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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1 章

  遇到了带有梅府标示的马车,怎么那般巧?当时也是觉得梅家是个不错的选择,但是前两天我去梅家去见梅尚书,路过花园时,正看到她在训斥丫头,一字一句掷地有声,有理有据。我便觉得她甚好……”

  之后,何培旭红着脸,不自然的揉了揉鼻子。

  何媗一愣,随后也跟着笑了,就此放下了心。

  之后定亲所用的东西还得让何媗张罗来,何媗也未经过这事,少不得有许多地方问了许夫人。何媗是未把规矩放在心上,但何府纳新fù,这些规矩少不得。何媗要临京城的人看看,能做何家的媳fù是多么光彩有福的一件事。

  待何家定亲礼送到梅家,就是那梅夫人见惯了市面的,也忍不住看了又看,笑道:“这些金银玉器做的这般精致,样式还都是最新的,何家是下了心思的。”

  梅语禾未笑之时,带着与生俱来的冷傲之气,这时她轻轻点了头。便是连梅夫人都未猜得到梅语禾的心思。

  待旁的人带着或羡或妒的心思散了,梅夫人这才拉着梅语禾问道:“怎的,不欢喜?”

  梅语禾看着周围无人,说道:“何家上无公婆,何培旭又不是旁得纨绔子弟一般。”

  “只是他身为武将,不那么稳妥。当初我与你父亲也是担忧着这一点……”梅夫人皱眉说道。

  梅语禾说道:“世间事本就没有那么稳妥的,那些世家子的做派我也知道,你们给我提得那些人,我是一个都看不上眼的。何培旭既能上了战场便是有勇,能勘破我设的局,就不是无谋。勘破之后,能折返回来,后选而来我家,该也是能分辨局势的。且父亲也说过,他身边连个伺候的丫头都没有。那样的人,该是会与妻子相敬如宾的,不会有那等宠妾灭妻的事。”

  “只是想着这样就成了亲,不久就会离了家,心里发酸罢了。”梅语禾靠在梅夫人身边说道。

  自梅语禾过了十岁,便少有这样的亲昵之举。梅夫人心头一酸,试着摸了摸梅语禾的头发,说道:“你先头一直拖着没定亲,着实吓坏了为娘了。你若成婚,这让为娘如何去面对了旁人?这时难得你可心的人家,为娘这是既欢喜又伤心。你也说了他家做不得宠妾灭妻的事,虽先头乱了些,但为娘看着何培旭还是不错的。这年头,有哪个有爵位的世家子会去边疆吃苦呢。再高的人家,便是皇家,我们家也不是没有许过,最后还不是……”

  想及梅语禾那个在皇宫中香消玉殒的姐姐,梅夫人就忍不住掉了泪。

  随后,梅夫人连忙擦了擦眼泪,说道:“看我怎又提到了这处,你是有福的,会过的好好的。”

  梅语禾未再多说话,只默默的流着眼泪。

  ☆、何媗出嫁

  待何培旭定下了亲,何媗也算了结一桩心事。接下来的便是何媗的婚事,何媗也未料到恍恍惚惚的就到了出嫁的日子。她的婚事虽于面上是由何安庸与许夫人帮着办起来的,但实际上她怎会处处麻烦了他们?很多事倒要她张罗了来。

  芸儿虽嫁了人,这时也回府帮忙。因何媗也未经过cāo办过婚假之事,前世皆由着王氏安排。这时何媗也不大清那些风俗,得亏芸儿处处帮着何媗想着。

  这时候,何媗倒觉得仿佛是为了旁人cāo办亲事一般,待临嫁的前一夜都不大信。

  何媗看那凤冠霞帔,仍是在发愣,待伸手摸了摸,似还是不信。

  待春燕进屋看了何媗这般,就笑着说:“姑娘且先歇着吧,明儿还有许多事要忙着呢。”

  春燕她弟弟已经考了功名,也已去了外地为官。只春燕舍不下何媗,未随着去了。但即便再舍不得何媗,但也不能误了终身。有个这一年才中了举的人听了春燕做姐姐时的慈爱,愿为弟做了婢女,十分敬佩其品德。现已托人做媒,去春燕的家里说了亲事。

  春燕见那人虽前头娶过一房妻子,但并未留有子女,那人新近有要去南方一个小城做了县官。便是续弦,便是官位小些。但春燕也懂得,她这般奴几出身的,能去个做个正经儿的官夫人已是难得了。春燕便应下了这门亲事,待忙完了何媗的亲事,她也要嫁了人,去了南边了。

  何媗听了春燕的话,笑着问道:“芸儿呢?”

