,刚开始几天大家难免排外,没人和她坐在一起,她就端了餐盘一个人坐在窗边的角落里安静吃饭,不玩儿手机,也不谈笑,吃好了,端起盘子放在洗刷间就走,离开的位置干干净净。

  起初,有人说她孤傲,假清高,跟大家伙儿绷着,私下里不定什么样儿呢。

  有男同事听不下去,看着组里那些喝杯星巴克都得发个自拍的年轻姑娘叹气,你们啊,就是异xìng相斥,人家霍皙那才叫深藏不漏,她那些习惯,要不是长年累月的养,根本做不出来。

  说完大家作鸟兽散,可是第二天中午吃饭的时候,食堂里趁着午休不分场合大声谈笑的人少了,主动清理餐盘送到洗刷间的人也明显多了。

  她们一边说着跟霍皙有关恶dú的话,却又一边在心里偷偷嫉妒着她,模仿着她。

  可是霍皙对这一切暗涌都浑然不觉。

  她这一场重感冒患了好久,一个星期都不见好,她每天最常见的模样就是红肿着鼻子,怀里抱着一叠纸抽,痛苦的在走廊擦鼻涕。

  那天快下班的时候,一楼女厕所。

  有几个准备出去和朋友约会的女同事在洗手间补妆换衣服,洗手台并排站着的两个,一个是时政组的,一个是生活组的,俩人见了面,打了声招呼,开始对着镜子涂口红,抹粉底。

  “哎,最近组里有啥八卦吗,换来听听。”

  那个拿着口红,涂的认真:“能有什么八卦,生活组,谁家丢了猫,谁家着了火,鸡毛蒜皮。”

  “你们严总最近谈女朋友了没有?”

  “还真没听说,不过他最近心情好像不错,见人就笑,稿子送上去,也不往回返,许多小错误他自己就给纠正了。”

  涂粉底的手一顿,随即冷笑:“哼,也不看看谁的稿子,我听说最近不少后期都是你们那个新来的霍皙在做,严总这人眼光高,保不齐也让那小娘们儿给勾引了。”

  “霍皙……我感觉她人还行,没你们传的那么傲,虽然不太爱说话,也没什么脾气,你别把话说的这么难听。”

  “你懂什么!越是看上去好说话的人其实藏的越深,你知道最近大家都传什么呢吗?”

  涂口红的一脸茫然:“什么?”

  抹粉底那个兴奋起来:“听说霍皙来头不小,道行深着呢,她跟我们组长参会那天,午休的时候毕桐亲眼看着她跟个当兵的走了,好像官儿还不小,你想想,能参加那种会议的军官都是什么人啊!俩人一起上的武装车,待了二十多分钟才下来,下来的时候还依依不舍站在窗户外头道别呢。”

  “你说……车上那二十多分钟都干什么了?”

  一阵心有灵犀的沉默。

  涂口红那个震惊万分:“这么风骚?”

  “哼,估计这就是其中一个,要不当初为什么附刊的老赵那么坚持要给她送过来?为什么老杜点这名儿让她去?你以为她那一身又一身的名牌和车都哪儿来的?伺候的主儿多着呢!破鞋一个!”

  俩人说的正兴起,里头的门忽然咣的一声被人用脚踹开了。

  陶蓓蓓站在门里,气的脸通红,肩上扛着包,掐着腰冲俩人就是一通骂。

  “丫敢不敢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可把俩人吓坏了,还以为碰见霍皙了呢。

  见不是她,心里松了口气,皱眉盯着陶蓓蓓:“你谁啊你?”

  陶蓓蓓穿着Dior的小裙子,站在台阶上,字正腔圆,声如洪钟:“我是你姑nǎinǎi!!!”

  她本来是想接霍皙下班的,在车里等了一会儿有点尿急,没想到刚钻进来上个厕所,就让她给听见了。

  陶蓓蓓是地道的北京大妞,说话又损又爽利,她蹭的一下从台阶上蹿下来,裙子拉链都没来得及系好。

  “看着人模狗样的怎么净在背后嚼别人舌根子啊?你妈没教你不能随便说人家坏话吗?你了解人家吗你?什么就破鞋啊,看你这打扮才像是一天外面伺候八个的主儿呢!”

  俩人被噎住,也被陶蓓蓓激怒了:“跟你有关系吗?你偷听别人说话你有礼貌,霍皙跟你什么关系啊这么帮着她?”

  “我呸!”

  陶蓓蓓气急了,上去就要和俩人理论。

  霍皙刚从电梯出来,就听拐角洗手间里传来争吵声,那嗓门儿不小,在空旷的大堂里回声很大,甚至引来前台和保安的关注,霍皙不好凑热闹,可是听了几秒,她猛地回头就往洗手间跑,那叫一个健步如飞。

  坏了!!!!

