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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3 章

  她:“不会的。”

  “你霍皙姐肯定没事儿。”

  陶蓓蓓哭的变本加厉,那时候她小,刚上大学,心思单纯,压根体会不到这里面的纠葛:“斯亮哥,你说小航哥都走了,你就原谅霍皙姐行吗,她自己心里肯定也特难受,再说了,小航哥其实也不是霍皙姐害死的……她找不着你着急才……谁也没想到小航哥会……”

  最后几个字,蓓蓓不敢说了。

  “蓓蓓,回家吧。”沈斯亮给她用拇指揩掉眼泪,不愠不火的劝她:“我和你霍皙姐之间的事儿,你还小,别管。”

  陶蓓蓓糯糯起身,被沈斯亮搂着肩膀往外送,到了门口,又回头瓮声瓮气:“斯亮哥,其实我不小了,我什么都懂。”

  “我知道你肯定还喜欢霍皙姐,你要是知道她在哪儿,就把她找回来吧,咱们一群人还和以前一样,多好。”

  小丫头裹着厚厚的羽绒服,在雪地里慢慢走远了。

  沈斯亮一只手chā在裤兜站在窗口目送她,等到那道身影看不见了,他转身去找那本杂志。

  杂志很厚,上面印着《图行地理》四个大字,白色底封,红色字体,上面放着这一期的摄影封面图片,是一片一望无际的草原,标题加粗写着。

  新年伊始,来自内蒙古草原上的祝福。

  沈斯亮靠着沙发在地上坐下来,开始一页一页的翻,从七月翻到九月,九月到十一月,他试图在里面,在每一篇文章的结尾,找到两个熟悉的字眼。

  始终没有。

  直到看到最后两页的时候。

  那是整个拍摄记录组全体人员对读者的回馈版面,上面有一些在拍摄过程中的花絮,还有大家在新年伊始之际写下的新年祝福。

  所有人都是以一句,我在呼lún /贝尔为开头的。

  她被放到最右侧,一个非常不起眼的角落里。

  显然是不太习惯面对这样的镜头,她坐在深沉蒸腾的不冻河旁边,就着黑夜燃起的篝火,笑的生/涩,可是眼中从容。

  她说,祝愿所有人在新的一年里,新年快乐。

  那句话是手写的,最后没有用叹号,而是句号,让人很容易想起她说这句话是的语气,淡淡的,又发自内心,祝福所有人都能在这一个新年里,快乐。

  沈斯亮想起她以前说过的话。

  她说,斯亮哥,你知道吗,人在没有任何希望和生活目标的时候,想要快乐是非常难的一件事。

  快乐不是一种情绪表达,而是一种生活状态,是心安理得,家人健康,自我没有任何情感负担下的一种状态。

  沈斯亮合上那本书,忽然就生了个念头。

  他想,就这一次,也只去这一次。找得到,是运气,找不到,是命。

  他背着所有人买了第二天一早最快飞往内蒙古的机票,一路在通辽机场赶往火车站,乘了夜间的火车去海拉尔。

  火车咣当咣当开着,车厢寂静,都是远归熟睡的旅客,他一个人,裹着绿色的军大衣,穿着以前冬季拉练时最厚的棉鞋,在车厢吸烟处望着窗外发呆。

  层层叠叠的白色山脉,枯树,偶尔略过木屋人家,一个距离北京千公里以外的陌生城市。沈斯亮出神的想,她现在在哪儿,会不会在草原某个地方安睡,会不会明天早上醒来,就能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

  整个春节,他是在火车上度过的。

  到了当地,很难找到前往草原的车,沈斯亮找了个火车站门口接私活儿的面包,司机拉着他往草原走,用不太熟练的普通话和他闲聊:“小伙子来旅游啊?”

  沈斯亮答:“来找人。”

  “亲戚?还是朋友?要是来访友还是能不去就不去啦,现在都是暴雪,草原被覆盖特别深,你一个人,搞不好别出危险,前两天来旅游的都撤出去了。”

  沈斯亮平静笑笑,给司机递了一叠钱:“您就给我放到外头就行,我自己往里走。”

  司机叹气,加快油门给他送到了目的地。

  一望无际的草原上很冷,积雪没过小腿,每走一步都非常吃力,沈斯亮顶着风雪,往牧民人家聚堆的地方走,这里到处都是挺拔抗寒的樟子松,树上结了树挂,远远望去,依稀能看到边防站岗的哨兵。

  就这么一直走到中午,浑身冻得都快没知觉的时候,才看到原住的牧民,沈斯亮上前问:“老乡,你知道这附近有个来拍雪景的摄制组吗?”

  老乡正在吃力拽两头牛,牛蹄子陷在雪里,嘴里大声吆喝着。

  可那老牛就是不动地方,老乡戴着厚厚的毡帽,羊皮大衣,骂了两声,沈斯亮站着看了一会儿,拿着老乡放在一旁的铁锹在牛蹄附近铲了两下,积雪被挖空,老牛哞哞叫着动了两步。

  老乡松开手里的绳子,拉开帽子看了眼沈斯亮,这才露出笑容:“你刚才说啥?”