  “她已回家了。”春燕笑道。

  何媗笑着说道:“前两天备嫁妆,打了一副头面的样式还不错。我打了四副,给你两副,给你再添份嫁妆吧。”

  “这……姑娘,这太贵重了。姑娘你为我备下的已经够多了,我怎能还要?”春燕皱眉说道。

  “我这还觉得太少了呢。”

  何媗笑道:“你是将做了官夫人的,也该有官夫人的模样。”

  春燕擦了擦眼角,说道:“哪里是什么官夫人,姑娘莫再拿我取笑了。”

  何媗看着这满屋子红色,笑道:“这日子过的也太快了,一晃竟要嫁了。”

  春燕扶着何媗到了屋内,伸手为何媗解了外衣,松开了头发。看着四下无人说道:“褚公子虽然好,但既如了郡王府,就不如这两年在府中过得这般舒坦了。这时候姑娘还没入王府,史家姑娘竟然就花了银子来收买我,让我给姑娘下了迷yào,误了结婚的时辰。”

  “若是我明日昏迷不醒,误了出嫁,着实要成了临京城中的笑话。”何媗笑道。

  春燕一顿,叹了一口气,说道:“只怕不仅是史家姑娘这般想着。”

  何媗知往日春燕对这些事有所觉察,也不会对这般直白的对何媗讲了。怕是春燕觉得这时她要嫁了,唯恐何媗思虑不到,便故意提醒了何媗。

  何媗换过了衣服,躺在床上,笑道:“你也过来和我一道躺着,就像民间的姐妹一样,陪我说说闺房小话。”

  春燕愣了一会儿,而后也脱了外衣,在床上挨着床边躺了下去,挨着床边躺下。在何媗年幼时,也是有贴身丫头陪着何媗睡的。只是那时何大夫人喜欢芸儿那般忠厚老实的,不喜欢春燕这般有心计的。那对何媗贴身照顾的,都只是芸儿。春燕那时还小,便知芸儿与她们不同。芸儿与何媗同吃同住,所得的情谊,是她怎么也得不来的。

  而如今何媗把她当做了姐妹一般,春燕于私心里又何尝不是,她家中是有娘亲与弟弟。但论起相处的时间,还是何媗与她相处的时间长。她的娘亲与弟弟都不记得她喜欢吃什么,喜欢穿什么花色的衣服。只何媗记得,每次遇到春燕喜欢吃的糕点菜色,都是会为春燕留了下来。每次做的衣服,都是春燕喜欢的样式。

  且春燕也知她是自定国侯中出去的,往后定国侯府的荣辱,与她都牵连到一起。不说她的弟弟目前的官位也是何媗帮着奔走谋划的,若无人帮衬,便是考中了,也得不到那样好的职位。就说她眼前的亲事,那人何尝不是看中了她与何媗的关系,以及何媗即将嫁的郡王府。春燕是不计较对方存着这般功利的心思娶了自己,情爱能熬得过几时?春燕也信依她的这些关系与能力,会使得那人离不得自己。这也就可以了,所以何媗之于她,于情于利都不可出半点差池。只何媗好,她往后才会过的更好。

  何媗在床上躺了一会儿,笑着说道:“我再想裕郡王妃是否已对我生疑?”

  春燕说道:“姑娘前些日子为公子办定亲的事,显得太过周到了,惹得郡王妃起疑也是难免的。若是……”

  说未说完,春燕便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何媗见她这般担心什么,就笑道:“我不把你带到郡王府,也是看着你婚期也近了。待到了裕郡王府,我行事不会像这里这么便利,无法帮你好好的筹划婚事,也希望你不要怪我。”

  春燕连忙说道:“我并不是担心这事,只是挂心着姑娘这次带了丫头年纪太小了,只小九一个能抗事的,我看着府中还有几个可靠的大丫头,姑娘何不带了去。”

  “大丫头再过一两年也就嫁了,何苦再拖累了她们cāo心这一场。且我带得这几个也是可靠的机灵的,又有小九看着,府中得力的婆子也带过去了两个,已是够用的了。再说,我去那郡王府又管不了事,带了那么多人去,反倒让郡王妃先提防了我。且之后,梅姑娘还要嫁了进来,怎能一个得力的人都不留着。倒是她接手何府,没个懂些事情的大丫头指引着,只一群小丫头,倒时慌手慌脚的,不但不能帮了梅姑娘,许还添了麻烦。”

  何媗皱眉说道:“怎能就想着我一个呢。”

  春燕说道:“还希望着梅姑娘能知道姑娘这番心思。”

  何媗笑道:“她便是此处不解,往后还有别处。我多为她打算,总会使得那支冷梅开出朵暖花来。往后她是与旭儿相伴的人,且看起来人也是懂事的,多为她费些心思也是应该的。除非她是如王氏那般说不通的人……”

  何媗说道这处,声音一冷,说道:“若是那般的人,我给的好处,自要再讨了回来。”

  春燕听后笑道:“说起公子,这些日子为着姑娘要嫁了,听说公子且不开心了几日呢。”

  何媗笑道:“我又何尝不为旭儿将成亲了,心中不快呢。只是这是难免的,该放手时需放手。就如我让旭儿从军的事,这些事是该让我放手的时候。”

  春燕听着突然笑出声来,说道:“没想到何培旭也要成亲了,那时我们几个玩玩闹闹,他还是个孩子。还记得有次杏儿与他说……”