  果然,她推开洗手间的门,陶蓓蓓跟人家吵的正酣,包也扔了,鞋也掉了一只,霍皙急急喊了她一嗓子。

  “蓓蓓!”

  “你干嘛呢!”

  喊完,仨人全都消停了,陶蓓蓓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霍皙,委屈地喊了她一声:“霍皙姐!”

  霍皙走进来,站在陶蓓蓓身前,盯着那两个同事,嘴上虽然说的和善,可眼里一下就冷了。

  “怎么还动起手来了?”

  她冷然的表情,简直和沈斯亮一模一样!尤其是那股不容侵犯的傲气,那一双护食儿又霸道的眼神!

  那俩人不说话,对视一眼,谁都不吭声。

  霍皙看了她们几秒,忽然一笑,那一笑,还真蛮讽刺人的。

  她说:“成啊,不说,那就应该不是什么大事儿,这个是我妹妹,年纪小,我替她给你们道个歉,不管说什么做什么,都别介意。”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再耗着就是给自己找麻烦了,俩人紧紧看了霍皙一眼,迅速推门走了。

  等人走远了,霍皙才转过来把陶蓓蓓拉到自己跟前儿,又去捡她扔在地上的包。

  陶蓓蓓不情不愿地:“她们说你坏话!怎么就这么算了呢!”

  “说呗。”

  霍皙满不在乎,又给她拉上裙子的拉链,顺手理了理她的头发:“你怎么在哪儿都能跟别人吵架呀,来了也不给我打个电话?”

  陶蓓蓓不甘心,恨恨的跺着脚:“喂!她们私下里说你被人包/养啊!我是替你出头啊!!”

  “狗咬你一口,你也得咬回去才解恨?爱说什么说什么,我也没少块ròu。”

  陶蓓蓓心里堵得慌,彻底挫败,皱着一张脸,嘴里嘀嘀咕咕的:“越来越像。”

  霍皙敲她脑门儿:“嘀咕什么呢?”

  陶蓓蓓想起件事儿,马上精神起来:“霍皙姐,那天你见到斯亮哥啦?”

  霍皙闻言愣了几秒,然后靠在洗手台上,也不隐瞒:“看见了,他和刘卫江一起去开会。”

  “那……说话了吗?”陶蓓蓓小心翼翼的问。

  “说了啊。”霍皙眨了眨眼,转身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镜中的人化着淡妆,穿着灰色的裙子,美的如烟如雾。

  就是那个红鼻头碍眼了点儿。

  霍皙愁的叹口气:“可惜,他不搭理我。”

  我求他,他都不搭理我。

  她在窗外,说,求你了行吗,然后他静了几秒,升起车窗,把车往前远远的开了一大段距离,给她腾出地方,可始终,都没看她一眼。

  陶蓓蓓不知道怎么安慰她,从包里翻出两盒yào,讷讷的:“霍皙姐,我今天来不是想惹事儿的,跟你微信的时候听你说话有点感冒,就给你买两盒yào送过来……你别生气。”

  霍皙接过来,心里温暖又感动,她摸摸陶蓓蓓的刘海儿:“走,晚上请你吃顿好吃的。”

  陶蓓蓓点点头,兴冲冲的:“咱俩买小龙虾回家吃行吗?今天晚上有女排决赛,再弄两桶啤酒!”

  陶蓓蓓在大学之前一直是市里排球队的主力干将,后来因为伤病退出了,虽然这几年不打球,但是心里总是对女排有种特殊情怀。

  霍皙欣然答应她,两人一起亲昵挽着手臂往外走,走了两步,陶蓓蓓一拍脑门儿又往回走。

  霍皙紧张拉住她:“你又干嘛?”

  陶蓓蓓晃着手,一脸嫌弃:“刚才上厕所出来的急,我还没洗手呐!!!”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霍皙,有仙女留言说她开头很强势,后来怎么那么弱呢,感觉她一开始抽烟很酷,后来就不是这样了,其实我想写的霍皙,不是因为她抽烟就定义了她应该是什么xìng格,也不想让大家觉得我写的是xx那样的女主角,她不带任何人的标签,霍皙就是霍皙,独一无二的,她有强势的一面,也有软弱的一面,有她自己特有的生活习惯和xìng格特征,文章才写了个开始,可能到后面大家会更了解她,喜欢她一些。其实二朵儿还是挺可爱的。

  明天有对手戏,八点再见啦!