  沈斯亮放下锹,又问了一遍:“我是说,您知道这附近有个来拍东西的摄制组吗?他们有很多人。”

  老乡牵着牛儿往回走,爽快一笑:“知道知道!来我们这儿折腾了好几天呢,从东边拍到西边,有七八个人,昨天才走。”

  沈斯亮说:“昨天才走?”

  “啊。”老乡点头,很豪爽:“过年啦,都回去了,谁还能总在这儿。”

  说完,老乡扬着鞭子,回头仔细看了沈斯亮一眼:“当兵的,你是来找人的?”

  “您怎么知道我是当兵的?”

  “这还用看,我以前是内蒙古兵团的,当了二十年兵,就在家门口站岗放哨。你这身做派,像。”

  “小伙子,你找那摄制组有事儿?看见前头那条河没有,这就是我么们最著名的不冻河,他们在这拍了两天。”

  沈斯亮跟着老乡在河边站定,嘴里呼出团团冷气:“谢谢您,这儿是个好地方。”

  “哈哈,今天能碰见就是缘分,走,跟我家去,给你烤羊ròu,明天我们这儿还有最热闹的那达慕。”

  “不了。”沈斯亮望着远处,不知道在想什么,半天才跟老乡道:“我得回去了。”

  “这……才刚来就走?你从哪儿来?要找谁?我帮你找。”

  我从北京来。

  我来找爱人。

  沈斯亮低头笑笑,冷风顺着他的棉大衣从脖子里灌,棉鞋被雪水打湿,他一个人,望着寂静蒸腾的河水,漆黑的眼中也同样映着一条深沉悲伤的河。

  他忽然就闭上了眼睛。

  ……

  没人知道沈斯亮消失那一天一夜到底去了哪儿,只知道他大年初二的时候,依旧提了东西上门去看了年迈的外婆,大年初三的时候也依然换好衣裳去了单位值班。

  那个新年,所有人都以为他是一个人在家里过的。

  从那以后,他放弃再找她,他的书架上,每半年都会多出一本杂志。这些杂志有关霍皙的版面被数次翻阅,摩挲,然后书脊朝内,妥善安放。

  一支烟毕。

  沈斯亮把烟头碾灭在烟灰缸,刻意忽略那些细枝末节,对霍皙寥寥数语:“我去找你的时候,当地老乡说你们已经走了,就差了十几个小时。”

  霍皙转过头,心中就像被什么戳中了似的酸酸的疼。

  她喑哑叫他:“沈斯亮……”

  是了,那天他们得知暴雪骤袭,怕困在半路,连夜乘车离开了海拉尔,那是她第一次在摄制组度过的新年,他们之间,只差了十几个小时。

  她也曾在那个深夜,那场雪中,反复摩挲手机,想对他说一声新年快乐的。只可惜,并没有接通。

  他们在路上,都曾向彼此妥协过。

  只可惜,匆匆错过,竟然三年。

  作者有话要说:  还是不太擅长两个人互相诉衷肠这样的戏码。真心觉得沈斯亮说软话这个……太违和画风。

  还是喜欢大丫头做个实干家。嗯。

  过去jiāo代完毕,明天开始写写两个人的现在,写写知道俩人在一起以后,气吐血的许怀勐,气疯了的许善宇,还有……沈斯亮跟他爹斗智斗勇娶霍皙的事儿。

  第39章

  临近八一节,每年都会召开一次例行表彰大会,这么重要的日子,许怀勐和沈钟岐自然要出席。许怀勐自去年年底因为手术疗养,已经甚少在这样的场合露面,今日一来,不少人都暗惊,赶紧过来握手寒暄两句。

  这头许怀勐刚下了车,没说两句话,紧接着那头沈钟岐就在一帮人的簇拥下走上台阶。

  俩人隔着几米,回头看见对方皆是愣了一愣,随即,沈钟岐朝许怀勐点了点头,不远不近的问了一声:“老许,身体养的怎么样了?”

  “蛮好。”许怀勐也朝人家客气笑一笑。

  语毕,大家各上各的台阶,像谁也不认识谁似的往会议大堂走,有和沈钟岐关系近的老战友在他身边问:“你跟老许……还这么生分哪?”

  沈钟岐背手笑笑,缓步上楼,很有风度:“都是老同事老邻居了,没那么多话聊,打个招呼就得了。”

  对方噎住,狐疑问了一句:“你家大小子不是还和他家那闺女在谈朋友吗?”

  沈钟岐一愣,宽厚道:“那都是多少年前的老皇历了,他家那闺女走了好几年,两个人早就断了。”

  会场络绎来了很多人,有服务生引沈钟岐到前排摆着姓名牌的地方就坐,那人跟在老沈旁边,放下座椅,自言自语道:“不能啊……”

  “什么不能?”沈钟岐觉出不对:“老刘,有话你就直说,也是看着斯亮长大的,算是他半个叔叔,有什么不能跟我说的。”

  “那我可就跟你说了?”