  这时春燕惊觉自己提到了杏儿的名字,就连忙侧过脸去看了何媗。何媗许是太累了,就这般睡了过去,并未听到春燕说的话。

  这时春燕见何媗就在自己身边睡了过去,心中为着何媗信她,露出了一丝笑容。而她因为想起了杏儿,便一个人自言自语道:“那一年,杏儿那我的名字打趣儿。说春天燕归的话,只没想到现如今我当真如了燕子,至深秋就要飞到南边了。也不知道哪年春燕还能飞了回来。”

  说罢,春燕就叹了一口气。

  待第二日,天还微亮,何媗就要起来开面,上妆,换了嫁衣。按照先头安排好的指引婆子,依着俗礼,一一的照着做了。何媗上一世许过人,该她做的事,她也都熟悉的,并未有多大差错。只是一般而何培旭因着这些日子何府的事务多,待何媗的婚事结束了,还有何培旭的婚事。待办完这些,还有何培旭袭爵的事。于是何培旭这些日子都留在临京城,帮着处理刘国公府通敌一事。但雁霞关少不得人,刘翼已先回了雁霞关。但是在走前,托许夫人为何媗与何培旭的婚事都备好了礼。

  这时何培旭也帮了忙着何媗的婚事,脸上的笑仿佛是画出来的一样。他已不是几岁的顽童,也做不出哭着拦着,不让何媗出嫁的行径。

  那时许靖对何媗有意,何培旭还有些醋意。只是这时,何培旭虽心中有所不舍,却也知让何媗不嫁人,留在家中是不可行的。

  待红轿到了,何媗便蒙上了喜帕,由着何培旭背出了屋子。旁边的喜婆子于一边笑着说:“公子,这背起新嫁娘,就不可再落地了。要一直背到轿子那儿,不然要带了娘家的财气走的。”

  何培旭听后,就突然停了一下,低声说道:“那姐姐你下来吧,多带些财气走。”

  何媗笑道:“你就安分的背着先前走吧,这财气还是该留给你的。”

  喜婆子在一旁听着就笑了,说道:“新娘子这时可不能说话。”

  ☆、洞房花烛(我去,黄牌啊)

  何培旭背着何媗坐到了轿子里,再抬头看了褚时序于马上笑着对何培旭说道:“多谢小舅子。”

  何培旭见到褚时序后,木着一张脸,说道:“见过姐夫,希望往后姐夫能好好的照看姐姐。”

  “必然的。”褚时序笑道。

  那迎亲的人随着喜乐渐远了,何培旭按着规矩,送轿至半路,才回身返回了府中。

  远处的喧闹,显得何府更加冷清。何培旭只叹了一口气,心道,往后自己可不能生了女儿,这般送嫁的滋味儿实在太过难受了。

  何媗坐在花轿之内,听了褚时序方才与何培旭说得话,心中也是涌起万般滋味儿。往后何媗这个名字可能听得便少了,只余下褚何氏、少夫人的称呼。

  一如她的母亲那样,因着族谱上未有自己母亲的切实名姓,只记着何顾氏。便是以往的顾家老人儿,也没个记住她的名字的。只记得她是顾家的大小姐,何府的大夫人,旁得均记不大清楚。

  一路上何媗就这般胡思乱想着,时而想着前世出嫁的景况,时而想着何府以往的混乱日子,时而想着往后与褚时序两个人的日子。何媗不敢将往后的日子想得过于好了,也知道裕郡王府里面还有许多的纠葛,少不得争斗一番。

  正在何媗这般胡乱想着的时候,何媗坐的花轿就停了下来。有唢呐声,有鞭pào声,有旁人对何媗丰厚嫁妆的艳羡声。何媗由喜婆子领着走进了裕郡王府,之后她的手里就多了一条红绸。何媗低着眼睛,透过喜帕的缝隙,看红绸摇摇晃晃。她现在一想到红绸的另一端,竟然是褚时序,仍有一种恍然若梦的感觉。

  一个有谋略,有野心,却愿意对她温柔,对她满是柔情,对她有情的人。

  这样的事,何媗从未敢想过。这时,竟就发生在了她的身上。何媗的手紧握成拳,用力用指甲抠了她自己的手心一下。待有了痛感,何媗才敢去信,这一切竟不是梦。

  一直以来恍惚的不敢去信的心中,就此多了一丝喜悦。

  这喜悦甚至连何媗都觉得心惊,她未想到能真正嫁给了褚时序,她竟会这般欢喜。似是她期盼了好久,在拿腔作势的推拒了褚时序之前,甚至在与褚时序于月下相遇之前。甚至,是在前世。她一直这样期盼着会有一个能包容着她的善与恶,软弱与狠辣,愚蠢与狡诈的人。那人能牵着她的手,会笑着看着她。似乎她无论她去做了什么,都会使得那人满心欢喜。

  想到这,何媗心头一跳,心道,我怎又会那般好运,上天许我重生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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