  第十章

  今天是周五,各大高校门前格外热闹。盼着过周末的学生们下了课,都一窝蜂的往外跑。

  每到这天的下午四点半,南大街上都是最热闹的时候,各种各样的车挤在路边,放眼看去,你就瞧吧,从街这头到那头,没一辆是便宜货。他们大摇大摆,威风凛凛的停在禁止停车的标志下头,对外面拿着罚单jiāo警视而不见。

  为啥,因为人家不怕罚。

  那些开着跑车的,挂着吉利数字车牌儿的都是各家的二世祖,不是家里有金山银山就是老子在哪儿投资了矿产,穷的就剩钱了,任凭你怎么赶,人家就两个字,粘呗。

  我就停在这儿,罚单你想粘多少粘多少,为了追女朋友,什么都能豁出去。

  至于那些开着轿车,牌子不起眼儿,车标不起眼儿的,jiāo警更是惹都不敢惹,你知道里头坐着哪尊大佛?又是哪个首长来视察工作?

  叹口气,得,收起罚单,今天这趟又算白来!

  要说这儿为什么车这么多,大家都会心一笑,都等着军艺放学呢呗。

  你就坐在车里往外看,不一会儿,各种各样的年轻面孔就笑着背着书包,怀里捧着书,从校门外喜气洋洋的走出来了,到底是部队院校训出来的,那些女孩子的身条儿,气质,和外面那些庸脂俗粉不同,骨子里,就有部队里练出来的英姿飒爽。

  她们换下军装,穿着自己喜欢的衣服,脸上笑的像花儿,都为了这难得的休息日。她们三五结伴,讨论着晚饭,讨论着最新上映的电影,她们被自己的男朋友接走,上车,一块去约会,总之这是一个比往常都要多姿多彩的日子。

  沈斯亮等在车里,百无聊赖地抽烟,一抬眼,就看见了尤梦。

  她今天穿了条针织白裙子,化着淡妆,提着只戴妃包,那是之前她缠着自己买的,站在新光天地的橱窗外头,直勾勾盯着那只包不走,他说要进去看看,她挽着自己手臂摇头,临走的时候还一步三回头,那眼神儿有着不舍,很容易让他和之前某个眼神重合。

  他心念一动,当场买下送给她,看她带着少女特有的娇羞,又怀揣忐忑。

  尤梦是军艺大三舞蹈系的学生,因为长期练舞,气质很好,她站在人群中,正在朝路边左右张望,大概是没看到自己熟悉的车,她低头等了一会儿,又从包里摸出手机,似乎是想打电话。

  沈斯亮不疾不徐的把烟抽完,才按了按喇叭。

  尤梦迅速望过去,他坐在车里看她,然后她朝他微笑着跑来。

  沈斯亮今天开了辆略张扬的AMG Black series,尤梦站在副驾驶门前,摆弄了一会儿,又茫然的敲了敲玻璃,沈斯亮醒悟,倾身过去给她把门打开。

  AMG这款车设计的很拉风,车门是朝上通过液压慢慢张开的,引得很多人侧目,尤梦坐上来,惊喜地看着他:“你今天怎么换车了呀!我找了好久都没找到。”

  沈斯亮淡淡一笑:“今天接你演出,那车是平常上班儿用的,让人看见影响不好。”

  尤梦依然笑意盈盈,新奇的打量着车里的摆设。

  他大了她七岁,深谙她那点小女生的心思。

  平常来接她,都是他下了班直接过来,这儿容易碰见熟人,沈斯亮向来低调,每次都把车停在拐角,她每回出来几乎都是跟着自己的室友和同学,难免想在这个时候炫耀一下满足自己的虚荣心,但是奈何怕他不高兴,从来都是隔得很远就先跟同伴告别。

  说来也是巧合,今天总后礼堂里有一场慰问演出,尤梦恰好和系里几个同学代表学校出了节目,她之前给他发信息问能不能来接她,他想着反正也是回去一趟,就答应了。

  接她的时候他把车直接嚣张顶到门口,尤梦那点小小的虚荣心顿时被满足,高兴地忍不住直哼歌儿。

  南边小地方出来的姑娘,辛辛苦苦考到北京,从来都没跟他提什么过分要求,偶尔沈斯亮也想顺着她一回。

  听着她哼歌儿的轻快声音,一时沈斯亮也觉着自己心情不错。

  他问她:“这周排练很忙?”

  尤梦乖巧点头:“是很忙呀,下周有个艺术院校的舞技大赛,我们周老师盯的特别紧,你瞧,我脚都有点肿了。”

  沈斯亮认真低头看了一眼:“还真是。”

  他坏笑道:“要不咱不参加了?也不遭这份儿罪。你们周老师就在前头那车里,要不我去跟她说一声儿,今天这演出也不去了,我带你干点别的?”

  “你怎么知道我们周老师在前面的车里?”

  “她那情儿在后勤是个人物,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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