  那人下了好大决心似的:“成,这事儿也不算我拆孩子姻缘,就是给你提个醒。”

  “前天我往正义路那边去办事儿,中途等红灯的时候看见他了,车就跟我并排停,落下窗户打招呼的时候,他旁边坐个个女孩儿,长的白白净净大大方方的,还跟我笑了一下,当时我没多想,以为是他新谈的女朋友,问了一嘴,这小子跟我也承认了,俩人关系还挺好。”

  “后来走出挺老远我才反应过来,那不就是老许的闺女吗!”

  沈钟岐大吃一惊:“你确定?老刘,这话不好乱说。”

  大老刘是个耿直的人,拧着眉毛:“咱们老哥俩儿,我能跟你撒这个谎吗!”

  沈钟岐显然没消化这个消息,慢吞吞哦了一声,意味深长的坐在位置上不说话了。

  老刘劝他:“孩子也大了,什么事儿让他们自己拿主意,你当爹的,别掺和了,要不你说,我这今天告诉你了,心里对孩子那儿也过意不去啊。”

  沈钟岐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没发表意见,许怀勐跟他之间隔了一个过道,在同一排,他看了他一眼,许怀勐察觉到沈钟岐的目光,也探究看过来。

  沈钟岐心思城府相较许怀勐一点不差,俩老头儿这么一看,沈钟岐就明白了,八成,许怀勐也不知道这事儿。

  还有十几分钟大会开场的时候,进来一排训练有素的干事,负责记录这次会议内容,一打眼儿,陆晏棠站在最前头。

  瞅见沈钟岐,陆晏棠脸上带了点微微笑意,跟沈钟岐打招呼:“沈叔叔。”

  “哎,丫头,你也来了?”

  “科里人手不够,我带了几个新人,怕经验不够,就跟过来一起看看。”陆晏棠手里拎着公文包,一身正装,笑的落落大方:“好长时间没斯亮的消息了,我都忘了问,他出院以后胳膊恢复的怎么样了?”

  沈钟岐故意提高音量,让许怀勐听见:“嗨,难为你还记着,这小子扛收拾,早就没事儿了,哪天上家里来,让他好好谢谢你。”

  沈斯亮那段时间住院,陆晏棠隔三差五就去看,不是给他洗衣服就是拖着他去楼下食堂吃饭,人家一个女人,都到这份儿上了沈斯亮不好拉着脸拒绝,话说的也够明白了,可是陆晏棠不听,几次下来,沈斯亮干脆吊着胳膊出院算完事儿。

  他躲她的心思陆晏棠其实再傻也能看出来。

  她一听,爽快答应:“行,哪天我上门去拜访,正好我爸爸还给您带了几罐茶叶。”

  ……

  今天正好也是沈斯亮论文参加评审考核的日子。

  在单位怎么说也干了小七年,工作能力没问题,经验也够,可要是说真参加评职再往肩上加颗星星,到底是差了点儿东西。

  第一,是缺了点基层经验,刘卫江知道他心里一直是想往外跑的,这几年不知道跟他打了多少次报告,可是因为他家里离不开,沈钟岐跟刘卫江也是老熟人,只能死死按着不发话。其次,就是需要这样发表在公众刊物上的硬件。

  怎么说也小三十了,不能总守着一个岗位不放,眼下是进修的最好时期,他又是军校培养出来的特殊人才,总不能放过这个机会不是?

  正好赶上八一节,局里要晋升批人才,来了很多有发言权有力度的老教授,今天下午就是评审的日子。

  沈斯亮排在第三个答。

  一上台,底下鼓掌,他边走边整理仪容,在台上站定,先庄重敬了个礼。

  掌声毕,他把帽子摘下,标准放到自己的正前方,朝下头微微一笑,条理清晰,镇静开场。

  刘卫江在底下坐着,心里颇为骄傲,到底是自己一手带出来的人,虽然这小子平常吊儿郎当,可是对待工作,一旦遇上什么重要场合,那副认真劲儿,那股专业劲儿,还真带得出来,拿的出手。

  短短十几分钟,他一篇论文围绕着历代战争史,针对现在情况分析,把一篇周边国家战略信息发展对我国影响说的有理有据,博得一片好评。

  底下有位老教授在刘卫江耳边低声问了一句,刘卫江翻开文件夹抽/出一张纸,又跟对方jiāo谈了两句,老教授满意点点头。

  会议一结束,刘卫江有意把沈斯亮叫到办公室好好说说,谁知道这小子脚底抹油,一溜烟儿就不见了人影。

  为啥,着急出去呗。

  今天霍皙下午采访结束的早,两三点钟收到他短信,让她来单位等他下班,大热天的,他很少这么折腾人,应该是有什么要紧事儿,霍皙想了想,还是来了。

  门卫把守的严,她进不去,就站在外面的树荫下等。

  等啊等,老远从里头跑出一抹绿色身影。

  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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